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晏遂昌在保和殿刺杀皇帝并自尽一事,皇后早已意兴阑珊,再也没有心情庆贺赵燕一统,因此传令取消晚间共赏烟花。
太后淡淡瞥了她一眼,垂着眼角细细密密的皱纹,不悦道,“士族为赵燕一统前仆后继,不知丧失了多少性命,程相国的两个儿郎差点死在燕国。这些世家大族的女郎们看看烟花怎么了?”
似乎对皇帝刺杀一事毫不在意。
的确也是如此,太后生赵贞时,赵贞便是倒楣而生,将她折腾的半死不活,差点没了性命。因而赵贞落地之后,并不喜爱赵贞,而将爱子之情全寄托于二郎赵亨。
皇后初时见到赵贞,以为赵贞是个不孝子,所以才为太后不喜,性子多疑。
但是这么些年相处下来,赵贞与她举案齐眉,每年总有二百个日子留宿在所住的椒房殿,虽然对她的儿女多疑,但也找来高师细心教导。如何都比晏遂昌为了恩义而负了自己儿女置危险之境好些。
皇后有万千怨言要对太后讲,但太后看出她的心意,总轻而易举寻了理由推拒。
听到太后作为一个母亲,竟然对自己唯一的儿郎置之不理,皇后看着殿下的花红柳绿,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母亲,皇上可是你的骨肉。母后不愿去,那儿臣便先离席了。您自个儿去看烟花吧。”
说罢,便拂袖而去。
太后身边的侍女见了,说道,“皇后娘娘好大的威风。”
太后心里很不喜欢皇后为着一个男子,便使出许多手段,伤害无辜受牵连的晏家。更何况皇后与晏遂昌青梅竹马,她竟然连许多年的情份不要,陷害晏家性命。
不过见皇后终于表现出真正的情绪,太后反而生出一丝可怜之情。想她这么多年温柔贤淑,面上从没显露过这些情绪。
如今,倒是有生机了。
很好。
太后坐了一会儿心不在焉起来,而女眷们也都开始疲倦,公主三三两两携手离开太和殿从另外一个方向去了,便吩咐众位女眷们散了。
她那不得宠的儿子,她得去看看是否还有一口气尚存。
否则,她和皇后多么像一丘之貉。
女娘们见宴席终于散了,心情好不惬意。有两位娘娘坐在阶上,她们只能低声讲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些夫人只觉得甚是蹊跷,但是碍于人在宫内,不敢冒着性命在天子脚下分析,于是匆匆携着女儿离席。
点珠战战兢兢地跟在祖母赵眉老太太与母亲程荷身后,不敢同从前一样胆大妄为。若是说话时不小心作呕,被祖母发现了,可非得被她那根金丝楠木手杖打得满地找牙……
是以此,点珠早已让沈荔万万不能透露此事。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程荷见女儿乖巧起来,甚是觉得诧异,于是又回头看了身后的点珠一眼。
点珠:“嘻嘻,娘,怎么啦?”
程荷皱着眉头,不解女儿怎么去了一趟陵州府便开始嬉皮笑脸起来,看她这个母亲时眼里多了一份敬畏。
于是,程荷又将目光投放在点珠身边的侄女程鲤身上。
倒也没有什么蹊跷之处,女儿没趾高气昂看不起侄女便好,程荷松了一口气,她准备好的戒尺不用派上用场了。
点珠重重叹了一口气。
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回去非得想尽办法打掉肚里的孩子才好,不然,她可怎么给母亲交待。
沈荔留意到祖母脚步忽然一顿,忙拽了拽点珠的衣袖,提醒她小心自己的言行举止。
点珠不再出声,一路平静。
一出宁平门,点珠如释重负,忽然又拉起沈荔说道,“表姐快看。”
点珠指的正是沈素,沈素身材高大,负有一身芝兰玉树的气质,五官长得甚是俊朗。脸上鼻青脸肿,像是为奸人所害,却显得更有男子气概。
打哪里不好,偏偏打人脸,真是可惜了一副好模样。来往众人如是想着。
点珠也如是想着,于是拉着沈荔多看了几眼。
保和殿散的宴席更早,沈素在宫外等了半个时辰,这时见沈荔忽然侧身看向他,于是大步流星朝她走过去。
赵眉赵老太太和程荷见这陌生男子朝她们走来,都以为点珠在外动手动脚将人打伤了,赵老太太就要拿起手杖朝外孙女身上揍。
“祖母,”沈荔上前一步,说道,“他是我在燕国的邻家,许是遇到什么事要求助于我。”
赵老太太可是很心疼这个孙女,听沈荔如此说,便放下手杖。
“外祖母,你偏心。”点珠抱着赵老太太衣袖说着。
“你外祖母是担心你,你看看你这个性子,哪能让人放心得下。”程荷说道。
点珠哼哼几声,不再说话。
见沈荔终于愿意看他,沈素心中好不喜悦,他很想同她多说几句话,但他如今鼻青脸肿,于是走上前躬了一礼说道,“赵老太太,程夫人。”
“祖母,姑母,我与这位邻居有几句话要说,很快便回来。”
赵老太太也只应道,“好,鲤儿快点回来。莫让六郎误会了。”
沈荔走到三丈外,确保自己与沈素所言不会被他们听到。
沈素终于与她见面,欣喜之极,“你这些日子可还好?”说着,便迈出几步凑前说道,生怕以后没有机会见到沈荔。
“我很好。你怎么受伤了?”沈荔淡淡说道。
沈素听到他被记挂着,顿时认为自己的坚持是对的,便觉得裴适的出手也不过尔尔。甚至能换来沈荔的关心,这已经够了。
“被狗咬了。”
沈素说道,接着问她,“你在这里待得可习惯?我从长安带了许多特产,就在马车上放着。前些日子,我去程家拜访过三次,可次次都没能见到你。”
一旁的侍人听到公子这话,忙跑到马车上取了匣子过来。
沈荔看那侍人是个练家子,脚步飞快,很快就提了一个匣子过来。她拒绝道:“有家人在,我在这里很习惯。”
“那些长安特产,公子自己留着吧。”
沈素还没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心中尚有三分欣喜,但听到后一句话,只觉得一盆冷水从他头上泼下来,浑身上下被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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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沈素嘴唇发白,断断续续说道,“家父已死,难道还不够偿还吗?他死时我没有守灵没有给他烧香,这些全都是为着你,为着偿还沈家的罪责,我才不再敬我的父亲。你如今叫沈执中也很为难吗?”
他分明记得,沈荔很喜欢唤他的名字。
“曾经沧海难为水,沈公子,我已有心悦之人。”
沈荔退后一步,并不接过他递来的匣子,仍旧以两人可闻的声音轻声说道,“莫要再来找我了,沈公子,凡事要往前看。”
说完这句话,沈荔微笑着离开了,仿若二人之间无事发生,不过是个笑谈。
沈素提着匣子的手冷僵着,和冬日徐徐冷风融为一体,低着头冷笑自己不过是自作多情。
隔着两人不远处的一乘马车中,芊芊素手掀开丝绸质地的车帘。
面貌姣好的常清依笑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切,笑说道:“程姑娘果真对你兄长无半分兴趣,既然如此,这玉簪我就拿了。此事莫让你兄长知道。否则定要你求饶不得。”
女子的眼神冰冷,狡猾无比,像极了沈玉曾经养过的一条青蛇,沈玉静静说道,“清依姐姐,我定帮你做成这桩亲事。只是……”
常清依见她犹豫了一下,不耐烦说道,“堂姐说罢。”
“我的婚事,还请清依姐姐帮忙。”沈玉羞红着脸说道。
她却不知,自己兄长既然能有翰林之才,那么求取她的郎君便有如过江之卿,有何担心之处?
常清依实在不懂,堂兄有翰林之才,怎么堂姐却看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不过,还好堂姐不懂,才能利用她这份无知与堂兄成亲。否则,她一个不得宠的九娘,如何与其他嫡姐争高下。
常清依像是看一个蠢货一般看着沈玉,“要是有哪家的好儿郎,妹妹我自当为你留意了。妹妹无需担心自己嫁不出去。”
“那便最好。”沈玉答道,不再说话。
常清依再掀开车帘时,发现沈素已不在原地,想他一定是先回了,于是吩咐马夫策马扬鞭回府。
……
点珠缠着祖母要与表姐共乘一马车,赵老太太见她这些日子表现尚佳,便允诺了点珠。
点珠好不高兴。
沈荔看到她爱热闹的性子,一个头两个大,但想到日后少不了与京中女娘们赏宴的日子,以后迟早会碰上,便简短地将过往告诉了她。
末了,又提起了常清依,“以后看到她,你便要小心行事。”
点珠想起今日筵席,不以为意,“可是表姐今日与那清依姑娘相谈甚欢,怎么就要我小心些呢?”
“直觉。就像我从前见到你时的第六感。”沈荔深深看了她一眼。
“哦。”
点珠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解释道,“表姐,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她看到肚中的无中生有便泄了气:“我现在终于发现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点珠接着摇摇头,慨叹道,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孟然,让他帮我找药,这个孩子始终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