好戏开场了,这段录音刑侦整组人已经听过好几遍。
录音里蒋森气急败坏。
“十五年前大家说好了,保他,惊惊抓抓干啥子?”
窗外,廖俊杰凑近玻璃,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
屋里,范立青发现新大陆似的,汲取灵感,瞬间又编了个故事。
“保谁?大家又是谁?”
“你们十五年前就商量好要一起杀了金荣??”
蒋森,“……可能嘛?”
“那啥子意思?你声音都在抖。”
“你说你也没啥子钱,三十几岁还没个房子,也没得娃,混得这么撇,有啥子值得从十五年前就开始筹划?”
范立青看他一眼,简直想不通。
“你那些朋友到现在还肯带到你耍哦?”
蒋森现在意识到了。
范立青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警察,她完全不在乎冤枉他或者是羞辱他,只要故事能‘编圆’。
他气得不得了,但还算能自控。
“这段话你能不能用?”
“能是能,不过我本来是想把你老婆算成受害者……”
蒋森眉头一跳。
“啥子?”
“我的故事是这样的,来,你帮我听下,看有没得漏洞。”
范立青把椅子拖到蒋森跟前,很近地凑到他。
却半晌没开口,只反复啧声叹气。
蒋森问,“怎么了,不能向我泄露案情?”
“不是,我忘了,有两个点你还不晓得。”
范立青懊恼地摇头。
“5月23日下午,卫蔚告诉你有人要杀金荣,提醒你不要回家,所以你找了个带监控摄像头的位置站到,自证自保,还自作聪明,担心警察工作疏忽,找不到这个镜头,特意打电话报警。”
“这个故事像样多了嘛。”
蒋森矜持点评,有点小得意。
范立青说,“确实,但是比起来,卫蔚就显得蠢多了,她留在案发现场,不管是参与了杀人,还是目睹了杀人,总之没躲开干系,金荣死后,有人把她绑在椅子上,手指摁上凶器,留了指纹,她现在是金荣死亡案的主要嫌疑人。”
“啥子——?!她有没得事?”
蒋森蹭地往上一窜。
但审讯室座椅特殊的结构牢牢箍住他,窜不起来。
“你看,这个细节就很影响我编故事,你老婆对你这么好,挡在你前头,你咋个连楼都不敢上?感情这种事,一般是有来有往,我这么编,要是赶上个女检察官,搞不好连法庭都上不去,发回来重新调查。我跟你说啊,我们搞刑事侦查工作,要是遭检察院退卷,那可是丑的很呐!”
蒋森冷静下来。
“你说有两点我不知道,第二点呢?”
范立青瞟他一眼,声音突然变得公事公办,没一丝情绪。
“今天下午两点四十分,卫蔚被发现死于人民医院监管病房,表面死因是窒息,确认死因需要解剖。”
看看手表。
“我同事下午出发去武隆,向你的岳父母争取同意解剖,当然老人一般很难接受,但如果你现在同意的话,法医立刻就能动手,怎么样?”
“……你?!”
蒋森一时不晓得她说真的吗假的,整个人都懵了,看看范立青,又看沉默寡言的小虎,小心试探。
“你哪个同事?你们打她了?”
“她死亡时警察不在场,是有人混进病房实施谋杀。”
蒋森的表情在一瞬间清空,匆匆低下头。
“抬头!”
范立青冲进栅栏,提起蒋森的衣领用力往上一勒。
蒋森剧烈咳嗽,但挣扎着竭力避免目光与她相对,范立青拽紧他的头发使劲儿往下扯,逼得他抬眼,果然满面泪水,抑制不住的啜泣。
她松开他,“卫蔚死了,故事要怎么编?”
蒋森烂泥样往下出溜,软软瘫在地上。
“十五年前杀了谁?现在谁杀金荣灭口?杀卫蔚是灭口还是报仇?”
问题一步逼近一步,蒋森眼神惊惧,呼吸沉重滞碍。
范立青嘴角浮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死了两个了,监管病房他都敢闯,你他不敢动么?”
蒋森猛抬头瞪视范立青,铐住的双手狠狠抽动了一下。
“我最多关你四十八小时,你出去还有命吗?”
窗外,廖俊杰对范立青的表现很满意,轻笑着放下耳机。
马提子收工早,站在边上摇头晃脑。
廖俊杰冲他敲敲手表,示意就快下班了,没想到短短几秒钟后,蒋森忽然重重往椅背上一靠,平静地张开嘴。
马提子抢过耳机,刚好听到后半句。
“我建议你们查查安岳的背景。”
廖俊杰气得摔了耳机。
马提子骂骂咧咧跟上,“王队出结果了。”
“怎么样?”
“莫安生的指纹与六零一不符。”
廖俊杰并不意外。
一直以来,莫安生和案子的关系都是若隐若现,初初一看好像有关,真去核实又不相干,这个情况很微妙。
“嗯,第三个药瓶呢?”
“是冰淇淋。”
廖俊杰驻足侧身张开嘴,惊讶地望着他。
“巧克力口味冰淇淋,混着奶油,所以有黑有白。”
“无毒?”
“完全无毒,可以吃,根据冰淇淋的配方可能找到供应商,天气这么热,但实验楼是恒温的,化了些些没有腐坏,可以确定购买时间不早于今早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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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意思是说,凶手把冰淇淋混着致死药物,给受害人灌下去了?”
“王队是这个意思。”
廖俊杰往前走了两步,跳脚转身双臂连挥。
“这他妈什么神经病?!”
就在这时他电话响了,廖俊杰气急败坏接起来。
“说!”
“卫蔚的父母签字了,我扫描PDF文件发群里了。”
斯文听起来身心俱疲,声音低哑。
廖俊杰一愣,难得语气温柔,“你怎么样?”
“还行吧。”
“她父母怎么样?”
斯文答非所问,“廖队,刑侦可真不好干。”
廖俊杰急了。
“他们动手了?你赶紧回来,不!直接去医院,打专车,报销单我给你签,没打脸吧?”
斯文感动地笑了,但语气还是很沉重。
“没有,没打我,他们打自己,她妈哭晕过去了,她爸要去医院做法,说冤死的法事要做七天,不然魂魄回不了家,我答应了,廖队,这个事儿我来跟医院商量,那个主治医生挺好的,会通融的。”
顿一顿,“廖队,你要肯签,先把我实习证明签了吧?”
“着啥子急?”
“我想留刑侦,我喜欢范姐,我们公平竞争。”
廖俊杰破口大骂,“你敢来老子给你一坨子!”
审讯室C。
十二问,“姓名,年龄,职业?”
审讯室的椅子带桌面,人卡在里面,三面被包围。
安岳胃痛,两手扒拉住桌面边缘,把方桌硬角狠狠怼进腹部,压住疼痛,浑身剧烈颤抖,震得椅子四条脚咯咯哒敲个不停。
十二没见过这个架势,“你身体不舒服吗?”
女嫌疑人必须有女警配合审讯。
刑侦支队唯一的女警范立青抽不开身,这边临时抓的交警队实习生小汪。
小汪上班刚两个月,更慌了,连忙离座查看,一手扶稳桌面,一手触碰安岳的脖颈,触手冰冷,汗涔涔的。
“你有哮喘么?还是癫痫?觉得哪里不舒服?”
椅子稳住了,换成手铐以一种令人紧张的节奏碰撞桌面,咔哒哒响。
小汪搭住她脉搏柔声安慰。
“你放松,不要这么紧张。”
虚弱的安岳忽然反手死死握住小汪的手腕。
“我……我心脏好痛。”
“救我,救我……”
两人离得太近,声气相闻,小汪很难不被她情绪感染。
安岳好像真的面临死亡威胁。
强烈的恐惧感下,她浑身抽搐的快要窒息了,对生的渴求和对能争取到生命的不自信,吓得小汪差点以为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一动不敢动,足足愣了两秒,直到被人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