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升上来的时候,两人爬上了山顶,陈白逐指着一个方向道:“看那里,有一个凉亭。”
有凉亭,就说明是已经被开发规划过的山头,有人烟,有信号,能联系到外界。
证明他们选择的方向没错。
李知返催促道:“速度快点,顶多个把小时的路程,别拖沓了。”
陈白逐点点头,刚准备提速,却感觉背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那幅度其实非常小,不过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好像要醒了?”
李知返瞥了一眼:“麻烦,让他继续睡。”
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人却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干涸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我还活着?”
“是啊,没死呢。”
李知返随口道:“一个人敢来爬野山,你胆子也真是够大的。”
那人大约是牵动了伤处,痛的面色青白,良久才缓过来:“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过,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很虚弱,气音的道:“我叫刘烨,我是被人推下来的。”
“他们...想杀了我。”
这高山荒野无疑是抛尸的好地方,就算极小的概率被人发现了,也可以推脱是他自己不小心跌落山崖,毕竟户外运动本来就有一定的风险,这是没有争议的。
李知返由衷感慨:“那你的运气可真好,这都能被救起来,上辈子怕是积大德了。”
刘烨苦笑。
运气好么?
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他还活着,没让那些人如愿。
刘烨只清醒了没一小会儿便又陷入了昏迷,陈白逐趁机加速,只用了十几分钟便来到了凉亭,然后找出手机,淡定的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好,我要报警,我在山上捡到了一名游客,对,他说他是被人推下山崖的,我们的位置在...”
半个小时后,救援队伍赶到山顶将伤员抬走,李知返和陈白逐也一起去了医院做检查,在确认身体无恙后又去了警局,做笔录配合调查。
“我们也记不清具体的位置了。”
李知返神色诚恳:“不过我记得那是一座山的下面,有一棵特别高大的树,刚看到有个人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后来发现这个人还没有断气。”
“我们当时想报警来着,可是手机没有信号。”
这话说的虽然敷衍,但其实也没什么逻辑上的破绽,况且刘烨也证实了他们施救者的身份。
因此做完笔录后,两人就被准许离开了。
这番耽搁之下,陈白逐的假期已经接近了尾声,什么南羊度假攻略,全都泡汤了。
李知返看他低头耷脑的样子,乐了:“差不多得了,撒欢儿这么久,也该回去笼子里待一待了,把旗子炼一炼,落下的功课补一补,要忙的事情不是很多么?”
陈白逐声音闷闷的:“但是又要很久见不到你了。”
“你不是已经学会了传音传影的法术?可以打视频啊。”
“那不一样。”
“......”
李知返轻斥:“这么大人了!要独立!”
回到盘龙市之后,先送了陈白逐回家,陈百万很热情,一定要留她吃饭。
他围着陈白逐转了好几圈,发自内心的疑惑:“儿子,你为什么完全没有晒黑?”
陈百万喜欢去户外写生取景,各种野树林子钻了不知道多少,其中最显著的影响便是肤色,毕竟烈日和旷野的风最是摧残皮肤。
每次黑着一张面皮回来,白凝都要痛心疾首,毕竟一见钟情也是首先看中了这张脸。
“你是用了什么好用的防晒霜吗?给我也买一份。”
“没有。”
陈白逐淡定道:“我应该是天生就不容易晒黑。”
其实是因为自从开始修行之后,身体素质一路飙高,如今一些轻微的自然因素,例如日晒风吹,已经完全不能对他的身体外貌造成影响了。
“......”
白凝在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实在走不开,因此午间餐桌上便只有三人。
期间,陈百万十分郑重的再次感谢李知返在北境林场的救命之恩。
李知返笑笑:“小事,别放在心上。”
就算她当时没有插手,陈百万大概率也会逢凶化吉,只是可能要吃些苦头。
“哪是小事呢?以后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陈某一定在所不辞。”
陈百万拍着胸脯,斩钉截铁:“还有我这个儿子,你只当是自己的儿子,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使唤,千万别客气!”
陈白逐嘴角抽搐,夹了一根大鸡腿塞到陈百万碗里:“爸,吃菜。”
少说话!
饭后,陈白逐坚持要送李知返回家。
两人去到车库,里面整齐停放了一百多辆车,李知返大致转了一圈,对陈白逐家的财力有了新的估量。
“陈白逐,我好像还没问过,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陈白逐老老实实道:“我外公是开公司的,我妈妈也在外公的公司里上班,我有一个舅舅是政府官员,至于我爸爸,他也是开公司的,但规模比我外公家的要小一些......”
李知返面色抽搐:“停,别说了,我已经开始嫉妒了。”
只能说不愧是气运贵子,连投胎都这么有本事。
相较之下,李知返就没那么幸运,这辈子投胎之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新身份是被丢在福利院门口的弃婴——这也正常,毕竟大多数普通人承担不起作为她父母的命格。
她在福利院待到八岁,捏造了一个远房姑姑作为领养人,去到另外一个城市,像普通小孩一样读书考试,完成学业。
再后来,便开始了一边做社畜,一边攒家当准备渡天劫的苦逼日子。
陈白逐立刻道:“知返,你有喜欢的就开走。”
“那倒不用,我就是感慨一下。”
陈白逐想了想,拉着她走到一辆黑色的大吉普面前:“这辆是舅舅在我高中毕业时送给我的礼物,我平时不怎么开。”
李知返摸了摸车身,由衷的道:“这车是挺帅的,你舅舅很有眼光。”
果然钱没有白花的,她那辆二手小车跟这一比,简直像个脆皮的玩具。
陈白逐:“送给你,知返,这是我的车,我可以做主。”
李知返还是摇头:“这么大一辆车,得喝不少油吧?我现在一个失业者,养不起养不起。”
陈白逐:“那我去办一张油卡......”
李知返哈哈笑起来:“你还真信啊?不要就是不要,真要赶路的时候,用飞的不是更快?好吧,你今天就开这辆车送我回家好了。”
“......”
一路上,陈白逐磨磨蹭蹭不肯提速,但快到小区时,李知返突然接到了胡丽丽的电话。
胡大仙开门见山:“还记得之前的凉州地铁失踪案吗?南厢市榜单上的第二个。”
李知返想了想:“——记得,这事儿好像是归你们妖管局管的?”
“不是归妖管局管,是我们最终拔得了头筹。”
胡丽丽顿了顿,继续道:“当时有十六个大学生在地铁站失踪,闹得沸沸扬扬,连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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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惊动了,但这件事其实是个意外。”
“这些学生聚在一起玩什么问灵游戏,结果误入了地灵的空间,被困住了——那个地灵在凉州市妖管局做过备案,不是恶灵,也没什么前科。”
“我们已经把人接出来,也做了心理干预,现在学生们都已经回学校上课了。”
“但这次不一样...算了,一言半句的讲不清楚,你还是过来看看吧。”
李知返诚恳道:“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爱莫能助,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失业状态,忙着找工作呢,人总要吃饭过日子的......”
“给你一天按八千的外援费。”
“但是话又说回来——”
李知返话音一转,义正言辞:“以咱们的交情,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银行账号还是原来那个哈!”
“......”
傍晚,李知返和陈白逐蹭了妖管局的直升机,飞往凉州。
凉州是个二线城市,民风淳朴气候宜人,两人赶到时,事发地的地铁站入口已经被拉上警戒线围挡起来,还竖了几个施工中请勿靠近的牌子。
见两人一起出现,胡丽丽有些意外:“小白逐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放探亲假呢。”
李知返笑眯眯道:“什么情况这么棘手?把我们大仙都难为住了。”
胡丽丽却没心思理会她的调侃,只摇头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地铁站的电梯当然已经停用,顺着台阶走到最下面,脚底踩着的竟然是黑灰色的泥土。
左右原本应该是修建整齐的地铁通道,此时却只剩黑黝黝的洞口,冷风空荡荡的从两面刮来。
“凉州市地铁青瓷站,昨晚上十一点整,途经暂停的列车外加整车上一百九十六名乘客,一同消失不见了。”
“我们对方圆五公里的地下区域进行排查,但目前为止,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要摧毁一个地铁站很容易,但要让它悄无声息的消失却没那么简单。”
台阶是完整的,地砖的交界处也整整齐齐,就像是一块蛋糕,被切下后完整带走了。
“也幸亏深夜地铁人少,否则失踪人数远远不止这些。”
胡丽丽叹息道:“直白点说,我需要你给我提供一些思路——我知道你们散修四处行走,接触到的稀奇事也多些,说不定能想出什么线索。”
李知返蹙起眉认真思考:“会不会是...挖掘机成精?”
竖着耳朵正准备认真听一些高见的胡丽丽:“......”
她没好气的:“挖掘机要是都能成精,那你不如说地铁站成精,自己长了腿跑掉了!”
“头脑风暴嘛,就先不要考虑逻辑了。不过这样整齐的切面,也勉强算是一件好事吧,至少在这种情况下,乘客存活的几率应该会比较大。”
李知返:“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从刚下飞机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这个城市的灵气太稀薄了,好像完全没有似的。”
胡丽丽摇摇头:“不奇怪,凉州一直都是这样的,所以这个城市几乎没什么修行者愿意待下去。至于那个地灵,他大概是在这里住习惯了吧。”
陆地上灵气分布程度本来就是不均等的,有的城市灵气富裕,比如盘龙市,吸引了不少修行者聚集。
但大部分城市都是普普通通,只有极少数像凉州市这样,灵气稀薄到近乎没有。
李知返又问:“那个地灵呢?他怎么说?”
“他在妖管局接受问询。”
胡丽丽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嫌疑当然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