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定要找到她!
    林诺看着那张斯文的俊脸,从没有哪一刻,唇会比现在更白。

    园区的吉普,缅国常服,还有他腰间象征身份的绿色名牌。

    无一不是在告诉她,沈知礼就是园区四个管理者中的最后一位。

    几乎没几个人见过的第四人。

    ——原来是他。

    是她曾信奉为神明的人,是她曾赤诚相信过的人,是所有人眼中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过往的一幕幕如潮水涌进脑海。

    “小诺,好好学习,就算回报我……”

    “小诺,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帮你……”

    “小诺,总有一天,你会变成熠熠生辉的瑰宝……”

    “……”

    林诺感觉喉咙像是哽着一块烧红的碳,吸口气都鲜血淋漓。

    两人的目光隔着空气遥遥相撞。

    沈知礼冲她微微一笑,眼神依旧温润如斯。

    下秒,林诺看到他慢悠悠抬起两根手指,旁边两个随从立马举起枪,对准奔跑中的傅沁。

    林诺瞳孔剧烈一缩!

    明白沈知礼是要下令开枪。

    她冲了出去,张开双臂,挡着射向傅沁的枪口。

    “不要!”

    她看着男人,眼神坚毅:“沈知礼,放了她!”

    沈知礼没想到她会不要命冲出来。

    愣了一秒,他修长的手指横向摆了摆,示意随从收枪。

    林诺后背都被汗浸透了。

    她赌对了,沈知礼不会杀她。

    不然在北城,他不会一次次帮自己,包括更早在林家镇的时候,他对她家的好,都是带着目的。

    但这也侧面说明,自己对他有用处。

    而她刚好可以利用这用处,跟他博弈,救傅沁一命。

    “小诺。”

    沈知礼慢慢走近,十分温柔的叫她。

    “你能放了她吗?”

    林诺慢慢后退,清凌凌的双眸冷静看着他。

    她腿受伤了,根本逃不了。

    与其做自损八百的挣扎,不如保存好体力,日后还有希望。

    “为什么想放了她?”沈知礼眼眸含笑,“你不想逃走吗?”

    林诺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逃走。

    但她知道,从沈知礼出现的那刻起,她就逃不掉了。

    “你放了她,我不走。”

    林诺眸色湿润,向他乞求。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她要保证傅沁的安全。

    只有傅沁安全回国,她和园区内所有等待被解救的人,才有一线生机。

    沈知礼唇角微微勾起,“所以你是愿意留在这,和我在一起,对吗?”

    “我愿意。”林诺没有犹豫,一心只想哄他。

    沈知礼伸出手,动作像是要抱她。

    林诺脸色一白,拖着剧痛的脚后退。

    下秒,男人伸手一拽,就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他深嗅一口,还是那股淡淡的奶香,干净到令人着迷的体香。

    “小诺。”沈知礼喟叹一声。

    缱绻温柔的嗓音里,释放出不一样的情感。

    林诺不敢挣扎,忍着痛苦依顺他,心底暗暗祈祷傅沁已经跑到河边了。

    傅沁是游泳高手,一定能平安到达对岸。

    下秒,沈知礼抱着她的右臂,突然直线抬起。

    等林诺感觉到不对时,已经迟了。

    “砰!”

    一声枪响。

    林诺的身体被手枪的后座力,震到痉挛了一下。

    直到此刻,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沈知礼一点一点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朝着河面,英俊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这是我要教你的第一课,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平静的河面涌起大片血迹,像艳丽的花朵。

    林诺喉咙像是被藤蔓紧紧缠住,勒到窒息。

    半晌,她才嘶哑低沉的发出声音。

    “傅沁……”

    她眼泪簌簌掉落,又呢喃一句。

    “傅沁……”

    她们约定过逃不出去,至少要知道彼此的名字。

    而她才刚知道傅沁的名字,她就失去了生命……

    沈知礼像是欣赏够了她的绝望,伸手温柔的揩去她的泪珠。

    “别哭了,在这里,同情心最要不得。”

    林诺用力拍开那只手,和他拉开距离后,大声嘶吼,“那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既然选择了逃跑,这就是应付的代价。”

    沈知礼语气淡淡,一脸春风和煦的表情,好似刚刚开枪射杀的人不是他一样。

    “她只是想回家,她想回家,有什么错?”林诺难以置信,也难以理解。

    “想回家就是错。”沈知礼语调漠然,揽着她的肩,“走吧,你受伤了,回去包扎。”

    林诺一眼看到男人腰上别着的枪,想也不想拔了出来。

    “我不会跟你走!”

    她嗓音颤抖着,意图和他拉开距离,腿伤加剧,让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胳膊直接被地面擦得鲜血淋漓。

    林诺依旧紧紧握着那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沈知礼,一字一句格外坚决。

    “我不会跟你这个杀人凶手走!”

    沈知礼看着她狼狈却坚决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下去。

    “小诺,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林诺怒目瞪向他,“这么多年,你到底做了多少恶?”

    林诺清楚这里的管理层,个个都是双手沾满鲜血才能登上去。

    之前,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在知道沈知礼的真实身份后,心里抽丝剥茧一样清晰起来。

    恐怕沈知礼留在国内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输送。

    她忽然想到以前林家镇那些消失的那些女孩,眼睛倏地瞪大。

    “林家镇那些消失的女孩,是你干的,对不对?”

    “是我。”沈知礼很痛快的承认。

    林诺整张脸霎时苍白如纸。

    她还清楚记得那一张张脸,每个人都洋溢着对新生活的期望。

    却不知道迎接她们的只有地狱。

    她唇瓣控制不住的颤抖,“她们现在还……活着吗?”

    “在这里,没有庇护的人,基本活不过一年。”沈知礼轻描淡写道。

    林诺整个人僵硬得似一具木乃伊。

    都没了……

    那些带着殷切期盼的笑脸都没了……

    沈知礼看到她小腿上的血,皱了皱眉,伸手道:“别闹了,先跟我回去包扎。”

    “别过来!”林诺屁股向后挪动一步,枪口直指沈知礼的额头,“我要杀了你。”

    “杀我?”

    沈知礼勾唇散漫的笑了笑,那一身烟灰色的缅服,被他穿得气质出尘。

    “没错。”林诺眼神坚决:“你害了那么多人命,我要杀了你!”

    “小诺,不要胡闹,在这只有我才能保你。”沈知礼弯腰蹲下,眼神没有半点畏惧,温润看她。

    林诺激动嘶吼,“我宁死也不会跟你这种人狼狈为奸的。”

    这话成功惹怒了沈知礼,他伸手就握住了枪口。

    林诺想也不想扣动扳机。

    “咔咔咔——”

    一连串的哑火声音。

    这是她第一次摸枪,根本不会用。

    沈知礼怔了片刻后,脸上重新凝起笑意,但却寒意沉沉,半点感觉不到和煦。

    “你还真想杀我?”

    林诺无力的看着枪被男人拿走,双眸通红。

    沈知礼转头将枪口对着林诺的额头,拨动保险栓后,阴冷道:“现在才可以。”

    林诺盯着他,眼底并没有濒临死亡的恐惧,更多的是失望。

    这一刻,她脑子里想到了封夜宸。

    想到他不止一次,让她不要相信沈知礼。

    而她却一直记得年少时,沈知礼救下妈妈后,周身沐浴着月光的圣洁形象,选择了无条件相信他。

    原来……都是假的!

    慈悲也是可以演出来的。

    她心灰意冷的闭上眼,没有半点挣扎,说:“杀了我。”

    “砰!”

    又是一声巨大的枪响。

    林诺耳朵里的白噪音,在脑子里拉成一条直线,让她短暂的耳鸣了。

    她茫然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死,但耳朵被震得很痛很痛,像是出血了。

    沈知礼那一枪是擦着她的头顶,往天上放的。

    他捏住她灰败的小脸,唇角微勾,似是无奈的轻叹。

    “我怎么会杀你,小诺,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没等他说完,林诺已经软软的倒下去。

    她被震得昏了过去。

    沈知礼抱住她,继续没说完的话,“我会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人,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他起身,抱着她上车。

    而不远处,染红的湖面,突然冒出几个泡泡……

    ……

    北城。

    封氏总经办。

    封夜宸站在落地窗前,眸色生冷,“你说什么?”

    “林小姐失联了。”陈也重复一遍,继续道,“她最后的踪迹是买了车票去了林家镇,之后就没有音讯了。”

    封夜宸大掌一下握紧,好看的眉死死拧着,“她父亲那里呢,查没查?”

    陈也道:“我查了,林小姐父亲已经很久没回过林家镇了,至于现在人在哪,还没线索。”

    封夜宸湛黑的眸瞬间凝滞,心口还伴随着莫名的不安。

    “给我继续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好!”

    陈也出去后,封夜宸再也坐不住,起身拿上钥匙出去。

    不多时,玲珑湾。

    封夜宸站在房门口,单手落兜,等着物业将门打开。

    “咔嚓”一声。

    门开后,物业问:“封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用,你走吧。”

    封夜宸抬脚走进去。

    房间里的摆设一如之前,干净整洁,还很空荡。

    这种空荡,不是房间没人的空荡,而是给了封夜宸一种里面的人,永远不会回来的感觉。

    他简单检查了一番,林诺很多生活必需品还在,并不是像要远行的样子。

    卧室的桌子上,摆放着的袋子引起封夜宸的注意。

    他走近一看,是那天他送给她的珍珠手链的包装。

    此刻盒子是空的,而旁边还放着一个墨绿色的首饰盒。

    封夜宸伸手打开首饰盒,里面稀稀落落的,只有两三件首饰。

    一条手链,一个项链,还有一枚雏菊耳钉。

    他眼眸骤然眯起,修长的手指捻起那枚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