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艾格似乎很犹豫，周不器也不强求。
ESPN有优势也有劣势。
优势是其积累的品牌和过去多年建立起来的用户收视习惯。劣势就是其过于庞大的电视资产，导致转型流媒体会非常困难。
迪士尼方面的担心不为过。
周不器想小规模的入股ESPN，主要是想参与进去看看，体育赛事转播的各种运营细节。要是很难，就敬而远之，要是很容易，难免未来会拉出来单干。
接触了这次的黑客事件，周不器就算是过了一大关。
跟老婆孩子一起，去南半球的澳洲休假去了。
每天阳光、沙滩、蓝天、大海、游艇、美人……中日韩都分别派出了由若干美少女组成的爱豆访问团前来慰问，来给周大老板送一血，搞不好还来个双杀。
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批又一批。
连周楠都有点看不惯了，跟小嫂子汪朗丽说：“我哥什么都好，就是有点风流。”
倒是比她还小两岁的汪朗丽挺大气，抿嘴道：“我能接受。”
周楠跟她关系相处的挺好，就笑嘻嘻的说：“没事，我跟我哥说，保准冷落不了你！”
果然，在周楠的建议下，半个月后的乌镇互联网大会，周不器就带上了汪朗丽一起回国参加。
老张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去哪了这是？晒黑了啊！”
周不器笑道：“小麦色吧？”
张朝洋没接这茬，低声道：“你看了老马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
“他把自己当这次大会的主人了，可真是气派。”
“这有啥奇怪的？这本来就离阿里的总部不远，这是他的地盘。”
周不器一点都没有去争去抢风头的意思。
张朝洋见他想低调，就心里有数了，笑着拉着他，“那你跟我走就行了，参加两次座谈会，咱们就撤退。把出风头的机会都让给他们。”
周不器好笑道：“你不去抢镜头？”
张朝洋摇摇头，叹了口气，“抢也抢不到。”
“嗯？”周不器就有些奇怪，“你这是受到什么打击了？”
张朝洋实话实说道：“现在国内的版权竞争，真是越来越激烈了。爱奇艺、优酷和企鹅视频，这三家都疯了，宁可一年亏损几十亿，也要把版权给抢到手。”
周不器很奇怪，“不是说你们达成了什么采购联盟吗？就是为了防止恶性竞价。”
“是达成了联盟。”张朝洋点了点头，“那也竞争不过啊，同样的价钱，人家更愿意卖给优酷爱奇艺什么的。”
国内的流媒体产业的玩法，跟海外不太一样。
国内主要是买断制。
而国外随着流媒体行业越来越好，版权方对流媒体版权就越来越重视，对内容版权都是只租不卖。
就比如一部新片电影的流媒体版权。
国内的采购价格，已经暗中达成了价格联盟。
价格联盟其实触犯了垄断法，可互联网公司都不在乎，都是在偷偷摸摸的擦边球，行业惯例也就形成了。一部新片电影，流媒体版权的买断价，不会超过该片票房的十分之一。
也就是说，如果票房是1亿，那流媒体版权的价格就是1000万；如果票房是2亿，就可以花2000万元买断。
可有的电影票房很高，5亿、10亿、20亿，十分之一的版权买断价也太高了。
所以还有封顶机制，就是最多5000万。
不管票房几十亿，流媒体版权的买断价封顶就是5000万元。
国外就不同了，不允许价格联盟的存在，那就是纯竞价了。一部热映的大片，流媒体版权2000万美元、5000万美元、1亿美元、2亿美元都不奇怪。而且还不是永久买断价，而是5年期或者10年期的授权价。
所以从版权的角度来说，国内的视频网站有很大的成本优势。
周不器笑着说：“版权都有了价格联盟，还是买断制，对流媒体平台来说已经足够友好了。”
张朝洋摇摇头，“国内就是人太多了，人多了有好处，也有坏处。国内的版权价格的确比国外低，可是宽带费比国内可要高出不少。国内的流媒体平台，宽带费的开销，可一点都不比版权支出少。现在直播行业不是也挺热嘛，那些直播平台都花巨资签知名主播。签主播才几个钱啊，连总成本的25%都不到。真正的支出大头是服务器和宽带费，尤其是宽带费。”
周不器笑笑，“我早就跟你说了，在宽带费大幅度下调之前，别轻易尝试。”
张朝洋道：“不仅是宽带费的高低，还有运营商的网络不兼容问题，这可真是给应用服务方增加了巨大的额外开销。畅游的游戏不就是嘛，三网不融，制造了多少麻烦？”
“嗯。”
周不器点了点头，他在国内没有太多的视频业务，所以在这方面的感受不深。
不过畅游为此受到了很大的麻烦。
比如一个玩家开通的宽带是联通的，那他就很难玩电信服；如果玩家开通的宽带是电信的，他就很难玩移动服。
为了让玩家能有更好的游戏体验，游戏厂商就不得不在一个地区同时开设三个类型的服务器群组，一个专门服务联通用户，一个专门服务移动用户，一个专门服务电信用户。
其实本来一个服务器群组、一个团队就能搞定的事，游戏厂商必须得同时运营三组。
这其实是个技术问题。
运营商的网络对接和数据传输的接洽技术。
国内这方面有极大的弱势。
美国的网络运营商更多，大大小小的有十几家之多。可是，在做游戏运营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在运营商层面分服，不需要有专门的Verizon服、T-Mobile服、AT&T服、Sprint服等等。
互联网彼此之间都是打通的，即便玩家开通的是Sprint的网络，游戏厂商使用的是运营商Verizon提供的宽带，双方也可以完美对接。
对游戏厂商来说，在一个地区里，一个团队、一个服务器群组就能搞定所有事情了。
再加上国内宽带费比国外要更贵，垄断运营商的不退让以及不允许的私自拉线连接国际互联网……综合算下来，国内的宽带费总支出，基本是欧美发达国家的五倍。哪怕后来降费了，名义上三网互通了，成本也是国外的三倍之多。
这就对国内的视频流媒体和直播产业的发展造成了巨大的困难。
老张就陷入了这样的困局里。
虽然国内的影视版权价格远比国外低，还有霸王条款的强行买断机制，可视频流媒体平台想赚钱，还是不太可能。一来是正版用户少、订阅费太低，一来就是需要布局建设的基础设施成本太高、宽带运营费太高。
张朝洋道：“本来我还想做直播业务呢，可我一查，真是吓了一跳，这烧钱程度比流媒体还大。巅峰一百万人在线的直播平台，带宽1.5T-2T，一个月的宽带费开销就得1000万美元。这谁能做得起？不就是纯纯的在烧投资人的钱？”
周不器笑道：“所以我不做影视流媒体和直播，我早就提醒过你了。”
“看着很美好啊！”张朝洋仰天长叹，“你在美国搞的那个Peacock，可真成功啊，多少会员了？有1亿了吧？紫微星环球的市值都2500亿美元了，跟紫微星都差不多了，真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