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笑了笑仍旧执弟子礼道:
“先生放心惹了麻烦弟子不会报出先生名号。”
说完陈平安的身影就渐渐在房中淡去。
已然合道星辰的他自可在星辰照耀之下来去自如。
看着陈平安消失的身影文圣轻叹一声。
他知晓陈平安此去为何自是为了终结因果而去此去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
从房间离去的陈平安先是以合道之能直接将四个蒙童直接带到了大隋山崖书院之中。
时任书院院长茅小冬根本未曾察觉到陈平安的到来但是他却感知了四个蒙童的出现。
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四蒙童身边的茅小冬若有所思地望向天上星河。
能借星河投影在各处此人当有合道之能。
浩然天下合道的人不多大多根脚都为人所知。
但合道星河的似乎从来未曾听说过。
不过既然对方将四蒙童送至山崖书院那自然是友非敌。
是以茅小冬对着那人远去的方向伸手作揖。
随后才向四蒙童问道:
“刚刚送你们过来的人是谁?”
李宝瓶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道:
“是小师叔啊。”
小师叔?
茅小冬是知晓李宝瓶算是齐静春的弟子可齐静春何时又多了个师弟?
他也算文圣的半个弟子怎么连他也不知晓这事?
见面前老头满脸疑惑李槐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就是陈平安啊。”
陈平安?
茅小冬眼中闪过讶然。
茅小冬曾在信中见到齐静春提及过那孩子。
说那孩子身世凄苦但心志坚韧不拔丝毫没有提及那孩子有踏上修行之路。
怎么那孩子如今的成就居然这么高了吗?
满是感慨之色的茅小冬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对方既然未曾留下那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那他也不便再去深究什么。
“走吧你们从今日起
……
从山崖书院离去的陈平安再现身时就出现在一座占地广袤的宏伟建筑当中。
这里的建筑用着红墙绿瓦隐隐约约间更有浓郁龙气上下环绕一看便知是皇家重地——大隋皇宫!
而随着陈平安的现身大隋宫廷之中顿时震动起来。
无数御林军如同蚂蚁般从四处向着陈平安围去。
但在看见陈平安气度不凡时,身为武夫金身境的御林军副统领,当即跳将出来,想要言语一二。
可惜,没等他开口,就见到陈平安一挥袖。
满地都是的御林军,就乌泱泱地倒了一大片,包括那位金身境的武夫。
所有人,皆被一击击晕。
而陈平安则踏着满地昏迷的御林军,不紧不慢地继续向里间走去。
就在这时,更多的练气士从宫墙之上现身,为首者更是世人都得视作神仙的十境练气士,元婴修士!
已然练出阴神的元婴修士,手持法宝,大喊道:
“宫廷重地,来者停……”
话音未落,所有练气士眼前就有星河闪耀,接着不论修为高低,一个接一个的从宫墙之上,栽倒在地。
再然后,陈平安就见到身着龙袍、一脸凝重的大隋皇帝以及一袭鲜红蟒服的老熟人,宦官吴貂寺。
只是很显然,吴貂寺并没有认出,眼前给他带来极强压力之人,就是当初在骊珠小镇上遇着的那少年。
毕竟今时与往日,相差不过月余。
就算吴貂寺再敢想,也不敢相信有人在月余时间,修为进展能够如此迅速。
他想要对付眼前人,怕是得借助大隋京城的龙气才行。
此时大隋皇帝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仅是少年面貌的年轻人,沉声道:
“前辈,来此意欲何为?”
陈平安笑了笑道:
“讨债。”
讨债?
大隋皇帝眉头不由皱起。
他可不记得他有欠过何人何债。
难不成是这‘仙人’突然起了兴致,要断他大隋国运,这才随意找了借口,要让他大隋国灭?
“前辈,若对朕的大隋不满,大可不必以此为借口。”
“朕的大隋,可不欠任何人!”
陈平安转动眸子,看向那蔓延忌惮的吴貂寺:
“是吗?吴貂寺,你说呢?”
“小镇之中,你欠我什么了?”
小镇?
小镇!
吴貂寺瞳孔瞬间狂震起来,他这才忆起在那小镇之中,似有一少年与如今这体态修长的年轻人面貌轮廓,足有九成相像!
是他?
陈平安?!
吴貂寺的沉默不语,顿时换来了大隋皇帝的不满。
大隋皇帝皱眉,看向身旁最受他信任的蟒服宦官,不满问道:
“吴貂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你在外惹了麻烦,却要朕的大隋付出代价?!”
此话一出,吴貂寺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吴貂寺‘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大喊道:
“陛下冤枉啊!”
“当初在小镇,一切都是明码标价,老奴又岂会拿大隋的名号,胡作非为?”
“分明是这人,嫉恨大隋夺了他机缘,这才找上门来,以此借口来生事罢了。”
听到这话,大隋皇帝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正想说些什么时,对面的陈平安却是没了耐心。
陈平安直盯着巧舌如簧的吴貂寺,淡然道:
“行了,耍这些小伎俩有什么用?”
“机缘是你们的不假,可你们欠我的八袋金精铜钱还没给呢。”
“除了交易之外,你我亦有私人恩怨要处理。”
“我给你机会,让你借用龙壁阵法中的龙气,省得你死也不甘心。”
“快些吧,我还要去很多地方,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太多时间。”
陈平安说得平静,但吴貂寺的心却是提了起来。
从刚刚到现在,他已知陈平安绝非吴下阿蒙。
如今一口道破大隋京城的龙壁阵法,又放任他自由汲取龙气,这分明就是有了十足十对付他的底气啊!
可吴貂寺一抬头,就见到了大隋皇帝那无情的眼眸。
为一人而牺牲一国,自是不可能之事。
但为一国而牺牲一人,却是时时刻刻都能见着的。
眼下,大隋皇帝显然已经放弃了他。
接着只听大隋皇帝缓缓道:
“看来小镇之中发生的事,并不如你所言这般光明磊落。”
“也罢,念在你服侍有功的份上,朕不追究你在小镇之事,也准你借用龙气倾力一战。”
“若这也敌不过他,那便是你的命了。”
他的命?
吴貂寺本就雪白的面孔,更是无了一丝血色。
大隋皇帝的这番话,听起来好似极其大度,实则已经将吴貂寺逼在了绝路之上。
大隋皇帝想用吴貂寺,确认对面那人,究竟是不是大隋惹得起的存在。
若是惹不起,那死去的吴貂寺,便如路边浮土般,微不足道罢了。
可即便如此,吴貂寺也只得拜谢道:
“谢主隆恩。”
重新爬起身来的吴貂寺,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既然已经身陷死
地,那他再无顾忌。
当下也不压抑身上未好的伤势,燃烧起气血,要将自己的一身实力,往武夫九境的山巅推去。
而与之同时,大隋皇宫的地面、屋脊、墙壁,全部都覆盖住了一层金色龙气。
那金色龙气之中,隐有五爪蛟龙在其中上下翻腾,端得是一个气势非凡。
这便是守护大隋皇宫的龙壁阵法。
除此之外,大隋京城之中,钦天监所在的位置,更有十二尊宛如神灵的金甲力士,手持护国神兵,破土而出。
十二位护国神灵,联合佛道两家于大隋京城中留下的阵法,交相呼应,将此间天地,短暂变作了一处可自定规则的洞天之流。
而这处‘洞天’唯一的规则,就是能够迫使大隋京城境内,所有练气士和纯粹武夫,都要跌落一到两个境界,以此来降低大能交手时,对大隋京城的破坏。
只是那些冥冥之中的规则落下时,明明没有龙气护身,可以避免跌境的陈平安,却是将所有规则都阻隔在外。
因为合道星辰的他,本身就是天地规则的一部分!
天地规则,又能以何拘他?
见到陈平安模样的吴貂寺,心中一跳。
但已知自己毫无退路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咬牙上了!
吴貂寺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周遭肆意游动的九条金色五爪蛟龙,大喊道:
“金龙助我!
本就得了大隋皇帝首肯的吴貂寺,瞬间就招来了一条条形似五爪蛟龙的金光。
这些金光攀附上吴貂寺的身躯,变作一缕缕金光,融入到了吴貂寺的神魂之中,助他在九境巅峰之上,再度踏出一步。
十境武夫,气盛境!
骤然迈过山巅,见识到了另一岸风采的吴貂寺,心中顿时涌出了无限豪情。
这便是十境,心气有多高,这境界就有多强!
对方托大让他得以真的容纳龙气在身,那么现在就该付出代价了!
对方是十二境,十三境练气士又如何?
陈平安千不该万不该,离一位纯粹武夫如此之近!
这么近的距离,他吴貂寺单手就可以捶杀任何练气士!
伴随着境界攀高,吴貂寺的心态也悄然转变。
身体流转的金色血液,带给了他绝大的底气!
通体已经化作金色的吴貂寺,毫不顾忌地燃烧着体内金色的血液,然后右脚重重一踏,整个人在大隋皇帝视野中,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倏忽接近了陈平安。
可陈平安
只是漠然的抬起眸子说了声:
“剑来。”
轰!
吴貂寺心中警兆大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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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貂寺融入体内的金色蛟龙直接被那灌入四肢百骸的星光消磨成了灰烬。
吴貂寺刚刚还无比气盛的气势一瞬间就衰落至风中火烛一般离彻底身死只有一步之遥。
本该背靠龙气能有源源不断气力生出的吴貂寺迟迟都未曾得到补充。
陈平安这一剑之下甚至将大隋那浓郁的龙气都斩去了半成之多。
满脸骇然的吴貂寺这才明白对方不仅仅是一名练气士他还是一名剑修一名杀力最大的剑修!
真是恐怖如斯!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只是招来了一把本命飞剑连神通也未曾使用就将他这么一位十境武夫打进尘土之中!
他吴貂寺能拿什么跟对方抗衡!
山上四大难缠鬼排第一的剑修便是如此不讲道理!
大隋皇帝看着已然落败的吴貂寺心中也是震撼不已。
作为东宝瓶洲的王朝君王大隋皇帝确实不曾见识过如此威风的‘山上人’。
本来以为对方至多就是十二境仙人境修士但没曾想他还是太过保守了。
对方起码是打底飞升境的存在!
只是这样的存在缘何不被礼圣召去天外天对抗域外天魔而在这人间作威作福?
他不服!
但不管如何大隋经此一事必然再难维持目前国势!
更不要说大骊早在一旁虎视眈眈了。
他的大隋怕是以后只能做一个大骊的藩属国了。
这个结局实在是令大隋皇帝难以接受。
不过是试探一番何至于此?
轻易就将吴貂寺打至奄奄一息的陈平安依旧漠然地看着颓然倒地的吴貂寺然后缓缓道:
“当时你在小镇欲杀我我若不是恰好有长辈相助恐怕早就死了。”
“这便是你们的道理谁强谁更有理。”
“那么我用你们的道理杀你你又觉得如何?”
吐出一口金色血水的吴貂寺惨然笑道:
“输了就是输了什么道理不道理的都不重要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平安点点头一步踏出
直接踩碎了吴貂寺的头颅。
他已合道,此方天下,已无他所要馈赠之物。
是以,这道理,吴貂寺认不认同,都已无所谓了。
而吴貂寺头颅破碎的声音,在大隋皇帝听来,更像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
对方能轻易踏碎十境武夫的头颅,自然能轻易将他也给抹杀。
不知为何,突然福至心灵的大隋皇帝,想起了陈平安来此究竟为何。
他立即开口道:
“前辈,是大隋错了,大隋愿意立即奉上十五袋金精铜钱。”
听到这话,陈平安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大隋皇帝。
大隋皇帝心中一颤,顿时命人拿来十五袋金精铜钱,恭恭敬敬地给陈平安奉上。
见到大隋皇帝如此作态,陈平安笑了笑道:
“放心,我自会去大骊一趟。”
说完,陈平安的身影就自原地缓缓消散。
而听见陈平安最后所言的大隋皇帝,心中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喜的是大骊大概率也会与他的大隋般,国运龙气受到重创。
悲的是大隋也没好到哪里去。
“父皇,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皇子高煊,直到此时才姗姗来迟。
看着仿佛被犁过一遍的皇宫,以及那四分五裂的吴貂寺,高煊的眼中满是惊讶恐慌之色。
这看起来,就像是大隋要亡了啊。
可他父皇却仍旧好端端站在那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隋皇帝眼神复杂地看着高煊,随后问道:
“你还记得你在骊珠小镇遇见的少年吗?”
高煊皱了皱眉,他喜欢交朋友,所以在小镇交好了不少少年。
父皇这话是何用意?
难不成是让他想,与他有仇的少年来报复了?
有仇,有仇……
高煊眼睛一亮:
“父皇,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陈平安做的?”
“该死!当初儿臣就警告过吴貂寺,不要轻举妄动!”
“他偏偏自持是三朝老臣,丝毫不将儿臣的话,放在眼里!”
“大隋有如今……”
没等高煊说完,大隋皇帝就摇了摇头道:
“事情既已过去,一切都不重要了。”
“往后,这大隋就交给你了吧。”
说完,大隋皇帝就转身向着后宫走去,看那身影,仿佛苍老了十数岁。
高煊心中清楚,自己能接手大隋,多半还是因为和那陈平安的关系。
陈平安杀了吴貂寺,没杀他高煊,自然是更认同高煊一点。
那么此时将大隋交到高煊手中,指不定大隋就能否极泰来!
心中激荡不已的高煊,立即拜倒在地,朗声道:
“儿臣恭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