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的习惯是每天中午十二点开会,然后带队出去吃好的。
但第二天是周六。
她在群里说,算业务学习,想来就来,不强制。
没想到居民楼下,五个大头兵一个不落,全到了。
陈数杉提着三杯冰咖啡有点尴尬。
“买少了。”
马提子无所谓,“嗨!我们喝手打柠檬茶。”
十二笑嘻嘻汇报。
“蒋森昨天出了分局,回身就给我一拳,我架开了,他又抢我手铐,还企图摸枪,被岗亭抓个正着,扭送拘留所了。”
小虎大笑。
“尹从辉也差不多,主动问我能不能装定位器。”
“哈哈你怎么说?”
“我说不能,他就找了个建设局翻建项目,在军区大院儿里面,我看暂时不会出来了,他还说不用浪费警力保护他,专心抓人更重要。”
尹从辉是太鸡贼了。
陈数杉无语,“……也行吧。”
范立青走在前面介绍情况。
“莫安生家烘干机里一种黑色颗粒,常见于化工提纯过程,考虑到莫安生毕业后在广播台工作,这种颗粒可以间接证明她私下开展过实验。”
楼梯间太窄,没法并排。
马提子走第二个,居民区的柠檬茶还没开门,只有便利店的瓶装茶,他手握塑料瓶当短刀,嚯嚯哈哈,跟小虎切磋武艺。
斯文跟十二交流业务。
“调查企业账户,第一步是区分真实贸易背景。”
“贸易?尹从辉不是做贸易的啊。”
“这只是习惯说法,意思是资金往来有匹配的交易内容,可以从合同形式审查入手,不过他两块业务都简单,不涉及原材料采购,生产和交付……”
刚说到这里,范立青呀地大喊了声。
马提子猛回头,看见她被人推着,额头重重撞上墙壁,一片血污,那人动作也是真快,紧跟着,一脚踹向楼道玻璃窗,哗啦啦一阵脆响,他徒手掰下尖锐的玻璃片,明晃晃冲着马提子的脖子就扎过来了。
“——霍!”
马提子摸枪,但一米之内全是人头,擦枪走火概率太大,只得掌心里一旋,把枪当硬物对着他眼珠子敲过去。
那人偏头躲开了。
小虎个子小,在逼仄空间里反而灵活,屈膝矮身,对着他腹部猛地一拳,正中要害,他呕了声,右手划过来,擦着小虎耳际飙出血线。
“不许动!举起手来!”
十二拔枪瞄准,威风凛凛喊,“下得去吗你?!”
那人训练有素,犹豫了一秒不到,掐住范立青脖子往马提子怀里一扔,居然两手撑着窗台,直接跳出去了。
“——哇塞!”
马提子把范立青当个球传递给斯文。
扑过去一看,满以为又要见到高空坠落的惨烈现场,没想到窗外赫然是一道可伸缩悬梯。
“上天台了!走走走!”
马提子腿太长跳不出窗口,转身就往六楼冲。
小虎从窗口跟出去,抓着悬梯往上爬,赶到楼底,刚好看到那人背影,但他没带枪,只得抓起居民压晾衣杆的石头,按铅球姿势狠命投掷,没打中。
马提子冲出来砰砰两枪示警。
他跳过隔壁楼顶,飞快消失了。
两人垂头丧气下来,看见陈数杉他们堵在六楼人家门口,范立青捂着头,脚下浓浓一摊血迹。
马提子吓一跳,“啊?范姐怎么样?”
“没有,不是我。”
她龇牙咧嘴,屋里一位民警捂着头躺在地上,十二正在查看伤情。
救护车来时初步痕检已经完成了。
庄队和急救担架在楼道擦肩而过,看到昨天才打过照面的老警察,整个头红肿起来,他满心懊恼,匆匆爬上天台。
陈数杉说,“他打伤同事后在屋里翻了一遍,被我们打断,他急于逃跑,反而暴露了窗外的悬梯,让我们注意到位于顶楼的这个——”
她有点不相信线索来的这么顺畅。
“私人实验室。”
“——你说这个鸽子笼吗?”庄队目瞪口呆。
上次来时他就查看过。
就是老式居民小区都有的鸽子房,铁皮搭建,配楼梯,喂食器、鸽子架,围了些轮胎,橡胶管,还有个小门儿,门现在大打开,里外站满人,远远就能闻到鸽子粪的臭味儿。
重庆人喜欢养鸽子,引起邻里纠纷无数,去年巴南还有个火爆的老太太为此拿菜刀砍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人在这种条件底下做化工实验。
王队手下的痕检小组已经忙活半天了,看见他来,先递上面罩。
庄队警惕起来,“有毒气?”
“不是,防禽流感。”
鸽子全放出去了,屋子是铁皮拼的,挑高六米,铁皮交界处,一道道细细的棱子漏光,但并没有窗户,痕检支起高瓦数探照灯,强光底下,鸽毛、鸽粪轻舞飞扬,满地踩烂的玉米粒,黄浆横流。
黄纸标记出有脚印的区域,庄队小心规避开,又适应了一会儿诡异的光线环境,揉揉眼睛,这才看清房间布局。
中间大概二十个平方,用铁架和塑料窗帘隔离出一块相对干净的空间,四角各压了一台大功率工业净化器,正中摆着一张不锈钢大长条案,就像大型酒店的后厨,擦得锃光锃亮。
“怎么这么干净?”
庄队伸手摸了摸,灰尘都没,堪称纤尘不染。
王队靠过来,头上的装备比他齐全多了,防毒面具,耳塞,大面屏消防防护面罩,可以参演《生化危机》。
“二十,最多四十分钟前,刚刚用80%的甲醛加70%的酒精消过毒,我进来时味儿都没散。”
“说明什么?”
“这个配方算高程度消毒剂,对繁殖体细菌、结核菌、芽孢类细菌,微菌,亲脂性病毒比如流感、荨麻疹,亲水性病毒,比如肝炎,都有效。”
王队张大嘴,“你不会是说他除了会使用化工类毒物,还会病毒吧?”
“反正我觉得这人挺疯癫的,人民医院的卫蔚死亡案你知道吧?”
“嗯。”
“现场找到三个药瓶,两样把人弄死,第三样成分刚确定。”
“是什么?”
“可爱多,一种甜筒冰淇淋,巧克力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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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闷热不堪,庄队背上却爬出一层冷汗。
“消毒能毁灭证据?”
王队沉重摇头,“不,证据都在。”
靠二楼角落堆叠起人高草垛,一块块方砖形状,码的像城墙,麻绳绑扎的紧紧的谷草,痕检拆开两个方块,露出各种形状的玻璃烧瓶和坩埚。
“这些是新买的,还没使用。”
指另一侧墙角的三只大型蓝色垃圾桶,带黑色塑胶盖,制毒工厂常见。
“那里面有打烂的,烧坏的,瓶底各种成分都在,慢慢验,我能告诉你他还生产了什么有毒物质。”
庄队疑惑了,“那为什么要消毒桌子?”
王队看他一眼,置身事外地摇摇头。
“庄队,动机不归我管。”
庄队愤愤走出来,看见刑侦几个人围在一起,都抱着胳膊。
范立青额头肿了,脖子上一道清晰的手掐勒痕。
“是她么?”
范立青摇头,“女的一般没这么大劲儿。”
马提子对莫安生颇有点敬畏,“难说,这人什么都会你不觉得么?”
小虎说,“反正身高体重符合。”
陈数杉说,“看痕检吧,这次有脚印。”
庄队问,“冰淇淋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
范立青说,“报私仇的特征很明显,这种冰淇淋可能和范彦行有关。”
陈数杉想起来,“我们六个人都没逮住他,真是不好意思。”
“别别,我还一头雾水,不管是本人还是同伙,跑回来干什么?”
谁都没头绪,唯独小虎犹犹豫豫开了口,“会不会?”
“什么?”
“他在台子上操作的东西有毒害,有泄露,他想避免像我们这种不懂化工毒药的人,冒冒失失闯进去搜证,然后摸到就中毒了。”
庄队一愣。
这个和之前的甲泼尼龙类似,都是假设莫安生心存善念。
“不要先入为主。”
陈数杉冷冷打压手下,转头向庄队解释。
“我本来想带他们看看技能如此全面的嫌疑人,日常生活怎么安排,看什么书,什么电视节目,花多少时间吃喝拉撒?有没有居家健身……”
“结果呢?”
“结果发现胆敢践踏法律的蛮力最有效,一个人,面对六个警察,居然第一反应是下死手……”
陈数杉觉得神秘人的行为简直不可理喻。
她扳立青的脖子给庄队看,不是红肿淤紫那么简单,ta下手又狠又准,大拇指抠进大动脉,肉都抠烂了,要是立青落单,恐怕已经交代了。
“你们这段时间都配枪罢。”
庄队的建议简单粗暴。
“莫安生有同伙,又有病毒传播能力,危险性更高了,按照流程,两个小时内我就得去市局汇报,这个案子和通缉令都会升级。”
言下之意,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管是刑侦还是反恐,在接下来的调查和抓捕中,能起的作用很小了。
市局接手,很可能连进展都不会同步。
两边都很丧气,刚刚查出点眉目又要拱手交出去,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