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文,当天晚饭桌上,燕仪只顾埋头吃饭,恨不得一口吃完,好早点离开饭桌,不想面对母亲和燕芸。
“你这么狼吞虎咽干什么,噎死了找谁去!”李夫人没好气道。
燕仪见母亲针对自己,知道自己理亏,便也不争辩,且稍微放慢了吞饭速度。一旁的燕芸则眉欢眼笑,燕仪无奈,只能时不时的向燕芸翻白眼。
李夫人已然知道今天在学堂发生的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教育儿子时绝对不能漏笑。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杨彦笛?”李夫人质问道。
“我才不喜欢,他跟燕芸一样不讨喜!”燕仪矢口否认道,不忘贬低一下燕芸,毕竟今天在书房,燕芸一直推波助澜的针对自己。
“你才不讨喜!”燕芸嬉笑着反驳道。
“既然不喜欢,那你无端招惹人家干什么?”李夫人进一步质问道。
“我哪里招惹她?那……那是误会,我读书爱读啥读啥,与她何干?”燕仪嘴硬道,毕竟这时候感情问题还不明了,很难拿到明面上谈。
“你个死鸭子,嘴硬!”李夫人无可奈何的骂道。
“彦笛妹妹与我同岁,比我小三个月,她人很好的,我瞧燕仪哥配不上人家。”燕芸故意贬低燕仪道。
燕仪闻言则不服气道:“我哪里配不上她!我这命好着呢,咱爹的侯爵以后等着我来继承呢!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对我眉来眼去的,我都没空搭理!”
“照你这么说,若不是爹厉害,你啥也不是!”燕芸挖苦道。
“这就是命,幸亏你是我妹妹,你若是个男孩,准跟我争家产,那才头疼呢!”燕仪得意洋洋道。
“燕芸若是男孩,小时候就把你送人去!”李夫人忍不住埋汰道。
燕芸听母亲这么一讲,不禁一笑,便向母亲使了个眼色,故作认真道:“刚刚说起彦笛妹妹,上次在杨家做客,杨夫人好像说要将彦笛妹妹许配给谁家的?”
李夫人闻言立马会意,和燕芸一唱一和道:“上回说是有意将彦笛许配给杨夫人娘家的侄子,也就是彦笛的表哥,但一直没定,另外还有几个官宦人家想和杨夫人谈这门亲事的。”
“啊?”燕仪闻言目瞪口呆,惊愕失色!忽然感觉天塌了一般。
“你干嘛大惊小怪的?你不喜欢彦笛妹妹,不代表别人不喜欢!”燕芸故作一本正经道。
“我有说不喜欢吗?”燕仪连忙否认道,显然有点急了。
“你刚刚还说呢,说彦笛妹妹和我一样不讨喜!”燕芸故意作弄道。
“那都是气话!”燕仪急忙埋怨母亲道,“娘你也真是的,从来不操心我的婚事!哪有这样当娘的!”
李夫人闻言不禁想笑,却又忍住了,于是屏气敛容道:“娘怎么不操心?得给你找个如意的才行吧,你喜欢哪家姑娘,娘就托人给你说去!你都没有喜欢的姑娘,娘总不能强迫你吧!”
燕仪从来不曾在言语上犯难,此时得知杨彦笛婚事将许,内心突然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更没了理智去审视母亲和燕芸的话。
“我要求不高,能凑合过日子就行,不一定非要找个喜欢的,像杨彦笛这样的就可以将就!”燕仪试图掩饰真意,却被李夫人和燕芸洞穿了内心。
“你个死不要脸的,怎么有脸说将就人家彦笛。”李夫人忍不住评击道。
“杨家是不是真的要给杨彦笛定亲事啊?”燕仪显得有些急切的问道。
“人家好姑娘,好门第,还怕没人惦记!”李夫人侧眼鄙夷道。
“您把她说的这么好,您怎么就不惦记呢?都让别人捷足先登了!”燕仪认真而焦急道,显然是埋怨母亲浪费了与杨夫人的关系。
“因为你不喜欢啊!”李夫人显然要逼迫儿子表态。
“我喜欢!”燕仪毫不犹豫的应道,眼巴巴的看着母亲,不得不认怂。
一旁的燕芸见状早就乐的合不上嘴,李夫人也绷不住表情,不禁笑出声来。
燕仪之所以不承认自己喜欢杨彦笛,也有怕被作弄的原因,此时见母亲和燕芸乐不可支但不着急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被作弄了。
“你们是串通了骗我的,对吧?”燕仪拧眉质问道,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你喜欢人家,就好好竖立个样子来,杨家的眼光不会低的,杨夫人最看重的是品行端正!”李夫人语重心长的教育道,“你看你成天吊儿郎当的样子,娘都没底气跟杨家提亲,万一人家瞧不上你,两家就会因此产生隔阂,关系也就疏远了!”
此刻燕仪也产生了烦恼,有些事情不面对还好,尚能进退自如,玩世不恭!一旦面对了,就会感觉有块石头压在心口。
当晚燕仪难以入睡,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然而难以入睡的,不止燕仪一人。去城北再次扑空的辰羽,每晚心情都是低落的!更别说燕宁内心的纠结!
然而女子善怀,岂会输于男子!夜晚在燕芸的闺房中,“找个像大哥这样的人嫁了”的话不断回荡在燕芸的脑海中。
这句话对于燕芸来说无疑是一种心理暗示,让燕芸晚上久久不能入眠!可那真是暗示吗?还是早已形成的潜意识!
如果说多年来形成的兄妹之情是燕芸和辰羽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那么后来姗姗的出现无疑是加深了这条鸿沟!
或许有些感情适合掩藏在心底,但那就像夜晚的月亮,是如此的清晰和令人向往!
……
第二日,燕芸在家突然感觉好无聊,受燕仪昨日之事的影响,不禁两掌托腮畅享着哥哥们在学堂的日子,心想哥哥们,还有杨彦迪都在学堂,应该会发生不少有趣的事吧。
于是燕芸萌生了一个想法:我也要去学堂读书!
想到这里,燕芸便立马兴致匆匆的跑到李夫人处,央求着母亲要去卢老先生学堂读书,李夫人一听乐了:“你是在家呆无聊了吧,以为在那边好玩是吧,那边可是要受规矩的。”
“彦笛妹妹也在那边,所以我也想去。”燕芸笑嘻嘻道,不免有点口是心非。
“彦笛早就在卢老先生学堂读书了,也没见你嚷着要去。”李夫人笑着质问道。
“昨天不是燕仪哥在学堂犯错了嘛,我想帮您看着他。”燕芸拽着母亲又笑着换了个理由。
“如今有你大哥和燕宁看着,我更放心!”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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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回道。
“娘啊!他们兄弟间最重义气,相互包庇着呢,不是什么事回来都讲的,就像昨天的事,我不去问燕宁哥,燕宁哥便也不会讲。”燕芸暗藏心思,进一步说服母亲道。
李夫人闻言,觉得有道理,便思索了一下,不禁点了点头。燕芸见状,便趁热打铁,更近一步说服母亲道:“我还可以跟彦笛妹妹处好关系,争取把她请到我们家来,给您做媳妇!”
燕芸此刻贼笑般的看着母亲,李夫人早已乐不可支,显然燕芸的话正中其下怀,这两个理由李夫人自然是无法拒绝的。
“那得先去卢老先生那里打个招呼才行!”李夫人思考停顿了一下说道,“再过些天就是端午节了,娘去送礼不合适,让你大哥提前带你去送个节礼,借着机会,请卢老先生收了你。”
“娘不亲自带我去吗?”燕芸疑问道。
“娘一个妇道人家,和卢老先生的夫人倒是能搭上话,但不如你大哥去拜见老师来的直接,”李夫人深思熟虑道,“你大哥是卢老先生的得意门生,除了你爹,便是最能说上话的,娘备两份厚礼,便算是诚意!”
“娘你考虑事情真周到,”燕芸夸赞母亲道,“要不要告诉爹?爹会赞成吗?”
“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告诉你爹,”李夫人笑道,“就说是派你去学堂监督你哥的,你爹没准还要褒奖你!”
燕芸听罢乐的呵呵笑,这母女同心,是燕仪挣脱不掉的枷锁,然而去学堂监督燕仪,真的是燕芸的本意吗?
……
当天下午,燕仪得知燕芸将要去学堂,内心很是抵触,因为知道燕芸和杨彦笛能处到一起去,担心自己喜欢杨彦笛的事被燕芸告诉杨彦迪,毕竟自己还没有心理准备面对这事。
与其说当下的燕仪没有心理准备,其实是不知道该为爱承担些什么!至少此时燕仪玩心尚重,凡事不会往成家立业上去想。
什么都不用承担,就表明喜欢一个人,是不负责任的行为,燕仪当不会为之!
燕仪先前挑逗杨彦笛,正是出于玩心难耐,也不乏潜意识里的喜欢之情。但要真真面对这事时,燕仪难免也显得有点进退两难。
“你去学堂,经得起打吗?”燕仪一本正经道,“每次有新同学来了,卢老先生为了树立威信,两天内一定会故意找个茬,严厉的处罚新同学!”
“真的?”燕芸惊讶道,“我不信!”
“你不信,杨彦笛那么守规矩,刚来时,手被卢老先生打的伸不开,拿不住笔!”燕仪故意夸大学堂的规矩严苛,想以此劝退燕芸。
燕芸果然被吓唬到了,不禁紧握手掌,显得有些犹豫起来,燕仪暗自得意,但李夫人又岂会相信燕仪的说辞。
“你别听他胡说,只有他,刚进学堂两天不到就被处罚的,还有脸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李夫人侧目而视道,“明着告诉你,我就是让燕芸去学堂监督你的,你最好安分些!”
“我的娘哎!”燕仪不禁仰天长叹,“我是个没自由的人呐!”
如果说当下燕仪是个顽皮的猴儿,那么一定是只被绳子扣住的猴,可总有被松开的那天,到那天且看风卷残云,李花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