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文,说到这得月楼消费不菲,可干大事的人,性命尚且不惜,又岂会计较钱财!辰羽进入得月楼后,便在柜台登记了用于联络的假姓名“涂志”,并于顶层预定了一间相对僻静的房间。
当辰羽报上“涂志”这个假名时,柜台登账的招待忽然反应过来。
“您就是涂志?一柱香前有位客官一来便询问您的大名,说你们约定在这儿会面的。”
“他人在哪儿?”辰羽连忙问道。
“就在二楼的客房,二楼北边最西侧的那间便是。”
“多谢!”辰羽拱手作谢后立马向二楼而去,显然是十分关心言平那边的消息。
来人确实是言平派来通信的人,当得知言平那边情况尽在掌控之中时,辰羽方才安心,于是带着这位通信人一起去往顶层住所。
显然这位通信人的任务尚未完成,他还需要带指示给言平,交代言平下一步的行动!直到下晚,延陵王带着两名亲随乔装而来。
这延陵王回了趟王府便有了一掷千金的阔气,只见延陵王以一锭黄金作酬,让好酒好菜招待辰羽,柜台的招待小二揣着金锭喜形于色,自然是低头哈腰,事事应允!
“上些酒菜,端上去。”延陵王吩咐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嘞!”
待延陵王来到顶楼的辰羽住所,见屋中另有一人,猜想是言平派来的人,于是连忙问道:“言平派人来了?他那边情况怎么样?”
“车队遇到了黑衣人袭击,尚在掌控之中,就等殿下的消息了。”辰羽以期待的眼神看着延陵王。
“我今日已与父皇详尽的沟通过,父皇虽有些迟疑,但还是应允了,”延陵王坚定道,“按计划行事!”
延陵王说罢,便掏出用于夜间出城的令牌,并递给辰羽,显然是有备而来,毕竟夜间城禁,得到第二天鸡鸣才会开城门。
辰羽接过令牌,转头便交给身旁的通信人:“即刻出城,通知他们,按计划行事!”
“遵命!末将告退!”通信人说罢便要离去。
这时店小二也端着酒菜招呼而至“客官您慢用!”,于是两人对坐斟酒,自是要促膝长谈。
“这京城得月楼的菜色远近闻名,怕是你在雍凉没见过这么多的花样。”延陵王笑道。
“真不该选在此处,若是吃惯了这等精致的佳肴,怕是日后吃什么都不觉得香了。”辰羽举杯笑道。
延陵王亦是举酒笑饮:“在雍凉喝惯了烈酒,今日方才品出这酒绵柔醇香,是不是?”
“确实,”辰羽盘弄着酒杯笑道,“我还没用过这么小巧的酒杯。”
延陵王闻言立马扭头吩咐身后的随从道:“让小二换两个大碗来!”
“殿下,今日不可多饮,以免酒后误事,小酌几杯正好。”辰羽连忙制止道。
“我还以为你想喝个尽兴,”延陵王笑道,“也罢,那就多吃点菜。”
“殿下请!”
“云远,父皇在对待万仲山的问题上明显有所顾忌,也是迟迟才下的决定。”延陵王语气显得极为慎重道。
“陛下做这等决策时,无疑是艰难的,可陛下毕竟是开国圣君,自有圣断,这点我从未怀疑过。”辰羽恭维道。
“话虽如此,可这局棋若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延陵王显得有些忧心道。
“这局棋,殿下可以不下吗?”辰羽微笑看着延陵王道。
延陵王闻言不禁嗤笑了一下,无奈摇头道:“云远你是不知道生在帝王家的难处啊!与其说诸皇子觊觎皇位,不如说是担忧皇位落空后的下场!便是你不争,也会有人推着你争!坐上皇位就能号令天下?也不一定,皇权也可能被架空!”
延陵王一番肺腑之言,让辰羽有些接不住,毕竟跟皇家的人讨论皇权是有点不合适的,只是延陵王并不见外罢了。
“理解殿下的难处!”
“所以父皇与我,是不得不下这局棋!”延陵王注视着辰羽坚定道,更是希望获得辰羽坚定的支持。
“殿下放心,雍凉将士忠于梁照,忠于陛下!”辰羽拱手道,“只是这朝局,不尽如棋局,倘若他们明知输不起,便有可能掀翻桌子!所以若无手段,牢牢按稳这盘棋,就不能一味求胜!”
延陵王闻言思索了片刻说道:“你说的对,我想这就是父皇投鼠忌器,事事顾忌的原因。”
“现下西胡一时归附我朝,西北边境会安稳些年,但是居安当思危!我料想朝中定有人会建议陛下削减雍凉军,因为他们忌惮雍凉扶持殿下,殿下可有应对之法?”辰羽看着延陵王提醒道,显然心中已有应对。
延陵王闻言不禁面露难色,一时陷入了深思,明白这是接下来极有可能面对的难题,正在犹豫之际,突然有人叩门,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引起了二人的警觉。
若是店小二前来叩门,定会热情招呼叫唤。对于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这里,自然是要警惕的,为安全起见,辰羽示意延陵王先藏到屏风后面去。
于是辰羽屏息敛容,提着剑去开门,不想竟是长公主府中的王嬷嬷乔装带着两位女使前来,只见两位女使手中拎着食盒。
“王嬷嬷!”辰羽惊讶道,今天刚见过的老人,如何不认得,“您进来坐。”
王嬷嬷笑着望向屋内,见到辰羽身后桌上的酒菜和酒杯便知道屋中还有其他人,只是不知道是延陵王。而屏风后的延陵王听到是王嬷嬷,也很是诧异,想继续在屏风后一探究竟。
“不必了,”王嬷嬷笑呵呵的示意身后的女使将食盒放进屋里,“长公主视延陵王殿下为己出,也知道你在这里,想着感谢你护佑延陵王殿下周全,便让送了些食盒来,略表谢意,你不必见外!”
“长公主客气了,请嬷嬷替我感谢长公主的盛情款待。”辰羽拱手作谢道。
“长公主还说了,若大殿下日后不听忠言规劝,可向长公主反映,长公主定会约束他。”王嬷嬷慈祥的笑道。
“我可不敢告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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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辰羽闻言拱手笑道,显然也是故意说给屏风后延陵王听的。
王嬷嬷闻言笑道:“我话已带到,你自个听明白就行,这食盒里的东西不宜放置太久,宜趁早吃了才好。”
“多谢嬷嬷提醒!”
“好了,我走了!”
“我送送嬷嬷。”辰羽说罢将剑抵放于门后,意欲相送。
“唉!不用了,这里人多,少露面才好,听我的,没错!”王嬷嬷摆手道,“一转眼都长出个样子了!”
“那您慢走!”辰羽目送着王嬷嬷的背影,想着刚刚王嬷嬷讲的话,越发感觉这位王嬷嬷有些亲切。
待王嬷嬷离去,辰羽关上门,这时延陵王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二人继续对坐而饮。
“王嬷嬷能精准的找到这里,不会这么机密的事您都和长公主讲了吧?”辰羽一脸疑问,显然是在质疑延陵王行事不密。
“怎么会,我只说你在得月楼有事要办,并未透露你在柜台登记的姓名,更没有透露具体事由,”延陵王连忙解释道,“大概是王嬷嬷通过年龄相貌问出个大差不离,便找到你了,你这一人一剑走在路上,既不像世家公子,又不像平民,很容易认出的!”
“是吗,那我以后得要主意了!”辰羽哭笑不得道。
原来王嬷嬷来的时候,从柜台处询问是否有韩姓之人入住而不得,只能通过询问年龄相貌以及大致的入住时间,才查到了登记姓名为“涂志”的人,便想着可能是辰羽。
话说这“涂志”即“土雉”,正是由辰羽小时候的乳名演变而来,小时候的记忆总是既模糊又深刻的!
二人长谈至酒尽菜凉,此时天色见晚,延陵王方才离去,总之是惺惺相惜也不过如此。
待延陵王离开后,辰羽看着洛贞公主托王嬷嬷送来的四叠大份的食盒,于是打开一看,全是好吃的点心,都是宫中的珍品。
然而越是好吃的东西,辰羽越是舍不得自个享用,因为家中有母亲,还有燕仪和燕芸这两个弟妹,当然还有心爱的姗姗。
于是辰羽叫来店中管事,吩咐道:“想请店家托个人,帮我送些东西去往城西。”
说罢辰羽取出一锭文银作为跑腿费放于桌几上。
这店中管事见状连忙推却道:“使不得,先前的两位贵人在本店留了重金,让好生招待客官您,小人不敢再收您的钱了,客官有事尽管吩咐即可,小人立马给您办妥!”
“既然如此,就劳烦你了!”辰羽感叹道。
“敢问客官说的是城西哪户人家?”店中管事问道。
“镇西将军,李家。”辰羽简短而明确的告知道。
“原来是将门李家,不算远,李家的公子哥我是认识的,经常来我们得月楼宴请宾客,出手阔绰的很呢!”店中管事笑呵呵的说道。
“噢~他都宴请哪些人?”辰羽笑着问道。
“自然都是些京城的世家公子哥,当然也不全是他做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