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黎半夏所料,黎七胆颤心惊写信去求了皇上后,皇上几乎都不带犹豫的,直接批朱同意了。
当天下午,黎半夏便收到了皇上令她去太子府观礼的旨意。
黎半夏马不停蹄,也给皇上去了一封求助信。信里诚惶诚恐,直言七姐姐身份尴尬,请求皇上将她和七姐姐的座位安排在一起,最好为俩人特别指定座位。
皇上看了这信,只觉得荒唐,只要黎七到场,坐在哪不能膈应人啊?所以,皇上直接将信丢在一旁,懒得理她。
黎半夏倒也不急,静静地等待着事态发展。
陈神医带来了情报,姜国公府最近频繁大量购入各种珍补药材。
“都是适用于产后恢复元气的药材。”
“啧,一箱一箱往府里拉。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姜国公府要开药房呢。”
一听这话,黎半夏立马心领神会,这些补品必然是给落胎后的姜念芙吃的。
黎半夏问道:“陈叔叔,依您看,这些补品能帮姜念芙在大婚前恢复好吗?”
陈神医摇了摇头:“不能。我还听说姜国公四处搜罗各种秘方,可惜啊,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啊。”
黎半夏却道:“兴许太后能救她。”
“嗯?”
“推迟婚期,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果然,在黎半夏与陈神医讨论后的第二天,太后便向皇上提出了延迟大婚日子的提议。
皇上自然不肯,黑着脸拒绝,甚至还有意将婚期提前。
然后,太后与皇上又是一番争吵不休,最终,毫无疑问,太后再次胜出。
太后大手一挥,将太子与姜念芙的大婚日子延期三个月,对外的理由是,先帝托梦给太后,说是之前定的大婚日期不妥当,所以重新选定了日子。
“夫人真是料事如神。”
黎半夏虽然确实早已预料到,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句,“皇上也未免太……软弱了些。”
周景之:“弱是弱了些,心里憋的火想必是越来越旺。”
心里越来越压抑,稍一刺激,指不定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说,太后这般丧心病狂地偏爱姜念芙,皇上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周景之轻嗤一声:“即便有所怀疑,他又敢做什么呢?即位这些年,连个像样的亲信都没有。身边的重臣要么是墙头草,要么是太后的党羽。好容易有祖父和柳太傅这两个干实事的,一个被他下狱,一个请了长假离京。如今他能指望谁?”
“如此,这便是祖父翻案的最好时机。”
“正是。”
几天后,襄阳侯在早朝时汇报了黎丞相一案的重要进展。
“皇上,微臣细细看过黎丞相那些与多弥来往的书信,其中并无背叛朝廷之举。”
话一出口,便听刘大人冷笑一声:“无背叛朝廷之举?那些书信里口口声声称多弥王为主子,将我大渊朝的防军部署悉数告知,侯爷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却也觉得这不是叛国?”
刘大人是大理寺少卿,是姜国公的亲信。
襄阳侯不疾不徐道:“刘大人说的那几封书信,我也看到了。只是,这几封信不是黎丞相所写,是有人栽赃陷害!”
刘大人冷笑一声:“襄阳侯是要质疑我们大理寺的字迹辨认能力了,我朝设立之初便开设了大理寺,初位大理寺卿吴大人字迹辨认堪称一绝,其后,所有入大理寺的官员代代传承,我们……”
代代传承这几个字显然触动了皇上的某处敏感神经,他直接打断了刘大人的话。
“有证据便说证据,休要拿传承说事!”
刘大人一愣,立马弯腰拱手,“是。”
然后他又朝襄阳侯厉声反驳道:“黎丞相与多弥往来的信件多达上百封,我们大理寺都一一比对过,确认是黎丞相的亲笔无疑。”
姜国公挑了挑眉:“口说无凭,难以服众,襄阳侯定然是头一个不信的。你可有什么实质性的凭据?朝中有不少同僚与黎丞相有过书信往来,你不如拿其中几封信件出来,让大家分辨一二。”
刘大人点头:“国公爷说的是,卑职今日身上恰巧带了一封,可供诸位同僚传阅。大家也能对黎丞相在信里卑躬屈膝、尊奉多弥王为主一事有个更清晰的认知。”
说着,他掏出了信件,先递给了汝王爷:“王爷,请您先瞧。”
汝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接过信,来来回回仔细看了又看。
信里的内容确实如刘大人所说,对多弥王称主,言语之间卑躬屈膝,将大渊军力动向一一告知。
刘大人等了又等,可是这位汝王爷盯着信看,来来回回都快把信看烂了,也没发表看法。刘大人也不敢催,又掏出一封信来。
“王爷慢慢看着,卑职这里还有一封信件,诸位同僚可以先看这封。”
说着,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将书信递给了姜国公。
“国公爷先看吧!”
姜国公拿过书信,煞有介事地看了一眼,随即点头道:“依老夫看,这确实是黎丞相的亲笔!不过,老夫与黎丞相书信往来不多,恐有辨错,还是再请别的同僚一同帮忙辨认吧。”
刘大人点头应是,又作势要传至襄阳侯:“那侯爷先看看?哦,对了,侯爷已经瞧过了,侯爷说这不是黎丞相的亲笔,是有人栽赃。”
他直接将递过去的信件收回,径直越过了襄阳侯往前走去:“那卑职让别的同僚分辨分辨。”
姜国公道:“那便先拿给嘉虞侯与吴大人瞧瞧,他们与黎丞相是儿女亲家,书信往来频繁,是不是黎丞相亲笔,必然一看便知。对了,郑将军府与黎府来往也颇为密切,也给他瞧瞧。”
“国公爷说得极是。”刘大人快步走向嘉虞侯,将信件递了过去:“有劳侯爷了。”
嘉虞侯匆匆扫了一眼,心中顿时冷汗涔涔。之前因为黎半夏出尽风头,坊间又传闻甚多,他也生出了黎丞相要起复的感觉。可是如今看黎丞相这封大逆不道的信件,嘉虞侯觉得黎丞相死定了。
即便皇上再宽厚,也定不能容忍此等叛国行为。作为姻亲,还是尽早撇清,免得被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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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侯爷可有结论了?”刘大人催促道。
嘉虞侯感觉到殿内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他低着头拱手道:“这……瞧着确实是黎丞相亲笔无疑。”
刘大人立马笑眯眯道:“侯爷好眼力,我们大理寺旁的不说,辨认字迹绝不可能出错。”
说着他又走到了吴大人身边:“吴大人也瞧瞧。”
“还有郑将军。”
吴大人与郑将军的心路历程与嘉虞侯如出一辙,看了信也纷纷点头。
“确是黎丞相亲笔。”
刘大人愈发得意,将信件一一传给百官阅读。
百官的回应,要么是和黎丞相无往来,无法帮忙辨认。要么是点头确认是黎丞相亲笔。
一封信在百官手里轮完后,刘大人愈发神采飞扬,将信上呈给了皇上。
“皇上,凡是与黎丞相有过书信往来的同僚,均认定此为黎丞相亲笔。”
皇上点了点头,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垂首看向襄阳侯:“如此,襄阳侯还要坚称此信非黎丞相亲笔吗?”
“是。微臣坚信,此信绝非黎丞相亲笔。”
皇上扯了扯嘴角:“如此,把黎九叫过来。唔……再把黎七也叫过来。她们嫡亲祖父的字迹,她们肯定是认得的。若是她们也说是黎丞相亲笔,襄阳侯可就无话可说了吧?”
襄阳侯抬了抬眼:“是。”
姜国公眼皮一跳,黎七便罢了,是个草包,那个黎九可是精怪得很。
“皇上圣明。只是今日早朝已经超时,黎九夫家住得远,不好让诸位同僚苦等。不如让大理寺私下询问,改日再来汇报结果便是。”
这话其实言之有理,放在往常也定然这般操作,只是如今皇上实在是对姜国公恨意滔天,想也不想便开口反驳。
“事关我朝丞相的重案,诸位卿家竟都不愿等上一等?朕等得,你们却等不得?”
底下的臣子跪了一地,高呼不敢。
皇上扬了扬眉,到底也还是给了个限时。
“一个时辰为限,若是赶不到,便按姜国公所说的做。”
姜国公与刘大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刘大人立马拱手道:“皇上放心,微臣这就让属下快马加鞭,去将黎七与黎九带过来。”
襄阳侯下意识地皱眉,快马加鞭,谁信啊?他们不使绊子就不错了。
“大理寺忙于案情,不如皇上另派人马前去传唤?”
姜国公下意识地就要反驳,却被汝王抢了先。
“还要等一个时辰?本王身子骨可受不住了。”
姜国公一听,立马点头:“确实为难汝王殿下了,众卿家都无异议,偏偏襄阳侯固执己见,连累众人苦熬,我等倒是无妨。难为汝王殿下身份贵重,也如此受累。”
皇上也跟着忧心起来:“汝王叔身子不适,快回去歇着吧。”
汝王却摆摆手:“如此重大案件本王怎可缺席?本王有几匹追风驹,疾如闪电,这便让人去接,保准半个时辰便将人带到。”
“如此,多谢汝王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