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寂静一片,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太终于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只不过…要是以后让人知道我是姜家六小姐,恐怕五姐姐会落个刻薄妹妹的名声。”
姜书予说完就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个掌,用魔法打败魔法。
果然,姜书馨面上一僵,笑容也变得生硬起来。
打从内心还丢不掉姜家曾经的光辉历史和矜贵姿态,姜老太太登时就歇下了这个心思。
毕竟要真被发现了,脊梁骨都能被戳断,对她而言生不如死。
“如今咱们姜家情况如何人尽皆知,倒也不必打肿脸充胖子,明日你们两人相伴去赴宴即可。”
“我也去?!”姜书予指着自己问道。
“你以为我想跟你一起去吗,这般穷酸小家子气!”姜书馨气得饭也吃不下去,站起身就要走。
被老太太一声重重的咳嗽拦下脚步,不甘心地原地直跺脚,哭喊着诉说委屈。
“你们看她这上不了台面的呆样子,若是带上她,我就是穿金戴银也得被人低看。”
姜云骢内里花花肠子直绕,害怕节外生枝,于是主动帮忙劝和:“要不然六妹妹就在家吧,还能帮柳姨娘做点事情,明日我同五妹妹一起去,也会多加照应。”
说完暗暗给孟锦竹使了个眼色,让她帮忙快点定下这件事,不要再闹下去。
孟锦竹心中明了,忙道:“之前在王都,我还没来得及带小六出去见见世面,这次关乎骢儿和咱们家以后得前程,若不然……还是别让她去了。”
姜老太太手中的佛珠越捻越快,两个念头在心中天人交汇,暗地里也觉得哪里不对,是不是太操之过急。
夫君在世时曾说,只有利益才是最长久的关系,可他们姜家现在,有什么可让赵家图的呢?
目光在三个孙女面上来回流转,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姜云骢心被提到了嗓子眼,眼见没了动静,不由得急了,额上沁出一层薄汗,有些坐不住。
“祖母,您是哪里不放心?”他小心翼翼地问。
也是这一句话,让姜老太太拍了板,往日里沉迷享乐的长孙,这两日实在是上蹿下跳的厉害。
多防备一手总没有错。
“明日馨姐儿和予姐儿一起去。”老太太对着大儿媳妇道:“你晚些时候记得送一套合适的衣裙给予姐儿。”
“……是!”算盘落空,孟锦竹心有不甘,应下后又狠狠剜了一眼姜书予。
莫名其妙被迁怒,姜书予想说自己很无辜,她本来也没想去的好吗。
心中始终不安的许清秋反倒安定不少,脸上没了犹豫,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自家夫君去外面打听了两天才知道那个周扬到底是何名声,之后便死活也不愿意去接触,劝了两日无果,她也就将此事放下了,毕竟跟这种人做亲家她自己心里也犯怵。
如今大房的人有了出头门路还愿意拉她们一把,她不好疑心太过,万一是自己多心,到时再解释去扒着人家也来不及了。
瞅了眼旁边认真吃饭,满脑子古籍诗典的丈夫,许清秋暗暗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这样吧,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有老太太在,总不会过差的。
吃完饭,柳姨娘坐着未动,直到看姜书予站起身了才扶着腰像柔声道:“予姐儿帮忙洗碗吧,这两日只有我一人实在是忙的紧,累得我腰都要断了。”
说着抛了个眼神到姜云骢身上。
姜书予:当着我的面…你们是当我瞎吗?
她当然不可能干,本来就是自己扔出去的活,再揽回来可就甩不掉成理所应当的事了。
伸出自己还没好透的手指,红肿依旧:“这几日恐怕是帮不上姨娘的忙了,我足足两日没吃东西,现在身子还有些虚弱,再加上我这手…万一加重了…到时出门被人看到误会就不好了。”
姜云骢默然没吭声,四天后的赏花宴是他筹谋已久才有的机会,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毕竟她既然去了,就要发挥她去的作用才行。
见他无动于衷,柳姨娘再生气也无法,只好端着一堆碗碟去了厨房。
姜书予回到房间没一会,孟锦竹捧着一套衣服和两根素簪推门进来。
“这次跟着你五姐姐出去,不要多话,更不要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
她边说边把东西扔在床上,两根簪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床尾小桌上摆放着两个牌位,正是姜老太爷和姜柏舟,整个房间唯一的一盏油灯就供在牌位前。
灯芯刚被姜书予挑高了些,昏暗的光线显出阴森的氛围,孟锦竹刚说完猝不及防吸了一口油灯飘来的黑烟,呛得直咳嗽。
当下看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抬袖遮住上半张脸踉跄退了出去。
“咳咳咳…你明日到我房里来,我教你一些礼仪规矩。”
这话说完了,人也只剩个背影了。
姜书予看向那两个牌位:“跑得真快,我怎么觉得她有点怕你们?”
拿起衣服在身上比了下,略微有点大,是桃粉色缠枝并蒂莲小袄和同色的百褶裙,鞋子倒没什么花样,乳白色荷叶绣花鞋。
花样和料子跟那两位没办法比,颜色更是不怎么合适她现在的肤色和如今的季节…
不过她对这些东西没什么要求,看完就扔到一边,倒是那两根簪子是银的,直接被她放在枕头下面。
晚间柳姨娘照例在院中哀哀凄凄,可是等了半宿也没等到姜云骢,最后被冻得声调都变了才回房。
随后隐约还能听到与她同屋秦姨娘的抱怨声,斗了好一会嘴才消停。
翌日大早,推开窗,又是不见太阳的天气,阴沉沉的也不下雪,风倒是一天比一天大,卷着雪粒铺面砸来,面颊被吹得生疼,赶忙关上窗户。
收拾妥当溜达到院子门口,想要看一下看外面的情况。
一辆马车刚好停在跟前,包裹严实的车夫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她拜了拜。
“可是姜公子住处?”
她点了点头:“是,你是何人?”
马夫扯下面罩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小人是城东赵家的车夫,特地来邀请姜公子和姜老爷到府上做客。”
姜老爷?
“你在此稍等。”
姜书予回头往院子里看了看,姜书华已经听到动静,掀开门帘一角露出半张脸看过来,目光冷涔涔的。
她顿了顿,正往里走,就见姜云骢拉着姜柏济急急走来,口中不断说着:“二叔快些,赵公子今日特意设宴邀请了镇上的几位饱学之士,只为能跟你我二人多多攀谈。”
姜柏济皱眉,当初打听那个周杨的时候,也顺带着听了一耳朵这位赵三公子的事迹,并非是个正直的。
“我与他并不相熟,就不去了吧。”
他连连推辞,扯开姜云骢的手就要回去,却被许清秋一掀门帘骂了出去。
“去去去,骢哥儿好心带你,你还这般推诿,哪有做长辈的样子……”
两人一阵风的从姜书予身边经过,未曾多看她一眼。
院门被关上,姜书予看向姜书华的方向,却只得到了毫无感情的一眼,然后就关上了窗户。
她站在白茫茫的院子里有些意外,昨天可还不是这个态度呢,难道就因为她拒绝了做姜书馨的丫鬟?
可这是跟姜书华有什么关系?两人关系是不是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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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向不是姜书馨唯她马首是瞻,当应声虫吗?
天边黑云团成团,愈发的低,压得人心里闷闷的,总有种风暴欲来的感觉。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此刻更想出去看一看自己中下的稻种如何了,可是光天化日的,也出不去,而且她这两天还要去找大夫人学规矩。
不过好在孟锦竹没想着真心实意地教她,几乎都是点到为止,每次说得最多的就是让她安分守己。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不该看的别看,不该管的别管……
要是原身,可能早就被警告得头都不敢抬了,可是一身反骨姜书予偏不。
每天观察的反倒更仔细了,就怕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之后连着几日,姜书予发现这辆马车每天都会来,姜柏济由最开始的挣扎推辞逐渐变成了红光满面,笑着跟姜云骢一同离去。
直到晚膳后才会回来,好几次都喝得烂醉如泥,叫嚷着赵三公子与孙先生实乃他人生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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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日的阴天,终于在晚上下了一夜的雪,积雪压断了院外门口的一棵枯树。第二天迎来了好天气,阳光透过云层丝丝缕缕地落下,照亮银光素裹的大地。
沈知季得了师傅的名,每天都积极的不得了,天刚蒙蒙亮就端着早饭来敲门。
真·上门家教。
阿狗学东西快,对于自己学生的身份也进入的很快,不过几天时间,已经能将三字经与千字文背下并认全了。
只是从那天后再也没见过阿鱼,又被沈知季灌了一大堆男女大防的空话,心里不爽极了,面皮越绷越紧,一丝笑模样也没有了。
“这几日对本宣科实在枯燥,咱们今日松乏一下。”沈知季将手中破破烂烂的书放下。
微笑着对着阿狗说:“若想要融会贯通,多多与人交流辩言,对你更有益处,虽然此地没有宴会,但是出去走走看看雪景也好。”
阿狗如今说话已经算比较流畅,但是到底还是说得少,总是被关在院子里也不合适。
“不去,我还要帮阿鱼看东西。”一听不用上课了,阿狗‘蹭’的一下从小板凳上站起身来。
直接拐去房间内,掀开缸上的布,趴着观察。
缸内的稻种已经发了芽,一层嫩绿色看着喜人,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到根部有白色棉絮状的东西。
阿狗每次看到都要清理,这次也不意外。
沈知季看着他背影,颇有点无奈,这人真的跟他父亲一样聪慧,几乎过目不忘,可也有让他头疼的一部分,那就是固执难训。
比他父亲更甚。
“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不出去,阿鱼……”差点被他带跑偏了称呼,沈知季赶忙改口:“姜姑娘也是希望你能变得更好,你还记得她跟你说过的,让你好好跟我学习……”
这话对阿狗跟杀手锏也差不多,下一瞬就听到他的声音:“等会,我忙完就跟你出去。”
说话间已经不用再停顿,只是冷冷的好似没什么感情。
沈知季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他攻击性越发的低,几天而已已经与常人无异,可是又担心姜姑娘心思不纯,以后会利用他,到时又要重蹈他父亲覆辙,让他如何心安。
不过为今之计也只有徐徐图之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一辆马车。
沈知季语气有些兴奋,边整理衣襟边说:“今日我带你去拜访一下里正,免得以后……”
与马车交汇间,阿狗的鼻子动了动,转头直勾勾的盯着马车车帘。
而马车上姜书予被对面人赶到角落里坐着,猛然听到沈知季的声音,眼睛瞪大了几分,掀开帘子一角,正对上阿狗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