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 犯错
    中午我没怎么认真吃饭,只喝了一碗蘑菇汤草草果腹,平时工作也是如此,忙起来胃可以空一天。

    我包里常备苏打饼干和碱水面包,以便随时充饥,季卓凡说我只吃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苏打饼干和碱水面包至少养胃。”我回嘴道。

    “不伤胃还差不多!”她不屑于我争论,拿起碱水面包咬了一口,结果硌得她牙疼。

    “以后你要找个会做饭的男人,最好能抓住你的胃,这样你就不用啃面包了。我呢,也可以随时来你家蹭饭。”

    季卓凡靠在沙发上,边看电影边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你未来老公什么样?”

    她说这话时,我正站在厨房洗水果,余光里仿佛有个男人正腰系围裙,站在炉灶前炒菜,至于他的长相实在勾画不出。

    我沥干盘子里的水,笑道:“别老公了,先把家里的调味料和锅碗瓢盆配齐了再说吧。”

    这房子装好后,唯一的一口锅还是我姑拎来的,整口锅塑封了一个月还没拆,实在说不过去。

    当当当——

    此时,餐厅时钟整点报时,我瞄了一眼,下午一点。等会儿约了旅行社出海潜水,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餐厅门口工作人员支起一个标牌,上面写着晚上有户外BBQ。我记下具体地点后便离开了。

    等我出海回来,岸边几名工作人员搬桌挪椅,好一阵忙活。

    白沙滩上纵横交错地印着数串脚印,像一张延伸的网,我觉得有趣,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发到微博,配上定位和文案,拎着潜水装备下车回房。

    简单冲洗随便套了一条长裙,我没化妆,照镜子点了些唇蜜,抿几下嘴巴亮晶晶一层铺满上下唇,水蜜桃一般别提多饱满。

    离开江锦辰后,我开始经营自己。过去他反对的着装我穿了个遍,有一段时间,我的桃花如雨后春笋般绽放。

    我笑称有人在我身上施了魔法。

    季卓凡翻了个白眼,说我美而不自知,和江锦辰在一起,被他遮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看不见也听不见,更不可能注意到旁人。

    细细想来确实如此,我窃喜分手是对的,早知道就早点分了!

    等我再出去,餐棚里挤满了BBQ的人。我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落座,享受宁静的同时欣赏远山的风景。

    这片私域沙滩在蓝梦岛排得上名,日落时分,夕阳在两山的环抱下缓缓下坠,宛如一颗橘瓣糖落入海中。

    也只有入住这家酒店的人才能欣赏到这样的美景,我满意地和风景来了一张自拍。

    砰——

    开瓶声伴随一阵欢呼,篝火燃起,BBQ正式开始。我举起高脚杯,随着音乐一饮而尽。

    “美女一个人?”

    视线透过酒杯,一张怪异扭曲的脸在杯壁上来回晃动,我放下杯子看清面前人的面容。

    浓眉大眼,皮肤偏棕,棕榈风花衬衫配短裤,一头卷曲的长发在脑后抓了一个发髻。

    有点黑老大的调性,戾气十足,我不想和这种人搭腔,视线绕过他装作在找人,“我在等朋友。”

    “那我陪你一起等。”他晃了一圈杯中酒,眼珠活泛地溜着我的腰身,心思不言而喻,就差把“我想睡你”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妈的,臭男人!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他不依不饶,跟在后面抓住了我的手腕,“你干什么,放开!”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挣脱间他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钻进我的鼻腔,那味道令人发指。

    我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厉声道:“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没人管的!”男人耸耸肩,撇撇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似乎很喜欢你能奈我何的把戏。

    周围人声鼎沸,喧闹声完美地掩盖一切,没人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偶尔路过几个白人,淡漠地撇上两眼,又匆匆收回视线谈笑离开。

    不远处两个男人聚在一起,互相递眼神朝我这个方向看,我想求助,但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注意到身边的男人正得意地抬起下巴,朝那两个人挑眉,原来是一伙的。

    如果我暴|力挣脱那两人围上来,没人管怎么办?很快,我想到了一个脱身的法子。

    “我们借个地方说话好吗?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你懂的。”我不再挣扎,用温言软语哄他。

    男人见我依顺面露喜色,急不可耐地拉着我离开,他回身朝他兄弟挥手,像一种炫耀。

    我默不作声,装出娇羞的模样,配合他完成表演。

    酒店正门前有一个花园迷宫,树墙林立两米多高,夜深了里面没人,如果他拽我进去凶多吉少。

    我心砰砰乱跳,快进入口时发现几块不规则的鹅卵石,我想赌一把。

    “等等。”我叫住他,“鞋带开了系鞋带。”

    男人放开我的胳膊,从烟盒里叼出一根烟,站在旁边吞云吐雾,眼神色|咪|咪地瞧着我。

    “今晚的星星真好看。”我没抬头放慢系鞋带的动作,瞄了一眼鹅卵石,心中已有数。

    “星星哪有你好看!”

    我故作尴尬地哼笑两声,“你见过黄|色的星星吗?”

    “美女喜欢黄|色?”男人吐出最后一口烟雾,舔了舔嘴唇向我靠近。

    “真的有黄色星星,你看!”我迅速抬起手臂像逗狗一样,他竟意外配合,仰头顺我手指的方向看天。

    “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我抓起目标,利落起身,一石头闷上男人后脑,“在这呢蠢货!”

    “啊——”

    男人抱头后退,趁他没反应过来,我顶腿来了一记裆踹。

    男人龇牙咧嘴闷哼,顾上顾不了下,我抓着男人的发髻牵狗一样,晃了晃他的脑袋,温柔道:“现在看到黄色星星了吗?”

    手中的鹅卵石又朝他前额拍去,男人彻底没了动静,蹲在地上抱头蜷缩,我冷笑一声:“草包!”

    还没来得及得意,身后他同伙追来了,我扔掉石头撒腿就跑,赢得极不光彩,我穿裙子跑动幅度受限,很快被堵在角落。

    追我的只有一个人,他喘着粗气渐渐逼近,而我身后是白墙避无可避。

    我咬牙打算和他拼了,在他即将靠近的瞬间,我闪身冲出却被他死死夹住双臂。

    “放开我,救命!救命!”我竭力呼喊。

    “你打他,我不打你,我玩你!”他满口垂涎,笑容猥|琐,我的视线即将被他吞没。

    “妈的!”

    我听到有人骂了一句国粹,再看,男人捂着脸应声倒地,是阮佑廷!

    他冲到男人身边补了两拳,没来得及解释,拉着我的手朝酒店方向狂奔。

    跑进酒店我惊魂未定,阮佑廷也一脸紧张。我俩连夜换了酒店,安顿好一切本想去感谢他,却忘了房间号。

    此时晚上九点,我肚子饿得咕咕叫,正巧下楼的时候遇见他,又相约在餐厅点了宵夜,吃完我们往回走。

    阿嚏——

    这家酒店冷气十足,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回房间吧,这里冷小心着凉。”

    “刚才顾着忙忘了道谢,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

    阮佑廷额头上一层细汗,微微颔首嘴角挂着笑,酒店大厅的射灯泛起暗光,一走一过忽明忽暗,阮佑廷的胸腔也跟着忽起忽落。

    他突然停住脚步,认真道:“不用跟我客气,能保护你,能保护你......”

    他突然没了后半句,憋得满脸通红,蹦出几个字:“能保护你挺好的。”

    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抿嘴尽量憋回笑意,这个人什么时候看都会觉得可爱。

    电梯门开启,他还愣在外面,我提醒道:“你不上来吗?”

    “哦,不好意思。”

    他长腿迈进电梯,和我并肩站立,电梯四面光洁如镜,不需刻意转头,彼此的一举一动便能收视自如。

    他双手虚插着放在身前,拇指紧张地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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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搓动,我断定他有话对我说。

    果然,他开口了。

    “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我心里暗笑,浅浅打了个哑谜,或者说另有试探。

    “好啊,不过......”

    “不过什么?”

    他个子高正对空调风口,呼呼的风吹偏了他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

    “不过我男朋友介意我和其他男人喝酒。”

    “啊......这样啊......”

    他眉头微颤,神色暗淡,语气里流露出不少的失望,看他失落的样子,不知为何我心里莫名得意,但又隐隐有些不忍心。

    我对着镜子里的他笑道:“逗你的我没有男朋友。”

    他看着镜子里的我,语气兴奋不少:“好巧我也没有女朋友。”

    “酒我请。”我看到他开口估计想拒绝,我补充道:“答谢酒必须我请。”

    他点头答应。

    电梯门缓缓打开,进来一对情侣,我和阮佑廷不约而同看向楼层数字,聊了半天忘记按电梯了。

    “不如——”

    “不如——”

    我俩几乎同时启口,该死的默契,竟然想到一块去了,我们望着镜子里的彼此傻笑,上了顶层。

    *

    酒水吧位于酒店顶层,半开放式空间,穿过玻璃门直达户外,可以俯瞰整个酒店的夜景。

    这个时间酒吧人渐多,找不到好位置。

    我和阮佑廷挤坐在一张背对玻璃门的沙发上,偶尔有风吹过我也不觉得冷,一方面人多热闹,另一方面我挨着阮佑廷。

    他好像血热,浑身上下都是烫的。

    阮佑廷身体紧绷,我知道他紧张。

    我也紧张,第一次和陌生人约酒,心里不免戒备,但我还是装得像个情场老手,主动找话题调节气氛。

    “干杯。”我举起酒杯,在散射的霓虹灯里看遍了阮佑廷优秀的五官。

    几杯酒下肚,紧张感抛之脑后,我和他玩起了酒桌游戏,最简单最幼稚,醉得最快的——剪刀石头布。

    阮佑廷不是我的对手,酒过三巡他宣布放弃,我面颊发烫,他似乎也更烫了。

    阮佑廷:“冒昧问一下你今年多大了?”

    我:“二十八。”

    阮佑廷:“骗人。”

    我握着酒杯抿了一口:“你意思我老?”

    阮佑廷摇摇头,笑说:“你明明才十八。”

    我腼腆一笑,把酒杯贴在脸上给滚烫的肌肤降温,阮佑廷的话又醉又软,撩得我心猛跳了几下。

    “你呢?”我倾身向前,放下酒杯。

    “比你小三岁,二十五。”阮佑廷歪脑袋靠在沙发上,目光闪烁不定。

    “怎么了?”我问。

    “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没等回答隔壁桌几个人散场,从我和阮佑廷这边经过,过道空隙狭小,一走一过碰膝盖。

    阮佑廷伸手挡住我的腿,避免他们触碰,如果这算一种保护,那此刻的阮佑廷对我来说就是港湾,随时为我遮风挡雨让我心安。

    我突然想到那句话,心安处即是家,当我再看阮佑廷时,对他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并非春|心萌动而是要犯错的冲动。

    我及时制止自己越轨的念想,等那群人走过,我站起身去洗手间。

    我已感知不出腿是什么时候麻的了,起身时整个人险些软下去,还好阮佑廷及时抱住了我,护在怀里。

    “姐姐你没事吧?”他说这话时声音发颤,眼睛发亮。

    “你的眼睛很漂亮。”月色如水形容他的眼睛最恰当。

    “姐姐。”阮佑廷咬紧牙关,心口起伏不定他呼吸是乱的,我感觉到他和我一样在尽力克制,克制犯错的冲动。

    但面对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双深情眼,我快防不住了。

    不想,阮佑廷先我一秒,大起胆子撬开我的唇齿,如狼似虎地吞噬我的气息,力道猛烈似乎要攫取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