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被她突如其来软化的态度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对上她蕴着笑意的眼睛,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你……你真的这么觉得?”
有他在肯定就百分百什么的……
这种话从理乃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让人觉得不好意思,又莫名满足。
“当然啊,”千叶理乃点头,很认真地说,“你的实力怎么样我很清楚,而且学长们也很强,青学的总体水平都是高于不动峰的。”
“……哦。”
越前龙马感觉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落落落,原本有些热地脸颊又迅速冷了下来。
合着不是因为信任他,而是出于客观理由的分析啊……
……啧,怪让人不高兴的。
千叶理乃没接他的话。
沉默了一会,越前龙马想起来刚刚小仓教练的话,又说:“理乃,下次比赛记得叫我起床。”
这事必须重视,部长可是说了,下一次再这样就取消他正选的位置,那就不能参加比赛了……
越前龙马可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千叶理乃刚想应好,毕竟比赛确实很重要,可刚张口,话就卡在了嘴边。
眼睛转了转,千叶理乃扬起笑容。
她垫着脚,伸手戳了戳越前龙马的脸,笑容甜得像苹果糖,“可以是可以,不过……龙马,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及时叫你哦~”
声音又轻又软,语调略扬,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但笑容里是藏不住的促狭,说出口的话也和撒娇没有关系,明显是在恶作剧。
越前龙马:“才……”不要。
求是不可能求的,求千叶理乃不如多定几个闹钟——
这是越前龙马当时的想法。
看着千叶理乃得意的笑,越前龙马心底莫名激起了胜负欲——每次他都被这家伙逗得团团转,每次都是他吃瘪,这次说什么也得找回点场子。
他忍住了下意识到嘴边的拒绝,然后点了点头。
“好啊,我求你。”
千叶理乃都被他的爽快惊到了,一脸“你该不会是中邪了吧”的表情。
越前龙马走到千叶理乃的身后,一手就将她揽住了。他的胳膊正好横穿她身前,手掌按着她的肩,将她卡在怀里,杜绝了她逃跑的可能。
微俯下身,越前龙马凑到了她的耳朵旁,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悄悄观察。
千叶理乃此刻被莫名的紧张感操控着,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无论是越前龙马突然的靠近,还是能感觉到他随着呼吸起伏胸膛的后背,都让千叶理乃感觉很不自在。尤其是他呼吸的气流扫过她脖颈的皮肤,痒得很,以至于她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很奇怪的一阵痒意,像是荨麻疹一样突然蔓延,透过皮肤渗进血液,再顺着血液奔涌向心脏。
见她瑟缩了一下,越前龙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少年刻意放轻了声音,对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拜托你了,理乃。”
声音钻进耳朵里,千叶理乃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完全就是在她耳边说话。
越前龙马的声音本就是偏中性的清越,刻意放轻之后,几乎是气音,但又因为离得很近,千叶理乃听得很清楚,大脑也自动处理信息并给她反馈——龙马说话的声调比平时要低,有点好听。
她整个人被越前龙马半搂在怀里,他一只手就将她完全掌控着,低着头凑在她耳边说话。
千叶理乃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不断朝她扑来,笼罩着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扫过她耳朵的气息,能听到他短促的一声轻笑。
她第一次对“原来龙马已经比我高很多了”这件事情有了实感。
意识到这个问题,千叶理乃感觉脸好像在发烫,心脏像是要爆炸了一样,脑袋里莫名发出了热水烧开后水壶发出的“呜——”“呜——”的声效,整个紧张得不行。
千叶理乃试图从他怀里挣开,但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并没有成功。
换平时她肯定会狠狠地瞪越前龙马,用目光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不敢看他。
耳朵痒痒的。
心脏也麻麻的。
说不出的奇怪。
红色一点点攀上她的脖子、脸颊、耳朵,就连眼睛的粉色也比平时深了许多。
“你……你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什么啦?!”
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的。
——好奇怪。
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
“理乃,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少年逗弄意味十足的声音响起。
“什、什么脸很红?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说、说什么!”
什、什么脸红?才……才没有这回事呢!!
……脸好像很烫,是因为太热了?
对!没错!一定是今天太热了!!绝对没有其他理由!!
“诶——?是这样吗?”
千叶理乃听见越前龙马拉长了声音,带着点委屈,在她耳边说:“话又说回来,理乃,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是好朋友啊我只是想让你听得更清楚一点,靠近点说话有什么不对吗?”
“你也知道,如果被阿桃学长他们听到了我求你这种话,他们肯定会嘲笑我的,为了我的面子着想,所以才这么小声,理乃你一定可以体谅我的吧?”
“还是说,你不想我靠那么近,是因为——”
“你讨厌我?”
“……没有!我没有讨厌你!你先放开我!!”千叶理乃的脸更红了,试图推开他的手。
瞥见她透着红的耳尖,越前龙马满意地勾起唇角。
眼睛是笑着的,但还是故意用很委屈的语气,继续对她说:“你讨厌我的话,我会很伤心的,理乃。”
——将她说过的话全数奉还。
“……我真的没有讨厌你!!我下次会叫你起床的啦!!你快放手!!”
千叶理乃的语气有点急,但又压低了声音,怕引起在旁边讨论的学长们的注意。
越前龙马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红着脸的样子很可爱。
着急的时候咬嘴唇的样子很可爱。
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他的样子也很可爱。
理乃最可爱了。
片刻后,他慢慢悠悠地道:“那谢谢你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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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乃。”
但还是没放开揽着她的手。
*
第一组双打是青学的黄金组合,不仅拥有全国级别的水准,更重要的是两人之间非常默契。
在一场比赛里,选手的水平固然重要,但同样的,战术也不能落下。尤其是双打这种讲究配合的。
乾贞治有不少关于网球的分析,千叶理乃同样也有,她擅长在比赛过程中分析对手,从而预测对手的球路,并进行封死。
鉴于黄金组合的实力,以及柿木高中确实不算强,在乾贞治和小仓教练交代战术之后,千叶理乃没说话。
大石秀一郎从球袋里拿出自己的网球拍,惯例抓拍感受网线的松紧程度,确认无误后,长呼一口气。
搭档菊丸英二问他:“大石,你很紧张吗?”
“不是,我是在兴奋。”
大石秀一郎笑着说:“一想到我们九个人能再次一同前往全国大赛,我就很兴奋。”
而他,也就是为了这一刻,才会留在青学的高中部,而非如当初所决定的那样,考一所偏差值更高的学校,为将来学医做准备。
大石秀一郎早就做了决定,这一次全国大赛结束后,他会选择不留部,全身心投入来年的中心考试,为未来而努力。其实他也不确定他们九人完完整整参加全国大赛这件事能不能实现,只是怀着一种隐秘的期待,期待这件事能实现,期待着他们再一次站上全国大赛的冠军领奖台。
哪怕将来在简历上也只能写“高中时期认真参与社团活动”这一句话。
“是啊。”菊丸英二点头,笑容灿烂,“我也是这样!”
网球是兴趣,是爱好,他们在赛场上追逐那颗青黄色的小球,但不会所有人都选择职业那一条路,未来有无数种可能。
可他们依然热爱,依然愿意为了比赛而努力训练,挥洒汗水。
来年站在这片场地上的会是别人,但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在当下,这是属于他们的青春。
菊丸英二举着球拍对着赛场,说:“走吧,最后一次,我们向着全国大赛进军!”
“嗯。”
大石秀一郎握着拍,和菊丸英二一起往球场踏出脚步。
候场席的不二周助看着两人的背影,笑着感慨:“英二还是那么有活力呢。”
“是啊。”乾贞治抬手扶眼镜,表示赞同。
双方选手入场,裁判高高的举着手臂,随着尖锐的哨声响起,裁判挥手落下,比赛正式开始。
和柿木中学的比赛进行得格外顺利。
青学的正选当初都是经历过u17合宿的,早在国中时期就和高中生对战过,现下升入高中,水平只会比当初更高。去年青学就打进了全国大赛,可惜在半决赛时就碰到了立海大,止步于四强,获得第三,但即便是没能获得全国大赛的冠军,对战柿木中学也可以说是轻轻松松。
几组人甚至没使用什么绝技,只是运用他们熟练且反应迅速的回球和发球技术就拿下了比赛。
清一水的“6:0”战绩,赢得非常漂亮。
赢下了和柿木的比赛后,比赛场次表上也更新了赛况,青学的下一场对手果不其然就是不动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