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好戏开场
    在沈府,沈荔是不用给沈老夫人、大夫人请安的;自然也是因为她非沈家所出的缘故。

    在梨榕院里休息了一日。次日一早,沈荔一如平常在辰时一刻前往栖云馆去给张氏请安。

    她脸上的划痕清晰可见,倒和秋香阿福这两丫头说的一般严重。

    “荔儿,你的脸怎么回事?”张氏知道原因,故意问她,想看看沈荔对沈玉恨意积累了多少。

    若是不够,她再磨磨。可若是够了,则让她忍着。等到忍不了的那日,她只需让这只利刃出鞘。

    张氏着侍女金儿从柜子里拿出一小瓶药膏:“这是老爷给的紫云膏,荔儿你用着。”这可是上好的紫云膏,她心疼。可还是得当着她的面做做样子。

    她没有接,只和张氏撒娇:“娘留着吧,这是老爷给娘的。我那里有一瓶,裴姑娘给的。”

    虽说三四岁时她就跟着母亲改嫁进了沈府,但对沈父却没别的印象。初时沈父还让人买了些果子玩耍之物哄着她玩儿,自落水后她叫一声沈父,沈父也不像从前搭理她,慢慢的,两人也就愈发生疏,只在母亲这里听到些沈父的影儿来。

    秋香察觉到张氏对她使眼色,秋香忙说道:“夫人,姑娘受伤,是因为二姑娘用簪子划伤了姑娘的脸,二姑娘还说了很多姑娘的不好,说她无父无母,野兔崽子,空有美貌……”

    张氏将八仙桌上的一应茶具掀了,怒道:“我好端端养的孩子,怎么能让她那样说。我这就去找她。”作势要出屋子去寻二姑娘沈玉。

    她拿定沈荔这姑娘本性善良,又被她教导的只知与人和平,从不与人发生矛盾过。她曾告诉沈荔,她的处世之道则是:活着,与人为善,保全自身,切不可急着报复。

    就像她报仇一般,在沈府潜心安养十多年,只为那人报仇。

    “娘,二姐姐也是不小心的。”那日的沈玉着实不对劲,阿福和秋香更不对劲。

    这两丫头平日里也不会冒着被沈玉打骂的风险去帮她解难,何至于前日却……比起沈玉,秋香和阿福有些奇怪。

    或许,是因着这十多年的相处,这两人善意大发。沈荔如此猜测,便拦住了要出去的张氏。

    张氏本来只是做做样子,见沈荔拦住,也停了下来。哼,看来她加的火还不够。这丫头,善良的过了分。这样下去可不行,还好她早已有了法子。

    沈荔陪着张氏用了早膳,坐在院子正逗着母亲养的猫。这时王姨娘来到了栖云馆:“荔儿,今日来看你娘了?”

    王姨娘是沈父从青楼中赎了回来的。

    据母亲说,她是落了难的官家女,沈父见她颇有才情就赎了去。但王姨娘却无处何去,沈父就回了府,在府里,她也只是写诗作词,并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张氏素来也喜欢写诗,知道王姨娘也擅作诗词来,极为欣喜,后来二人引为知己。

    “姨娘早。”沈荔放下猫站了起来,给王姨娘问好。

    王姨娘留意到了她的脸:“姐姐,荔儿的脸怎么了?女孩子脸上留下疤痕可使不得。”其实她不用问就知道,那是二姑娘搞得鬼。

    张氏叹了口气说道:“妹妹,你知道的,是大夫人的二女儿。我这虽也是夫人地位,可在这沈府,也没什么话语。荔儿,我也难护住啊。以后要是遇到些麻烦,恐怕她不能自保了。”只要沈荔对沈府有恨意,一切都好说。

    “可如今,在这屋内,我也自身难保。”话未说完,她开始咳嗽起来,又急用帕子捂着。

    好戏开场,托了妹妹了。

    “姐姐,我们进屋说去,外面风凉了。”王姨娘见状,扶张氏进了屋子,两人亲昵无间。

    进了屋子,张氏慢慢停了咳嗽,满面愁云:“妹妹,在这院子里,只有你这么知己了。我这如今,可如何是好?”

    刚在院子里,王姨娘就留意到张氏咳了口血,如今看到她这般,有了些了然:“可是姐姐身体……”

    张氏身体想来好好的,怎么朝夕之间就咳血了。

    做戏得做全套啊。张氏拉起王姨娘的手:“妹妹,不瞒你说,我年纪轻轻,身体却愈发弱了,半夜总是咳嗽,这几日白天也咳嗽起来。就刚才,还咳出血来。”

    “妹妹,这院子里,只有你我能信得过了。我走了,切切帮我照顾好荔儿直到她随了公主去了赵国。”

    张氏说的凄凄切切,王姨娘听到:“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二人这般关系。我自会待荔儿如亲生女儿一般。只是你这身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咳起来,这大夏天的。”

    “不瞒妹妹说,我也有所怀疑,但却也不知为何。想想这样热的天也能咳嗽。一般都是春秋冬日咳嗽的。”

    “可是吃了什么药?用了什么香来?”

    “你知道的,我不用香。平常无病,也不会吃什么药。”张氏见铺垫地差不多了,才说道:“只是,我吃着一样东西,只是为了保持容颜罢了。”

    “姐姐快去拿来。”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竟然这么严重,王姨娘催促。

    张氏见此,才去梳妆台拿了一匣子过来,“这就是了。”

    王姨娘打开了匣子:“这丹药平平无奇,闻起来味道却有些熟悉。这可是有个名字,叫驻颜丹?”

    “正是。妹妹竟认得?”

    王姨娘不忍开口,可是……:“姐姐,不瞒你说,我在仙乐居的那几年,就看到有姐妹用这等药来保持容貌。只是这药服用多了,会”

    张氏装作吃惊:“会怎么?”

    王姨娘缓缓说道:“当时有人用了这药,夏日咳嗽起来,最后竟流血而亡。”

    “什么?”

    张氏震惊,随即打翻了手里的匣子:“大夫人说这药可是长女沈元春从宫中得赏送与她的,服用了这药容颜美丽,她都不舍得用。大夫人见我娇花照水模样,赠予她才当不腌臜了此物。可是……”

    屋内有东西落地,哐嘡一声。沈荔走了进去,只见张氏捡拾掇着掉了一地的驻颜丹。见她进来,面上不显别的神色,只是脸色苍白。

    “娘?”

    娘怎么了,怎么会打翻东西。

    “你王姨娘刚讲了一个故事,吓得我不小心打翻了。”至于什么故事,后面会让她知道的。

    沈荔将目光投向王姨娘,王姨娘只是抿了抿唇笑笑。这张氏还真不简单。驻颜丹有毒骗骗别人得了,她在仙乐居多年,驻颜丹背后的故事她是知晓的。

    只是如今,张氏邀她演戏,她做做样子好了,正是和了张氏的心思。

    沈荔一脸诧异,也不知道王姨娘说了什么鬼故事,吓得母亲骇然失色。

    “你出去吧,这故事女孩子家家不好听得。”

    王姨娘给她使了使眼色,沈荔只得出去。等了一晌还没见张氏出了屋子,于是逗了会猫就回梨榕院了。

    从张氏住的栖云馆到梨榕院,得弯弯绕绕好几趟,途中经过花园、假山石以及翠轩阁。

    夏日的天变得很快,刚出门时的云卷云舒,这会儿已然换成了乌云蔽日,风再一吹过,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跑了一会儿,雨却越下越大。她没有伞,只得跑到离她最近的假山处躲起来避避雨。

    “沈荔。”

    竟也有人这时出了门,来这里遮雨。

    她抬头看了看,原来是兄长。

    在一片磅礴中,沈素跑了过来。见沈素过来,她往里面站一站,看着雨水顺着假山外岩落了下来。

    “兄长,你没带伞?”

    沈素没回答,侧过身子,看着她脸上新添的伤口:“你的脸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有的伤?怎么也不小心点?”

    “墙上不小心落下来的。你知道的,我总是翻墙出门。这一词不小心失了脚。”沈荔觉得恐怕这半个月一个月的恐怕得被一堆人问着脸怎么了。

    不能总说是沈玉下的手,她的名声早被沈玉搞透了。

    在贵女圈中,她已经落了个嚣张跋扈、胡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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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缠,空有美貌以及表面善良的名声。

    她再怎么解释,别人只觉得她惯会颠三倒四,到头来换来的是她们的厌恶。她们只会觉得:沈府上的人对她不好,一定是她有问题。否则好端端的,怎么只针对她,不针对二姑娘沈玉。

    既然不能用言语解释,也无妨,日久见人心。

    “沈玉的手笔吧。”见沈荔没回话,沈素指了指她脸上伤疤,“别又框我说你从墙上掉下来。这借口我听得耳朵快起茧子了。”

    看来瞒不过,沈荔笑着说:“执中兄长,您真是聪明,今年的探花,非兄长莫取了。”

    她还是不愿说真相,罢了,沈府对她的亏欠,他来还。

    沈素笑了笑,拿起了一方帕子,慢慢将她脸上的雨水擦掉:“是我母亲的不对。母亲见她二胎又生个女儿。父亲见到我母亲还没生出儿子,生了冷落之意,母亲也将此怨气通通发泄给沈玉。

    你看,沈玉如今就这性子了,和小时候唯唯诺诺的样子好不一样,也不知道怎地性子就转了。”

    这大燕国也珍贵女子,可惜母亲旧时重男轻女的观念的没有改掉,才惹得沈玉的性子这般极端,也竟让沈玉将目光投到了沈荔身上。

    沈荔无奈:“兄长,我知道的,二姐姐这样也是有原因的,我以后离她远远的,只要别将我这身性命拿去就行。”

    她不能再退一步,或忍一步了。

    否则,这是懦弱。

    “沈玉的事情,我会给你个交待。”默了一会,沈素开口。朝中官员的圈子不大,沈荔的名声,他也有听闻,还被太子问过。幸而,众人只觉得这是女儿家的玩闹,没有将那坏名声贴在沈荔身上。

    可是,沈荔是因为她的二妹妹才受人挤兑。她是无辜的。

    ——

    见兄长又开始沉默,沈荔觉得说着话题有些扫兴,话锋一转:“你知道裴适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原本只是随口找个话题,不经意间却提到裴适裴世子。可是话已出口,她只得硬着头皮问了。

    沈素正点点头,突然听到沈荔问起裴世子,不免好奇:“怎么要问他?”

    他们见过面?

    “只是好奇问问,听闻裴世子是京城第一美男。”这个好奇心发的有些突然了,她又补充道:“裴姑娘说她兄长生日要到了,她不知送些什么礼物。以前送了好些礼物,也不见他哥哥喜欢。就让我从你这边打听打听,你们毕竟也相识。”

    沈素看了她一眼,看她没有隐瞒别的事:“你离他远些就是了。我与他也不太来往,他常在七皇子府上,我却总跟着太子。不过,有一次在太子府,听到有人把他比作狡猾的狐狸。众人问时,他什么都不肯说了。”

    “千万记得,离他远些。”失窃那件事,可是涉及了多方人物。

    沈荔心里紧了紧,还是不要帮裴适做那件事了:“好,记住了。我以后躲得远远的。”

    不过,她才不信兄长方才说的与他甚少来往的话来。

    沈素没有忽略到她刚才的神色恹恹,又说道:“说起裴公子来,有件事倒是有趣的很。”

    “哦?”沈荔问道,还有什么事情让兄长也觉得有趣。

    沈素开口:“他也有个弟弟,叫裴临。听我同窗说,裴小公子和沈阔像极了,也还是同样的年纪。”

    沈荔不免想起张氏怀沈阔时的肚子,接生婆和生过孩子的都说母亲这一胎肯定是双生子,“这就巧了。长得像还一般年纪。等沈阔从书院回来,我带他去国公府见一间。说不定他两也意趣相投。”

    沈素说起这件事情时,自然也想起张氏当日怀孕的模样,开口说道:“你与裴姑娘相识,定要让沈阔拜帖一封去国公府见见了。”

    话毕,沈素的小厮拿了把伞找来。小厮打了一把伞,手里也只拿着一把伞。

    沈素跟着小厮离开了。不过走了几步,沈素又折返回来。

    沈荔不解。

    “我先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