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夜戏，又有那些流言，众人的情绪都有些压抑。
吃盒饭的时候也都三五聚堆的窃窃私语，李知返还耳朵尖的听到有人特意去爬山求了佛牌和红绳随身携带着。
赵全给她安排了一辆房车，原本还想配个助理，但李知返没要。
“赵老师，不用特殊照顾我，你那不也一堆事吗，我自己能成。”
吃过晚饭后，剧组来到拍摄外景的树林，扎营在湖边，道具师场控小哥和群演们各自忙碌，导演拿着本子和演员讲戏。
李知返把房车的遮阳棚支起来，又拖了把躺椅，一屁股坐下。
场务大哥好心提醒：“小姑娘往阴凉地里挪挪，太阳照过来要晒黑了。”
李知返笑眯眯道：“林子里阴气重，晒不着人。”
这话半真半假。
这地方阴气确实重，从李知返的视角里，整个剧组都笼罩在浓浓的鬼气中。
今天主要是男一号和女一号的戏份，曾明在选角上要求很严格，两个人外貌演技都在线。
也许是因为害怕再遇上些奇怪的事情，大家都铆足了劲儿，竟然比预期的提早一个小时收工。
由于剧组的车已经满了，打过招呼后，李知返蹭上了女主简明月的车。
能在曾明的电视剧里获得女一号，简明月的面容自然是顶尖的，巴掌脸，小骨架，吹弹可破的好皮肤，天生一双笑眼看着很亲和。
但这位女一号真实的脾气是有些高冷的，简明月自上车后便闭目养神，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当然，李知返也没有主动搭话。
车子开到拍摄基地不远的映月酒店，剧组给演员安排的都是在这里住宿。
房卡只能刷到固定的楼层，李知返揣着房卡，眼睛漫不经心的扫过两旁的房间，在走廊里来回走了两次。
第二遍还没走完，电梯里上来个前台小姐姐，微笑的问她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
李知返：“咳，没找到房间。”
小姐姐：“可以看一下您的房卡吗？”
李知返知道自己这是被当成尾随的私生粉了，她无奈的将房卡递过去，然后在对方的带领下，来到走廊的尽头。
“这是您的房间，女士，如果后续有什么需要可以拨打我们前台的电话。祝您入住愉快。”
小姐姐脸上挂着完美得体的笑容，送她进房，然后关上了门。
大约是接到了入住的短信提醒，不多会儿，曾明的电话打来了，说要去吃宵夜，问她去不去。
李知返精神一震：“去，当然去！”
“那十分钟之后，楼下集合？”
“行。”
放下电话她就出门了，在楼下找了个花坛边上蹲着。
这十分钟里，陆陆续续下来一些人，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
总数大概有十来个，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其中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身上的鬼气比别人要浓郁很多。
眼见着曾导也下来了，李知返起身拍拍裤子，慢悠悠走过去打招呼。
地点选在附近的一家小馆子，李知返故意坐在女孩身边，谈话间得知对方的名字叫齐玉，是剧组演员罗芸娜的专用化妆师。
李知返关切道：“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好浓的黑眼圈。”
齐玉苦笑道：“不是最近，我有失眠的毛病，断断续续快一年了。”
“没去医院看看吗？”
齐玉无奈：“怎么可能没去，现在还吃着药呢，一点效果都没有。”
李知返奥了一声：“这不是巧了吗。”
她从衣服口袋拿出一个折叠的小纸包：“这是我从庙里求来的，说是大师开过光，你把这个压在枕头底下，说不定能有用呢。”
齐玉有些惊讶，但类似的事情她也做过，只是没什么用。
因此还是道谢后收下了。
.......
回酒店后，李知返找曾明打听罗芸娜的戏份是在什么时候。
曾明很敏感：“□□的意思是，问题出在罗芸娜身上？”
李知返摇头：“虽说不能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曾导，关于这位演员，你了解多少？”
曾明道：“她饰演只是一个配角，戏份并没有多少，角色也并不太讨喜。”
人员的选择上综合考虑性价比，反正也不是主角，罗芸娜足够漂亮，演技也说的过去。
“最重要的是，她要的片酬低。”
李知返：“其他演员有和她结过仇吗？”
曾明苦笑：“大师，我跟您说实话，但是这话可不能往外面传。”
李知返了然：“了解，你们行业的规则嘛，放心，我嘴巴很严的。”
曾明：“罗芸娜没出名之前在剧组跑龙套，有一场和简明月的对手戏，因为简明月失误打翻了酒精灯，罗芸娜的脸被烧伤了。”
“简明月家有些势力，赔了些钱，罗芸娜去国外整容，一年前才回国继续发展...这件事被压下来了，知道的人不多。”
李知返挑眉：“只是赔钱？罗芸娜个人的意愿呢？她愿意和解吗？”
曾明：“这...我确实不太清楚。”
李知返：“这样看来，如果罗芸娜确实有问题，那她的目标基本就是简明月了...明天有简明月的戏份吗？”
曾明：“没有，但我可以安排。”
李知返：“那麻烦曾导安排一场对手戏吧。”
事情便这样定下了。
李知返的住宿楼层在十二楼的走廊尽头，房间里带了个大阳台，可以把大半个灯火辉煌的影视基地尽收眼底。
她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突然感受到房间内有轻微的灵气波动。
李知返一把拉开隔扇门，警惕的四处打量。
只听机械女音响起：“——收到陈白逐的传音传影对话申请，是否接受？”
李知返试探的：“...接受？”
机械女音：“好的，即将为您接通。”
空气轻微扭曲，下一瞬，陈白逐的半身立体影像出现在房间里。
他看上去很高兴，脸上按捺不住的喜悦：“知返！”
“你学会传音传影了？”
李知返也笑起来：“我听狐大仙说，要学会这门法术至少要半年起步呢。”
陈白逐也跟着傻笑：“我想见你嘛。”
所以特别特别用功。
李知返上下打量，见他气色好，也没怎么瘦，便道：“在学校里过的怎么样？功课都顺利吗？”
陈白逐点头：“我很好，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好。”
他看向周围环境：“你在酒店？是在外面出差吗？”
“出差算不上，有点事来处理一下。”
“会有危险吗？”
李知返摇头：“不危险，一点小问题罢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大约五分钟后，画面又一次出现了波动。
陈白逐现在的能力只够维持这一会儿。
李知返：“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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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也给你爹妈去个信儿，他们挂念你呢。”
“好的，我知道的。”
陈白逐依依不舍：“知返再见。”
画面完全消散后，李知返上床睡觉，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她跟随剧组的车一起出门。
虽然正式开拍是在八点钟左右，但演员们五点半就要出发去剧组做妆造。
李知返也终于见到了罗芸娜。
她生的十分美艳，明眸红唇皮肤吹弹可破，即使素颜状态也美的惊人，完全看不出曾经伤到过脸的痕迹。
“你是曾导的侄女吗？”
两人同坐一辆车，罗芸娜主动回头打招呼，笑着道：“我叫罗芸娜，你叫我娜娜就行。”
平心而论，这姑娘挺讨人喜欢的，活泼外向，也没什么架子，跟工作人员打成一片，车里的氛围非常好。
但氤氲浓重的鬼气却从她的身体里张牙舞爪的弥散出来。
到了剧组，演员们有各自的休息室做妆造，罗芸娜主动邀请她去自己的休息室。
“外面好热呀，去我那里，有空调吹。”
李知返当然不会推辞。
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齐玉正在给罗芸娜做造型，两个人时不时的说笑和讨论一下剧情。
李知返注意到桌上有个小盒子，用红布包裹着，就放在罗芸娜的左手边。
于是便出声询问。
“哦，你说这个啊。”
罗芸娜眨眨眼：“是沉香，可以帮助睡眠的，我从好远的地方求来的。”
李知返：“效果好吗？”
罗芸娜笑开：“当然好了，毕竟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有了它，我夜里睡觉都安心了。”
这个小红盒子显然对她极为重要，在拍戏的途中都由助理抱着，跟在罗芸娜不远不近的地方，李知返原想偷偷打开看看，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午餐是盒饭，李知返的那份是赵全送来的。
她端着盒饭去敲导演休息室的门，正好碰上导演在给女主角讲戏。
李知返借着取经的名义厚脸皮的蹭进去，找个椅子坐在一边，毫不意外的发现简明月的额头发黑——原本只是青色，现在又深了一层。
等简明月离去后，李知返开门见山：“很抱歉，曾导，你可能得换女主角了。”
曾明愣了一下，然后道：“是因为罗芸娜？那我现在把她换掉，是不是就能避免这种情况？”
毕竟是个小配角，不会太影响主线，况且她片酬低，违约金也高不到哪里去。
但如果要换掉简明月，不光是违约金要大出血，她背后的家族势力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曾明不想找麻烦。
李知返摇头：“我看简明月印堂发黑，中招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了。”
“罗芸娜应该是供了鬼童，而且还是个特别凶的鬼童，她算是下了血本，谁要挡在中间，被收拾也就是顺手的事儿，我劝你别掺和进去。”
就如同当初老鳖精在茫茫人海中特意挑中郑家兄弟两个挡天劫，无非图的是复仇行动师出有名——顺应天道，成功率和杀伤力都更高。
曾明傻眼：“那我的《落雪》怎么办？”
眼看着女主角都保不住了，接下来要怎么拍？
李知返：“不然就先拍其他人的戏份嘛。”
曾明不死心：“就没有别的办法？”
李知返：“有啊，想办法感化罗芸娜，让她中止复仇计划——注意，是让她主观意愿上完全放弃，而不是采取其他手段干扰她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