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关山越的试探,耶耶毫无察觉,坦然的目光里还透露着一丝不耐,皱着眉头,瞪了一眼关山越,怎么不再给它顺顺毛呢?
顺毛好舒服的嗷!
而系统却是一惊。
在关山越慢放视频的时候,系统还没觉得不对,直至关山越反复观看自己出声的那几个时间点,系统大惊失色。
它与大白交流靠的是脑电波,不料大白却一直转不过弯来,只单纯地以为彼此都在正常发声。
每次与系统说话时,大白都选择直接“汪”出声来。
对着大白这样一个幼儿园肄业的小朋友,其中道理很难解释清楚。
不过,也没人听得懂狗语,系统干脆放任自流。
狗狗没事干叫上几声,声音不大,就没什么稀奇。
直至方才,系统才惊觉,原来大白每次听见声音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竖起耳朵,而这就成了关山越起疑心的引子。
系统没敢再说话。
大白却“汪”了一声:“统统,他叫你,你怎么不说话哇?”
它可是有礼貌的小狗狗,有问必答嗷!
系统依旧没说话,它知道现在的科技水平,还不足以实现时空穿越,它不知道应不应该和关山越坦白,也害怕这会给大白带来伤害。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宿主是大白,借由大白这个第三方解释,实在是强狗所难。
好在,关山越只是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会大白。
系统喘了口气。
然而困于摄像头角度,系统只能看见少年棱角分明的下颌角,大概推测出关山越的目光应该是停留在了大白脸上。
可,系统没做过人。
若是他的余光微微下移一分,便直接看向了大白脖颈上的铃铛摄像头。
那深沉的眼底,尽是难测的幽光。
随后的一天里,参观完了润大和工大,关山越便把大白托付给黄阿姨和孟奶奶后,独自回了林市。
一些升学的手续和档案急需关山越处理,当然,最关键的是学业奖金还没领。
奖金是头等大事,值得关山越花点车费回去一趟。
虽说广场舞最后跳得一塌糊涂,但实际上,比赛前关山越特意带大白去宠物店洗了一次澡。
在扫码付款时,关山越输入数字的手微微一顿。
活了十八年,他第一次深刻体会到,美貌是用钱堆出来的。
一套基础美容就花了500多。
宠物店老板熟悉大白,但第一次见到关山越,察觉他的迟疑,笑着说:“耶耶的美貌,主人的荣耀嘛,你家大白养得是真好,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的。”
一捕捉到了“好”、“大白”这两个词,大白立马骄傲地扬起了下巴,尾巴摇个不停,好不神气。
那可不!
和它一块出街,那得多有面儿啊。
未来等成了宠物店常客后,关山越某次无意间翻到了宠物店的登记簿。
那上面给大白的备注是:实心且毛多的小胖狗,紧跟在后面的是加粗的“要多收钱”。
除此之外,又标注了:爱美,爱听阿谀奉承,洗澡还算乖,绝不能提绝育两个字。
不过,此时关山越一无所知。
来都来了,他吃惊于宠物洗护的高昂价格,却从没想过离开。
即使,心甘情愿去付了钱,也不妨碍他全程盯着老板洗澡。
不是不放心,只是想偷师。
老板不怕被偷师,宠物美容这活儿不复杂,需要的是耐心,以及薪酬的驱动力。
准确来说是,钱得给够。
他一边给大白洗着澡,一边和关山越聊天。
老板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养狗的小知识,店里其他几个客人在一旁交流着养狗心得。
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关山越默默旁听着,在手机备忘录里列了个消费清单。
长长一串,触目惊心。
关望医院工作忙,谈思绮身体和精神都不大好,还要忙自己的项目,大白就没怎么去过稍微远点的地方,顶多去周边城市逛一逛。
别人家的狗狗看过海,爬过山,在沙漠里留下过爪印,漂流、缆车,甚至连直升机都坐过了。
上天下海,无所不往。
大白成天自诩“老子天下第一”,一旦真和别家的小狗比起来,它就是条没啥见识的小土狗。
关山越莫名就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大白都这起跑三年了,还来得及吗?
洗澡花几个小时才结束,来时两手空空,离开时,关山越领着翻新成功的大白团子,和一大袋零食、宠物保健品、玩具和狗狗衣服出了门。
老板在宠物店门口乐呵呵地招呼他下次再来。
这样鸡娃的家长,不多了。
购物一时爽,余额火葬场。
关望留下来的钱和医闹给的赔款都被关山越存了起来,一分没动,现在关山越用的都是高中存下来的奖学金和兼职工资。
原计划里,关山越准备再在润北待几天,但如今,他坐不住了。
——
林市还是离开前的模样,却恍如隔世。
一大早刚下了一场雨,此时天刚晴,微风拂面,空气里夹杂着绿叶与泥土的气息。
树梢上,被大雨浇灭的蝉鸣声再次响起。
赵校长眼尖,关山越一出站,赵校长就急急忙忙地挤过层层人群,一把就抱住了关山越,一张脸笑得满是褶子。
这可是他们学校行走的招生广告啊!
班主任跟在校长身后,想接过行李。
目光往后一扫,少年只背了一个书包,包里面还有不少空间。
他不准备找人叙旧,只等办好手续,拿到钱就走。
关山越家里的事,班主任后来了解个七七八八,多少是恍惚的。
这样一个离奇可悲的故事,直到迎来主角时,班主任才有了实感:这孩子,不再属于这里。
事实也是如此,若不是校长说要在毕业典礼上给关山越颁奖,他都不会留到第三天。
前两天,关山越整个人忙得像个陀螺,一些采访宣传纷至沓来。
林市的教育水平在省里是出了名的差,今年也是如此,难得能拉个高考状元做遮羞布,更是大肆宣扬。
趁着互联网上一年一度的高考热,关山越火了。
远在润北市的邓颖习惯性地打开微博,今天热搜第一的词条便是:最帅高考状元。
紧跟其后的词条则是,学会做人更重要。
人是视觉动物,她当然要看帅哥。
没想到,点开视频后看见的是熟人——关山越。
少年轮廓分明,眉眼间萦绕着一股散不去的冷意,疏离中隐约透着些许锋芒。
摄像头里的他,恰好掀起眼皮,深深的厌世感扑面而来。
旁边写着的一行小字则是:靖省高考状元,关山越。
这是官媒的采访,提问中规中矩,回答也是正经得不行的官方发言,除了短了点。
不过,网友们才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评论区前排全是不正经的骚话。
七月的烤冻梨:[家夫献丑了,欢迎四年后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灭螂者大联盟:[关山越,你知道的,我打小就没老公。]
小卖部部长v:[狠狠代了,冷面校草狠狠宠、]
划拉两三条后,画风就变了。
谈三明老师:[这样的孩子成了状元,简直是教育制度最大的败笔!]
树树视频:[看我主页置顶,详细介绍了我们这位“高考状元”,我只能说其中的水深得很。]
邓颖抿了抿唇,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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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树视频”发的小作文。
小作文首先介绍了关山越的原名庞春寻,放出了带着姓名的高中毕业照和一张律师函,以及福利院最新的捐赠感谢名单。
“我们这位‘高考状元’原名是庞春寻,原本是福利院的孤儿。前段时间找到自己亲生父亲了,见父亲有钱有势,状元立马改了名,收拾全副家当,马不停蹄地去了润北市,不和福利院道别,也一点不念福利院的恩情,甚至还把曾经好心给他饭吃、收留他的叔叔给告了。”
“这些只能说状元是成绩好,人品差,不懂感恩。”
“可实际上他的成绩真的好吗?林市国际高中听着高大上,但实际上是林市最差的高中。整个靖省,甚至林市,在高考之前都不知道还有关山越这号人。我对此感到很奇怪,高考前那么多次模考呢,省联考有,市联考也有,至少林市应该知道他吧?为此,我特意去查了‘状元'的成绩,惊了。”
紧接着就放出了高考前几次模考的成绩单,庞春寻的成绩都不算很好,本一线左右,与现在的高考成绩比起来,差了二百多分。
“那么敢问我们的‘状元’,你究竟是怎么超常发挥了二百多分成了状元的?那为什么不在采访里提这段经历呢?我想,这些要比宣传颜值更重要吧?你是不想分享学习经验呢?还是觉得这样的经验,别人是学不来的?”
一连串的反问后话锋一转,接下来突兀地换了个话题,“不得不说,现在的‘状元’与在福利院时相比,可谓是容光焕发啊。这有了亲爹就是不一样啊。”
“亲爹是谁呢?我就不说了,这是一张照片,里面有林市公安局局长,林市一院的院长,还有靖省一人医的院长、润北大学医学院院长,巧了不是,走在他们中间的就是我们‘状元’。”
最后,是一段采访关山越同学的视频,里面都是处理过的声音。
“谈谈对庞春寻的印象啊?他从来不去上晚自习,也不咋合群,我还挺怕他的。因为我看见过,他和学校几个混混聚在角落里,我路过的时候就闻见他们身上一股很浓很浓的烟味,平时应该抽得很凶。”
“以前有个教导主任特喜欢他,他们关系很亲密,主任经常叫他去办公室,后来那个主任高二暑假突发疾病去世了。他和其他老师,关系一般般吧?”
“高一、高二的时候,我们大部分考试都是自己学校老师出的试卷,我们成绩差嘛,试卷就要简单点,那会他成绩还挺好的。高三之后,我们都是和其他学校联考了,大家伙儿的成绩都大幅下滑了,他也不例外。”
“你可一定要把我的声音模糊化啊,我怕他找我算账。我以前见过他和校外的人打架,还找人要保护费呢。和老师反映情况?我说过啊,但是没用的。他在我们学校成绩挺好的,老师都把他当宝的。”
视频是黑底白色,当一个个大字配着诡异阴森的BGM弹出来时,极为骇人。
每个采访者话里有话,未尽之意令人不寒而栗,寥寥几句话就勾勒出一个不知感恩、考试作弊的不良少年,那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学生怎么成了高考状元的?所见者不由得开始阴谋论。
若邓颖从来没与关山越接触过,她此刻应该是怒火冲天,恨不得将这样的人直接告到中央去。
可她此时极为冷静,客观来看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其实就是春秋笔法。
她不相信关山越会是如此。
满身泥沼的人,绝不会有清风朗月的灵魂。
几天前的那个夜里,邓颖惊慌失措,总觉得人人都在看她,人人都会偷拍她。
从派出所走出来后,她有一刻只想躲在阴影里,这样就没人看得见她,但又害怕阴影会招来恶鬼。
而那时,前方牵着狗的少年停下了步伐,他身姿颀长,站在路灯下,似月般皎洁又温柔。
“裙子很好看。”
“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