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追踪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陈凡有些不知所措。

    他面对着眼前不断冒出的、以深黑色字体展示的文字描述,想了整整三秒,也没有想通他所在的这本小说的作者安排这样转折的原因。

    “艹!”

    在吐出了一种植物之后,陈凡总算反应了过来。

    【“纠结转折的原因根本屁用都没有,当务之急是把慧慧救回来!”陈凡心想。】

    想到这里,陈凡猛地转身,以猎豹一般的速度掠过眼前的文字描述,往黑色越野车离开的方向跑去。

    【“可是,人怎么可能跑得过车呢?”陈凡并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注定徒劳无功。】

    他没有理会这些垃圾话,在路口那里,他发现了一辆出租车。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在一对醉酒的情侣打开车门准备上车前,他挤进了车厢,猛地把门关上。

    “司机大哥,我的朋友被人绑架了,请你帮帮我,我付你十倍的车费!”

    听到陈凡的话,司机先是一愣。

    【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么刺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好似好莱坞电影角色附体,舒马赫的灵魂瞬间重生,附着到了他的身上。】

    “包在我身上!”

    司机大叫着,根本没有理会车外挥舞着拳头怒骂的情侣,直接一脚地板油,驱使着发动机发出了如同雷鸣般的轰鸣声。

    只听得刺啦一声,轮胎与沥青地面的摩擦带动着让汽车如离弦之箭向前飞去。

    然后,在跃过了第一个红灯后,又是一阵刺啦的声音,汽车急停在了原地。

    陈凡整个人都往前扑了过去,翻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司机,却发现有一条文字描述在他的头顶冒了出来。

    【“不对啊,这眼前根本连个要跟的车都没有啊!”司机突然想到,“吗的,我刚刚还闯了个红灯,这小子不会是在耍我吧!”】

    见状,陈凡立刻明白过来了司机的想法,他下意识地想张口,可是却发现,他根本无话可说。

    绑架走慧慧的黑色越野车早就已经跑远了,此时四周又空无一人,根本找不到人问路,怎么可能追得上!

    随便指个方向,那更是扯淡,这个城市的道路交错复杂,只要错过一个路口,那基本上就和要追赶的对象永远分离了。

    【想到这里,陈凡的心沉到了谷底。】

    【见到他如此消沉的模样,司机也意识到了,这个年轻人应该并不是在耍他,而是真的没有任何线索。】

    【司机张了张嘴,准备提议眼前的年轻人,看能不能送他去警察局报案。】

    三条新的文字描述出现在了车窗的前方,望着那在路灯下被衬托得格外漆黑的字体,陈凡只感到深深的绝望。

    这四年来,命运一直将他当做囚笼里的玩偶,肆意摆布。

    他拼命地试图挣扎,终于在今天有了一线曙光,他终于能够通过慧慧一定程度上摆脱文字描述的控制了。

    可是这该死的**,却连这一丁点的希望都要剥夺。

    【“艹!老天爷,我艹你吗!”陈凡怒骂着,推开车门,此刻的他只想朝着天空宣泄心中的愤怒。】

    【不过,这出租车的车门毕竟已经相当老旧了,根本受不了什么折腾,被他这么一推,车门上的后视镜顿时摇摇欲坠。】

    又是两条新的文字描述出现在陈凡的面前,提醒着他,该履行自己扮演囚犯的义务,下来执行不可更改的剧本了。

    “艹!老天爷,我艹你吗!”

    陈凡的嘴唇微微颤抖,声带自动地震动,用微不可察的声音,代替他说出了他的台词。

    虽然文字描述规定了他一定要说这句话,可是他还是可以选择的,他至少可以说得小声一点。

    然而,贼老天却意识到了,这是他笔下的主角想进行无声的反抗,于是决定继续给予他惩罚。

    根据文字描述的要求,陈凡的手猛地痉挛了起来。

    陈凡感受着如同挑断手筋一般的痛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部肌肉迫使着自己的手臂重重地抬起,让他按照剧本的指示,将门推开。

    “嘶......”

    陈凡试图发出不属于文字描述里规定的痛苦的叫骂声。

    可由于这句叫骂声并不符合这段文字描述的逻辑,且这段文字描述所表述的是一个连贯的动作,所以他甚至连这句叫骂声都发不出来,只能默默地感受着自己的声带拒绝震动,自己的身体消极怠工。

    此时的陈凡只感觉到无比的绝望。

    【然而,就算是在这最绝望的时刻,陈凡也依然没有放弃。】

    就在他的手被迫推开车门的瞬间,陈凡控制着眼角的肌肉,用眼睛的余光瞥见有几条从没有出现过的描述类型在后视镜上倒映了出来。

    【这台老旧的东海市出租车已经服役将近十年了,可在它这十年的出租生涯中,却从未见过像刚刚那辆黑色越野车那般开得飞快的车。】

    【那黑色越野车就好像是速度与激情里主角驾驶的那些车辆一般,完全无视掉了一路的红灯,以火箭一般的速度向北而行。】

    “砰!”

    陈凡的手就像触电一般弹了回来,车门被他带着重重地关上,整个车都被撞得摇摇晃晃。

    文字描述里面是规定了他要推开车门,可是,它没有接着规定他推开车门之后要干什么!

    趁着文字描述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还有机会!

    新的文字描述并不是针对自己的,它反映的是世界上其他物体的故事!

    只要利用好这些故事,就能收集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向北开!”

    陈凡朝着司机大喊道,

    “我知道绑架我朋友的车往哪里走了!”

    “所有的费用我一个人承担,按我说的开,拜托你了!”

    司机闻言,先是一愣,可是紧接着,他望到了陈凡那双瞪得通红的眼睛,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好!小哥,那你指路!”

    ......

    “这里,向左转!”

    三十分钟后,躺在副驾驶上的陈凡,咬着牙下达了他的下一个指令。

    司机听话地左转,又闯过一个红灯。

    与此同时,陈凡眼前的文字描述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剧情偏差值:0→3】

    【剧情进度:第二章→第三章】

    看到剧情偏差值回复到了慧慧被绑走之前的“3”,陈凡终于松了口气,挣扎着坐起了身子。

    刚刚那三十分钟,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十分钟。

    在陈凡发现了一些物体也能产生文字描述后,他便利用起了这个特性。

    他将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物体,化作了自己的眼睛,用它们充当起了追踪的工具。

    然而,造物主很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一路上,没少用陈凡的身体做出违背他意愿的动作。

    幸好,车子内的空间毕竟很小,他本身就没办法执行什么夸张的动作,所以那些小幅度的扭曲的动作,全部都被他用意志力给硬抗下来了。

    只不过这一连串的挣扎,却依然还是让他满身大汗,甚至整个出租车的副驾都被他给弄湿了。

    同样满身大汗的,还有坐在驾驶座,用余光瞥见了陈凡这一路来无数次“挣扎”的司机。

    【“吗的,该不是载了一个疯子吧......我艹,我闯了那么多红灯,到底能不能赔啊......”司机心想。】

    望着司机头上冒出来的心理描述,陈凡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他艰难地抬起手,用手机扫了一下贴在计价器上的二维码。

    紧接着,一段声音和与声音内容相同的文字描述便从司机的手机上蹦了出来。

    【“叮,支付宝到账,五千元。”】

    “大哥,这五千你先拿着,如果不够我后面再给你补上。闯红灯的事情,我也会配合你跟警察解释的。啊,等下,这里向右拐。”

    陈凡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观察着路上的所有物体,贪婪地从那上面搜寻着有关黑色越野车的信息,然后再将其加工为给司机的指令。

    【“我艹......这他吗的,还是个有钱的疯子......罢了罢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司机看到支付宝的到账通知,不能说瞬间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吧,至少心情好了很多,至于陈凡的异常举动,早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们这默契的配合,继续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然后,在陈凡眼前的文字描述最后一次变化时,车子停了下来。

    【只见那辆黑色越野车,此刻就静静地停在一个路口外,那幢废弃仓库的前方。】

    【而慧慧,就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