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旷了晨练,到纲吉君楼下等他。
今天我特意拾辍了一下自己,确保纲吉君一开门就可以眼前一亮。
快一年了,头发可以扎个小辫子了,我懒得去剪,打算就这么留着,以后扎成高马尾。
之前是不熟悉这边的规则,剪就剪了少点麻烦事,现在虽然也算不上熟悉但是可以物理解决问题,于是轻易地做下了这个决定。
纲吉君穿着一件印有27这两个阿拉伯数字的卫衣,和奈奈阿姨说了一声我出门啦,转过身笑着看向我。
我也和他笑,感觉那一刻时光像是停滞了一样,眼前都只有纲吉君这一个存在。
“走吧——今天的小寿星。”我主动拉过他的手,“奈奈阿姨中午的时候也会赶来餐馆,我们去玩!”
纲吉君加快几步和我并肩,偏过头问道:“去哪里玩?”
我唰地从怀里拿出两张票,微微一笑,“多罗碧加乐园。”
“赤间君……”纲吉君喊我,在我看他时露出了柔软的笑容,能融化一个人心中的坚冰,“谢谢你。”
我感觉我耳朵都在发热,带着他跑起来,“不要这么作弊地看着我——”
“……就算是我,也会感到不好意思的。”
最后两句话声音太低,纲吉君没听见,但还是笑着看我,任由我带着他往车站走。
这是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感觉,在reborn先生来了之后,我们就很少有机会单独出门了,虽然知道游乐园纲吉君不会和我一起,现在这段不算长的路程,我也感到知足了。
现在还早,不用上学的学生们尚在梦乡中,早起的家庭主妇和晨练者们倒是早已完成了清晨活动。
噢、还有要参加补习班的学生。
正好看见了入江正一,我们和他打了个招呼,得到对方要去补习数学的答案后由衷祝福他学业有成。
“入江君好像是私立中学的学生……没想到这么努力啊。”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纲吉君感慨道,“连上补习班都很积极。”
我拆了包巧克力,咬着一块无情地揭穿入江正一,“只是不想看见我们。”
“诶——?”纲吉君屈指抵在下颌处做思考状,片刻后,他沮丧道:”难道是因为家里的……?”
我回想道:“我有次看见他来找你们,走出老远都听到了爆炸声,可能吓到他了。”
“这、这样啊……”纲吉君不敢说话了,很是无奈,“家里的小孩子是有点热闹……”
我勾住他的脖子,凑过去笑,“好啦,那群小孩子有一整个游乐园野,笹川同学还在等呢。”
“京、京子……?”
我嗯哼一声,“都说了大家都在啦——”
纲吉君有点惊讶,说道:“还以为是和赤间君两个人去呢。”
我:……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请务必和我一起去水族馆!”
纲吉君:“没问题啦,今天吗?”
我把给他安排的惊喜行程全招了,“上午大家在游乐园玩,中午去吃生日饭,下午继续去玩,晚上看表演……”
我期待地看着他,交握的指间触碰了一下他的袖口,“我们下午去水族馆好不好?”
纲吉君松开我的手,在我略感遗憾的时候放在了我的头上,摸了两下笑着道:“当然可以。”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游乐园里被放飞的气球,一股脑地往天空飞去,越来越高直到再也无法完整的回到地上,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拥抱到了天空!
我喜形于色的高兴,整颗心脏都像是浸泡在了福尔马林中,飘飘然的乐得找不着北。
“赤间君……车来了。”
纲吉君拉着我上了车,看我还没回神,无奈地笑笑,帮我投了硬币进去。
车窗外景色飞逝,我的好心情甚至还没有达到一个峰值。
我真的好高兴啊!
要下的车站离乐园还有一段距离,我们下了车,往远处可以看见的摩天轮走去。
漆上了红色的摩天轮悠悠转着,每一个座舱前都挂上了条幅,在风中吹动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愣愣地看着那个,不忍直视道:“那个一定是埃斯波西托先生的手笔……”
纲吉君:“那个彭格列驻日负责人?”
我默默念道:“从他叫纲吉君你是沢田殿下来看,就能知道他的仪式感莫名很强了……”
纲吉君:“……大可不必。”
他忍住难为情,看着飘来飘去的横幅沉默一阵,“这岂不是所以经过这边的人都能看见吗?”
我移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纲吉君:“没有怪你的意思啦,倒不如说比较难为情……”
我无辜地看过去,努力把眼睛睁圆。
他捂了下脸。
我们走到检票口附近的时候狱寺隼人已经在那里了等着了。
他穿着一件红色内衬,外面套着一件宽松的外套。
银发少年叼着烟漫无目的地仰头,手背在后面,清晨的日光下,颈部的银饰折射出一道不算刺眼的光。
听见纲吉君的脚步声,他偏过头,冷淡的表情瞬间生动鲜活起来,瞬移一般单膝跪在纲吉君前边。
我往旁边走了几步,看见他从背后拿出一束白玫瑰,芬芳的气味让这个秋天活了过来。
我笑了下,先他们一步进去了。
身后还能听见狱寺隼人正极力夸赞着纲吉君,一堆诚挚的祝福像对话框一样把纲吉君挤到推拒。
“太、太夸张了……”纲吉君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他捧着白玫瑰,语气放缓,“不过很感谢狱寺君来给我过生日哦。”
我猜纲吉君一定对他笑了,否则狱寺隼人这个意大利混血不会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只传来了支支吾吾的无意义呓语。
呵,国中生。
因为是包场,里面的工作人员只需要为纲吉君和他的朋友们服务就行了。
彭格列驻日分部那边我送了几张票过去,附言最好不要来的真诚建议,纲吉君应该不是很想见到这些纯正彭格列人。
其他人没看到,埃斯波西托先生倒是带来了堆成小山的礼物和贴在上面的用歪歪扭曲的日语写上的祝福,就他那紧张劲,里面绝对有非常微妙的东西。
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尽职尽责地在哄蓝波和一平这两个真正的小朋友。
我们正在正门走入的广场上,按着雇佣来的主持人的要求站成了一个大圆。
在这里的除了埃斯波西托先生,都是纲吉君的熟人。
围着圈唱了生日歌,一起吹了reborn先生准备的巨型蜡烛,又玩了些踩气球的小游戏,礼物也一一送过去,说了好些生日祝福的话,主动的人讨了一个软绵绵的拥抱之后,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生日礼物都堆在了广场上,到时候会让彭格列的人送到纲吉君家里去,我的也在里面。
多罗碧加乐园挺大的,由五个部分组成,神奇幻想岛、冒险开拓岛、野生太古岛、科学宇宙岛和梦幻童话岛,五个区域呈东西向的弧形排布,科学宇宙岛的在偏北方。
因为场地大,不可避免的进行了分组活动,我本来想的是让纲吉君去邀请想要一起玩的小伙伴的,但reborn先生表示不可能,别想了。
抽签分组。
ps,有reborn先生从中作梗的抽签分组。
因为他把蓝波和一平分给了纲吉君。
我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今天是纲吉君生日诶……我去带蓝波和一平也行啊。
我还没开口,reborn先生那边就端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手磨咖啡,补充道:“不接受反驳。”
纲吉君倒是接受了,反过来劝不满意结果的狱寺隼人,他脚边,蓝波正拉着他的裤脚说自己还要去坐云霄飞车。
其他的,我、狱寺隼人、山本武、笹川了平,四个人一组;三浦春、笹川京子、黑川花三个女孩子一组。
属于是被整蛊组和随意游玩组。
reborn先生说自己对游乐园不感兴趣,碧洋琪和埃斯波西托先生一人给他扇风,一人给他煮咖啡,属于不知道来游乐园干什么组。
女孩子们快乐地走了,我们这边还在闹。
看狱寺隼人和纲吉君难舍难分,reborn先生干脆帮他们一把,宣布道:“我在游乐园的游乐设施里里准备了定时炸.弹,如果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整个游乐园都会爆炸哦,到时候赔偿的损失会寄给作为首领的阿纲你。”
“对了,每个小组必须要一起行动,不可以离开队长太远,至于队长是谁,你们自己挑吧。”
他身边,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脱下来毛茸茸的头套,露出了里面的黑西装。
我认出来不少之前在他们基地见过的人。
不是,你们彭格列还可以客串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啊!
纲吉君呆滞一瞬,捞着蓝波和一平走了,留在原地的我们面面相觑。
我没忍住阴暗地蹲在地上。
明明只是想给纲吉君庆祝一下生日,结果又变成彭格列式了。
“时间有限。”reborn先生貌似好心的提醒。
关键时刻,狱寺隼人冷静下来,拿出做了不少攻略的彭格列家徽硬皮本,在我们面前铺开,迅速说道:“刚才听女生说了她们会去梦幻童话岛,十代目刚才走的方向是有云霄飞车在的神奇幻想岛,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
他拿着绑在本子上的圆珠笔,在手绘地图上画了一条直线。
“我们去北边的野生太古岛,女生那边不用太担心,reborn先生不至于太为难她们,我们完成之后往靠近十代目那边的冒险开拓岛走。”
我们都没意见,问题是谁当队长。
我倒是没有想争先的想法,山本武也是谁都行的豁达姿态,笹川了平……
他也意外地冷静,“不止沢田,京子那边说不定还需要我,章鱼头,就拜托你了!”
“草坪头……”狱寺隼人眉眼松动,冷哼一声,“那当然,十代目还在等待着我呢!”
野生太古岛地如其名,有一个大型植物园、一个大型标本馆和一大片空地,乐园本来在这一片主打烧烤野餐,但今天有彭格列的暂时加盟,原本欢声笑语的野餐场所都变得危险起来。
山本武捡起靠在室外用桌旁的棒球棍,笑着挥舞成刀刃,简单舞了一圈刀尖向前,“看来有好心人帮我把这个带过来了呢。”
笹川了平也在桌子上看到了自己的拳套,他拿起来带上,银灰色的眼睛凌凌的映照出纯黑的拳套,双拳相碰,“极限的感谢啊!”
狱寺隼人咬着烟,火星若隐若现,修长的五指夹上了足够数量的炸药。
我侧头看过去,戴上的护目镜启动录像功能,打算到时候把这个剪成影片送给纲吉君当礼物。
电动喇叭从地下出现,开始播放reborn先生事先录好的音频。
“这一轮的考验为——”
“极限地冲啊!”笹川了平知道时间紧迫,第一个冲了出去。
“组团答题。”
——
纲吉带着蓝波和一平,看着指示牌一路找到了云霄飞车的地方。
还算幸运,云霄飞车的入场正好站着一个黑西装。
负责人见他走过来,介绍道:“神奇幻想岛中有两个需要解决两个设施的炸.弹,其中一个在云霄飞车的中段。”
纲吉看向幽深的入口,放在口袋里的手悄然握紧。
他看向负责人,“只要不毁掉设施,做什么都行对吧。”
负责人颌首,“损毁不超过百分之八十就算过关,您只有一次机会,只要过关,损失由彭格列支付。”
纲吉嗯了一声,抱着蓝波和一平来到座位处,整体来说不是特别慌。
要说炸.弹,在reborn来之前,纲吉就接触过了。
去年十一月,奈奈妈妈带他去访友,故友相见她们决定去米花市中心逛街,纲吉对此不感兴趣,奈奈妈妈的朋友一想,就给他留了游戏机和一堆零食,要他好好在她家里等她们回来,不要乱走,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纲吉照做了,就坐在沙发上乖乖看电视。
结果奈奈妈妈还没回来,火警铃声先响起了,一声比一声刺耳,从阳台看下去,楼下闪烁着红蓝两色的警用灯。
因为在生活中纲吉总是慢别人一步,很多逃生知识他被奈奈妈妈耳提面命到烂熟于心。
纲吉当时就下楼去了。
不过还是慢了一步,爆炸声几乎是层层逼近,楼层倒塌的速度比他跑起来快多了,钢筋混凝土的碎块几乎就落在了他的脚边上。
几乎是闭上眼睛跟着直觉走,纲吉一头闯入了紧张的拆弹现场。
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不太记得了,只知道有人流了很多血,温热的液体在脚边蔓延开,铁锈味刺激着嗅觉,胃部可悲的痉挛。
视野里一片猩红。
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半长发的警官正在有条不紊的拆除炸弹。
慌乱确实有的,但他当时似乎格外冷静,理智地分析警官需要什么,观察他的动作,然后先他一步递过去。
警官的惊讶只有一瞬,当即就接过来,轻松道:“谢啦,小助手。”
纲吉一言不发,始终看着那枚炸.弹,它的构造、线路、每一个板块,将其牢牢记住。
炸弹重新跳动的时候,纲吉下意识要去闪开扑过来保护他的警官,他觉得他可以把炸.弹丢出去,应该丢不了太远,不过保住性命还是可以的。
但他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若有所感地透过警官的头发,向窗户的方向望去。
他看到了两颗浅色的玻璃珠正漫无目的的游弋,就像某种候鸟在寻找迁徙路上的短暂落脚点。
窗外细碎的灯光落不到玻璃珠里,那两颗圆珠就安静地待在眼眶中,不会像什么玩偶的纽扣眼、整蛊娃娃的弹簧眼一样突然脱离人体,吓到偶然目光碰撞的人。
距离太远,纲吉不知道它的主人看到了什么,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两颗珠子慢慢转了一圈,最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停在了他的身上,平静无波的表面星星点点地泛起涟漪,透出让人莫名悚栗的兴味来。
后来他知道了。
这个从窗外莫名闯入的少年,名叫赤间和光。
自称是个侦探。
大概是个好人。
回忆告一段落,纲吉给蓝波和一平系好安全带,不太放心地俯身叮嘱道:“要注意安全哦,不要随便松手知道吗?”
蓝波拍着压在身上的扶杆,嘲笑道:“笨蛋阿纲,蓝波大人当然知道了!赤间带蓝波大人来坐过云霄飞车!”
“赤间君吗?”纲吉若有所思,在一平疑惑看过来时轻轻一笑,“只是稍微有点好奇,赤间君他们在做什么。”
——
我支着下巴,坐在室外餐桌边上,看笹川了平头昏眼花地做题,这一关提供的卷子文理比3:7,满分120,过关要求也是120。
因为涉及的数学物化生的题目过多,笹川了平的背影都灰白了不少。
至于为什么会是这个准备以体育特长升入并盛高中的国三前辈上场答题,那是因为……在广播通知说要组团答题之前,他就第一个冲了上去,可想而知,他成为了这一轮的参与者。
我、狱寺隼人还有山本武倒没因为轻举妄动进入场地直接被判为接替者,问题是,这个组团的方式类似于接力赛,只有前者完成了,才能轮到下一个。
好在这轮只需要上两个就行了,到时候我和狱寺隼人随便哪一个都没问题。
只要数学题在分针走完一圈之前完成,炸.弹外面的防护装置就会失效,我就有机会去拆弹。
当然,时间到了防护装置也会失效,那恐怕会把这一片都给炸平了去。
这都不是卖多少根巧克力香蕉的问题了……
抬眼去看其他人的反应,坐在斜对面山本武单手支着下颌,刀刃因为暂无用武之地已经变回了球棒,他空着的指间在握柄处轻点,不知道在想什么,对背后走了三分之二的圆钟毫不在意。
真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足够自信……
我漫不经心地思维发散着,另一张桌子上和我们两个渭泾分明的狱寺隼人隔30秒看一次钟,精准得像某种会报时的布谷鸟座钟。
也许是远方的妹妹还在等待他,笹川了平在分针走到了罗马数字Ⅸ的时候,双手握拳用侧面猛地敲击木制的室外餐桌,发出了堪称惊天动地的怒吼。
“我极限地做完了!”
他把卷子送到验分的机器里,轻微的轰鸣声让我们都看了过去。
机械音平淡无波的报出了一个数字。
“42分。”
狱寺隼人嘲讽道:“你是笨蛋吗?120分的卷子就42分?!”
他嘴上说着,自己飞快地跑到了场内,拿起机器新吐出来的卷子随意一扫,接着行云流水的开始下笔。
笹川了平不满地反驳:“我极限地把我会做的全部完成了!不会的我没看!”
狱寺隼人心算的同时一心二用,拧着眉头,“那你也真是厉害,45分钟。”
只要总分超过120分就足够了。
狱寺隼人花了十分钟拿到一张满分卷子,之前因为被涉及大学的题目难到了没办法给十代目排忧解难,他打工期间借阅了图书馆里的书籍翻阅。
这次就没难倒他。
还有五分钟,我走到正蹲在炸.弹旁的狱寺隼人边上,在他打开外壳之后将线路收入眼底,冷静地用甩棍的尖刺小心挑出一根细线,说道:“先剪这个。”
“你最好是对的。”他咬着烟没点燃,取下项链从里面拿出刀片来。
很快就解决了。
我打开护目镜的雷达,确认了野生太古岛没有多余的炸.弹。
心中焦急,我们往靠近纲吉君的冒险开拓岛去。
不过稍微有点意外,我们到的时候,纲吉君刚从摩天轮上跳下来,又回身接了蓝波一平,看他俩的样子,好像还蛮开心的。
他把工具箱交代了负责人手里,看见我们便笑了。
“你们来了?”
“萨斯给十代目!”狱寺隼人第一个冲了过去,因为过于高昂的情绪,说着说着还破了个音,“不愧是您,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这里的炸.弹!”
“哈哈,看来阿纲比我们还快一步,这两个小鬼没闹你吧。”
“真是极限的厉害啊!沢田!”
“是蓝波大人指导阿纲拆除的!阿纲阿纲蓝波大人要吃冰淇淋!”
“蓝波不许抢沢田先生的功劳!”
我看着这热闹的场景,也没忍住笑了下。
“纲吉君不愧是纲吉君呢——”
不过这里还有其他的炸.弹,按照提示,我们找到了鬼屋。
站在狰狞的恶兽头颅造型入场处,一时半会没人想进去。
蓝波和一平都抱着纲吉君的大腿,吹着内场清凉的风瑟瑟发抖。
“真的在里面吗?”纲吉君咽了一口唾沫,强忍着不后退。
我偏头,把护目镜递给他,安慰道:“不用怕,开了自动扫描,可以分析的……”
沉默片刻,我幽幽补充:“如果里面没有那些东西的话……”
那些东西。
在场的学生们狠狠打了个寒颤。
时间不等人,我打头进了鬼屋。
这是校园风格的鬼屋,红颜料满墙都是,甚至仿造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顺着幽深的长廊传过来。
纲吉君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角。
黑暗中,护目镜没有发出任何光芒和声响。
反正没人看得到,我控制着脚步慢慢落后一步,先在纲吉君眼前晃了两下。
他下意识看过来,我弯唇轻笑,温热的指尖碰上他的,五指严丝合缝地合入指缝。
他的手比我小,十指相扣时软绵绵的,因为充足的室内空调有点凉。
一路都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和心跳声,没人说话。
就在这时,眼前幽幽飘来三朵等高的鬼火,女孩子的笑声立体回响在耳畔。
我看了眼墙角的收音机,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啊——”
蓝波率先被吓到,松开了纲吉君的裤脚,一溜烟地往回跑。
他越过狱寺隼人、笹川了平、山本武,哭着跑了。
“蓝波……!“纲吉君回头喊他,连忙松开我的手,弯下腰捞起一平怕她也突然不见。
但……听不见。
蓝波的哭声在纲吉君开口后戛然而止。
身后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一瞬间,恐惧突破阈值,狱寺隼人率先拉着纲吉君跑了,情况紧急,我看向幽深的走廊。
还是先去处理了再去找吧,纲吉君那里有狱寺隼人,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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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解决完,在鬼屋里绕了一圈出来时,看见了惊魂未定的纲吉君。
蓝波则躺在他的腿上,沉沉的睡去了,还在砸吧嘴。
其实他们几个的神色都挺苍白的,周身还有尚未消散的硝烟味,笹川了平的拳套正套在手上。
“发生什么了?”我拿了里面的盖章出来,示意已经解决了里面的问题,“你们怎么这副样子?”
纲吉君打了个哆嗦。
“赤间君……罗密欧变成鬼了啊!!!”
他一骨碌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
我听着,找出盒巧克力塞纲吉君手里。
沉吟了一会,说道:“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不过罗密欧……那是狱寺君你的熟人吗?还是蓝波?”
纲吉君的社交圈干净得一目了然,山本武和笹川了平差不多,要说会有谁认识这个罗密欧,最有可能还是狱寺隼人,因为他的神情里还带着怒气。
听到问询,狱寺隼人脸色在兴奋和恼怒的摇摆中稳定下来,略长的银灰色头发遮盖了小半张脸。
作为相关者,他皱着眉出声解释道:“是我姐姐的前男友,吵架之后不小心吃下了我姐的有毒料理……”
虽然狱寺隼人留了白,但在场,除了真正一根筋的笹川了平和还在睡的小孩子蓝波,其他人都懂。
我自然也懂了,所以完全笑不出来。
纲吉君补充道:“罗密欧和大人蓝波长得一模一样。”
我有点好奇,蹲下身在纲吉君的大腿附近戳了下蓝波的睡脸,小孩子软软的脸蛋上胶原蛋白很是丰富,“那碧洋琪看见大人蓝波什么反应?”
纲吉君移开腿不让我打扰蓝波睡觉,说到这个也有些复杂:“……她把大人蓝波当成罗密欧了。”
我:“……”
他们才撞了鬼,心力憔悴。
我干脆去开了辆观光车过来。
“赤间君的准备真的好齐全。”纲吉君坐上了柔软的座椅,“没想到观光车都能借来用。”
我想了想被缴械的黑西装,确信道:“是啊,工作人员可热情了。”
一路开回了那个大广场准备去另一边的两个区域,狱寺隼人本来还想着怎么躲自家大姐,就发现她人不见了。
罗密欧阴魂不散,狱寺隼人很是担心没见人影的碧洋琪。
当即就别别扭扭地上前问reborn先生他姐姐哪里去了。
reborn先生很宽容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她说感受到了讨厌的气息,就跑过去了呢。”
狱寺隼人肉眼可见的更担心了。
因为他们真的看见了地狱之门。
我从纲吉君手里拿过我的护目镜,道具一直启动着摄像功能。
调出我和纲吉君走散后的部分,我把录像投屏在不远处的墙壁上。
摄像头居然拍到了整个过程,给彭格列黑科技加一分。
reborn先生跳到纲吉君脑袋上占据了绝佳观影位置,小小的手搭在下巴上。
半晌,他半是告诫半是嘲讽的对纲吉君评价那个罗密欧:“懦弱的废物就算是死了也害不了别人呢。”
纲吉君浑身不适:“那是幽灵啊!还能把人带到地狱里去的幽灵!”
reborn先生不置可否。
好消息,女生那边以为是乐园安排的活动,一路都很顺利的解决了。
笹川了平握拢他妹妹的肩膀,一脸自豪地流下了骄傲的泪水。
笹川京子微微歪头:“怎么了哥哥?”
笹川了平绝对不会告诉她真相,一副阳光又一根筋的样子,和往日也没什么不同。
“哥哥为你骄傲!”
“哥哥……你真是,你也是我的骄傲。”
“京子!!!”
三浦春吃惊地看着眼泪飙出来的白发学长,和身边的黑川花嘀咕:“京子的哥哥好真情流露啊,兄妹俩感情很好呢。”
黑川花弹着指甲,老生常谈见怪不怪地开口:“笹川前辈一直是这个性子。”
看着笹川兄妹那边热闹,狱寺隼人的心情没由来变得烦躁。
他看了眼时间,现在去吃饭确实是有点太早。
reborn先生已经整蛊完了,今天大概率不会再折腾小年轻,我们一番合计,干脆自由活动。
不算太意外的,半路上所有人都碰齐了,一起从这个项目跑到下个项目。
最后从跨区域过山车上下来,我看了眼手机,时间正好,可以去吃饭了。
人多,安排的车也就多,纲吉君只有一个,为了和纲吉君坐一起,reborn先生临时展开了位置争夺赛。
纲吉君:“——reborn!”
当事人的反抗被reborn先生无视掉,他马上宣布了比赛开始报名。
参赛人员有积极报名型,如狱寺隼人和三浦春;有天然黑不经意参与进去型,如山本武;有一根筋想凑这个热闹型,如笹川了平;有本来随便但被某个全文都会用小写英文字母表示名姓的小婴儿暗中威胁型,哦,就是我。
其实还有不用参赛已经赢麻了型,比如一直在睡的蓝波,我们去玩的时候他雷达响了,麻溜地抱住纲吉君的小腿,怎么说也要跟着去。
睡眼迷蒙的状态也就持续到了上机器前,一副很是清醒激动的样子,等项目玩完了,他又趴在纲吉君怀里睡着了,待会在车上八成也是躺在纲吉君怀里睡觉。
一番充斥着硝烟和寒光的尔虞我诈之后,最后是reborn先生拿到了这个位置,因为他把所有参赛者打击得五体投地。
纲吉君:“所以说这有什么好争的啊!“
reborn先生一脚过去:“怎么,是我你不满意?”
纲吉君被我拉开,看着碎裂出一道道细缝的地板打了个寒颤。
到餐厅的时候,奈奈阿姨已经在那里了,看到我们,连忙挥手。
关上灯把遮光的厚实窗帘拉好,狱寺隼人当仁不让地用他从不离手的点燃器把十四根蜡烛小心翼翼地点上。
黑暗中,蜡烛的小火苗轻轻摇曳。
一起站在桌前唱了生日歌,纲吉君闭上眼睛许愿。
良久到几乎是为每个人许了一个愿望,纲吉君才睁开眼睛,一下子把蜡烛吹灭了。
吃完饭和蛋糕,我们重新回到了乐园,此时彭格列的人已经全走光了。
这下是真的自由活动了。
下午三点钟,我在大门口买了两瓶饮料,一边看邮件一边等纲吉君。
中午的时候我们商量了一下说下午三点去,徬晚回来看游园。
就算游客只有十来个,游园花车在我的金钱攻势下依旧办了起来。
不知道纲吉君怎么说的,反正他来的时候我没看见其他人。
把柳橙汁递给他,带着他上了提前叫好的车,一路上异常顺利地来到了那家水族馆。
因为是今早才决定来的,不方便清场,所以现在人还挺多。
虽说纲吉君的身份依旧是保密状态,但我还是会注意周围的。
所以我主动牵上了他的手。
人是稍微多了一点,很多线路只能随大流走,好在场内的空调开得足,不至于太热。
这些海底的生灵看得我一本满足,都忘了手上还牵着纲吉君的手,带着他附上了洁净的玻璃。
白鲸正好靠近,用吻部轻触我们纠缠在一起的手。
我下意识更亲密地贴上玻璃,似乎是隔空和它接触。
等等……我心跳加快了一瞬。
一边是冰凉的玻璃,一边是纲吉君温热的手,我微微低头看他,正好对上了他看过来的暖色眼睛。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只记得别开脸,然后在人声鼎沸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比起平时,速度明显加快。
完蛋了……我对纲吉君的那份喜爱,好像不纯粹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我有点心不在焉的,从冷气更足的极地馆走过,我看着那些趴着睡觉的白狐狸白狼们,莫名想到,还是在广阔的天空下待着更好。
“赤间君?”纲吉君注意到了我的神游,疑惑地晃了下依旧交握的手,“你还好吗?”
我一个激灵,记得小声控制音量:“还好,怎么了?”
纲吉君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摸了下我的额头。
“赤间君不舒服吗?”
他以为我是看到这些被禁锢住的纯白生灵而难过。
我低下头让他好好感受,“我还不至于那么虚伪就是了。”
他无奈地看着我。
海底隧道安装了一个环形的自动履带,站上去不用动就会带着人绕场一周,左右和上方都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海洋鱼类,甚至一些地方还贴着标牌,上书摄像机建议角度和调控数值。
魔鬼鱼、蝠鲼、鲨鱼,我们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鱼类在水中摇曳着带起不可见的波涛。
鲨鱼从眼前游过,纲吉君惊叹地看着它的背鳍,喃喃道:“它看起来好温顺啊,眼睛一点都不凶。”
我看了眼鲨鱼那凶神恶煞的小眼睛,“你说得对。”
寻思着给亲友买点小礼品,我和纲吉君在场内便利店分开,汇合时发现各自都买了不少。
我是给纲吉君和美利坚那边的亲友买的,纲吉君嘛,自然是给狱寺隼人他们买的。
总觉得会被怒视了呢,我心情愉悦,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约会。
我看着眼前的水族箱,几只海豚轻快的游过。
水波荡漾,一具已经出现巨人观的浮尸缓缓飘过,手中似乎紧握着什么。
我立刻捂住了纲吉君的眼睛。
什么人啊好没公德心!
动物有什么错让你们抛尸到人家的生活环境里!!!
因为很气愤,在目暮警报赶过来之前,我就已经把凶手找出来了。
对方痛哭流涕,似乎就要往水族箱特制的钢化玻璃上撞。
我一把扯过凶手的领子制止他畏罪潜逃,“那个是银龙鱼的水箱你给我注意点!”
因为发生了这种事,回去的路上我难掩伤心。
我的约会啊!
凉了一半呜呜呜。
然后纲吉君给我买了个小蛋糕,一下子就把我哄好了。
重新回到多罗碧加乐园的时候,游园会已经开始了。
张灯结彩载歌载舞的喧闹中,夹杂着一些怒吼控诉难以置信。
对此,我冷笑一声。
有本事自己去邀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