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百年往事(二)
    帝无邪找过黑良澄,但他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帝无邪沿途中经过那个传说中的神渊——苍溟泽,苍溟泽上白雾缭绕,周围荒无人烟,可帝无邪感受到了神渊深处传来的阵阵神力。

    他飞身而起,站在云雾之上看着宽广无比的苍溟泽,心中暗叹:“不知传说中的神兽白泽是怎样的模样?”

    想着,一阵更强的神力波动自地底传来,随之而来便是一道道金光。

    一个虎首朱发龙身,且头上有兽角的神兽从金光中走出。

    白泽抬头与云雾上的帝无邪对视着,他微褐色的双目里皆是戒备:“凡人,你来苍溟泽做什么?”

    白泽的声音却是宛如山间清涧般清亮悦耳。

    然而,随着它声音的落下,一股巨大的威亚往四处散去,叫帝无邪微微往后退了几步。

    帝无邪微笑赞叹:“果然是上古神兽,竟是这般的好看与厉害。”

    白泽昂头冷哼一声,傲然道:“你既已知道,那便快离去吧。区区凡人,这里可不是你能待着的地方。”

    帝无邪道:“你我交个朋友吧!”

    白泽的声音忽然间便带上了一丝怒意:“你说什么?!”

    帝无邪微笑着重复道:“我们交个朋友吧!”

    白泽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要脸的凡人,不禁怒极反笑:“你可知我是谁?”

    帝无邪点点头,“你便是上古神兽白泽吧。”

    白泽昂首挺胸道:“你既已知晓我是谁,那你该知道你我是不可能做朋友的。”

    这时一个人影忽然远远走来,那道身影缥缈纤细,却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至两人面前。

    “白泽,你出神渊作甚?”虚幻仙子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警告。

    白泽见了虚幻也没多收敛,他解释道:“这凡人非要与我交朋友,我便出来看看。”

    帝无邪不管白泽话语中的细节,他看着虚幻仙子,眼里尽是好奇。

    虚幻仙子此时也将目光放到了帝无邪身上,她微微笑着,审视着帝无邪,眼里竟也带着一丝讶然。帝无邪长得实在出众,五官深邃,面容无双,最重要的是,他竟是白发异瞳,与寻常凡人十分不同。

    可虚幻仙子明明看到帝无邪只是个凡人,虽修习了些术法,可外表也不该如此不同于旁人,她起了兴致,笑道:“白泽是不可以与你做朋友,可你可以收服它,让其做你灵兽。”

    闻言,白泽瞬间不乐意了:“仙子你说什么呢!我的主人怎么可以是区区凡人!”

    虚幻仙子笑道:“你莫要小瞧凡人,他们有三魂六魄,有七情六欲,还有轮回,你可以永生永世与他相伴。”

    白泽不满道:“可下一世的他还是这一生的他吗?”

    虚幻仙子但笑不语,帝无邪却好奇起来了:“仙子是说,我可以让白泽做我灵兽?”

    虚幻仙子微微颔首,“只要你想是可以的。我见你会驭兽,想来白泽也可被你驯化,你要试试吗?”

    帝无邪摇摇头。

    白泽幸灾乐祸:“仙子你看,他怎么可以做我主人,他这般畏畏缩缩!”

    虚幻仙子却不解地盯着帝无邪,“为何不愿?”

    可以让神兽做灵兽,寻常人必定喜笑颜开吧。

    帝无邪却认真道:“驯化它,它便要一直跟着我了,我不能因一己之私剥夺它的自由。”

    白泽愣了愣,罕见地没有反驳。

    虚幻仙子却微微点了点头:“但你有所不知的是,它此时也没有自由。”

    苍溟泽之所以被称作神渊是因为此地有上古神兽白泽守着。

    美名其曰“守护”,但是实际上是囚禁。

    上古神兽神力巨大,不能被有心之人利用,因此神兽白泽只能生生世世待在苍溟泽,直至有天选之人来与它结契,方可与主人一同去任何地方。

    帝无邪一愣,这就是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又看了一眼白泽。

    见白泽没说话,帝无邪继续摇摇头,“可我并非是它的天选之人,我不能这么做。”

    “若非感觉到了特殊的气息,我都不会出现于此的,”

    虚幻仙子的意思是帝无邪就是白泽的天选之人。

    帝无邪轻声道:“我不管天选什么的,我只想知道白泽可是自愿与我结契,它若不愿,那我便不能强人所难。”

    白泽垂眸不语,虚幻仙子点点头,看向白泽,轻声询问:“白泽,你可愿与他结契。结契之后,天涯海角,你都得跟着他,直至——神形俱灭。”

    帝无邪也将目光落到白泽身上,眼神里却是一片清明。

    白泽低头不语,不知沉默了多久,它才落出一句轻飘飘的话:“我愿意。”

    它的话被风吹散,听不真切,可虚幻仙子还是听清楚了,她笑道:“你好好说话。”

    声音温润,带着欣慰。

    白泽仰头看着帝无邪,认真道:“既是天选之子,我自然愿意。”

    它顿了顿,声音严肃:“帝无邪,从此之后,我将与你不离不弃,直至神形俱灭。”

    帝无邪眼里含笑:“好。”

    与此同时,两道光猛然集聚一起,发出耀眼的光芒。

    结契完成。

    虚幻仙子看着一人一兽,“美事已成,我便走了。白泽,你要谨记灵兽契约。”

    白泽又恢复了那桀骜不驯的模样:“知道了知道了。”

    虚幻仙子微微一笑,提步而走,速度依旧极快,不过片刻便已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帝无邪看着身旁的神兽白泽,叹息道:“你这副模样,实在不能示于人前......”

    白泽不服道,“我又不只这般模样。”

    说着,金光晃动神兽就此消失,一个白衣白发、面容清俊的少年取而代之。

    帝无邪看着他的模样满意道:“你这模样,与我甚搭。”

    白泽不满地撇撇嘴:“你这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凡人。”

    帝无邪笑着点点头,又道:“你有名字么?”

    白泽摇摇头,“我又不是凡人,要那玩意做什么。”

    帝无邪边走边叹息:“那怎么行呢。你也得有名字,这样吧,我给你取一个如何?”

    少年跟在其后,满不在乎地点点头。

    “那我叫你‘煌瞳’如何?”

    少年点点头:“随便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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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白泽有了个主人,还有了个名字。

    帝无邪与煌瞳四处历练,两人才走出不远便感知到一个怨灵聚集的地方,那处有个修炼百年的柳妖,柳妖为“阴树”,是用来制作生死树的极好材料。

    故而,有人以柳妖为“门”,暗中将阴阳两界连接起来。

    那里怨念极重,对于修炼邪法之人来说是极好的修炼之地。

    帝无邪怎会放任此事继续下去,因此他和煌瞳在发现后便将柳树拔除,可这门却依然还在,无法根除。

    说来也怪,虚幻仙子是青枫一带的守护神,平日她定会出现,来维持平衡,可这次却没见她半个人影。

    帝无邪便使用阵法将此门封锁,将此地封锁。

    只有青枫宫秘术里才有,后世称其为“阴阳门”。

    帝无邪和煌瞳四处历练,途中捉妖斩魔,竟在这群魔乱舞、天才群出的时代也探出了头。

    外人均传帝无邪半魔半人,有神兽白泽做灵兽,人人都诋毁他,却无法超越他。

    那时黑良澄不在时,他帝无邪是没有任何弱点的。

    然而后来黑良澄还未回来,帝无邪却遇到了另一个软肋。

    那时,帝无邪和煌瞳到了一个小寨子里,听闻那里有妖兽霍乱,他们便来为寨民除妖。

    妖兽不敢与帝无邪和煌瞳对峙,便在他们到来时便远远的躲开了。

    两人在密林里搜寻了一圈无果后,恰好见一座古庙屹立在深山老林中,他们便想着去古庙里休息一下。

    帝无邪和煌瞳刚踏入古庙,便见到一个缩成一团的少女。

    少女肤色苍白,墨发在地上蜿蜒,她将头埋在手臂里,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饿倒了。

    煌瞳没看清,便大声叫喊不已:“这是人是鬼啊?!”

    帝无邪也一脸警惕地看着那团黑影。

    此时,黑影动了动,露出一张白皙干净,不染尘世的脸蛋。

    “小姑娘,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此?”

    帝无邪见到是个少女,便松了口气,温声道。

    煌瞳却一把将要靠近少女的帝无邪拉了回来,“你做什么?!”

    煌瞳气急败坏道。

    帝无邪不解道:“扶一下这小姑娘啊。”

    煌瞳指着那少女额头上印着的黑色的六芒星印记,恨铁不成钢道:“你可知那是什么?!”

    帝无邪疑惑不已,这他确实不知道。

    煌瞳骂道:“这都不知道,怎么做我主人!那是魔的印记!”

    帝无邪愈发疑惑:“寻常的魔物并未有此印记啊。”

    煌瞳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怪帝无邪不知道,他见过的魔物都是修习邪门歪道而入了魔。

    “她拥有六芒星印记,只能说明她是天生为魔。没有这印记的都是后天入魔。早在几千年前,纯正的魔物被封印的被封印,被杀死的被杀死,故而,如今很少能见得到这般纯正的魔了。”

    “被封印在哪?为何她会在此地?”帝无邪小声道。

    “魔族之人均被封印在灵霏山了,那是个位于大陆之外的仙山。至于她为何在此,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