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往复(四) 黄粱大梦一场,醒者不复归……
    午休时间不长, 很快,下午的课就开始了。

    经中午放学时那一闹,也不知吕婷后来都说了些什么, 谢征走进班里时,明里暗里有不少道目光扫了过来。

    并不清楚这些眼神的意思, 谢征也不在意, 他我行我素惯了,一言不发地走到教室最后,将一只闲置的椅子搬到座位旁。

    随即放下东西, 就拽出书本和纸笔, 埋头做起题来。

    他垂着眼睫, 看上去极其专心, 令人不敢打搅。

    而除了他没有谁能看见的、那只空置的椅子上,一名形容端丽的白衣公子正坐在上边,单手托腮,眼眸含笑,闲闲地望着他。

    一会儿盯着鬓发,一会儿盯着脸,一会儿又瞧向握笔的手指。

    难题怎么也解不开, 心绪被那道飘来飘去的视线折腾得一片乱糟糟。

    谢征抿唇拽过草稿纸,问他你不无聊吗

    “不无聊啊。”傅偏楼答道,“你不是在。”

    下笔的手顿了顿我没什么好看的。

    “谁说的,”看出少年隐隐的窘迫, 傅偏楼快被可爱坏了,促狭地曲解对方的意思,“你最好看了,要我看多久都行。”

    “”

    说不清是羞涩还是无语, 或者兼而有之,谢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傅偏楼被弄笑了“好了,不逗你了。”

    “不过说实话,的确不无聊。”他往四周环顾一圈,“原来你以前的生活是这副模样,我一直很想知道。”

    眉目间流淌出一丝慨叹,仿佛夙愿得偿,柔和之至。

    谢征见状,默默低下头去。

    是吗。

    他也不是不能明白这种心情。

    大概就和现在的他一样。

    上课铃响,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这节课是美术,难得没有被主课老师占去,班里气氛十分活跃。美术老师给每人发了一张素描纸和铅笔,叫他们分成两两一组,对着画肖像,作为课堂作业,下课上交。

    这一下,本就吵闹的课堂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不少人借着组队的幌子满教室窜来窜去,四周嗡嗡闹闹,好不快活。

    前后左右自然而然地成双结伴,留下谢征一个孤家寡人。

    好在他早就习惯,熟练地拿起纸笔离开座位。

    察觉到他并非漫无目的,而是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走去,傅偏楼不禁开口“你打算找谁”

    一个上午过来,他自然清楚谢征平时有多独,哪怕身边也没几个说得上话的。

    瞧出傅偏楼的疑问,谢征抿住嘴唇“我也是有朋友的。”

    “初中认识的,家和我住得近,快三年了。”

    像是不服气被认为很孤寡,他特地补充说明,“今年生日,他还拿暑假工的钱送了我一个八音盒。晚上回去给你看。”

    “好啊,”想不到谢征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傅偏楼忍着笑,“那我可等着了。”

    话里的笑意根本藏不住,谢征睨来一眼,神情略带不满。

    恰好此时,他找到了目标,当即快步上前,不再和傅偏楼说话。

    “范晰。”

    被他唤出名字的,是个模样十分阳光、皮肤黝黑的男生。

    正和同桌不知聊到什么,前仰后合的,笑得一个劲儿拍桌。

    听到这一声,他脸色一僵,说不出是尴尬还是心虚地抬起头,望见面前冷冷淡淡的少年。

    谢征瞥见他手边已经动笔的素描纸,上头以粗线浅浅勾勒出一个轮廓。

    形状简单,眼睛夸张地画成了两个倒三角,和同桌的三白眼有几分神似。

    “”

    “谢、谢征啊,”范晰呛了两声,挠挠头发,看向来人手中的纸笔,“你还没找到组队的”

    这就颇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在了,先前类似的情况,他们一向是一起的。

    好似知道自己的话不太合适,他低下头,闷闷道“不好意思啊,我先和同桌一组了。你看”

    “对对。”同桌也很上道地揽住他的脖子,冲谢征笑道,“老范一直都跟你玩,借我这一回呗”

    “没什么借不借的。”谢征摇摇头,容色冷静,“既然你们组成一队,我就去找别人了。”

    他礼貌颔首,没有任何逗留,转身挤进人堆里。

    还没走多远,范晰也跟着挤了过来,拽住谢征的胳膊“谢征你等下。”

    “我,”不等回应,他就咬咬牙,低声快速地说,“以后也不用特地跑过来找我,这种事和附近的同学一起更方便吧”

    谢征静静望着他。

    被这种淡淡的、仿佛看穿了心底所有心思般的目光注视着,范晰也很难堪似的,懊恼道“你别这样”

    “我怎样”谢征蹙眉。

    “老和你呆在一

    起,我压力也很大啊。”

    不停地扫视周围的同学,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范晰仓促辩解,“你都不知道他们背后是怎么传的,偏偏你家的情况,我也不好随便乱说,搞得我里外不是人”

    “我也有自己的人际关系的好不好”

    “嗯。”听完他的埋怨,谢征垂眸应声,“我知道了。你放心,不会再有下次。”

    “呃,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范晰没来得及说完,手里力道一挣,眼前之人很快就没了踪影。

    分明该松口气,却莫名有些说不出的惆怅,他弄不清是什么感觉,叹着气回到座位上。

    另一边,谢征走得干脆,心里却没那么快释然。

    比起伤感,不如说是迷茫。

    像是定好的步调被忽然打乱,质疑烦躁有之,不知所措有之。

    偏偏方才还辩解着有朋友的鬼话,现在回视,只觉得可笑得过分。

    这般想着,他竟自己低笑出声。

    “笑什么。”

    一双手伸过来,轻轻捧起他的脸。

    有些狼狈地闪躲开眼神,谢征恢复了寻常的面无表情,摇头道“没什么。”

    转移话题似的,他捉住傅偏楼的手腕“你的手好冰。”

    “为什么”

    “天生的体质。”傅偏楼也不戳穿,反手攥紧少年五指,“你这么一提,确实有点冷。借我暖暖,好不好”

    谢征一怔,点了点头“随你。”

    傅偏楼于是笑了一下,紧紧牵住他。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挣动从掌心传来,少年默不作声地回握过来。

    起初,力道轻柔似一片羽毛;逐渐的,随着默许,变得越来越重,简直像是在发泄。

    哄乱的教室中,谢征独自站在那里,一只手紧攥纸笔,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谁也看不见的一道影子。

    沉默半晌,轻声低语“我是不是,不太讨人喜欢”

    不等人回答,他便又说“算了,那也不要紧。”

    傅偏楼清楚,此时此刻,谢征需要的并非苍白的肯定。

    他心中自有一套衡量尺度,打定的主意轻易不会更改,也早就做好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

    清醒过头,单纯的安慰毫无用处。

    傅偏楼定定凝视着他,忽然出声“其实之前对你说谎了。”

    “其实,这里挺无聊的。”他道,“又小又闷,全都是人,你还不能随便说话。我一个人呆着,其实有点寂寞。”

    低眉敛目,熟练地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傅偏楼最知道自家师兄受不住什么样的眼神。

    “只有你能看见我、碰到我。在这个地方,我只能依靠你。”

    “能不能带我去外边逛逛”

    “我”

    谢征蹙着眉,一时语塞。

    被那道恳切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僵硬颔首。

    “好。”

    说走就走,以身体不适与美术老师请过假,再去办公室和曾起报告过,谢征连书包都没有收拾,就这么孑然一身地带着他的背后灵,离开了学校。

    “你想去哪里”

    傅偏楼认真地考虑了下“你家”

    他其实对谢征以外的东西兴趣不大,思来想去,与其四处乱跑,不如回去谢征从小长大的地方看一看。

    虽说在老贝壳的幻境中见识过一回,但那次忙着找出阵眼,根本没心思慢慢打量。

    然而出乎意料的,谢征却拒绝了。

    他也不说原因,眼睫垂下,盯着鞋尖,神色模糊不清“换一个。”

    “那就”傅偏楼道,“去个没人的地方好了。”

    他朝少年笑了笑,故意捡着之前的话说

    “毕竟,我也不希望你被当成会自言自语的怪人。是不是”

    谢征“”

    这人好像很喜欢逗他。

    不过经这一打岔,他心底浮起的阴霾不知不觉散去许多,望着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犹如枯草中的火星,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我知道有个荒废的公园,一般没什么人在。”

    他说,“小时候,我时常去那边玩。公交车坐大概一个小时、半个时辰能到,去吗”

    从谢征慎重的神色中,傅偏楼瞧得出,那并非一个普通的地方。

    至少对谢征而言,意义并不普通。

    他缓缓点头,牵起少年的手,眉眼弯起“那就走吧。”

    别的暂且不提,现代便捷的交通系统实在令傅偏楼大开眼界。

    想到修真界那帮连夺天锁都能搞出来的铸器师们,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当真不能小看器物的力量。

    宣师叔要是来到这边,估计会很欣喜吧

    不着边际地想着,仗着附近没什么人,傅偏楼尽管放开手脚,频频发问。

    好在谢征足够有耐心,一边走,一边与他简单地解释。

    他一贯话少,今天就差把一周的闲话都说尽了,讲得口干舌燥,顺路在沿途的小卖铺买了瓶矿泉水。

    公园占地不大,杂草丛生,里头有些久未打理的老器材,一碰就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动。

    谢征轻车熟路地走进去,三两下爬上一架横杠,坐在上头朝远处眺望。

    日光正好,穿过一旁两株高大的白桦树,叶影零零碎碎地洒在衣领上。

    暖柔柔的微风拂过发梢,他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眼神幽深,带着些许怀念之色。

    “一点都没变啊。”他喃喃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周围的店铺倒是和印象中截然不同,换了好几茬。

    傅偏楼怕那横杠不够结实,倒没跟着一道上去,站在底下以防不测。

    亏得他身量不矮,循着目光望去,也能看清对方所见的景象。

    公园四周着实荒芜,建筑都没几栋,视野十分开阔。

    唯独谢征瞧着的那处,有一座连绵的平房,前头则圈出了一大片空地,像是庭院,却又有不少差别。

    以他的目力,透过树木花草,能看到院子被割成方正的许多块,每一块中都矗立着一块石碑。

    挤挤挨挨排在一起,有点像

    心中悚然一惊,傅偏楼低声道“谢征,那里是”

    他抬眼去看对方的神情,谢征也正低眉,平静地与他对视。

    接着,从校服口袋中取出折叠起来的素描纸和一支铅笔,说“你站着别动。”

    傅偏楼迷惑地仰着脸。

    “用不着范晰,你就好。”谢征眯了眯眼,改口,“不,你更好。”

    傅偏楼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画我吗”

    “美术作业,”他询问的时候,谢征已经动笔了,“老师说,明天交给她。”

    “我不太会画画,应该不会很好看。”

    笔头抵住下颌,少年像是有些困扰,漆黑眼眸中落入细碎的光斑,瞳仁清透,映出眼前之人的倒影,“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吗”

    傅偏楼在心中发出一道微弱呻吟。

    谁拒绝得了

    一席雪白锦衣的青年公子,轻轻倚着横杠,抬眸望向这边。

    神色是不加掩饰的予取予求。

    这令谢征不由自主地记起早晨初遇的那一幕。

    仿佛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古装青年,色如晓月,神若秋水,相貌难以言喻的昳丽,堪称生平所见之最。

    手中一杆飒飒银枪,在空中划过一道满月,抵在喉口。

    随即睁开眼眸,一边漆黑、一边苍蓝,衬得他更不似真人。

    范晰平时喜欢看小说,什么稀奇古怪的都吃得下,两人相处时,常常吐槽里头的各种情节。

    谢征听他说过,自古以来,妖魔鬼怪都爱化身成俊男美女,光凭外表,就勾引得凡人神魂颠倒、丢了性命。

    故而那一刻,谢征当真以为,是索命的厉鬼找上门来了。

    草草勾勒,不论怎么涂抹改动,都描摹不出对方的半分风姿。

    谢征停下笔尖,照着看了两眼,被自己蠢到了。

    他轻嗤一声,将画纸团吧团吧揣进兜里,从横杠上跳下来。

    “不画了”傅偏楼朝他张开手,“什么样我看看。”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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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给。”

    眉梢挑起,指尖一勾,那团纸就从少年口袋里滚出,凭空拽到手里。

    谢征愣了愣,“你作弊。”

    “不差这一回。”

    傅偏楼哼笑一声,展平皱巴巴的素描纸。

    本还以为是怎样难以入目的画面,却见上边只画了一双眼睛。

    形如杏子,清澈如鉴,虽说线条有些粗糙,但不难看出一笔一划的慎重与用心。

    “不是挺好”他反复端详,小心将之折好,放进袖中,“既然你不要,我就收下了。”

    “你真的是”

    谢征不免愕然,说不出话来。

    冷冷地看着人,耳根却窘迫地泛红。

    他沉默地与傅偏楼对视片刻,扭过头,抄着兜慢吞吞往那片平房建筑走去。

    “别不高兴啊,”傅偏楼怕真把他惹恼了,忙不迭地跟上,“很像我,不骗你。”

    丢了怪可惜的,他摸摸袖子,怎么说也不肯还回去。

    一桩小事,谢征也没有那般计较。

    待走到平房前,他与门口的警卫说了两句话,又进屋挑了两束花,持着洁白的百合走出门,迎着傅偏楼隐隐忧虑的眼神,主动开口道“跟我来。”

    他迈步走在方正地块中间的小路上,踩过杂草与尘土,最

    终停在一尊石碑前。

    矮阶上已放着两束百合花,石碑也像刚刚打理过,擦拭得干干净净。

    也因此,上边的黑白遗像格外清晰。

    那是个即便微微笑着,眉眼也有几分冷然的男子,与谢征极其神似。

    不消多说,傅偏楼也知道他是谁。

    视线移至石碑上的那行字谢故醒之墓,未亡人秦颂梨携子谢征、女谢运谨立。

    “我父亲。”

    谢征俯身放下百合,低声道,“今天,是他的忌日。”

    “忌日”傅偏楼未曾料到,意外地睁大眼。

    他扫过墓前尚且新鲜的另外两束花,“这是你的妈妈和妹妹”

    “嗯。”

    “为什么”傅偏楼不解,祭拜的话,不应该是一家子一起来吗

    谢征伸手,轻轻抚摸着石碑,像是了然他的疑问,神色漠然“因为我不愿意过来。”

    “我害怕见他。”

    少年喃喃道,“五年了爸爸。对不起。”

    傅偏楼无言地站在他身后,犹豫伸出手,搭在他的肩头,聊作安慰。

    谢征探出手,像之前那样,紧紧牵住他。

    “他死在车祸里,司机酒驾。”嗓音艰涩,沉沉地吐露着一直不愿多去回想的过去,“就在五年前,就在附近,就在我的面前。”

    傅偏楼呼吸停滞一瞬。

    闭了闭眼,谢征哑声道“本来,那辆车会撞到的人,是我。”

    “我活了下来,”他睁开眼,静静望向身后,眸中死寂一片,仿佛凝固了当年的血色,“所以他死了。”

    “我要代替他照顾好妈妈和小运。”

    谢征顿了顿,垂下眼,“可我好像没办法做得像他一样。”

    不去想,就不会难受。

    朝前看,过去就追不上他。

    他一直这么麻痹自己,以忙碌填充空虚,惩罚自己一般,不敢有片刻停歇。

    “偶尔我也想过,”他几不可闻地说,“当初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他活着的话,妈妈也好、小运也好,应该会比现在轻松得多”

    “不准说了。”

    傅偏楼从后抱住他,声音颤抖,“也不准这么想。”

    “你救了我,谢征。”他的嗓子也不知何时变得嘶哑起来,哽咽道,“有你,才有如今的我。求你别说这种话,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很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谢征抚过他的脸,没有回头,低低道,“你哭什么”

    傅偏楼埋在他脖颈间,心中苦涩得痛楚无比,不肯出声。

    拍了拍青年发顶,又勾起散落的发丝,谢征垂着眼,忽然说“谢谢。”

    “傅偏楼,我从未对谁说过这些话。”他轻声道,“更不敢和妈妈、和小运讲。”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是罪人、是不得解脱的囚徒。

    被枪尖指着喉咙,死亡的阴云垂头罩顶之时,有那么一瞬,他在想。

    果然当年是鬼差搞错了。

    该被勾走魂魄的明明是他才对,所以,他配合的话,能不能把他的父亲还回来

    “活着,就会发生无数的意外。我讨厌意外。”

    他尝试着放松身体,靠在身后之人的怀中,被冰冷的温度包裹,却异常安心。

    “不过你是例外。”

    虽然他还是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来的,又能陪伴他多久。

    兴许下一秒,就会冷不丁地消失在眼前,如出现那般突兀。

    但是,他们一起度过了今天。

    很好的一天。

    如果没有这个人在,大概是最糟糕的一天了吧。

    被同学误解、被不良生找上门、打工出现问题、与唯一的朋友断交。

    偏偏还都发生在父亲忌日的这一天。

    谢征难以想象,若是傅偏楼不在,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说我救了你”他顺着青年长长的乌发,摇摇头,想,反过来才对。

    这一天,简直就像是偷来的一样。

    “那幅画可以留给我吗”

    他都开口了,傅偏楼自然什么都答应,从袖子里将叠起的那张素描纸递过去。

    谢征展开,敛眸注视片刻。

    静静地笑了。

    “十八岁就能遇到你了吗”他说,“那我会努力活到那个时候的。”

    不用努力也可以。

    停下来歇一歇也可以。

    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陪到十八岁那年再次相遇为止

    傅偏楼短促地说着,却听不见回应。

    分明近在咫尺,紧紧地拥在怀里,却逐渐失却实感。

    周围的声音愈发朦胧,夕阳金红的光芒洒在少年身上,令他冷清的脸颊模糊得十分柔和

    。

    尔后,十五岁的谢征与这个迷梦似的墓园一道,蓦地消散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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