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是我啊”
话音刚落, 傅偏楼前额就被敲了一下。
“别胡闹。”谢征淡淡说完,看向一旁摆弄着长笛的无律,“炼器大会分三场, 宣师叔所参加的, 是年轻一辈的比试,要求炼器师和奉器人骨龄都在五十以下。”
问剑谷中,年纪不足五十却剑道有成者寥寥,也就内门长老亲传的那几个能看。
其中最佳人选, 是走意长老座下的师寅。
宣明聆欲拜帖去请,但谢征清楚,八成是请不来的。
因在原著中, 他被禁足谷中没能去成炼器大会的那条线里, 师寅和蔚凤一并受邀,成为了另一个修士的奉器人。
应常六,无门无派, 一介散修, 喜游历四方, 广结天下英才。
虽是散修,却毫不逊色于大仙门的弟子,惊才绝艳,不仅于炼器之道别有心得, 修为也极其出色。
问道中,他是后来的仙境七杰之一, 在这场炼器大会上,凭一柄剑摘得桂冠,拿走了明净珠。
目标一致,谁能赢下这场大会, 谁就能先行挑选。
换而言之,应常六正是此行最大的对手。
尽管蔚凤已不会帮他,谢征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对宣明聆的炼器水平有信心,但不得不说,对方的炼器之道其实并不合适这种比试,需要人与器长久地磨合,而炼器大会上,万万不会给予时间。
那便只能从奉器人这一侧下手了。
不说傅偏楼尚且中咒在身,不知何时就会发作;就算安然无恙,考虑到他剑道天赋一般,接触的时日也短,还未必能领衔出战。
龙谷春意融融,花香沁人心脾,可谢征实在无暇欣赏。
傅偏楼看他眉心紧蹙,不由伸出手,将那处小疙瘩轻轻抚平。
他绕到谢征身后,扶着他的肩,嫌人仓促束起的长发有点乱,干脆一把扯散,从袖中掏出一枚木梳,仔细地打理那头泼墨般的青丝。一面宽慰道
“别担心,这不是有你和蔚明光在吗,会赢的。”
那边,无律一曲吹完,忽而眯了眯眼。
“清规,我记得奉器人之间比试,是不论修为的”
“虽不论修为,但也并非毫无影响。”否则应常六又何必特意来找问剑谷的人
他要炼剑,自然是剑术高超之人更能发挥出剑的锋利;反过来说,即便手中器物稍逊一筹,倘若奉器人足够厉害,也能击败对方。
“这样啊既然不拼灵力,只谈剑道。”无律幽幽说道,“不是恰好有一人正合适”
谢征一怔,很快想到她在指谁“琼光师兄”
“小明的剑,你也见过。怎么,不够格吗”
的确,撇去修为只看剑术,琼光绝对是不二之选。
谢征豁然开朗,就要起身“我去寻他。”
“等等,”肩头一重,傅偏楼压在他背上耍赖,“还没梳好”
“盘个发髻的功夫总有的,小明刚下山回来,暂时还不会离谷,跑不了。”无律懒散地倚在石边,“清规,你也别这般着急,你师弟好好地在这儿呢。就算找齐了人,炼器大会距今还有一年多,你打算走着过去”
一阵无奈,谢征叹了口气,还是依言坐下“又发作起来,该如何是好。”
“师父还在,不会有事的。”傅偏楼用手贴贴他的面颊,“看,凉冰冰的,没烧。”
谢征拂开他作乱的手,垂下眼,没有说话。
宿主011小声问,你究竟怎么了呀还在担心小偏楼吗
谢征摇摇头,他其实也清楚,自己的状态不对,很不冷静。
他素来是不喜被情绪耽误、被冲动控制的,焦躁只会阻碍思维,遇见问题,就去找办法解决,找到办法,就一步步地践行,一贯如此,有条不紊。
然而这一回,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一想到当时傅偏楼挡在身前的模样,就好像有双手在背后推着他般,无法松懈。
即便知晓下一步该怎么走,一旦不做点什么,停下来,心中就会怅然若失。
担心固然有之,更多的,则是一种茫然无措。
他平生第一次被谁保护在身后,也第一次有亏欠的感觉,实在不知该如何偿还。
傅偏楼看他还是副不高兴的模样,把发冠戴好后,又蹲回他面前,仰起脸与那双黑眸对视片刻,唤了一声“师兄”
“嗯。”谢征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面若桃花,山水明净,和这世外桃源般的龙谷无比相衬。
黑白分明的杏目中映出他的身影,谢征一时隐约出神,低声道“累你代我受过了。”
“这是什么话”傅偏楼一下子瞪大眼,随即不虞地挑起眉,“跟你有何关系”
谢征不与他争辩,两人心里都明白,当时,麒麟的那道咒术是冲谁去的。
“下回莫要冲动
行事了,”谢征盯着他道,“这回未伤及性命,是不幸中的万幸。倘若有万一”
“万一有什么万一,就由你受着吗”傅偏楼的目光陡然尖锐起来。
谢征却不闪不避地点了点头。
“本该如此。”他理所当然地说,“傅偏楼,你的命比我更要紧。”
很动听的一句话,却也很伤人心。仿佛一柄利刃,直直戳穿了傅偏楼的笑面。
他先是愕然地睁大眼睛,尔后手指微微发颤,牙关咬紧。
若是旁人这般诉说,想必定是情意款款、感人得不得了宁愿我死,也要护你,可见是心尖尖上的人,舍不得出半分差池。
然而他知道,谢征会说这种话,全然不是一回事。
他不过在陈述一个事实。
因为他是boss,boss不能横死,否则全天下都得给他陪葬。
谢征的任务也会失败,再回不去他的家。
“要紧对,自然要紧。”
闭了闭眼,傅偏楼轻声问他“谢征,对你而言,要紧的是傅偏楼的命,还是我的命”
011纳闷极了宿主,小偏楼在说什么呀傅偏楼不就是他吗
“”
谢征清楚傅偏楼在问什么,有无律在旁,说不出“boss”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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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字眼,才听上去稀里糊涂。
可他却发觉,自己竟和011一样给不出答案。
如果boss是旁人,他同样会这么觉得。
很简单的计算题,他一人身死和团灭,谁都懂哪边更大。他又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家伙,非要拉着全世界一起没。
如果傅偏楼不是boss,就不那么要紧了
眼中划过一丝犹豫,傅偏楼瞧出来,劫后余生似的松了口气。
他不怕比较,只怕得到的一切全都立足在这个身份上,不分给他一丁点。
有这一瞬的犹豫就足够了,他就是傅偏楼,就是话本里的反派boss,本来就不可能撇清干系。
少年忽然又变回了乖巧的神色,笑眯眯地说“算了,要不要紧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乐意。”
“谢征不瞒你说,其实我很开心。”
谢征不禁拧眉“开心什么。”
“你平安无事,我很开心。中咒的是我而非你,我很开心。”傅偏楼越说越飘,“看你这么着急,都有点不像你了,老实说,我太开心了,半夜想起来,大概乐得睡不着觉。”
谢征简直想拿剑鞘抽他“没出息。”
“就没出息。”傅偏楼拽住他的衣袖,看人真冷下眉眼,有点气着了,便软下嗓子缠道,“清规师兄,师弟我好不容易能护你一回,可别给我泼凉水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得意,再有下次,我也”
他的声音被一根手指封在唇间。
“没有下次。”谢征肃穆地说完,握住他的手腕把人从地上拽起,“少贫嘴,去寻琼光师兄,走了。”
“哦。”傅偏楼摸了摸嘴唇,温热的触觉还残存着,有点发麻的错觉。
他不自在地揪了揪鬓发,回头冲无律和湖边的老贝壳一扬手“我们去去就回,师父你别走啊,方才的曲子还没教完我呢”
“”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御剑远去。
“老贝壳啊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无律伸手摸了摸它的蚌壳,“你看我这两个弟子,是不是有点太目中无长、旁若无人了点”
老贝壳摸不准这位师父的意思,缩在壳里,战战兢兢地答“呃,小主人和他师兄,确实感情深厚”
“衬得你我好生孤寡,”无律感叹地举起长笛,“此情此景,当奏一曲。”
说着孤寡,她吹的调子却是寻常的那一首,婉转缠绵,余音悠长。
风声簌簌,林叶沙沙,天朗云淡,老贝壳躺在湖边熟悉的浅水滩上,十分舒惬。
“这首小调,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吗”无律眸色有些讶异,“这是三百多年前的曲子了。如此说来,你活了有三百年”
老贝壳自知失言,当即闭上嘴,任她怎么敲壳都不再开口。
“想不到叫老贝壳,还当真挺老的。”
她调笑般地说完,又突然想起“不过我也活了几百年,应当比你大吧。”
“那不该叫你老贝壳,嗯,我想想是小贝壳才对。”
“小贝壳喂,出来晒太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