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川上了山,看到道路旁时不时冒出橙色的大琥珀,里面似乎还有活物在乱动,不敢凑近去瞧,怕被吸进去。
爬了半天,终于爬到理水真君的洞府前的池塘,一只浑身火羽的仙鹤正站在对面,朝她点头:“今日怎有空来拜访我?是修行遇到了什么困惑吗?”
浅川站定,恭恭敬敬行礼:“理水真君好,我的确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你。”
她对水元素的掌控到了一个瓶颈期,无法继续前进,就像到底如何才能呼风唤雨,平定水患,她一窍不通,甚至连落在身上的瓢泼大雨都不能完全控制。
“嗯,说说看吧。”理水真君缓缓踱步到浅川身边。
“是这样,昨天忽然下起大雨,我试着去掌控,却发现我无法完全控制随机变化的水滴,如何才能控制新出现的水元素呢?”浅川皱眉问。
理水真君沉思,她这么快便想呼风唤雨了吗?年轻人可真是有志气,他也不藏私,直白道:“这关乎对水元素的精细控制,控制一滴水和一池水的区别你认为大吗?”
“大……吧?”浅川犹豫道,直接动手对比,召唤出一滴水和控制池塘里的水。
才发现虽然控制一池塘水需要的力量更多但是注意力却是相同的,因为池水可以看作是整体。
“呵,其实区别没有那么大,对吧?”理水真君笑道。
浅川认真点头,将水分成几千上万滴一同控制,但是依然没有感到压力增大,它们依然是能完美掌控的水滴,这和从天空中落下的雨水不一样。
“你太过执着于区分它们了,其实你能掌控一切的水元素。”
理水真君的长喙对着平静的池塘一点,道:“别害怕,躺进水中感受一番被水元素包裹的感觉吧。”
“啊?好。”
浅川微微惊讶,但没有拒绝理水真君的提议,而是鼓起勇气躺进水中,当水没过她的鼻翼时,闭眼默念:水是由我掌控的,我不会受到伤害。
本以为会很快接触到池底,毕竟这只是个一眼看到底的小池塘。
没想到她整个人没入水面之后,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上方是浅蓝色的水面,四面八方皆是蔚蓝色的水,越往深处越幽暗,完全不像在池塘里而是深不见底的深海之中。
这里是理水真君的秘境吗?
浅川屏住呼吸和恐慌,没事的,这只是理水真君在指引她修炼,不会真的有危险。
她尝试用风元素引入空气但发现做不到,就好像此地摒除了其他元素力,只有无垠的水。
该怎么办,浅川憋气已经憋到极致,感觉下一刻便会吸入一大口水,然后体验呛水的极致痛苦,应该离开吗?
她望着水面无比焦灼,不行,撑不住了。
随后猛地吸入一大口水,却没有体会到想象中的痛苦,她竟然可以在水中呼吸!
无尽的水元素涌入肺腑,却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不适,而是带来了平和和安慰。
好神奇,这是真实的水吗?
想起那两个将水元素控制到极致的神,水神芙宁娜和水龙王那维莱特,是怎么操控水的呢?
一个可以在水面行走,一个可以控制原始胎海的海压,他们与水共生,不分彼此。
【与水共生】
浅川闭目沉浸在这个念头中,头一次感觉到水元素是如此的亲切,简直她就好像徜徉在母亲的怀抱。
虽然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应该和现在一样吧,感到无比的温暖、安心和甚至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浅川完全接纳了这片水域,就好像成为了水的一部分,彼此相互融合,难舍难分。
如果是这样的水元素,她怎么可能控制不了,这本就是身体的一部分呀。
在浅川感受范围内的水随着她的念想翻涌变幻,并向远处无限延伸。
这是我的水,我的领域!
【水域】一定范围之内的水元素,皆随心意。
浅川浮出水面,她浑身湿透,一袭长发浸湿贴在脖颈和后背,显得有几分狼狈。
但是下一刻,她神情微动,全身上下的水元素纷纷消失,恢复一身清爽,这便是水元素的极致控制力。
浅川躺进池塘中时,还是正午时分,太阳高照,等她出来时,残阳已将满山的银杏树叶映照成火红色。
理水真君立在崖边赏夕阳,回头一看,浅川已将浑身的水分散去,他踏步走来,称赞道:“你果真在短短几个时辰内便领悟了【水域】,不错!之后便是加强所能控制的范围。”
浅川兴奋抱拳道:“多亏理水真君指点,真君的水之秘境实在是太神奇了。”
“唉,有些凡人初入我的秘境便差点被深潭吓破胆,拼命挣扎着浮出水面,试炼自然就失败了。可若想完美地掌握水元素力,怎么能害怕水?”理水真君摇头叹息。
事实上很多求仙的人问到他门前,他都会让他们先进池塘。
结果就是□□成的人都会破口大骂扭头就走,大概只有不到一成的人会毫不犹豫跳进池塘中,这里面又有半数的人因为太过恐惧深水而坚持不到半刻钟而浮出水面,也即试炼失败。
至于能够第一次进入就领悟【水域】之人,从他指导过的凡人来看,也不过遇到三个,浅川便是第三个,实在是不错。
浅川没有急着离开,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便跟理水真君攀谈礼物一事。
“理水真君,你对植物很有研究吗?”
“嗯,研究称不上,我时常会收集一些奇花异草种在琥牢山,你上山时瞧见的那些大琥珀便是名叫踱山葵的灵植产出的。”理水真君回。
山中清净太久,偶尔能与喜爱的后辈交谈是一件趣事,他乐意与浅川交谈。
浅川若有所思,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问:“嗯嗯,那真君还有什么喜爱的事物吗?我请友人帮忙带回不同的种子,想培育出奇特的植物送你。但如果真君有别的喜好之物,我也可以努力去寻找。”
理水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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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她一眼,温和笑道:“你有心了,至于其他的事物,我并无太多喜好,就奇花异草吧,最好是实用性强一些的。”
浅川一笑,答应道:“嗯嗯,好!”
正沉默无言时,理水真君十分惊讶地轻拍翅膀朝山下走去,迎接突然来访的帝君和削月真君。
“帝君今日拜访,理水有失远迎,见谅。”理水真君微微低头行礼。
钟离轻笑,摆手道:“理水何必如此客气,我今日先去削月洞府寻他下棋,要回璃月港时便想着顺道来你这里看看,没想到浅川小友也在。”
他不动声色朝理水身后的一脸震惊的浅川看来。
浅川感到很惊奇,什么,这样也能遇到钟离?她下意识摸摸胳膊,琢磨是不是钟离在她身上装GPS定位了?还是只是偶然?
但这都是一瞬间的疑惑,浅川还是很高兴见到钟离,笑道:“我来找理水真君修炼水元素力。”
“嗯,她的心性和领悟力都是绝佳,只需一些时日,必然能够成长为后起之秀中的翘楚。”理水真君在旁认真褒奖道。
钟离微勾唇,他早猜到浅川会来找理水练习元素力,她一向目的性明确,总是做最合理的事情,优先练习水元素力便是她当下最好的选择。
想到她定想专心练习元素力,便没有直接来到琥牢山拜访理水,而是先去削月的洞府与他下象棋,见时间差不多了才前来探寻。
一切都如他所料。
当然他来不只是为了浅川,而是确实想与老友们分享下象棋的乐趣。
但削月不如理水思维灵活,钟离与他对弈一下午,甚至还放了水,削月仍未能赢下一场,但是他兴致不减,叫嚷着一起到理水这里来试试深浅。
钟离还没开口,削月便急匆匆跑到理水面前说:“帝君教了我一种新鲜的棋局,名叫象棋,十分有趣,你也来学着下下吧。”
嗯,象棋?浅川挑眉看着钟离,原来他是来推广象棋的吗?倒是处处想着这些老友。
说起来,钟离身边的这些仙人,似乎都跟他的性格喜好相近,这是近朱者赤的原理吗?
削月对理水一通介绍象棋的规则,理水很感兴趣,止不住点头:“听起来不错,我们现在就来试一试吧。”
“我先不跟你下,你跟帝君下去。”削月绕到一旁,想看理水出丑。
钟离哑然一笑,猜到削月的心思,输了一个下午,他心中难免带上几分落井下石的趣味。
“也好,来吧。”钟离挥手在地面生成一面石桌和四个石凳,桌面上雕刻着一副标准的象棋棋盘,连棋子也已经生成。
削月提醒理水:“你我二人怕是要幻化成人形才好下象棋。”
“不无不可,那便幻化吧。”理水潇洒道。
随后一道从未见过的飒爽身姿便出现浅川面前,紫红色的长发高高束在头顶,服帖紧致的褐红相间的唐装领口竖起,胸襟处绣有鹤形暗纹,一双眼睛是淡漠的绿色,整个人气质沉稳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