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姜翌抿了抿唇。

    他本以为,以小黑茶这演技一绝的本领,再加上其周身超脱的气质,在谢家的时候就算被人欺负,也不至于过的太凄惨。

    可现在。

    姜翌从穿越过来到现在,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谢怀川。

    第一次见面时便惊艳到他的长发,被规规矩矩地束在脑后,但是仔细看,便能看出发丝并不是纯正的黑色,而是泛着些营养不良的黄色。

    因为靠的距离过近的原因,姜翌一抬手,便能抓住一缕谢怀川的发丝。

    发丝干燥,尾端分叉虽然不多,但是能看出有修剪过的痕迹。

    姜翌端详着对方的眉眼,这才发现谢怀川的脸色根本不是天生的冷白,而是在其之上,多了一层病态的苍白,甚至连唇瓣都没有太多的血色。

    只不过这些细节,在谢怀川样貌与气质的遮掩下,很容易被人忽略过去。

    落在脸上的视线不容被忽略。

    谢怀川目光闪烁了下,忽略上前一步执起姜翌的手,带着他将指尖落于自己脸上。

    姜翌条件反射地抽了下手,却没有抽出。

    他先是将视线落在谢怀川的手上。

    这是一只足以让手控尖叫的手,十指修长有力,指甲被修剪成圆润的弧度,因为常年执笔和干活的缘故,指腹和掌心还带有一层薄茧。

    但是姜翌的重点却在谢怀川的指尖。

    十个指甲盖!里面竟然一个月牙都没有!

    “夫君,”注意到姜翌的重点跑偏,谢怀川无奈地唤了他一声,然后示意姜翌去看他刚刚在自己脸上蹭过的指尖。

    姜翌顺从地看过去,然后便发现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

    姜翌迟疑地在谢怀川脸上盯了半晌,才发现他的脸上有一块和周围有着轻微的色差。

    诶???

    “是珍珠粉,毕竟是回门,总要打扮一番才是。”谢怀川开口解释道,仿佛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哪里不对劲,

    姜翌哑然,刚刚生出的,对谢怀川的怜惜之情被谢怀川这么一打断,忽然就有些接不上了。

    “不好看吗?”谢怀川嘴角微微下撇,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怀川之前没用过这些,只盼着能用些拙劣的手法来讨夫君喜欢,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了。”

    好的,怜惜之情彻底没了。

    姜翌斜了谢怀川一眼,故意说道:“不……”

    姜翌噎了下,总觉得对着这张脸说出不好看,下一秒他就要被雷劈。

    算了,看在这人是故意逗他的份上。

    姜翌自暴自弃地开口:“好看,我很喜欢,这样行了吧。”

    之前的汹涌情绪缓和了过来,姜翌扫了一眼室内:“有什么想带上的东西吗?这里你往后都不用回来了。”

    谢怀川俯身,在姜翌以为他又要作什么妖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扣出了姜翌背后的一块砖头。

    一块砖头?

    姜翌迷惑地扫过谢怀川的指尖,又看了眼他之前没有看出有任何突起或缺损的墙面。

    这是怎么扣出来的?

    姜翌的迷惑谢怀川虽然看在眼中,却没有解释,他伸手往空荡荡的墙洞上面摸,在伸了快半只小臂进去后,才终于从上方摸出了一个小盒子。

    “可以了,夫君我们走吧。”谢怀川将盒子塞入袖中,显然不打算和姜翌解释里面放的是什么。

    姜翌也不在意,被谢怀川拉着走出房间后,只觉得眼前一亮,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他心中有了决断,但是也不急于在这里就发作。

    毕竟演戏总得要有观众才行,不然他去哪赚反派值。

    正院里,谢郎中和裘姨娘的互撕大戏,已经上演了有一段时间了。

    在谢郎中发现,府库内除了一些大件的东西,真正值钱的东西只有寥寥无几。

    谢怀川生母的那些贵重的嫁妆,更是一件都不剩时,直接气血翻涌晕了过去。

    只不过他倒下的位置不巧,正好磕在了架子的拐角上,硬生生将晕过去的人给疼醒了。

    刚一清醒,想起来姜翌威逼姿态的谢郎中,顶着满头满脑的血便朝着裘姨娘冲了过去,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贱人!你都做了什么!”

    谢郎中还想再打,却被早就得了吩咐的护卫拦住。

    发髻被打乱,裘姨娘捂着红肿的脸,看着谢郎中发红带着血丝的眼睛,破罐子破摔地冷笑了一声。

    “谢锦添,你难道还以为自己很有钱不成?”裘姨娘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毫不留情地开始翻谢郎中的老底,“你每月往府中交的俸禄,甚至都不够你请你同僚去逛花楼的花销。府中上下吃喝穿用,哪一样不要银子,要不是我卖了那个女人带过来的东西,你以为你在还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吗?”

    “你为了你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上下疏通花了五千两银子,你以为你靠的是什么!难不成是你那每年四十八两银子的俸禄。”

    裘姨娘毫不心虚,虽然嫁妆里面的好几处铺子,都被她低价处理给了自己娘家的兄弟,但是得来的银子,谢郎中也没少花。

    “你……你……”谢郎中被当众揭短,气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不顾现场还有其他人在,朝着裘姨娘的方向扑了过去。

    可惜,谢郎中这一扑扑了个寂寞,反而被挡在裘姨娘身边的护卫衣角踢了出去。

    “呦↗↘看来本殿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里热闹的很呐。”

    姜翌被谢怀川扶着,大爷似的从院子门口处踏了进来,出口便是阴阳怪气的嘲讽。

    “怀川母亲的嫁妆取出来了没有,本殿下还有其他的账要和你们算呢。”

    “这……殿下……”

    在姜翌面前,谢郎中没了在裘姨娘面前的威风,嗫嚅着说不出,那些本该属于谢母的嫁妆被裘姨娘全部卖了出去,换成了银钱供他们一家花销,却没有一枚铜板用在小谢怀川身上。

    姜翌似笑非笑地看向谢郎中:“谢大人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想霸占着我家怀川的东西不想还吗?”

    “不是不是,只是这嫁妆,被这个贱女人私下里偷偷卖了出去,已经……”谢郎中咬咬牙狠心将最后几个字说出口,“寻不回来了。”

    “被卖了啊,”姜翌若有所思,然后在谢郎中忐忑的视线中笑着开口,“东西找不回来也没关系,折合成银子还回来也行,来宝,去算算,一共多少两银子。”

    一名看起来就十分机灵的小侍从身上掏出一把算盘,对着嫁妆单子噼里啪啦地算了起来,不到五分钟就给姜翌报出了一个数字。

    “殿下,这些嫁妆换成银子共计三万五千六百七十二两。”

    “不可能!”谢郎中和裘姨娘一起惊呼一声,在这一刻倒是显得两人有了夫妻之间的默契。

    “怎么不可能?”来宝不悦地怼回去,“光是这十来间上好地段的铺子,便价值一万两银子了。”

    裘姨娘骤然闭嘴,谢母带来的那些铺子和工坊,被她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低价打包卖给了娘家兄弟,要求是每年赚的银子,要分三成给她。

    只不过她的娘家兄弟们经营不善,这些年的进项越来越少,上个月甚至只送了五十两银子过来。

    “给银子吧,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谢大人这户部郎中七虽比正四品的知府低了两阶,但是都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七八年了,总不至于连三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姜翌骄傲地挺胸:“看本殿下多大方,剩下的那五千两银子,直接给你抹去了。”

    “夫君当真是宽厚至极。”谢怀川及时捧哏。

    看着谢郎中难看的脸色,姜翌又往火上浇了一桶油:“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连区区三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要是真的这么穷酸的话,本殿下给你出个主意。”

    “听说你那个在国子监读书儿子长的不错,实在不行,你们就把他也嫁出去,说不定能得到一笔不错的聘礼呢。”姜翌抬手一指,“喏,看本殿下多贴心,连他的嫁妆都给送回来了,这可是无本的买卖,绝对划算。”

    谢郎中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但最终只能忍气吞声顺从地道:“多谢殿下好意,银子我们会还的,只希望殿下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去筹备。”

    “行啊,本殿下向来好说话,便多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姜翌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却在谢郎中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故意大喘气地说道,“三个月后,要是银子没还完,你们那个宝贝儿子,指不定就要出现在哪个老头的床上了。”

    不顾谢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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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裘姨娘惊恐的表情,姜翌便开始转换到了下一个话题上。

    “对了,你们给那位妾生子准备的嫁妆,本殿下已经还回来,怀川的嫁妆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的要求也不高,就在岳母的嫁妆上再翻上一倍就行。”

    “不可能!”谢郎中嘴比脑子快,拒绝的话直接冒了出来。

    姜翌危险地眯眼:“谢大人莫不是觉得,本殿下的身份比不得你尊贵,受不得这份嫁妆?”

    “不不不,下官绝对没有此意,”谢郎中啪地一下跪到了地上,那动静,听的姜翌都心疼了他的膝盖一瞬间。

    谢郎中哭的满脸鼻涕眼泪:“殿下!不是下官不给,是下官现在根本拿不出这笔嫁妆啊。”

    姜翌看着谢郎中的模样,皱眉歪头努力思考了片刻后,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一般猛地一拍手:“这个简单,只你将你和你一家从谢家族谱上划去,然后再和怀川断亲就好了。”

    “你都不是怀川的爹了,这嫁妆,自然也就不用你出了。”

    “这……这哪行啊。”

    谢郎中这下是真的要晕过去了,只不过他刚有两眼一翻的迹象,便有护卫掏出药瓶往他鼻下一晃,谢郎中便清醒了过来,趴在一边猛吐。

    等到吐完之后,嘴边的秽物都没擦干净,便挣扎着请姜翌放弃这个想法。

    断亲事小,反正他除了谢怀川刚出生那几年,后来就都没管过他,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自然也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让他把自己从族谱上划去这件事,谢郎中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

    谢怀川都能嫁给七皇子了,谢裴然也不是不能嫁。

    若是能嫁给位高权重的人,以裴然和自己的情分,说不定还能让谢家朝上走走,甚至连那三万两银子,都能一并解决了。

    至于自己谢裴然嫁出去,就无法给他传宗接代,反正他还年轻,他还能继续生,他既然能教出一个天资聪慧的谢裴然,就能再教出下一个优秀的儿子。

    “夫君,还是算了吧。”

    谢怀川的声音,让谢郎中忽然生出了希望。

    好儿子,没白养你吃喝这么多年。

    只可惜谢怀川紧跟着的下一句话,便让谢郎中生出的希望彻底熄灭。

    “我嫌谢家的族谱脏,还是让谢大人留下吧,我和我娘的迁出去吧,然后让谢大人把我娘牌位还给我,再签了断亲书,免得他们以后借着夫君的名头生事。”

    “怀川说的有道理,”姜翌就像是被祸水迷住的昏君一般点头,在看向目眦欲裂的谢郎中时却又换了另一副模样,“谢大人,是给钱还是签断亲书。”

    “……我选择断亲。”

    “行吧,”姜翌拉长的声音中,似乎有着说不出来的遗憾。

    纸和笔和护卫送到谢郎中面前,甚至还贴心地配上了一个小案。

    姜翌不忘提醒:“断亲的理由该怎么写,谢大人应该清楚吧,若是让怀川名誉受了损伤……”

    “下官明白,都是下官的错。”谢郎中颤抖着写下断亲书,就着刚从库房里摸出来的印泥哦,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行了,怀川你收着,回头去官府那边公证一下。”

    姜翌将断亲书塞到谢怀川手中,唤来侍卫:“谢大人不再是怀川父亲,平安你去带人,把我母妃送来的聘礼都抬走,免得便宜了外人。”

    谢郎中心中一滞。

    那三万两银子的空缺,他本想用聘礼来填补一些,没想到这最后的退路,都被姜翌给堵上了。

    “最后一件事。”

    姜翌也累了,毕竟病弱buff未除,他刚从吊着一口气的状态缓回来,便带着一帮人来谢府上蹦下跳折腾了半天,导致现在说话的时候,胸口都在隐隐作痛。

    他懒散地往谢怀川身上靠去,见他丝毫不觉得吃力的模样,索性将身体的大半重量全放到了谢怀川身上。

    “本殿下正君之前居住的地方,你们已经见到过了,现在这谢府上无一人身份地位比得上怀川,衣食住行上自然也要注意不能僭越。”

    “来人,就按照怀川之前的用度,把谢大人府上所有逾制的东西,都拿去卖了好让谢大人还债。”

    “至于这些不能卖的屋子,全都给我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