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宴后,裴俭同徐氏夫妇道别,准备趁天色未晚快马加鞭赶到灵秀镇。
虽说灵秀镇与上京城相隔不远,但再快也得三四个时辰。眼下已是午时三刻,他不得不出发了。
徐望泞送裴俭到门口,催促道:“快走吧。”说完就要转身回去。
裴俭拽住她,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拉了回来,不甘心地问:“只有这三个字?没有其他话要与我说了吗?”
他顺势抱住她,脑袋抵在她颈间,闷闷不乐。
一想到即将出远门,得有好几日见不到徐望泞,他的心情犹如夏日的天空,霎时转阴,胸口似被压了块大石头,堵得很。
他不禁在心中发牢骚,萧寻舟也真是的,早不放晚不放,偏偏这个时候把萧朔放走,到头来还把人跟丢了。
若没有这档子事儿,他也不必被迫和宁宁分开。
徐望泞推了推他,被四周有意无意瞧过来的视线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遂压低声音说:“你先起来。”
这些时日相处,她略微知道裴俭的脾性,想了想在话尾加了一句:“我还没说完。”
听到后半句,裴俭缓缓抬起头,抱紧徐望泞的手稍稍松开了些,“你说吧,我听着呢。”
怎料徐望泞刚要开口敷衍他几句,嘈杂的敲锣打鼓声由远及近,直接盖过她的声音。
只见新郎官手握缰绳,骑着高头大马,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徐府门口经过,锣鼓喧天,唢呐高昂,排场十分盛大。
那新郎官故意走得缓慢,不断朝徐望泞投来视线。
自从陆徐两家婚事告吹,她便没再见过陆廷轩,不曾想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偶遇。
更不知他安的什么心,路那么宽敞,偏要带着迎亲队伍从徐府门口过,难道是特意来显摆的吗?
徐望泞觉得有些好笑,之前和他相处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的心眼如此之小。再说了,陆廷轩不仅为了名利背弃誓言,还意图辱她名声,甚至动了典妻的念头,打算将她转手赠人。
他怎么还有脸面出现在她面前。
陆廷轩眉头微蹙,没看到他想象中的画面,心里有些不解。听说裴俭狠厉的手段不只是用在诏狱里的犯人身上,在那方面上亦颇有心得,花样繁多。
可现在徐望泞好端端地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伤,看上去不像是被折磨过的样子。
这倒是奇了怪了。
殊不知陆廷轩花高价得来的小道消息均是裴俭故意命人告诉他的。从他被裴俭找上门的那刻起,他就已经被当作一颗棋子稳稳地落在棋盘上。
但徐望泞的果决令裴俭更高兴。都不用等到晚上,他便能早早地如愿以偿。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陆廷轩的推波助澜呢,没有他,宁宁也不可能这么快想明白。
不过陆廷轩对宁宁所做的恶事板上钉钉,不可原谅,有朝一日他定要替宁宁讨回。
想到这儿,裴俭侧过身,冷冷地朝陆廷轩投去目光,看得陆廷轩没由来地感到一丝寒颤,视线飞速挪开。
眼见陆廷轩似乎不屑地偏过头,徐望泞更无话可说,那日那没有戳穿他已是念及往日情谊,今日却蹬鼻子上脸想看她笑话。
当初她真是眼瞎了!
猛地,徐望泞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她瞧了眼裴俭,然后轻声说:“你低一点。”
尽管裴俭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微微弯下腰凑近了些。
徐望泞踮起脚暗暗比划,觉得还是不太够,又说:“再低一点。”
裴俭依言照做。
一切准备就绪。徐望泞瞥了眼还没行远的陆廷轩,然后小声对裴俭说:“不许动。”
话音落,那美妙的嫣唇竟主动靠近,轻轻贴在了裴俭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
从陆廷轩的角度来看,那门口站着的两人俨然和别的恩爱夫妻一样,郎才女貌似一对壁人。尤其是其中那名女子,耳廓羞红,眼含秋波,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
陆廷轩握着缰绳的渐渐缩紧,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儿,或许是从前并未得到过,如今见徐望泞这番神情和动作,不禁有点嫉妒。
他想,如果徐望泞嫁的是他,她会不会也是这般温柔体贴,会不会同样害羞地亲吻他脸颊。
......不对,等等!
他想这些做什么!他现在可是攀上高枝的人,萧舒欣贵为永安郡主,将来定能为他的仕途添砖加瓦,这可比徐望泞带给他的多多了。
陆廷轩冷哼一声,昂首挺胸,骑着高头大马消失在拐角处。
见陆廷轩离开,徐望泞立马与裴俭拉开距离,说道:“时辰不早了,再不走会来不及的。”
方才的娇羞犹如昙花一现。
裴俭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慢慢开口问:“利用完就扔?”
别以为他不清楚她的意图,她从来不会主动亲吻他,而当陆廷轩经过时,她却主动凑近,故意做戏给他看,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这根本不像平日里的她。
越想裴俭越生气,也越嫉妒,眸底颜色渐渐深暗,暗得如同一团化不开的墨,嫉妒之火在燃烧。
陆廷轩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裴俭沉声:“我说过,不要再想着陆廷轩,他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你......”
“那你呢?”话被徐望泞打断。
她走至裴俭跟前,仰头看向那双幽暗的眼眸,低声说:“陆廷轩不是好人,那你是吗?你逼我嫁与你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和他有区别吗?”
裴俭哑然。
诚然,他卑劣,妄想不属于他的月光。可他的心是真的,心悦她也是真的。他只是想用他的方式守护她,不愿让他的月亮被黑暗蚕食。
他不信她一点儿也感受不到。
徐望泞问完也有些后悔,不该冲动地质问裴俭。回门当日就在门口争吵,这让旁人如何看待徐家。
她刚想缓和几句,裴俭却先开口:“宁宁,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绝不会放手,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呵,陆廷轩,他不配。”
徐望泞蹙眉,心底升起的后悔瞬间被裴俭的话冲散,他怎么没完没了了,非要扯上陆廷轩不可吗?
“我最后再说一次,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陆廷轩。”
“为什么?”
徐望泞气不打一处来,“裴俭,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难不成真以为我对他余情未了?他都背弃了我和他之间的诺言,我还有什么可念的?”
裴俭呆住,愣了很久才回神,喃喃道:“你......你不喜欢陆廷轩了?”
“也不喜欢你。”徐望泞接话,索性一次性都说清楚。
可对裴俭来说,后面那句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亲耳听见她说,她不再喜欢陆廷轩。
有这句便足够了。
至于以后,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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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俭顿感愉悦,心情忽然从谷底升至高空。他拉住那只芊芊素手,带她入怀。
徐望泞被迫承受,只是这次,他抱得不像之前那样用力。男人温暖的怀抱犹如温泉般柔和,好像莫名有种吸引力,令一切都归于平静。
隔着衣裳,她清晰听见咚咚作响的心跳声在耳边徘徊,渐渐地,两人心脏跳动的间隔竟不可思议地重合。
意识到不对,她慌忙推开他,与他保持距离。
可也就是这时,徐望泞因慌乱而没站稳,身子摇摇欲坠向后倒去,摔倒的方向正是台阶。
她闭上眼睛,等待疼痛降临。
好在庆幸的是,一只大手在她身后稍稍托了一下,这才让她避免滚落台阶。
“姑娘小心。”
徐望泞道谢,本以为是裴俭所为,没想到等她平缓后,一名身着深色衣裳的男子出现在身后。
而裴俭唤她:“宁宁,过来。”
那深衣男子无视裴俭的敌意,只是问道:“敢问此处可是上京徐家的府邸?”
徐望泞回:“正是。”
她抬眸打量了他几眼,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遂问:“公子找谁?”
刚问完,徐夫人正好走出来,惊讶地看向那名深衣男子,忙道:“时衍?!”
“不是说明日才到上京吗,怎地今日就来了?这一路可还顺当,累不累?”
赵时衍回道:“姨母放心,时衍一切都好。这是娘托我捎给您的信。”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保管良好的信封递给徐夫人。
徐夫人的母家乃江陵苏氏,是当地有名的望族。当年父母为她们姐妹俩相看,将姐姐许配给了同样盘踞在江陵的簪缨士族赵氏,而她则嫁给了屡次上门求娶的徐怀仁,跟随他一同回京。
如今想来,姐妹俩出嫁那日竟是最后一别。
徐夫人伸手接过,心中不禁感慨:“时衍有心了,你娘身体可还好?”
赵时衍恭敬地行礼,“多谢姨母挂念,娘的身子骨一向健朗,近日只是有些小风寒,并无大碍。”
徐夫人点头,“那就好。”
“来,快看看,这是你宁妹妹,幼时暂住徐府时你见过的,不知现在可还有印象?”
徐夫人将徐望泞往前推了推。
赵时衍道:“宁妹妹还是如小时候般可爱。”
徐望泞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表哥,怪不得觉得熟悉呢。她笑了笑,回礼道:“表哥好。”
然而在场还有一人尚未介绍。
赵时衍向裴俭投去疑惑的目光,“这位是......”
徐夫人心里一惊,连忙回答:“这位是你妹妹的夫婿,前日才完婚。”
说来也是尴尬。那日从普照寺回来,徐夫人便给自家亲姐修书一封,想让即将调任上京的赵时衍介绍几个好儿郎。哪知姐姐在回信中提议,不如亲上加亲。
徐夫人自然是没意见,赵时衍的品行她是知道的,倘若宁宁嫁给他,她相当放心。只是——
她还没和徐怀仁商量此事,就被裴俭捷足登先了。
之后她忙着操办徐望泞的婚事,这提议便被抛却脑后。
“原是这样。”赵时衍惋惜,“倒是我来晚了,不然还能赶上宁妹妹的喜酒。”转而又对徐夫人说:“是时衍考虑不周,并未提前备礼,还请姨母勿怪。”
尽管话是对徐夫人说的,可赵时衍的视线却笔直地落在裴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