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当面挑明
    吃完饭,两人在校园里散步,路过篮球场,远远看见围了一圈人。

    李知返:“好热闹,是有比赛吗?”

    苏晓道:“今天有金融院和数学院的篮球友谊赛,有几个比较受欢迎的男生,所以围观的很多。”

    李知返:“陈白逐在吧。”

    苏晓很惊讶:“你知道陈白逐?”

    李知返笑道:“见过,长的挺帅的。”

    天黑的时候,两人回了302宿舍。

    301宿舍的女生也正好走到门口,三个女生今天下午没课,一起出去找房子了。

    她们也曾跟导员提出申请想要换间宿舍,一直都批不下来。

    但经过昨晚那一吓,她们实在不敢再住宿舍,万般无奈下,三个女生打算合租一间小房子,宁愿辛苦些多做一点兼职,也不想整日的受惊吓到精神衰弱。

    苏晓问:“张金凤联系你们了吗?”

    三个女生都摇头,说没有,电话也还是打不通。

    “您联系到她的家人了吗?”

    苏晓含含糊糊的应声。

    李知返插话:“你们三个要找房子啊?那刚好,我是干房产中介的,加个联系方式呗。这附近刚好有几套价格不错的,我发给你们。”

    三个女生面面相觑,然后拿出手机,扫码添加好友。

    回到302宿舍,房门一关,屋子里瞬间阴沉起来。

    恰好今晚又有点阴天,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气氛便更加压抑了。

    床上的被褥没有拿走,有股淡淡的潮味儿,李知返浑然不在意,走到程素素的铺位上,一屁股坐下,拿出手机:“苏老师,这屋里有无线网吗?密码是多少?”

    苏晓想了想:“应该是盘龙大学全拼加上宿舍号。”

    李知返:“盘龙大学302,连上了...名牌大学就是好,我念大学那会儿无线网还要收钱。”

    苏晓试探道:“□□还兼职做房产中介?”

    李知返振振有词:“准确的说,那才是我的本职,我前段时间还开直播卖房子,小火了一把呢。”

    她指指墙上的钟表:“现在才八点,你也休息会儿,下半夜不一定有的睡。”

    苏晓闻言,瞬间忐忑起来。

    为了安全起见,她选了李知返的对铺,两人头对头,一伸手就能够得着。

    但要在这间死过人,传闻闹鬼的房间里睡觉谈何容易。

    苏晓直挺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直到了十二点。

    门外准时传来了咚咚的跑步声。

    苏晓咽了下口水,伸手去拉李知返:“外面有声音......”

    天边炸开一道响雷,她吓得一个哆嗦,把手收了回来。

    李知返睡的迷迷糊糊的,但也知道该起来干活了,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揉揉眼睛:“唔,下雨了?”

    “是,还打雷了。”

    外面传来沉闷的雷声,大雨哗哗,夜空一片漆黑。

    李知返打开灯,屋子里瞬间变亮。

    外面砰砰的声音还在响着。

    苏晓一脸紧张:“听!你听!”

    “光听有什么用,出去看看。”

    李知返随手拎起门后的挂衣服的长杆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对门的301门缝里透出灯光——女孩们太害怕了,已经习惯了开灯睡觉。

    李知返仔细听了一下,往左边走去。

    宿舍左侧是已经废弃的楼梯,再往上是通往外面露天的,因为年岁太久建筑结构损坏已经封起来了,并在走廊的另一头重新修了楼梯。

    “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李知返用晾衣杆捅了捅天花板:“有锤子吗?撬棍也行。”

    可现实情况是没有锤子,也没有撬棍,两人在302一顿扒拉,最终只找到了螺丝刀。

    李知返站在凳子上,用螺丝刀撬开了天花板,然后双手撑着爬了进去。

    苏晓站在下面,胆战心惊的看着。

    这楼房年头老旧,天花板的质量不知道能不能担得起一个人的重量。

    十分钟后,李知返从天花板的另一头爬了下来,一身灰扑扑的,手里握着个小型的简陋装置——两根木棍外加小电机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线圈,明显是人为的产物。

    “粘在天花板里面的墙壁上...估计是谁的恶作剧吧。”

    工科学生,做这种小东西是很简单的,但这样程度,能把人吓死的恶作剧,实在是太过火了。

    李知返抬抬下巴:“不是还有别的?去看看。”

    紧接着,又在露台旁边的下水管里找到了一个很小的音乐播放器,在宿舍床底下找到残留的红色荧光粉末,以及烧毁了的一次性乳胶手套的残骸。

    苏晓脸色难看,半晌才道:“不能报警。”

    事情如果闹大,不仅对学生不好,也会损害学校的声誉。

    她找到李知返的初衷便是如此。

    李知返不置可否。

    她能做的就是这些,至于要怎么处理,那是他们学校自己的事情。

    ......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苏晓便匆匆出门去了。

    李知返也爬起来,去操场透透气。

    刚下过雨,地面还有些潮湿,但已经有很多学生在晨跑锻炼,她一眼就看见了陈白逐。

    这小孩在人堆里实在是太扎眼。

    虽然和天生贵子搞好关系是不错,但李知返还没想好要不要这样做——夺人气运,缺德是一码事,成功率也不见得多高。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但陈白逐却主动凑了过来。

    他额上头发微湿,眼睛黑亮亮的:“我是陈白逐,那天在咖啡厅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李知返笑眯眯的:“篮球赛打赢了?”

    陈白逐惊讶:“赢了...你昨天也在球场?”

    “路过,看见你们学院的旗子了。”

    这肩宽腿长的好身杆,打篮球多有优势啊。

    陈白逐顿了顿,试探的道:“我比林安大一些,我能直接喊你的名字吗?”

    李知返乐了:“我本来也没让他那么喊,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知返,迷途知返的知返。”

    陈白逐也笑了:“其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有点眼熟。”

    李知返挑眉:“只是眼熟?你应该记性很好的。”

    “......”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按照传统剧情走向,不应该说些巧合之类的话敷衍他吗?

    李知返:“瞒着你没意思,你这样的小孩,打小就聪明——那会儿你八岁还是九岁?上小学了吧。”

    陈白逐答:“八岁过三个月,读三年级。”

    “是吧?我就说你记性好。”

    既然把话说开了,陈白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小时候身体特别不好,还经常能看到一些很吓人的东西,聚在周围怎么都赶不走。”

    “但那次从黛山回来之后,身体状况好了很多,那些东西也不再聚在我周围,是你帮了我吗?”

    李知返摇头:“谈不上帮,顺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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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白逐却很坚持:“怎么不算?如果没有你,我肯定早就吓成神经病了。”

    李知返又开始乐。

    这小孩,说话还怪中听的。

    陈白逐:“冒昧问一句,你来这里,是为了建筑系程素素的事吗?”

    李知返承认的很痛快:“是,说是宿舍闹鬼,不过这种事嘛,不太好说出去,你懂得。”

    陈白逐:“那,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

    李知返想了想:“你对程素素了解多少?”

    她问出这句话,其实并没有抱多少希望。

    毕竟不是同一个院的,陈白逐是金融系,程素素是建筑系,两个人平时完全没有什么交集。

    但陈白逐还真的说出了一些线索。

    “程素素是建筑系的学生,成绩很优秀,从大一开始就代表学校参加各种建筑技能方面的比赛,得过不少奖。”

    “她出事前的一个月,刚刚参加过一场省级的比赛,一起去的还有建筑系的王凯和谭志鹏。谭志鹏得了第四名,王凯得了第二名,程素素得了鼓励奖。”

    李知返问:“鼓励奖的含金量有多少?”

    陈白逐实话实说:“没有含金量,只要去参加的,都有鼓励奖。但程素素的成绩一向拔尖,谭志鹏的成绩也很稳定。只有王凯是第一次参加。”

    “王凯在系里的成绩虽然也是中上,但应该不具备得奖的能力。”

    “不过,他是建筑系院长章德海的亲外甥。”

    李知返有些意外:“你说的这些,警察知道吗?”

    陈白逐摇头:“程素素的父母说程素素有抑郁症,定性为压力太大导致的自杀,然后就结案了。”

    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奇怪。

    程素素的父母离异,双方早已经组建了另外的家庭,与其耗一个结果,不如痛快的拿到赔偿。

    至于这个女孩是怎么死的,没人关心也没人在乎。

    陈白逐又提议:“你如果想查更多信息,可以去图书馆,我有教学系统的内部账号。”

    “好,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来到图书馆,打开建筑系的教学系统。

    正如陈白逐所说,王凯的成绩也还可以,系里没出过前十。

    不过比起每次都是稳坐前三的程素素和谭志鹏,还是差了很多。

    “这样看来,王凯能代表学校参加比赛,完全是走了后门啊。”

    李知返摸着下巴:“以他这成绩,根本不可能在省级比赛里得奖。”

    事情到这里,整个脉络已经大致清晰。

    章德海作为建筑系的院长,暗箱操作,帮助亲侄子王凯偷了程素素的作品和成绩。

    小姑娘伸冤无门,一时钻了牛角尖,穿上红衣红鞋午夜时分跳楼自杀,想化作最凶的厉鬼,为自己讨回公道。

    “看起来是能说的通...不过,你是怎么会怀疑王凯的?”

    陈白逐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事情发生的那天,我见过章德海院长,他身上有一团黑雾,那时候只到胸口。”

    “但昨天,黑雾已经蔓延到脖子附近了。”

    他从小便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也深知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但这些话如果说出去,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章德海肯定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李知返思忖道:“不过既然章德海被盯上了,没理由王凯能跑,毕竟他才是事件里最直接的受益者...王凯人呢?”

    陈白逐:“他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