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红的薄纱帐起伏。
时日不知推移了多久。
怀安的躯体和意识一同软烂成泥,他的指尖微微蜷动,四肢变得不受控制。
他难受得厉害,如若被过度使用即将报废的零件,困在半梦半醒之间。
颈部传来的尖锐痛感让怀安骤然睁开眼睛,南澈固定着他的头颅,声音淡漠,“别动,否则这银针刺穿的将会是你的咽喉。”
怀安的头颅被迫扬起,脆弱的颈部暴露,南澈在刻字。
血珠自白皙的皮肤滚落,逐渐缠绕成猩红,凝结成枷锁圈在怀安的脖颈。
南澈舔去那些血渍,他将怀安拖拽到铜镜前,针抵着怀安的咽喉,“喜欢吗?”
怀安的呼吸都被疼意侵染,一人高的铜镜映照出他苍白病弱的模样。
原本白皙柔嫩的颈多出了猩红的图案,那是南澈的名字,扭曲成了荆棘,几片莲瓣散在四周,血腥又圣洁,在怀安的脖颈处缠绕成囚链。
怀安每一次的呼吸频率,都带着这血结的枷锁颤动。
薄薄的皮肤在这般蹂躏下写满凌虐的意味。
唯一庆幸的是,南澈的手够稳,否则在这样脆弱的位置刺青,一不留意便会使人死于非命。
分明是一场蓄意谋杀。
怀安撇过湿红的眼尾,他看着醉春殿铺陈的白色地毯,冷淡又厌恶,“南澈,有病要去治。呃啊!”
铜镜里的人交叠,怀安的指甲深深陷入南澈的手臂,痛苦颠簸里,怀安的牙齿战栗,“你最好弄死我,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怀安,你爱我吗?你爱过我吗?你一定爱我对不对?你...很爱我的,对吗?”
南澈攥着怀安,他字字泣血,声声癫狂。
“哈,”怀安冷笑,“南澈,我不能爱你,即使我对你真有情义,在你抢婚那日,便什么都不剩了!朕是天子,伏于你身下已经是万分耻辱!遑论爱你?”
“天子?”南澈咀嚼这两个字,他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好啊,我让你去当天子。”
怀安预感不妙。
金銮殿里,朝臣的脸已经埋到地上,蔓延的春色落于上方,如若死神的镰刀。
他们的皇帝在皇后去世后的半年里,终于彻底疯了。
那些声音...有些古板的朝臣脸色已经青紫,实在是荒谬!天子座上,怎能行此污秽之事!
怀安面色惨白如纸,他理智的弦被逼到崩溃边缘,终于失智,洁白骨指掐住南澈的脖颈,目眦欲裂,“停下!南澈,你是得了失心疯吗?”
柔白的手掐着南澈的脖颈也使不出什么力气。
可怖的对待让怀安根本无法承受,他的身体与精神都要崩坏。
南澈握住怀安掐他脖颈那只手,慢条斯理的亲吻,森白的牙齿倏然咬住怀安的手腕,他如愿看见怀安的眉尖儿痛苦颦起。
他伸出手指抚平怀安眉尖褶皱,动作更为残忍的进攻,“你想要天子之位,我给你,你满意吗?”
疯了疯了,所有都乱了套。
怀安的玉足弓起,他脚踝瘦且白,只有薄薄的一层玉皮攀附,裹着黛色的血管。
许白跪在殿中,他悄悄抬眼,只能看见怀安赤白的足,那玉足上赫然有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许白仔细辨认,上面刺了一个‘奴’字,宛如红色的蝶,吻在怀安脚骨的位置。
再低头,许白的神色被愤怒填满。
一连几日,金銮殿的辰时都成为了刑场,美人的哀哭未曾停过,玄色的帝王笑意阴森。
天际将亮,南澈已经穿好了朝服,他伸手去抱床上半醒的怀安,手指刚触及怀安的皮肤,怀安剧烈颤抖,他身体瑟缩,被带回来后的冰冷尽数瓦解。
他极为可怜的伸出痕迹斑斑的手臂,抱住南澈的腰,满是泪痕的半边脸颊蹭在南澈心口的位置,被南澈用药重新养出的乌墨般的长发披散,落在他单薄削瘦的脊背。
脖颈上血红色的烙痕已经成型。
他不像是曾经温润端庄的皇后,更像是在见不得光的场所里被抱回来一手调教出的玩宠。
怀安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又哑又软,透着浓厚的恐惧,“不要去金銮殿,我不去,我不想去...”
温香软玉扑了满怀,南澈不为所动,他撩起怀安的一缕头发细细抚摸,“我们安安想当天子,怎能不坐龙椅?”
提及龙椅,怀安的恐惧更甚,他疯狂摇头,眼泪簌簌的掉,他的声音破碎不成句子,只会反复说着不。
南澈托起怀安的下巴,怀安的脸禁锢在南澈的掌心,南澈望进怀安剔透水润的眼睛,“安安乖吗?”
怀安浑浑噩噩的点头,他殷红破肿的唇瓣柔顺的亲吻南澈的掌心。
南澈笑,“可是我不信了。”
怀安的心脏骤然发紧。
南澈没再将怀安往金銮殿带,怀安短暂得到了休息,他哪哪都很疼,张牙舞爪的神色从怀安身上剥去,他神色变得很愧疚。
都是因为他,南澈才会成为这副模样。
他也要恨死他自己了。
心间仿若开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大洞,无数的盐巴洒下,一刻都未曾有过停歇。
怀安深呼吸,他必须打起精神演完这一程路,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他忍着不适下了床,醉春殿里又恢复成了空无一人的状态,摆设还如从前,怀安抄写一半的佛经好摆在桌案上,甚至连笔都是他离开前搁置的模样。
仿若他和南澈之间没有这半年生离造成的爱恨。
但...怀安还是感觉到一抹违和感,醉春殿里的摆件都太过新了,连墙面都是崭新的,就好像这里坍塌过,又重新修建。
怀安走近墙根,许是宫人粗心,半截被烧的墙壁未被覆盖完全。
焦黑色带着炭火的温度劈在怀安的心脏上,怀安想起那个火光冲天的梦。
南澈在梦里一遍遍被烧死,又一遍遍新生。
怀安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恨,是对天道的,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也会有这样浓烈的杀意。
他和天道都联手对南澈做了什么啊?
可是,怀安也无法停下,成神免八苦,他不敢擅自替南澈舍弃。
否则千百年后的轮回,困在凡间的南澈会不会在知道所有真相后,怨憎他凭和擅自心软挡了他的成神路?
怀安收回指尖,他想起留在医馆的乞儿,他若不是在寺中,乞儿怕是又得流浪。
醉春殿的门开着,怀安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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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南澈的性子,他应该将自己锁死在这里才对,怀安瞥了眼脚踝上的玄铁,不可避免的看见那抹显眼的红色,他摸了摸红色的印记,除却刺的时候疼了些,还挺好看。
不过脖子上要麻烦一些,他带着这痕迹出去,谁都会知晓他是南澈的所有物。
南澈下朝后往醉春殿的方向走,他驱散了身边所有的人,朱红的宫墙在他眼前掠过,他很久不曾来醉春殿。
十天有三天,他留在金銮殿看折子,其余七天则在无名殿里,陆雪寻了很多新奇物件试图帮他杀死自己。
无一例外的失败,身体会修复,但很疼,很疼,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他在不能死去的痛中逐渐扭曲。
他恨怀安。
怀安死时,他只能恨着,
怀安活过来,便得担着这一切。
远远的,南澈听见了莺莺燕燕的声音从醉春殿传出。
是几名宫嫔向怀安请安。
宫嫔是前几日进宫,对后宫不了解,但却是听说了金銮殿的事情,她不当南澈偏执恐怖,只认为是这醉春殿里的主儿狐媚惑主。
敢宿在皇后宫里,她必然要给这狐狸精立立规矩。
已是春末夏初,怀安穿着白,醉春殿里猝不及防有人闯入,尖锐的声音响起,“就你迷惑圣上?”
怀安抄写佛经的手一顿,滴墨糊了字迹,怀安抬眸,面前的人容颜娇艳,好似春日里绽放的花蕊。
怀安只在武尘的宅子里听到南澈说什么贵妃,他当时一心只想着如果被识破该怎么面对南澈,全然没有将南澈这句话听进心间。
此时模样娇嫩的少女站在他面前,怀安才真切意识到原来他离开之后,南澈的后宫里多了新人,还是女子。
进来的宫嫔看见怀安的脸微微晃神,紧接着她看到怀安脖颈上的刺痕以及那截禁锢意味明显的锁链,她骂道:“不要脸的狐狸胚子,下三滥的玩意!”
那些东西实在不该出现在一个正经宫妃上,一定就是这个人故意用这些手段留住皇上!白瞎了这样好看的一张脸!
怀安被骂没什么感觉,压下心中的酸涩之意,竟觉得宫斗有些好玩儿。
这妃子模样生得不错,脾性骄纵些也不失可爱,南澈余生有人作陪也很不错。
怀安这样想着,竟有些欣慰,他笑,“你不必生气,南澈他不是爱我,他是恨我,我身子不好,应也占不了他多少时日,往后都是你的。”
宫嫔很意外他会这样说,她还是生气,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宠竟然敢直呼皇上名讳!
她还想再说什么教训的话。
一抹身出现,“谁允许你进来的?拖出去,杖毙。”
殿外的侍卫立刻进来将宫嫔往外带,怀安焦急站起来,因动作幅度太大,他胸口一痛,脸白着,眼红着,“南澈,她并无过错,她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也是因为喜欢你才...你怎能...”
怀安痛得厉害,他说话一停三喘,身子太虚了,即使这样,他依旧执拗的看着南澈,苦口婆心的劝诫。
凡间杀业重,成神必定要还千百万倍。
“你想我放过她?”南澈步步逼近,“你为只见过一面的女人来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