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燕翎笔迹
    市井摸爬多年,云舒实在知道男人想要什么,人性使然,自然也猜得出处在大宅的女人们想要什么。

    在水云谣的一楼大堂里,有个简单围挡起来的面点台,桌面以上毫无遮挡,食客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可以看清制作过程。吃的一个心安。

    再观案台后的面点师傅,一个个朝气勃勃,面带微笑。节奏分明的手指如行云流水般,在面粉间穿梭揉捏,很快,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糕点轮廓便逐渐显现。

    饶是纪容棠今日有任务在身,当案台那方蒸汽缭绕,香气四溢,她也不免瞥眼望上一望。

    “有我好看?”裴珩轻巧调换位置,一个挺身站在纪容棠面前,恰好挡住她的视线。

    就说她怎么昨日偏要自己来,原是大饱眼福来了。

    纪容棠好像有些习惯了他这样小孩子的反应,一点没当回事,侧身越过他,继续往楼上拂柳雅间的隔壁走着。

    云舒早就在房间里备好了清香普洱等着,见二人进来,微笑招呼。“唐青都安排好了,咱们只管等着就好。”

    “唐青是谁?”

    裴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自然好奇,再联想到店里清一色的秀气小厮,不免提高了警惕。但回应他的只有纪容棠竖起食指,让他噤声的动作。

    一阵轻而缓的上楼脚步声踢踏传来,是柳燕翎等人到了。

    木质的隔间不厚,隔音也不是很好。他们静静聆听,即便都是温软女音,还是可以隐约听清个大概的。尤其是感官较常人敏锐的裴珩,几乎每段对话都听得清楚。

    但纪容棠不让出声,他也不好复述,只能挑些关键的信息先记下来。但他们说来说去都是些离不开内宅琐事的客套话,裴珩只觉得越听耳朵越痒。

    忽而隔壁响起铛铛两声叩门声,一个爽朗温驯的男音顺势而起。

    “见过各位夫人。承蒙大家喜爱,也愿诸位日后常来,现店里正举办一个小活动,邀请各位夫人赏脸。”

    唐青有七分像纪容棠,长相便算是男子中较为隽秀疏朗、潇洒翩翩的。又从不像纪容棠冷冷板着脸,笑起来如沐春风,直吹到女人们心里。纷纷客气搭话,让他说来听听。

    “小店新营不久,内饰还不尽完善。大堂正厅,靠近案台那侧有一墙面,至今没有想好挂些什么字画,能衬出咱们水云谣的雅致来。山水冷情,花鸟平淡。是以在下斗胆,不若就请咱们水云谣的客人亲笔题词一幅。”

    “若有兴趣参与的夫人,可以写下几句小词来,不限主题,请自在发挥。”几个小厮跟在唐青后面,依次端上笔墨纸砚。

    “诸位只写下词句就好,写完投进这个箱子里。我们稍后会逐一取出,找个最合眼缘的,当中读出来。大家若也都觉得好,再看看是哪位大作家的,愿不愿署名。当然,为表谢意,小店也会奉上精心准备的糕点礼盒一份,均为现场制作。”

    几妇人相互望望,均嘴边挂着笑,眼角带着俏,一看便知起了心思。这些人的聚会,每次都少不了明里暗里的互相攀比,谁今日戴的首饰更新更贵、谁的夫君近来对自己更好更关心。一个个本就是高门主母,心里自然带着傲气。这种比文采的局,从前在闺中时也有过,但后来嫁了人、管了家,还种机会还真是不多见。今儿算是把他们的馋瘾勾出来了,客套几句也就都应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伙计帮忙清台、摆放笔墨的声音。一切都在按照纪容棠的计划进行,很是顺利。

    她给唐青提前看过那封信,对上面的笔迹记了个大概。这会儿唐青不动声色,绕到每个人身后都作势扫上几眼,唯有走到柳燕翎身侧时,定睛看看,记住了开头的几个字。

    很快收集好,便退了出去,与去到后院的纪容棠汇合。

    唐青迅速翻找出柳燕翎的那幅,递给纪容棠。她也掏出怀中的信,放在一起对比,确有八分像。字体偏方圆,如果字的最后一笔是撇,还会特意拖长一些。

    “等会儿你随便挑出一幅,只要不是她的就行。”纪容棠边叮嘱着唐青,边卷起字帖往后门走。此地不宜多留。

    但云舒看着那道背影,却想起从前在醉仙楼,她也是来了交代完事情就走,从不多停留。好像永远都在办案的路上,也不知她几时才能停下来,歇上一歇。云舒暗骂自己一句傻,人家都拒绝得那么直接了,自己竟还想着。

    同样有心事的,还有裴珩。他住的客栈近来好像有古怪。

    在裴千尘知道了他对纪容棠的心思时,本想着为他俩在京城添置一套房产。但后来几经查探,发现了纪容棠与裴珩纵乱交错的世仇关系,裴千尘便觉得这段感情可能会无疾而终,便暂时搁置了置办房产的想法,裴珩也就继续住在原来的客栈。

    客栈老板是裴千尘的故交,一直很稳妥。但前几日,突然发现他藏在水井里治疗心疾的药,被人动过,而且还被打开过。

    裴珩即刻找到秦树游,重新配置了一瓶。而且经秦树游仔细检查,原来的药也没有被加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问他是不是记错了,上次吃完没扣紧。

    却被裴珩一口否认。这个药瓶是裴千尘搜罗很久才得到的机关药瓶,开口处有一个卡扣,必须左右各拧两圈才能打开,只用蛮力拔盖子的话,会越拔越紧。同样的,扣盖子时也是这个步骤,所以不可能是他没有扣好。

    再有,这个药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每次吃药都会算好剂量。这次他打开检查的时候,确定是少了一颗。

    谁拿走了他的药?目的是什么,想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吗?最让裴珩困惑,甚至不安的是,他竟然被人盯上、自己却还一点不曾察觉……

    “后天晚上,陛下在宫里设宴接待各国使节,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都被邀请赴宴,我不在的时候,有个事儿请你帮忙。”

    “嗯,你说。”

    裴珩拉回思绪,准备先替纪容棠办事,抽空再找是谁在查他。

    “韩尉怀疑净慈胸前的黑印是刺青,因为爱柳燕翎而刺。这两日他去审净真,问到的也是净慈跟柳燕翎不止一次,在广济寺不知廉耻地偷腥。就在制定窃取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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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计划前,二人还在禅房里腻歪过,照这样看的话,确有韩尉说的这种可能。”

    “但我始终觉得不对。那个黑色印记周围的皮肤组织颜色,跟他手脚上的伤处一样。是同一时间所为。我可从未听说想在胸腔刺青,还需要绑住手脚的。”

    裴珩也不信,真的爱一个人,就算被他算计死,也不会想要报复。“那你的意思是……”

    “他发带的布料产自兰丹,他是知道这层关系,才会将关键证物秘密塞进去的。所以,我的推测是净慈听从柳燕翎的指示,运送观音像去了兰丹。但在兰丹处出了什么岔子,被人逮捕,手脚都绑住,胸前也被当作他国细作或罪犯,被处以黥刑烙印在胸前。”

    “净慈侥幸死里逃生,自然能想到是柳燕翎背叛了他。所以藏信在身,拼死回来找她对峙。他做的这个局,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柳燕翎,若她孤注一掷要杀净慈,那么尸体暴露,关于她的罪证变也会暴露。净慈堵的就是她对自己的最后一丝情感和怜悯。”

    “显然,他输了。柳燕翎也藏不住了。”

    这种推测,好像更有道理。裴珩默默听着,心里开始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对净慈可惜,恶人自有天收。而是突然觉得所谓的至深情爱,稍不留神就会变成无尽又长久的恨怨,然后再完完整整地吞噬掉两个人。让彼此恨不得从来没遇见过对方……

    “总是猜他们做了什么,真的猜够了,咱们也合该主动些了。后天晚上,王益平会去宫里赴宴,他不在,公主府也会少些防范。我想让你潜进去,找找能代表王益平的东西,可以做以后跟别人来往的信物。”

    这是……让他去偷东西?

    裴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澄亮的眼睛瞪着溜圆,怕自己理解错了,又问了一遍。

    “事出权宜,此次是得到陛下首肯的。不算犯罪。”

    纪容棠说得并不心虚,的确是跟公孙觉报备申请过的,且他们这样做也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是将证物提前拿到手而已。

    她稍稍扯开衣领口,拽出那根坠着瑰红宝石的项链。裴珩起初还害羞地偏过头,但是宝石亮眼,打着闪就跳进了他的余光里。只一瞬,就让他整个人都贴了过来,这颜色怎么越看越像娘亲的那块儿呢?!

    “这是兰丹特产专供皇室的,从不对外销售的瑰红宝石,也是兰丹与王益平勾结合作的信物。但王隆对此概不知情,他只是无意从家里的许多宝石里挑中、再拿出来给了云舒。十分重要的一个证物,我知道后立刻就从云舒那里换了过来。”

    裴珩不由自主伸手去够,忘记了项链还在纪容棠的脖子上。直到触及她算不上温热,甚至有些微凉的肌肤,他才意识到不妥,倏地蜷起手指,往后缩了两下。

    就只这么看几眼,他确定不了是不是娘亲的遗物,但那个不是全红的颜色,的确跟记忆里很像。儿,可能是裴珩心里早已将纪容棠当作亲密的人,所以即便真是那颗,如今戴在纪容棠身上,他倒也觉得无妨。只是之前执着了那么久的东西,还是有个确切结果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