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孤男寡女
    “不必。”

    纪容棠叠好纸藏进怀中,顺手调正了胸口项链的位置,淡漠开口,“三日后,若他还没回来,我自有办法叫他现身。”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本来稳稳当当的两个帮手莫名消失一个,就连净慈今晚也没再现身。奈何他们在公主府外从夜幕等到天青,除了眼下乌黯,什么都没得到。

    沈寺卿早就禁止她再查广济寺一案,关押的两名犯人见不到,如今她能找到的所有线索都来源于净慈这边。但这样模棱两可地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太过被动了。犹豫再三,她还是小心问了出来,“太子殿下可有什么暗卫之类的人手吗?”

    察觉到凌霄眼神忽而变得锐利,她忙进一步解释道,“我如今权利受限,但此事更不便打出殿下的名号、让他牵扯其中。所以我想,如果有像你一般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人全面搜索净慈,顶多一两日就能找到。”

    夸人的话谁都爱听,凌霄吊起的眼梢也是慢慢松弛了下来。她索性将广济寺的案子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并表示虽然此事跟月盈看似无关,但涉及到的人却都是来自同一座府邸,既然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不如一举拿下。

    “暗卫当然是有,不过能调动他们的人只有殿下一人。”

    “这是自然,烦请你回太子那儿请示一下。净慈的相貌我能画出几分,且他没有头发,特点很明显。他没拿到钱、也没得到人,所以现下大概率仍留在城中。若太子有所顾忌也无妨,我们便先一心以月盈的事情为主。”

    其实纪容棠对暗卫一事把握并不大,那可是只保护公孙觉一人的特殊存在。但她回客栈后还是跟掌柜要了笔墨,仔细描绘起净慈的样貌,虽赶不上大理寺的像师,但整体的轮廓还是大差不差的。

    画到最后一笔的时候,房门被轻轻叩响了。她第一个反应便是裴珩,眼底也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雀跃涌起,可推开门,那种雀跃倏地又不见了。

    来人是凌霄。

    虽然他带来了公孙觉同意调动五名暗卫抓铺净慈的好消息,可纪容棠面上的欣喜还是照她应有的反应差了一分。同时对裴珩撒谎精、不靠谱的怨念又加重了许多分。

    将画像交给凌霄,还透露玲儿给过净慈一个镯子,材质大概是金银一类不易碎的,也算个特征。

    “大人放心吧。”太子身边行走多年,他还是不习惯直接喊别人的名字。“我即刻就去跟云舒汇合,只要不出意外,看她安然回醉仙楼后,我便也跟着他们一起去找这个和尚。”

    可是坏事就怕念叨。

    当晚霞收走屋内余晖之时,凌霄抱着浑身是血的云舒破窗跳进来了。

    “发生何事?”

    “快扯条布给她止血!”

    凌霄顾不上解释,把云舒放好,就一把撕掉了她的裤腿。纪容棠这才注意到,云舒的小腿上插着一支折了一半的箭。刺毛的箭羽早已被血浸透,湿哒哒不停滴着血珠。

    她很紧张,怕云舒撑不过去,心跳飞快。但她不敢慌乱,看准凌霄拔箭的时机,朝着创口猛地一把堵了上去。温热的血很快染红她的手,腥气四溢。凌霄拿着新绢布和创药接替了她,几番折腾下,血才渐渐止住。

    “到底怎么了?可是王隆伤的她?”

    “王隆带她去了城郊密林狩猎,她就是猎物。”

    什么?!

    纪容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会有如此灭绝人性的畜生,难道草菅人命、滥杀无辜是他们家族一脉相承的吗?

    那月盈岂不是也……

    还以为王隆只是强迫民女不成,才发生的意外。看来她还是把人性想得太保守了。

    “接她的马车直奔密林,我紧随其后,到了发现还有几个世家公子也在场。他们围坐在一起分发弓箭,也给了云舒一把,并告诉她猎一只兔、可换一百两。她应该也是觉察到了不对劲,拿了箭就往林子里面跑。但是王隆他们人数不少,我怕被发现,就不敢离得太近,没想到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跟丢了。”

    凌霄说到此处,语气里埋怨自己的意味已愈发明显。

    “直到我听见有女子的喊叫声,才循声赶去,发现到她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滚下山坡。王隆也看见了,但是他们没追,可能觉得她活不成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吧。而且我还听到其中一个人说,还以为这个看起来机灵的能跑得远些,都是一样的软脚虾罢了。”

    纪容棠坐在床榻边,暂抛开身份,不自觉握住了云舒冰凉的手,希望能传递给她坚持下去的力量。凌霄的创药一定是极有效的,但她还是想请个大夫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伤处。

    “我去请个大夫。等我回来,你便去想办法通知殿下的暗卫,不找净慈了,先找月盈的尸身吧。就在今日他们狩猎的密林里找,月盈有很大可能也是这样丧命的。”

    她顿了顿,又神色凄哀地补充道,“若是明面上没有发现,就看看哪里的土有经常翻动的痕迹。他们视人命为草芥,即便埋尸也只会草草了事,所以被害的那些女子可能都堆叠到一块儿去了。”

    纪容棠有预感,尸体不出两日就能被找到。可找到之后呢?

    他们现在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王隆等人就是凶手。顶多等云舒醒来后可以上公堂指认,但他们大概率会被以“不小心射中了人”这样的说辞逃脱掉。而后为避风头收敛行径,或者换新法子取乐,就再难找到证据了。

    街道两侧的店铺大多已经闭店铺,只剩零星几盏昏黄的灯笼,摇曳出微弱的光芒。她像婆娑的飞叶,穿过一条条街道,却始终不肯落地。

    终于看到一个门廊处仍高悬字牌、灯火通明的医馆,加快脚步,准备进去拉上大夫就走。

    未料她刚把手覆到门上,门就被人从里面砰地拽开了。她本就着急,身子未站稳,这下直接失去了最后的平衡,一下子扑进了对面人的怀里。

    是清冽舒神的雪松香。

    凛冽气息钻进鼻子里,她嚯地后仰,一抬头却对上了那张一整天都出现在脑海里的脸。

    一瞬间,她仿佛不会呼吸,也不会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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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么定定望着,不相信眼前的人是裴珩。

    “小海棠?”

    只有他才会叫这样我。

    她腾地脸热,忙低下头挣扎推开裴珩。

    “你生病了?病哪里?”

    她来医馆做什么?裴珩没有松开握着她胳膊的手,反而左右转动两下,看她跟自己走之前有哪里不一样。

    “我没事。”

    纪容棠使劲扒开他的手,后退两步站稳,才绕过他继续往里走,“大夫可还看诊吗?”

    一位银须老者缓步出来,他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公子请进吧。”

    “大夫,其实是想请您出诊,我的小妹受了箭伤,现下昏迷不醒,请您看看给开些药吧。”

    老者听到箭伤两个字明显一怔,旋即满脸写上了抗拒,“若能救回,必有重谢。”可他还是摆手想推辞。

    裴珩知道附近几条街只剩这家医馆还开门,他若不去,就没别人了。电光火石,双指飞快在老者肩头一点,“去吗?去就眨眨眼。”

    老者再不敢有别的想法,被解开穴后连忙收拾药箱跟他们走了。

    月下三人的剪影忽远忽近,忽高忽低,裴珩靠近纪容棠一些,无言,又悄悄退开。重复了两次,始终冲不破那句“认清自己的身份”,什么都不敢说。

    就想纪容棠在医馆门口撞见自己,也没什么都不问、不关心一样。

    一直到大夫给云舒开了药单、凌霄跟出去抓药,他才等到纪容棠跟自己对话。

    “没想到你居然也守信了一次。事情办完了?”

    裴珩收起微张的唇瓣,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滑动喉头,轻轻嗯了一声。

    不应该问他为何会在医馆吗?

    “你回房吧,我看着她就行了。”

    纪容棠见他没动,疑惑抬头,发现裴珩眼里也有不解,看看她,又看看云舒。这才将今日之事讲了一遍给他听。

    可他还是不走,“还有什么疑问吗?还是说你想知道哪天送你回大理寺?”

    裴珩心里咯噔一下,他还不想回到牢里,不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别她醒了再要你负责,我也留下来吧。”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纪容棠一顿,下意识攥拳,却发现手里有东西。低头一看,赫然是她又握住了云舒的手,难怪裴珩方才那样看他俩。

    故作镇定将云舒的手往被子里掖了掖,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我只视她作妹妹,无碍的。”

    裴珩闻言悻悻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纪容棠可能是缓解尴尬想喝水,他不知道为什么,也有这种感觉。

    二人各怀心思,都没注意到,此刻床上藏着手的被角,忽而抖动了一下。

    “也是,你喜欢男人。”

    纪容棠无语眯起眼睛,可瞎说两个字,却停滞在她的舌尖,怎么都说不出口。她是女子,的确喜欢男人。

    “只有自己在意的事才会常挂在嘴边,其实真正喜欢男人的,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