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蒙眼
    柳姳音瞳孔被迫与裴璟辞对视,心脏在胸腔砰砰作响,差点要冲出身体桎梏。

    她下意识攥紧手指,撇过头红着脸:“先……先洗澡。”

    裴璟辞看着她害羞的样子,从脸颊到耳后晕染开一片绯红,同那一身白衣相对比,更显得羞涩娇艳,像极了一朵娇美的海棠花,任人采撷。

    他一手掌心贴在她腰侧,另一只手指节拨弄着她额前的发丝,嗓音低沉喑哑,带着说不出的种魅惑挑逗:“那正好,我们一同洗,如何?”

    他们间的距离太近,裴璟辞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体温和紧张的脉搏跳动,柳姳音也能感受到他染着情.欲的呼吸和身体内急剧燃烧的火焰,气氛将要朝着无法挽回的局面发展。

    柳姳音推开他,惶急不安道:“还是分开吧……”

    “有什么不可以,从前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

    裴璟辞轻笑,他太喜欢看柳姳音这般羞怯、惊恐的模样,不禁逗挑起她的下巴:“阿音,怎么不听话了?”

    柳姳音咬紧嘴唇,小鹿般的眼睛惊恐地望着裴璟辞时,她脑中思维如同一张密集交织的网,看不到尽头。

    忽然,柳姳音脸色一变,猛地将脸埋进裴璟辞胸膛里,熟悉的凛冽松香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故作娇嗔,抱紧他的腰身:“许久没做过这种事,殿下就不能等阿音准备准备吗?”

    她整个身子往裴璟辞身上挂,裴璟辞不得不抬手托住她。

    他先是一愣,似乎对她突然的转变有些诧异,随即转笑开,顺着她的后背轻抚她,露出今日以来第一个欣喜幸福的笑容,无奈道:“好,既然你想先准备准备,那都依你。”

    热水很快准备好,浴桶、毛巾、衣服也都送到了柳姳音的房间。

    确认裴璟辞离开后,柳姳音才将自己整个人泡在热气腾腾的水里,水雾弥漫,微红的脸被雾气裹着,出了汗,更显得她脸颊光滑无瑕,娇艳欲滴,像被浸在水里的蜜桃,引人想去咬一口。

    柳姳音想用沐浴的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然而刚泡进去,她就感觉前所未有的疲乏感袭来,她发觉自己手脚发软,浑身都没有劲儿。

    于是她又从一旁盆中捧了些凉水,冷热刺激下,柳姳音这才彻底清醒。

    她靠在浴桶里,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依照她对裴璟辞的了解,既然他答应不再过问年家兄妹,那应该是真的,毕竟他的目标是自己。

    眼下最关键的是,她自己如何摆脱裴璟辞的软禁,如今她身边连一样趁手的武器都没有,想要逃离,得想个出其不意的法子。

    柳姳音感到心累,手指拨弄着水,无助叹息,裴璟辞啊裴璟辞,你可真是让我束手无策……

    因为心烦意乱,她的手脚在水里不安分地漂摆着,抬腿收脚间,动作太快溅起一大片水花,水面随之波澜起伏,小小房间里回荡着水浪声。

    隔壁房间水声荡漾,听得裴璟辞心浮气躁。

    他没有同她一起沐浴,也没有待在她的房间等,那样会显得他过于急切,是个只贪图色.欲的男人,他并不是那种人。

    裴璟辞心中暗暗怀揣想法,思索着他们重逢后的第一夜给和她说些什么。

    他此刻最想要做的是拥她入怀,将脸颊埋进她的肩窝,闻着她身上的馨香,诉说他失去她这些时日的无尽思念,倾诉他的痛苦与无奈,也想讲述这些天京城里、明月阁都发生什么事情

    他也很想拉住她的手,问她为什么偏偏要离开他,为什么躲着不肯见他?

    裴璟辞有太多话想要对她说,有太多事想要与她做,多到他有些不知从哪句话哪些事开始,害怕把她吓跑。

    失而复得,总是让人急迫又胆怯。

    思绪如潮水,沉闷得让他无法静下心来,于是裴璟辞特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待他洗浴完后,柳姳音还没沐浴完。

    等她出来前,裴璟辞为了静心正好坐在书桌前看书,一个个书写板正的字在眼前,他却一个也看不进。

    两个房间隔音不算好,偏偏裴璟辞耳力又佳,他听见水波扑打在柳姳音光滑肌肤上的声音,听见柳姳音撩起水浇在自己身上、脸上,直到听见柳姳音整个人从浴桶里站起来,水从她身上哗哗流下……

    等了好一会儿,裴璟辞才再次听到那房间里女人的吩咐声,似乎在对走廊里的人说着什么。

    他立即竖起耳朵听,听到柳姳音声音轻灵动听,带着一丝娇俏道:“我等殿下过来”。

    裴璟辞登时也紧张起来,忙整理自己的衣衫,站到镜子前,他忽而歪头笑了,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等待传召侍寝的妃子,期待又担忧。

    他不知,隔壁房间里,柳姳音也是这种心情,只不过比起他,柳姳音更多了另一种复杂情绪。

    接着清崇过来敲门,裴璟辞压抑内心的焦躁,摆出不紧不慢的悠闲架子开门,走向柳姳音的房间。

    一开门,裴璟辞瞳孔一震,手比眼快,迅速锁了房间门,害怕外面的人看见柳姳音这般样子。

    只见柳姳音身上半披着一件大氅,宽敞的薄氅下露出里面纯白的纱衣,而纱衣透着淡淡肉粉色,不过两层的薄衫包裹着她妖娆姣好的身段,如雪如酥的胸脯被遮掩着,若隐若现,皓玉似的小腿被纱裙遮住一半,露出纤细的脚踝。(穿着衣服)

    她赤脚站在姜黄色的绒地毡上,手臂抱住自己盈盈一握的细腰,羞怯又无畏地望着裴璟辞,他知道若是松开那件大氅会是怎么一番春光。

    比起寸丝不挂,这样素纱遮体更引人遐想。

    裴璟辞呼吸一滞,眼神骤然间变得晦暗幽深,喉结随着他的喘息上下滚动,心像被柳姳音勾住了,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能牵引着他乖乖朝自己走来。

    她真的,太大胆了!

    裴璟辞快步走过去,手指搭在她身上的大氅,低头看着她:“怎么穿成这样?”

    四目相对,他看见柳姳音如秋水潋滟的眼眸中,露出绵绵情意,直勾勾地盯着他,因为刚沐浴完,她身体还弥漫着湿漉漉的热气,仰头看他时她发丝上的水珠滴落,顺着锁骨一路蜿蜒滑向了令人心往神驰的地方。

    “殿下不喜欢吗?”柳姳音勾起素净修长的手指,捧起他的下颌,轻佻地问。

    裴璟辞唇角牵起慵懒自得的笑:“喜欢,阿音最懂得我心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挑,大氅落地,满眼春色撩动人。

    裴璟辞一把抱起柳姳音,一路吻到了床榻边,将她放在柔软的褥子上后,蹲下身从手里变出一个被红绳系着的铃铛。

    “阿音可还记得这个铃铛怎么来的吗?”他问。

    柳姳音愣了一瞬,浅笑着:“当然记得。”

    上元节时,他们一起逛灯会,猜灯谜赢得许多彩头,其中一个就是这个铃铛,原本柳姳音打算将所有东西都送给明月阁的人,剩下一个铃铛时,裴璟辞却按住她的手让她留下。

    后来,这个铃铛就为两人的每夜作伴,每次事前裴璟辞都会主动将那红绳绑在她脚踝,一如此时。

    裴璟辞握着她的小腿,慢慢在她脚踝处系上铃铛,像进行一种仪式:“还好出发前带着这个铃铛了,我总想有这个铃铛在身边,就像你也在我身边一样。”

    柳姳音莞尔一笑,眼波微漾,脚滑向他大腿:“既然是为哄殿下开心,阿音想玩个有趣的。”

    裴璟辞觉得她就像只勾引人的狐狸,他光是看着她,便忍不住听话点头。

    她从枕下摸出一缕深紫色丝带,裴璟辞认出那是她换下来的衣物上撕扯下来的。

    他保持不动,任由柳姳音举起丝带,将其绑在他的眼上,为了能系紧些,柳姳音上半身都靠近他怀里,属于她的独特香气蛊惑着裴璟辞。

    “从现在开始,殿下就要听阿音的话,由阿音来主导。”

    视线被遮住了,裴璟辞只能瞥见房间里的一点烛光,偏这星星点点的烛火还被柳姳音吹灭了。

    他别无他法,宠溺地笑着,任由柳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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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住他,把他按在床上,在他身体上来回摩挲。

    昏暗寂静的房间里,两颗心各自在彼此的胸脯里剧烈跳动,心跳如擂。

    失去视觉的裴璟辞,其他感官变得敏锐起来,他感受到柳姳音急切的呼吸,还有她柔软的手在他腹部轻缓擦过。

    黑暗中她在摸索着什么。

    他的喘息声逐渐急促难耐,忍不住笑:“阿音,别闹了,快些进入正事吧。”

    然而下一刻,一个卯足劲儿的掌劈在他后颈,似乎要用尽全身力气,可却错判了位置和力气,她没有把他立刻劈晕。

    裴璟辞反应过来,欲起身反抗,脖颈间一个凉飕飕的东西贴了上来,他听见女人声音冰冷森寒,冷静得与刚刚娇软迷人的声音判若两人。

    “别动,殿下应该不想死在床上吧。”

    柳姳音压在裴璟辞的身上,一手按住他,另一只手中握着锋利的花瓶碎片,抵在他脖子上威胁他。

    刚刚没有一击将他打晕,反而惊动了他,柳姳音心头一震,还好她事先将房中的花瓶打碎了,即使凭借一块碎片她也能取人性命。

    裴璟辞周身的欲.火霎时间退散,身体逐渐冷了下来,他冷声自嘲:“怎么,你还是想离开?”

    他看不见柳姳音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到眼前的她是怎么的决绝坚定。

    他早该想到,柳姳音哪是那么容易认输的呢?她主意多着呢。

    裴璟辞没多言语,只是上身突然一个猛力,硬生生将柳姳音推开来。

    柳姳音不甘示弱,一手握拳反击,被裴璟辞钳制住,又伸出另一只手。

    两人在房间打得你来我往,桌上的茶具、窗前的衣架都因两人的交锋惨烈倒地。

    走廊外,清崇听见房内的声响,默默退到更远的地方。

    但房内并不是他误会的那样。

    裴璟辞终是占了上风,取出床头的锁链将柳姳音的两只手绑了起来。

    “裴璟辞,你放开我,你只会把人锁住吗?”柳姳音挣扎。

    她皱眉叹息,计划还是失败了。

    裴璟辞摘掉蒙住双目的丝带,低头瞥见那缕春光,心中无尽的苦涩与悲伤。

    这样主动投怀送抱,原来竟是为了引他上钩。

    他捧起她的脸,盯着她的眼底猩红,想到她方才的哄骗,气得牙根发酸,恨不得现在就让她后悔求饶,想了想还是于心不忍,低着头帮她系好衣服。

    “得知你死讯的时候,我整颗心都要碎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咱们朝夕相处四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你这么费心对付我?”

    裴璟辞声音软了下来,还充斥着几分可怜与悲戚,像在哀求她。

    曾经的裴璟辞,哪里会在她骗他杀他后还会这样好脾气。

    可柳姳音并不在乎他这样,眼神不悦地瞪着他:“裴璟辞,你心里清楚,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在你选择楚嫣、选择朔风堂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不是同路人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懂吗?是你先欺骗我隐瞒我的,你怎么好意思指责我的!”

    “你恨我吗?”裴璟辞顿了一下,抬眼问她。

    柳姳音心中被压抑的怨恨情绪爆发,她像找到了宣泄口,冲着他怒骂:“当然恨你,恨你助纣为虐,恨你违背良心选择了他们,恨骗我……我恨不得杀了你们!”

    她越说越生气,眸色渐暗,恨意丛生,胸口因为情绪失控而剧烈起伏,心情复杂,直到说到最后她才觉得有些轻松。

    裴璟辞被她的话激到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姳音,想要从中窥探出一丝言不由衷,可惜没有。

    她是真的恨自己。

    “好啊,那就杀了我。”他沉默良久,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是他送给她的那把,眼睛里愤怒和悲伤复杂交织。

    拨开她的手掌,狠厉将匕首塞进她掌心,握着她手把持着匕首,直直往自己心口方向插去。

    “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啊,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