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里应外合
    此言一出,右侧的净恩直接惊叫出声,“啊?不可能吧,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啊,我们怎么会偷观音像?”

    反观左侧的净真却是眸色霎然一凛,斜眼想看净慈,却还是先警惕地瞥了一眼纪容棠,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则迅速垂下眸,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再乱动。

    净慈有问题,是其淡定得出奇的态度让纪容棠起了疑。便简单一炸,没想到竟把这个净真也炸出来了,这下倒是更好办了。

    “佛家清净地,大人勿要信口雌黄。观音像被盗,贫僧等已是忧心如焚,若还要任人诬陷,恐怕就连慈悲佛祖也是不能容的。”

    净慈背脊挺得笔直,一脸坚定,说得悲愤又刚正,仿佛真的蒙受了什么不白之冤一样。

    “出家人不打诳语,本官自也不会胡乱编造。现在正要去几位的禅房搜搜证据,还请带路。”

    方才让去找昨夜巡查的人时欲言又止,便是纪容棠想直接去见他们,免得做了准备再来。但一想毕竟是佛门弟子,还是多给尊重得好。可现下看,她还是心软了。

    净恩和最开始带纪容棠和秦尉进来的那个小和尚,两两尴尬互望,支吾个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主要也是不敢。净慈是他们几人的大师兄,年长资历深,平日又不苟言笑,训起人来威严得狠。甚至广济寺里的很多小弟子、怕净慈比怕他们的师父还多。

    纪容棠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却被直接无视,净慈更是冷哼一声,拂袖背过身去。

    秦尉见他如此不把纪容棠当回事儿,在家小霸王的脾气瞬间涌了上来,坐实撸了撸袖子,气冲冲地就要上前。可刚动了一步,就被不远连廊处一个着急微颤的老声叫住。

    “大人等等!”

    几人闻声看去,正是玄海住持。净恩最先反应过来,眼睛一亮,抻着脖子就跑了过去,“师父您终于回来了。”

    听小徒弟这如释重负的语气,再看净慈紧绷愤然的脸色,住持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略带嗔怒,“纪大人特从大理寺赶来帮我们寻找观音像,怎有你这般无礼的待客之道。”

    “师父,这位大人说观音像丢了是我们监守自盗,如此冤枉人,叫咱们怎么配合啊?”住持的出现,似乎也给了净真底气。他壮起胆子一吐不快,盼望向来清洁自守的住持,听了这话能就此将纪容棠赶回去。

    可他低估了住持要找到观音像的决心。

    都不等听完他们的争执,就亲自带着二人往他们的禅房去了。净真跟在后面,不住地同净慈挤眉弄眼,细看那光滑泛青的头顶已浮出一层薄汗,他是真的害怕会被此人查出来什么,虽然禅房早就被他们打扫过了……

    精心修缮后的广济寺,每一处都比寻常寺庙要精致得多。连这里的禅房都是四人一间,木几香案一应俱全,比起其他寺庙的大通铺,不知清幽舒适了多少倍。

    巧的是他们三人,正好在同一件禅房。

    “还有一位师傅现在何处?”

    “净圆前日跟贫僧告了假,回家探望生病的娘亲去了,说是今晚回来。”

    微微颔首,纪容棠继续检查着房间,床铺规整,私下无尘,面上看并无异常之处。又打开衣柜,将里面的几双鞋悉数拿了出来,仔细翻过去看鞋底,果然有一双鞋的内侧磨损得极为严重,鞋底纹路也早已磨没,再看大小,也跟慈悲殿外的鞋印大差不大。

    她没有声张,也没有发问,依纪容棠的判定,这双鞋应该是那位请假回家净圆的。

    方才一路过来前,她特意叮嘱了秦尉,跟在最后面观察几人的走路姿势,有没有外八字的。而秦尉给的回答则是均无,且这三人都不高,也不符合她的推论。

    索性就等到净圆回来,一看便知。

    “住持,可否留我们二人用顿斋饭?日近黄昏……等我们再赶回大理寺,估计就伙房都关门了。”

    纪容棠说到黄昏的时候稍顿了一下,好像有点什么事儿,但又一时没想起来。

    几人各怀心思地在同一桌上吃着饭,默默无言,除了纪容棠,看起来都味同嚼蜡。她故意吃得很慢,希望晚饭结束前就能等到净圆。在寺庙里留宿跟留饭还是差别很大的,即便是为了办案,也稍有不妥。

    还好天随人愿,在她夹起碗中最后一块儿米饭快要送入口中之时,净圆回来了。

    此人低头挑起帘子进来,身长不下六尺,消瘦如竹竿。

    他显然是没料到房间里有这么多人,那句脱口一半的师兄,往下说不是,咽回去也不是。定睛发现师父也在,就下意识地走去师父身旁,道了句他回来了。

    纪容棠默默看着他走过来的那几步,不自觉轻勾了下嘴角。

    碗筷一放,厉声叫到秦尉,“抓住他!”

    秦尉虽有迟疑,还是拍案起身,掏出后腰的镣铐,气势汹汹向净圆逼近。

    “且慢!”

    果断挡在净圆身前的是净慈,“大人凭何抓他?”

    “玄海住持都没发话,轮得到你拦?”秦尉也是毫不客气。烛火映在他的炯炯眼中,闪出一抹兴奋之色,他没想到上任第一天就有这么刺激的事儿。

    “师父救我!”

    “阿弥陀佛,你若真的无辜,必能自救。净圆,莫非你……”

    玄海住持的这一番话,顷刻间就浇灭了净圆的希望,只见他垂下挣扎的手臂,如落了霜的茄子,黯淡颓然。

    她蹚起净圆的小腿,指着其鞋子边缘的泥土,将慈悲殿外鞋印的情况一一说明。

    “前日你假意回家,实则就在广济寺的后山躲着来的吧。一直到昨晚入夜,方才敢潜回寺里,与你这两位好师兄合谋盗走了观音像。尽管昨夜巡查的就是他们二人,但你仍一直站在殿外把风。”

    “从始至终你都没有进过慈悲殿内,直到他们二人将观音像搬出来,你才凑过去帮着一起抬走。出了寺庙后,必定还有人接应你吧。童男童女的像都不轻,更何况大他们一倍的观音像,就你这身板,绝不可能独自搬走。”

    “本官说的,可有哪里不对?”

    随着纪容棠有理有据的凿凿输出,净圆早就一屁股跌坐在地,恐惧慌乱的面容,将他出卖个一干二净。可嘴上仍旧在狡辩,“不是的,不是的。弟子不敢啊,这两日一直在家,家中老母可以作证!”

    “她是你的母亲,别说做假证,就算替你去死,恐怕她也不会皱一个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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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秦尉一脚踹在他膝窝,使他冷不防就跪了下去。

    这一跪,几乎就要击溃净圆的所有防线了。他素来胆小懦弱,别看人高六尺,但却是最常挨欺负的。此次也是被屋的净慈二人所胁迫,再加上他确实需要钱给母亲买药,才半推半就上了贼船。

    他膝行两步,想要扯净慈的裤腿,求助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废物!”只听净慈暗骂一声,立起气掌,狠戾一拍他的脑袋,借力就要硬闯出去。

    秦尉去拦,却不是对手。结结实实接下一掌,逼得他后退撞到墙上。一直躲在后面的净真此刻也不再装了,翻身一跃,跳到了净慈身侧。净慈是师父亲授武功的大弟子,区区以一敌三根本不在话下。可他遗漏了一个人,那就是他们的师父。

    只见玄海住持将手中珠串向上轻盈一抛,随即手腕利落翻转,掌心向外用力一推,佛珠霎时如碎星般炸开。又在空中汇集出一股力波,齐齐向二人飞砸过去。

    嘭嘭几声闷响,打在身上却是如雷石重击。二人身形一晃,脚步踉跄,几乎同时向后震去,嘴角也渗出了点点鲜血。

    “孽障。”

    住持长叹一口气,负身而立,眼底尽是悲苦。“为师言传身教你们十数载,日日夜夜在佛祖面前点香诵经,何以教你二人做出此等罪孽之事?速将观音像归还,你们也不再是我广济寺的……”

    话未说完,净慈已抓准时机,衣袖一甩,如尘埃细小的白色粉末刹那间扑上了众人的脸。一阵眩晕、恶心的感觉翻涌上来,全都本能地挥袖拍打着眼前的空气。待意识清醒了,净慈也不见了。

    夜幕下,四匹快马疾驰而行,脆亮的马鞭,一下下划破璀璨星空。

    纪容棠和秦尉各骑一匹,分在前后,中间是玄海住持指派的两个功夫不错的弟子,分别带着净真和净圆,押往大理寺大牢。

    除了逃走的净慈,这件案子,无论怎么看,都破获得格外顺利,远远超过了纪容棠的预期。

    来的路上,她设想过几种可能。

    一是身手矫健、组织有序的专业盗贼团伙。盯上观音像许久,精心策划了这场不动声色的偷盗案。

    二是广济寺的人自导自演、贼喊捉贼。可能是哪个僧人打扫时不慎将观音像摔坏了,又不敢告诉住持,所以谎称丢了。

    三则是如今的真相,也是她最不愿看到的,里应外合、倒卖佛像。往大了说是不敬佛祖,说轻些也是让人心寒。

    纪容棠暗暗生出哪怕严刑逼供,也要让他们吐出佛像何在的想法。攥了攥手中缰绳,夹紧马腹,一刻都不想耽搁。

    饶是如此,赶回大理寺也已过了亥时。

    离大理寺越近,纪容棠越能看见一顶暗色轿子停在门前,银线流苏,颇为贵气。而守在轿子外的人身姿挺拔,目如猎鹰,虽警觉看着她,但迟迟也没有下一步行动,仿佛是在等轿中人发号施令才能动。

    这么晚了,何人会在大理寺门前落轿?

    难道又是来报案的?

    她勒着缰绳,狐疑绕了一圈轿子,刚想问来者何人,就听厚重布帘下传来一个阴沉又森冷的男声。

    “纪大人可真让本宫好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