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顺趁着休息时间走出办公大楼,直接走到附近露天停车场。
李新咏视力敏锐,看过季顺档案后就记住了他的脸部特征,在他出现在停车场时,瞬间捕捉到动静。
“他来了,在左前方五十米处。”李新咏微微眯着眼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在那个时刻,太阳炙烤着露天停车场,除了车子外,停车场空无一人。发现季顺的身影出现后,几人立刻从阴凉处走出,迎了上去。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警觉或者更好地融入调查环境,第一小队的三人都没穿警服,开得车子也很普通大众,这已经是纪然看到的第三辆不同的车子了。
季顺走过来后先是询问:“你们真的是警察?有证件么?”
三人掏出证件给他看了一眼,然后说明了季铭的事,提到了周林和老院长说出的部分信息。
谁知道季顺在听完后脸色微变,突然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他早就遭报应了。”
这话透露出来的潜台词让他们对视一眼。纪然有点感慨,听起来似乎又有转折了,这兄妹两的情况可真复杂。
“仔细讲讲,季铭怎么了?”从季顺开口第一句话时,肖羽就打开了手机录音,追问道。
靠在墙壁上,季顺抱着手臂,也没隐瞒什么,直接把当年在福利院见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二十四年前,他们都是被拐卖的孩子,解救出来后有部分一直找不到家人,最后剩下的孩子全都送进福利院里。没想到这一待,就是待到了长大成人,始终不知道家人的消息。
不过他们也没在意什么,毕竟福利院里的院长妈妈和其他阿姨叔叔都很好,每天都关心他们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开心地玩耍。
还有一些大哥哥大姐姐们会经常来看他们,每次来都会给带好吃的小零食。还会陪他们一起玩游戏,讲故事。虽然不是有血缘的亲人,但是他们感觉大家都是一家人。
季顺之所以认识季铭,是因为小时候有一次,他半夜起床上厕所时,恰好撞见了另一个房间里的小男孩。当两人一同走进厕所时,那个小男孩的肚子突然咕噜作响,而在明亮的白炽灯下,季顺清晰地看到了他瞬间红透的耳朵。
当时季顺有些不道德地笑出了声,导致小男孩厕所也没上就跑了,但季顺是个立志要做乖孩子的人。所以他上完厕所后回房间翻出自己省下来的零食,悄悄推开隔壁宿舍的门。
那个小男孩正在墩墩喝着水,好像在缓解饥饿一样。季顺走过去递出零食,收获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刚才我不是故意的,这个给你吃。”季顺用气音小声地说。
小男孩挠了挠头,不到六岁的孩童一下子就忘记了之前的尴尬事,接过零食。
随后季顺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季铭。因为被拐卖时太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进了这里后,由院长妈妈重新取的名。
从那之后,他们两就成了好朋友,天天在一块玩。季顺还知道他有个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
他的妹妹,季然——这个名字也是院长妈妈取的,她与季铭是同期被拐的孩子。因为她当时是那一群孩子最小的一个,才学会跑步没多久,在摔倒时被季铭扶了一把,然后就经常跟这个对她好的小哥哥一起玩。
季铭自己身为一个小孩,也许是经历被拐被打,心智要比同龄孩子成熟一些,面对这个比他还要小的孩子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照顾她。之后季铭就自称为她哥哥,无论谁来问都说是亲兄妹。
要不是小时候的季铭太老实,对季顺没有任何隐瞒,他压根就不会发现这两人不是亲兄妹。
但是谁知道呢,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在十多岁时,也不知道是因为叛逆期还是怎么,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十六年前他们十二岁,在福利院的帮助下就读于当地初中。虽然他们不在一个班上但也经常一起玩,后来季铭认识了与他同班的周林,两人行变成三人行。
再后来,周林有空的时候就会来福利院找他们玩,他们会带上当时只有十岁的季然一起,四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季顺虽然立志要成为一个乖孩子,但是他很难改掉自己的毛躁的性格。可能就是怕他这个性子以后会闯祸吧,院长妈妈给他取的名就是“顺”字,希望他以后可以人生一帆风顺,什么都顺顺利利的。
他们四个在一起互相陪伴了很多年,还一起亲手摸索着制作了个友谊奖杯,纪念他们的友谊万岁。因为住在福利院东西不好存放,便放在了周林家。
他们四人相处融洽——除了季然太过于内向胆小。季顺总想着让她大胆点,不要那么内向怕人,但怎么带都带不动。从初中一直到高中,他们一起惹过祸挨过训,一起学习互相鼓励。
高中文理分班后,季顺没有学理科,而是跟季然一起选了文科,可惜没分到一个班里。而季铭和周林都选了理科,他们又成了同班同学。
一开始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谁知道呢,这美好的一切在季顺高三那年崩掉了。
在那一年的某一个阴天里,季顺因为发高烧住进医院,请了几天假后打完针就回福利院继续刷题。恰好那几天季然因为痛经严重到晕倒,也请了假回福利院休息。
那时候他们17岁,季然15岁。季顺也认识季然接近十二年了,早就把她当半个亲妹子看。要不是季然只听季铭的话,平常不爱搭理他,不然他就是当一整个亲妹子看了。
所以退了烧后,季顺知道季然不舒服,早上中午都没吃饭后,他借用食堂的厨房煮了碗粥端到季然的宿舍。
季然打开门时有些惊讶,不太自然的错开视线:“顺哥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说你一天没吃饭了吗,你这别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多少也喝点粥吧,不舒服就更不应该饿肚子呀,只会让你更难受。”季顺把粥递给她,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跟她絮絮叨叨。
季然脸色发白,看起来不是很想跟他聊天。季顺看得出这半个妹妹又不太想搭理他,大概是因为确实肚子痛吧。他也就没说多少,叮嘱几句后准备回去。
结果在季然端着碗时,袖子往下滑了滑,一下子就露出手臂上的伤痕。
季顺脸色一变:“你手臂怎么了?你受伤了?”
她单手端着碗,不顾着烫就把袖子扯回去:“没什么,之前走路不小心摔倒了,手臂划破了点皮。”
“顺哥你先回去吧,我肚子痛不能一直站着。”季然准备关门。
不对,那个痕迹根本就不是摔伤能造成的,更像是被人为打出来的。
“小妹,你实话告诉顺哥,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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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季顺抵着门,想问个明白。他们三个当哥的和妹妹都在一个学校里,哪还能让她被人欺负了?
季然眼神有些慌乱,一个劲地摇头说不是,只是小摔伤而已。
“好好好,我不问了,你别激动,先把粥喝了好好休息吧。”季顺无奈,举起双手投降道。
紧接着,房门就被迅速关上了。
“……十几年的关系了,怎么还这么冷漠,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差点被门夹到的季顺如是抱怨道。
之后他回学校时,与季铭和周林提了这件事,问他们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季铭和周林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最近学校差得那么严,哪有打架斗殴事件啊。何况她知道我们三个都在学校里,要是被欺负了能不告诉我们吗。”
“你别多想,她都说了是摔伤,那就是了,不然骗你干嘛呢?”
虽然季顺总感觉这两人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是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最近学校查得非常严,到处都有摄像头。而且他们四个作为走读生,每天上下学都是结伴一起坐车的。
就算有校园霸凌也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没有,所以季顺没深想,以为自己看错了。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有那次无意中看见伤痕后,季顺多多少少对季然多了些关注,特别是重点看手臂上还有没有新的伤痕。
清晨出门坐公交时,转身的时候没注意,季顺一不小心撞到了季然的手臂,随后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季然手臂在微微发抖。
他没直接表露出来,虽然有些时候性子急躁,但他又不是没脑子。季顺暗中观察,在下车时,季然伸手扶住座椅起身时,他又看到了袖子下滑后露出来的伤痕。
是新添的。
一瞬间他脑子里冒出很多想法,还有各种阴谋论,最后又被他一一排除。
难道这是季然叛逆期的自残行为导致的伤痕吗?但这也不应该呀,别人叛逆期自残都是割出来的或者掐出来的,她这伤口很明显也不属于那种啊。
季顺想不明白,找了个机会与季然独处,直接去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可是季然避而不答,一直问她还会生气,然后她冷着脸跑了。
他又去跟季铭和周林说,结果两人都劝他别多管闲事了,说季然她自己都不在意,其他人还在意什么。
这番话让季顺感觉两人很是陌生,但多年的情义给他戴上了滤镜,并没有多想,只觉得是自己在疑神疑鬼。
从那之后,他总能看到季然身上的新伤,不严重,但是总归让他看着不舒服。问了好几次,问到最后季然看见他就避开。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没想到,在一次难得的假期里,他接了个兼职去帮个小学生补课,结果到了地方后那家人临时鸽了他,让他第二天再过去。
季顺无奈,在附近随便买了点零食,又坐车回到福利院。
今天钱还没挣到,出来一趟倒花了不少。
他在心痛中走进这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不过既然今天被鸽了,那就好好休息一天吧,给他们三人送点零食,正好大家都好久没吃过了。
路过一间已经废弃的用来放杂物的老平房时,他听到里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很轻微的喘息声,夹杂着略带痛苦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