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天真
    衮丹面色不改,反而朝裴俭笑了笑,伸手将那柄御赐的绣春刀推开。

    “原来是裴大人,失敬,失敬。”

    他眉梢轻挑,从容地转身去寻茶喝,“裴大人既然要来也不知会一声,好叫我设宴招待您啊。”

    别看衮丹是西戎人,一口官话说的倒是流畅,倘若没有瞧见他那张脸,仅听声音,恐怕还不一定能辨出来。

    裴俭没搭理他,刀身在虚空比划两下,然后收入刀鞘。

    “像殿下这样的招待方式,裴某不敢苟同,更没有兴趣。”

    “哦?那裴大人喜欢什么?”

    衮丹直起身,好似真的想知道裴俭的喜好,满脸期待地看向那高挺的身影。

    裴俭面无表情,懒得应付他,冰冷地撂下四个字:“无可奉告。”

    “好吧好吧,裴大人真是小气,我问问罢了,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衮丹嘴上“哎呀”两声,装作一副没劲的模样,心里却对裴俭的回答毫不意外。他们各有各的立场,注定水火不相容,更何况裴俭还想抓住他的把柄,好叫他人头落地呢。

    裴俭嗤笑:“论躲藏,殿下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一面命人通知五城兵马司,一面命人暗中核查,果然在醉仙楼发现衮丹的踪影。

    衮丹肖想边防布局图很久,对于此次交易他必定会亲自到场,只不过没有料到锦衣卫会出现在这儿,所以才不得不舍弃萧朔那枚棋子,单方面终止交易。

    “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

    衮丹装傻充愣,有模有样地拱手言谢,无视裴俭话中的讥讽,乐呵地把这话当成了赞扬。

    裴俭不欲与他多纠缠,双手拍了两下,屋外候着的几名歌姬顿时鱼贯而入,扭动着腰肢来到衮丹身旁,一声又一声“大人”叫的十分热络,听得人酥了骨。

    “殿下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裴某怎可怠慢?”他吩咐:“含香,好好招待,一定要让殿下满意了。”

    那名被换作含香的女子应声回头,“嗳,您放心吧。”说罢就朝其他几位姐妹使了个眼色,簇拥着将衮丹“请”至隔壁。

    衮丹被美色迷昏了头,情不自禁地跟了出去。

    霎时间,屋内静悄悄的,倒是隔壁很快响起似铃般的顽笑声,犹如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裴俭踱至美人榻,居高临下地看向那张素白的小脸,指腹扫落一行清泪。

    屋门大敞,夜风呼啸着从外闯入,明亮的烛心被吹得东倒西歪,暖黄的烛光随之变得忽明忽暗。

    他无甚表情,双眸如同浸了墨般乌黑,看得徐望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裴俭摩挲着少女的脸颊,沉声说:“宁宁,别怕。”

    随后在一声惊呼中,他拦腰抱起徐望泞,大步流星地向外走。

    恰逢得知消息的周诩带着人马赶来,将行云阁围了个水泄不通。然而裴俭看都没看,直接越过防线。

    跟在周诩身旁的小锦衣卫愣了瞬,问道:“指挥使这是......”

    周诩扶额,没眼看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前几天这位伤心落魄的指挥使还找他喝酒,现在听人有危险又巴巴地去营救,他实在无言以对。

    于是没好气地说:“管他做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就是愿意死外头了我也管不着。”

    “啊?这、这不好吧......”那小锦衣卫刚入行,第一次跟着周诩办差,眼力见儿委实薄弱,话不经过思考便脱口而出,傻傻地问:“指挥使还没交代,这里头的人咱们该怎么办呀?”

    周诩心梗,赏了他一记头皮。

    “还能怎么办?吃好喝好地伺候一晚,然后从哪儿来的,就让他滚回哪里去!至于路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就不关咱们的事了。”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

    -

    徐望泞紧紧攥着裴俭的衣襟,思绪乱得很,裴俭身上的低气压让她有些畏惧。

    她不敢开口,只好任由他抱着。

    裴俭将徐望泞放于马背,方才见到她手握银簪,尖端对准脖颈的场景,怒气直接冲上头,险些失去理智。

    那时,他是真的想杀了衮丹。

    什么狗屁西戎皇子,一双脏手也敢碰她?

    可当视线瞥向缩在角落的徐望泞,那张苍白的脸蛋,那双惊惧的眼神,若是血溅当场,人首分离,她会更害怕吧。

    骏马疾驰,犹如疾风呼啸,周遭的景色变幻莫测。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总算在一处静谧的院外停下。马背颠得很,徐望泞双腿发软打颤。

    裴俭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对着门锁轻扭,“咔哒”一声,院门缓缓推开。

    “进来吧。”

    他不赘多言,拉着徐望泞入内,厚重的院门在他们跨过门槛后无声阖上。柔弱的小白兔刚从虎口脱险,此刻又落入狡诈的狼窝。

    这处宅院清冷至极,从进门到内院,没见一个下人,偌大的宅子漆黑漆黑的,好似一座空关许久的鬼宅,着实渗人。

    好在前方亮起微弱的灯火。

    一侍从打扮的少年提着灯笼,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咦?大人这么快就办完差事啦。”

    长风哈欠连天,拍了拍脸醒神。大人晌午过后出的门,留下话叫他不要等。眼下才亥时一刻,大人便回府了,想必事情是极为顺利。

    身为府中唯一的侍从,长风除了打理庭院,便是照顾裴俭起居。

    遂问:“大人要用夜宵吗?还是想先洗个热水澡?”

    正说着,长风陡然睁大双眼,困意去掉大半。

    !!!

    说话突然变得不利索起来,“啊?这、这是......”

    大人放在心尖上的姑娘!

    裴俭忽视长风眸中的惊讶,淡然开口:“什么都不用准备,你自去歇息吧。”

    长风喜滋滋地应“是”,心想着大人不愧是大人,速度可真快,看来今夜他最好睡到二门外去。

    于是,他放下灯笼后忙不迭地离去,贴心地为两人留出相处空间。

    殊不知长风想错了,他家大人对情爱一窍不通,只知道要对心上人好,所以首要的就是不能让徐望泞嫁给陆廷轩。

    结果法子越用越不对劲,竟把诏狱里审问犯人的路数放到徐望泞身上,又是威胁又是逼迫,全然没意识到有问题。

    如果长风知晓裴俭是这般做法,恐怕会当场晕过去。

    徐望泞一直垂着头,不想让旁人看清她的脸。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再度落到裴俭手中。

    这是他们第四次见面了。

    裴俭提着灯笼,拉着她继续向里走,不稍片刻在一处屋门外停下脚步。

    他推开门,先将蜡烛点上,而后把灯笼吹灭放在廊下。

    徐望泞看着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不安地绞手指。夜深人静,她合该回府了。

    “我......”

    “他让你去的?”

    被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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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地发问,徐望泞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立在原地。

    其实不用她回答,裴俭也知道原委,醉仙楼中到处都有他的耳目,任何一举一动皆在掌控之中。

    包括她。

    裴俭瞥了她一眼,“他求你,所以你就心软答应了。”他转过身来,不屑地轻笑,款步朝她走近,“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口中的贵客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非要你去弹琴?”

    徐望泞讷讷:“廷轩他、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是被骗了......若是知道,他肯定不会让我去的,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就这么相信他?”

    不知为何,喉咙像被卡住似的,这个问题她怎么也答不上来。

    如果放在从前,她可以斩钉截铁地告诉裴俭,她相信陆廷轩。可经此一遭,她却觉得陆廷轩有种微妙的违和感,仿佛摘下厚重的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一个她所不知道的、真正的陆廷轩。

    但在裴俭面前,她强撑着回道:“我......我相信他。”

    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两个人凑的很近时才能听清,轻到她其实也没那么肯定。

    “是吗?”

    裴俭眸色幽暗,如同一团化不开的墨,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实则有滔天巨浪在翻涌,眼底的愠色几乎藏不住。

    他很生气。

    那陆廷轩究竟给她施了什么迷魂药,叫她如此深信不疑,竟肯牺牲到这份上。

    即便猜到被骗了,仍是宁愿相信一个伪君子的花言巧语,也不愿相信他的劝告。

    “呵,相信他......”

    “任何相信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步步逼近,长臂一伸,轻松将暗暗后退的徐望泞拽至身前,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腰,一只手拉着那只柔夷放在他腰间的玉带上。

    他凑到她耳畔,热气如灼浪,“这样的代价,你也愿意?”

    徐望泞顿时慌了神,可牢固的束缚令她动弹不得,冰凉的玉带此刻犹如一条火绳,只要她将手放上去,就会感受到难以忍耐的灼热。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挣扎,但无济于事。

    裴俭摩挲着那处软肉,眸光晦暗似深潭,“那是什么?我若不来,结果不就是这样吗?徐望泞,你别天真了,他把你献给了那位贵客。”

    不知不觉,徐望泞被逼到内室,小腿抵在床沿。下一秒,她倒进床榻。

    如暴风雨般的亲吻从脖颈出发,一直向上探寻,直至某处柔软,亲吻非但没减弱,反而变的更重、更深,狂风肆虐,她犹如池塘里无依无靠的浮萍,随波飘荡,容不得她反抗。

    她迷蒙着眼看去,这幅情动的神态清晰地倒映在那双漆黑的瞳孔里。

    她呜咽着:“裴俭,裴俭......”

    然而男人并不想放过她,擒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唇齿相依的灼热让徐望泞娇声瘫软,忍不住轻哼。

    隔了许久,她总算得到一席喘息之地。

    此时的她衣衫凌乱,香肩半露,面若桃红,双颊因亲吻变得红扑扑的,整个人像被煮在沸水中。

    “既然你不信他会欺骗你,那我便用实际行动演给你看,那位贵客接下来会怎么做。”

    裴俭直起身,左腿膝盖弯曲搭在床沿,十指慢条斯理地翻动,没过多久,只听清脆的碰撞声,声响中还带着点细微的沉闷,宛若他无处宣泄的怒气。

    然后,巨响。

    束在腰间的玉带被重重扔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