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打道回府
    正月还没过完,张金花和江老爹从大河村回了南宁府城。

    她和老头子在老家思乡之情得了慰藉,待也待够了,原本没回去的时候,总是想着老家的那一亩三分地,想着门头会不会破败,屋瓦破了没人修怎么办。

    可真在老家住了一个来月,那是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找上了门,她也是心力交瘁。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

    村里面那些沾亲带故的亲戚一个个的天天登门问你借钱,你是借还是不借?

    借吧,显得自己好像个冤大头,明明一个二个家里也没真的困难到揭不开锅这个程度,也就是看他们衣锦还乡,想着能占便宜就占,好似别人来借钱,他不来,他就吃亏了似的。

    可要真是一点不借,人家就该在背后说嘴,说你明明都是个有钱人了,怎么就不能拉拔一下村里人,你要是不借钱,那就是忘恩负义。

    有些还喜欢把一些陈年旧事的老黄历拿出来翻来倒去的说,一会这个婶子说以前你坐月子的时候我还给过你一碗饭呐,这个恩情你不能不记,一会那个阿奶说你爹活着的时候问我们家借过钱,这个钱你可不能不还。

    江老爹不善言辞,被这几个厚脸皮的逼的想关门,装作不在家。

    张金花也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有些恩情她自然会记,该还的她绝对不含糊,但是要是有人硬扒上来想从她张金花身上啃下一口肉来,那她也不是吃素的。

    她当即就回怼那个婶子,“哎呦喂婶子,你要不说那碗饭我还真就忘了,那是猴年马月的事啊,再说了,你给的那一碗饭也是我们家那口子上山砍柴跟你换的,我当时坐月子,一吃,您猜怎么着,竟然全是小石子,你可是真黑心呐!我要不是身子骨还行,可就被你那碗饭给硬生生噎死了!你还好意思提。”

    “还有你啊,阿奶,借钱,借什么钱?我家公爹那都死了多久了,你现在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拿出来提,莫不是看我们不知道缘由故意坑我们的吧,再说了,那个时候你们家可是一条裤子三个人穿,家里穷的叮当响,老鼠去你家都给饿死,哪有钱借给我们,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一个二个真真是不要脸!”

    婶子和阿奶被她这么一撅,老脸臊的通红,也是她们大意,见这段时间张金花脾气还算温和,见到她们都是笑眯眯的样子,竟也忘了从前的张金花是如何泼辣的人物。

    一时也不敢再提这事,只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埋怨,都那么有钱了,怎么还计较这三瓜俩枣的,手指头缝里漏一点给她们怎么了!

    还有一些原本没提,但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人默默偃旗息鼓,她们本想着等张金花松口了也好上去分一杯羹,但现在这情况,打头阵的都退了,她们这些还要脸的人自是不敢再提。

    村里这些沾亲带故的还算是比较好打发的,毕竟就算有亲戚关系那也都远了,但是有一户人家确实让她为难。

    大儿媳的娘家妈前段时间也找上门来,想让她给她儿子在府城安排个差事。

    她着实为难,这钱氏不像是村里人那么好打发,也不是借钱之类的狮子大张口,但安排个差事这种事她不好做主。

    一来,这店是小儿媳一手开起来的,她心里门清,要不是周芷,他们一家子除了江序,现在都还在大河村里种田呢,她平日里也就是去给周芷帮帮忙,是绝对不会插嘴管店里的事。

    二来,周芷一向有主意,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在店里安排这么个打不得骂不得的人物,她自然不会和自己小儿媳犟,谁亲谁疏她还是分得清的。

    但关键是这钱氏毕竟是大儿媳亲娘,好不容易张这么一回嘴,她直接拒绝未免显得太过于无情,说到底,大儿媳除了前段时间有些左了性子,这么长时间来一直操持家里家外,对她也孝顺,而且前几天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性子也扭了回来,于情于理,这种亲家求上门的事她不好意思拒绝。

    钱氏坐在板凳上等着张金花给她个回答,其实说实话她没想着张金花会答应她的要求。

    她打听过,那个店是周芷在管,张金花这个婆婆不过是去帮忙的,并没有话语权,而妯娌之间,不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吗,她肯定不愿意店里放着这么一个大嫂的‘眼线’,所以肯定不会同意。

    再者,她也不舍得儿子大老远跑去府城,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一面,她的最终目的还是借钱。

    但直接借钱,以她对这个亲家的了解,恐怕难,所以她便想办法打了个迂回,先提出一个令人为难的要求,等她拒绝,再顺势下坡,提出借钱,她总不好拒绝她两次,再者她女儿可是才为老江家生了个大胖孙子,那是有功之臣。

    她怎么也不好给她这个亲家两次没脸。

    张金花正为难着,钱霞得知消息匆匆赶过来了,上来就要拉钱氏,“阿娘你干什么呀!”

    钱氏不想走,拉着刚出月子的女儿的手定在原地,“我就是问问亲家母能不能把你弟弟也弄去府城当差,我也没干什么,你着什么急!”

    钱霞是她亲生女儿,还能不知道她这个亲娘心里想的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对张金花说,“阿娘对不住,今天是我阿娘脑子糊涂了,你别介意,我这就带她走。”

    钱氏听完眼一瞪,“你这死孩子,你说谁脑子糊涂了。”

    她不想走,却被突然力大无穷的女儿硬生生给拖了出去。

    见那母女二人走远,张金花松了口气。

    钱霞把钱氏拽到自己家,脸一沉,“阿娘,家里是真的缺这点吗?要是真缺,我砸锅卖铁也给你凑。”

    钱氏讪讪,“我这不是想着不要白要吗,你阿弟就要成亲了,家里银钱确实不凑手。”

    觑了钱霞一眼,钱氏往床上一坐,“生了你简直是来讨债的,你说说你嫁过来十年才生这么一个儿子,这时候不要好处什么时候要好处,等过几年那个周芷生了孩子,你看看你婆婆心里还有没有你们一家的位置。”

    她气哼哼的,觉得这个女儿真是蠢,一点也不像她。

    钱霞无奈的叹口气,抿抿唇,“反正你不许再去找我婆婆,我过的怎样那以后是我自己的事,吃糠咽菜那也是我自己选的,阿娘你现在借了钱,以后我在妯娌面前那不是更没脸,你要是真想跟我生分了你就去。”

    见女儿真的生气,钱氏也不敢在说什么,她只得一儿一女,也是生了钱霞之后好几年都没再生产,所以钱霞都结婚十年了,她的小儿子还没成婚,对着这个唯一的女儿虽然比不上儿子是终生的依靠,但她到底是疼爱的,也就没说什么借钱的事。

    张金花和江老爹经此一事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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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到是时候该离开大河村了,要是再待下去,怕是什么牛鬼蛇神都会巴上来要好处。

    周芷走之前就替他们打点好了一切,因此他们只需要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坐上车晃悠好几天到达了南宁府城。

    乍一回来,张金花竟然也有了家乡般的感觉,着实亲切。

    而且,一回来,周芷便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你是谁?”薛长贵尽职尽责的看守大门,见一对陌生的男女乘着马车到了家门口不走,上前盘问。

    张金花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再一看,是自己家没错啊。

    “我是张金花,我儿子叫江序,儿媳叫周芷,你又是谁,怎么在我家门口?”

    薛长贵一惊,“竟是老夫人和老太爷,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您二位快进。”

    张金花被这一声“老夫人”唬了一跳,半信半疑地进了宅院,是自己家没错啊。

    周芷听到圆圆跑来通传,也赶紧迎了出去。

    “阿爹阿娘,你们回来啦,快些进屋歇歇。”

    发现张金花欲言又止,周芷一拍脑门,“阿娘,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他们都是我前段日子买下的,事情缘由等回头再细说,你们一路舟车劳顿赶紧先歇着。”

    知道这群人没有问题张金花这才放心。

    第二天一早,周芷便把北方雪灾,好多人往这逃难的消息告诉他们二人。

    张金花听的心惊肉跳,“竟然有这么多人都跑过来了?这得是多大的灾啊!真是可怜。”

    周芷也跟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张金花没用过仆人,就算是之前的齐篷她们,她也没使唤过,一下子这么多仆人,她还真的不习惯,她这是过上尊贵老太太的生活了?

    她尚有些恍惚。

    “阿娘,你放心用,你们之前跟着我在店里忙里忙外,是时候好好歇歇,享清福了。”

    张金花哪怕还迷糊,但也笑的合不拢嘴,感慨道,“我真是享上儿媳妇福了哈哈哈。”

    “对了阿娘,相公去书院了,要过几天再回来。”

    “没事,不回来也没事,啊,不是,念书要紧,哈哈,念书要紧。”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张金花赶忙找补。

    她现在哪还顾得上儿子,反正儿子在书院又不会丢,现在让她新奇的是家里竟然多了这么多伺侯她的人,她可一辈子没体验过,真是稀奇。

    江序在书院措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把昏昏欲睡的瞿元亨给吵醒了,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江序当没听见,幽幽的说了一句,“别装鹌鹑装久了就真成个鹌鹑了。”

    这才几点?

    他竟也睡得着!

    他这一句话好像尖刺扎在瞿元亨心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憋屈的披衣起身,坐在书桌前点灯熬油苦读。

    他是真的服了江序,自从回来读书,这人就像个神经病一样,日夜苦读,他跟着他的学习进度学了一段时间,实在熬不住,这才想着今天给自己放个假,结果还是被这厮给气起来了。

    真气人!

    好想发火。

    “书拿反了。”

    像是被戳了洞的皮球,他一下子泄了气,放心心中的碎碎念,安心看起书来。

    江序无声的勾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