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陀螺刚转完一周,又被三百个待挑战名单抽得团团转,每天就在模拟训练场里鞠躬、开打、鞠躬、开打。
一天打个五十来个人,每天回到宿舍往沙发上一倒就睡得死沉。
去二十部以前,李琢光其实已经把上次那两百多个待挑战名单清除干净了。
这次五百多个人主要是因为毕业季,录用了大量新人,大多是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选一个最容易的挑战。
人数太多,霍总指就特别批准她可以晚点处理,但李琢光还是把自己整个人投入进去,观千剑劝了,也没劝回来。
她需要忙起来,才能让自己对一直昏迷到现在的芮礼的担忧中喘一口气。
她已经不是以前只需要负责自己几个队员的小队长了,她身上有更重要的责任。
并且加上在霍听潮为九三零的演讲过后,在最大的视频网站上突然涌现几千条李琢光的高光混剪,八级以下的对手都没有在混剪里出现过。
星际时代的视频有虚拟投影功能,投放出来正面面对李琢光的眼神比在视频里看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所以这一次的五百来人,其实有一大部分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在过了几招还没有攻击到李琢光的时候就直接放弃。
也是给李琢光省了很多体力。
当她终于把这五百来人的挑战都有惊无险地打败,已经是两周后了。
又歇了两天,一直待在医院的陈戊才终于传来消息,说芮礼醒了。
三周前刚把芮礼送到医院的隔天,就出了身体报告。
总部的中心医院也查不到芮礼因何昏迷,之后只能根据昏迷前激素浓度和辐射浓度异常波动,得出一个万能结论。
——因异常使用异能抽空体内π+激素导致昏迷。
当时有什么紧急情况,需要芮礼一个十级异种抽光自己的激素?
芮礼的一切生命体征都很平稳,就是醒不过来。
李琢光以为下一个接到的通知是芮礼确证植物人,结果竟然是清醒过来了。
她直觉得浑身酸痛的肌肉都焕然一新,胡乱套了一件外套就驱车前往医院。
李琢光在医院楼下随手买了个果篮,在直达电梯里输入房间号,陈戊那边很快通过申请,电梯门再打开时,她就直接到房间门口了。
她张着嘴,揉着耳朵缓解失压,陈戊从她身边走出去,给她们二人留下单独谈话的空间。
李琢光把果篮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拆了包装袋拿出一颗苹果,坐到床边,用小刀削皮。
病号服套在芮礼身上像大了一号,衣服里空荡荡的,她那长久待在室内的苍白肤色此刻失血得更加严重,脖子上绑着的绑带似乎成为将她留在人间的唯一介质。
她不能说话,早就接好脑机接口,在悬浮的虚拟屏幕上快速地打出字来。
「有什么想问我的?」
“你的身体可以吗?”李琢光有点担心,毕竟芮礼是昏迷了好几周,刚醒来就陪她分析现况,身体可能吃不消。
而且李琢光还是思维容易发散,一开头就停不下来的类型。
「当然没问题,我可是十级异种。」
也是,十级异种的身体素质肯定不是她能比的。
于是李琢光开门见山:“是因为我对你开了枪吗?”
「是你,但不能怪你,当时空间扭曲了,就算你没有对准,子弹也会到我身上来。」
李琢光皱着眉,用脚勾来一个垃圾桶,把用力过猛、连带着果肉的苹果皮扔进去:“那你为什么不躲过去呢?”
「因为……」
屏幕上的字在「为」字后面停顿了很久,李琢光回头,便看到芮礼呆在那里。
注意到李琢光的目光,芮礼方才醒神,继续用脑机在屏幕上打字。
「因为我躲不过去。」
意识到芮礼在逃避自己的问题,李琢光蹭地站起来,故作生气地凑近芮礼:“我警告你,你不要给我谜语人,我现在很愧疚,你不解释清楚我立马就跳楼!”
芮礼无奈地笑了一下。
「不是我想当谜语人,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当时对着那个地方开枪,我看到你扣动扳机,但是没有子弹射出来。我当时在终端上查看你那把枪的弹匣,确实少了一发,然后那枚子弹就从左到右贯穿了我的脖子。」
芮礼用手指比出一个横穿脖子的动势,然后歪头吐舌作出一张死掉的鬼脸。
“但是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幻境里了。”李琢光越想越不对劲,因为进入幻境后,在外面的她就会凭空消失。
她无法准确划定自己什么时候进入幻境的,可能是看到芮礼僵住的时候,也可能是更早,但起码她对着那拐角处出现的家伙射出子弹时,她一定已经在幻境里了。
如果那时候芮礼还能看到自己,那么……
就还是有两个她!
芮礼也想到这个问题,她沉思了片刻。
「你当时的状态很奇怪,感觉突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我叫你你也没反应,然后你突然动起来开枪。」
李琢光坐回到床边,手里的小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剐蹭着苹果表面:“对,我的视角里,你也是突然凝固住了。”
「任务报告出了吗?」
芮礼问的是清剿完成后,再根据她们的任务执行记录、残留异种内容物等等,对任务总体进行分析的报告,由分析部负责。
“没呢。”李琢光摇头,“我前两天去看实验部,她们那边还没什么进展。”
「一个月了还没进展?」芮礼有些惊讶,毕竟之前可是一周就有大突破的。
“我也奇怪呢,她们的进度和我们走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把凤凰座和猎户座那两个的任务报告写出来了。”
李琢光像是想起了什么,心有戚戚:“这段时间她们被霍总指狠狠批了,太吓人了。”
这么说着,她小心翼翼地瞟了芮礼一眼。
芮礼生气是嘴巴毒,脸上没什么表情,最上脸的那次大概就是冲进李琢光家里……
但纵然是那一次,也比不上她交报告时,不小心撞上霍总指把每一个实验部的实验员骂得狗血淋头。
她本来想再换个时间来,结果霍总指一见她,立刻换了一副表情,温柔地让她先坐一会儿,然后转过头继续骂。
她只好坐在旁边,听了两耳朵。
霍听潮不愧是总指挥,就连生气时骂人都总分总,对每个人都能说出不一样的一二三四。
意思也不是指责她们进度太慢,而是有个实验员很久都联系不上,在实验室的以为轮休的人会去找,轮休的人回去倒头就睡,醒来就又要马不停蹄地上班,完全忘记这件事。
结果还是负责巡逻的淸剿队在废弃仓库里排查异种暴动时,发现了实验员的尸体。
死了很久,时间远远超过她失踪的时间。
还好负责尸检的也是霍总指的直属,这个报告刚出来消息就被压下来,目前只有霍总指的亲信和实验部这些人知道。
霍总指教训实验部的人未免没有故意打草惊蛇的心思。
李琢光将从霍听潮那里听到的消息和自己在二十部幻境里的经历都和芮礼说了一遍,手上的苹果也快削到尾声。
芮礼看着她手里坑坑洼洼的苹果,面露嫌弃:「你削得太恶心了,我不要吃。」
李琢光惊奇地看她:“谁说给你削的?连话都说不了还想吃苹果?”这么说着,她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地补完后半句话,“果盘也是给我自己买的,你不要自作多情。”
芮礼忍住了一个白眼:“……”
拳头硬了!
她蜷起腿,往李琢光腰窝里踹了一下,把人踹下床。
「这些事肯定是有关联的,你在凤凰座的幻境里看到了自己的尸体,猎户座的地板里,以及二十部的幻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猎户座的地板可以看做一个对外直播的幻境。」
芮礼打开了文本自动朗读,机械女声回荡在单人病房里。
李琢光揉着屁股站起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双腿交叠地搁上床沿,又被芮礼一脚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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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很重要的一点是,我觉得出现的这些都和时间异能有关。”
李琢光抽出擦手巾擦手上的果汁:“我的尸体都可以用幻境解释,可是猎户座地板里的我知道多久以后能见到我呢?那实验部的那个实验员呢?尸检结果明明白白是死于她失踪前。”
实验员上班打卡都是靠脑子里的芯片,而芯片是每人一个定制的,无法复制。
“不存在有人假扮她参加最后一次打卡,那么那一天的她是谁?仓库里的尸体又是谁?”
「你确定要一个刚醒过来的病人和你讨论这些?」
李琢光没等到芮礼的解释,反而等到这句话。
她挑眉:“是你说你可是十级异种诶!”她伸出手,划拉虚拟屏幕,指着第二行说,“你自己看看!”
她当然知道这是因为芮礼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可她还是想试一下。
芮礼肯定知道什么。
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却别过头去,摆弄着手上固定针口的胶布,虚拟屏幕上一个字也没有再出现。
“好啊,你现在也开始瞒我了是吗?”
李琢光将苹果扔进垃圾桶里,那垃圾桶因她的力气翘起来,在地上转了两圈便哐当一声倒了下去。
芮礼还是不理她。
李琢光绕到床另一边,芮礼就把头再转回去,两个人就这样你追我逃地绕了好几次。
最后李琢光站在床尾,双手撑着栏杆。
她对上芮礼悲伤的眼神。
这个女人好像又变回手心的一捧雪,让人不敢用力握拳,可是无论这捧雪是在她手心还是放到地上,都会很快变成一滩水,和雨滴汇聚成的水坑没什么区别。
她从没感觉自己这么累过,呼吸是平稳的,可她还是克制不住地喘了两口气。
芮礼在逃避她,可她拿芮礼毫无办法。
“为什么?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她问,“难道告诉我了我会死吗?”
芮礼还是没有答话,只是目光一瞬间复杂得李琢光读不懂,亦不敢直视。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芮礼看到了什么?
李琢光挫败地垂下头,芮礼不愿意说,她总不能用对待犯人的手段强迫芮礼说吧。
……真讨厌。她想。
李琢光还是想试探一下:“那算了,我们说点别的,小心陈戊。”
芮礼和陈戊是她队伍里两个严重怀疑对象,她倾向于相信从小长到大的芮礼,相信她有苦衷。
毕竟陈戊才是真正的外来者。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想自己和芮礼也变成寿向和项珩。
但芮礼仍然没说话,她没有血色的双唇紧抿,和她苍白的脸颊合为一体。
李琢光这下彻底生气了:“好啊,你有本事永远都别和我说话。”
恨恨撂下狠话,李琢光故意把每一步都踩得很响,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回头拿上果篮,扶起垃圾桶,又用力踩着脚步出门了。
她关上门以后,却一步也迈不出去。
她靠着门缓缓蹲坐到地上,把一头短发揉乱。
“李队,怎么了?”陈戊靠近李琢光,蹲到她身侧。
李琢光抬头看他。
陈戊眼中的担心不似作伪,二人脸颊的距离很近,呼吸缠绕在一起,李琢光甚至能清晰地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似乎意识到什么,陈戊脸上飞起一抹酡红,往后退了一点距离。
他再次问了一遍:“李队,怎么了?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没事。”李琢光的声音有点哑,“我明天要替芮礼参加她妹妹的初潮宴,先回去休息了。”
她站起身,陈戊也跟着站起来。
“你看顾芮礼也辛苦了,我请了个长期护工,你就能回家休息了。”李琢光低头,在果篮里挑了挑,挑出一个超大个的橘子给陈戊,“拿去吃吧。”
陈戊接过橘子:“谢谢李队,我不辛苦,您才是最辛苦的,偶尔也可以休息一下。”
李琢光深深看了他一眼,走进电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