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杉上前一步,顺着孟河的手指看向圣池。
他眼瞳紧缩,随即跪趴在孟河身前磕磕绊绊的解释道。
“领、领主,我们当值时并未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员。”
许杉颤颤巍巍的伸出四指“我可以保证、圣水绝不是在我们当值时被偷的。”
“小侍卫,在我看来你的保证。”
“还不如外面歌姬唱的好听?”孟河俯身靠近许杉。
浓稠的臭气扑面而来,许杉下意识屏住呼吸。
生怕将领主惹怒。
‘砰’一声,许杉仰头倒下。
绿豆大的眼中毫无生机,死不瞑目。
孟河垂下手,食指抵在扳机处。
木仓口还在冒烟。
他抬脚从许杉身上踩过,低头俯视早已跪在地上的赵耀。
“小耀,圣水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孟河甩袖,举起手中的木仓砸向赵耀。
“你就是这么管理下属的?”
“连圣水的都看不住?我要你们有何用?”
孟河脸上的脓包涨得通红,黄白色的脓液从脓包顶端中溢出。
刺鼻的气息在潮湿闷热的空中飘荡,逐渐发酵。
“现在立刻封锁城池!今晚离开不死鸟城池的人全数追回。”
“拉入地牢审讯。”
他将手中的枪砸在赵耀脸上,怒声吩咐道。
“是。”赵耀应声。
赵耀转头,向站在门口的侍卫招手。
温热的液体从他的额头处缓缓流下,鲜红的血液将他的双眼糊住。
目光触及之处,一片鲜红。
赵耀面无表情的抬手抹去流淌到眼睛处的血液。
“领主、赵大人。”侍卫战战栗栗的开口。
“立即封锁城池,将今晚出城的人全数抓回。”
“路上有可疑人员也不要放过。”赵耀跪在地上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
“下去吧。”
“是。”侍卫起身余光扫过赵耀的脸。
赵耀的额头以及头皮上方,皆是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口子。
侍卫收回余光,低头倒退着离开。
孟河抬脚踹向赵耀的心窝“这里跪着做什么?”
“还不去看看蛊虫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蛊师叛变了?”
“怎么木愣愣的什么都要我来吩咐!”
孟河抬头,扫向站门前待命的侍卫们。
目光在满脸痘痘的男人脸上停留片刻,便抬手指向他。
“你、去把蛊师抓过来。”
痘痘男头如捣蒜的应下,转身飞快奔向蛊师的住处。
赵耀捂着心口起身,走向银白的墙壁。
伸手摸索着墙壁上的凸起,摁下。
赵耀面前的墙面缓缓向右平移,露出一道小门。
他转身看向孟河“领主,我先去看一下蛊虫们的状态。”
孟河喘着粗气坐在池边,挥手。
赵耀低头,掩饰黑眸中闪过的暗芒。
他弯腰,迈进门中。
与门外的世界相反,门内一片漆黑。
赵耀掩着鼻子,暗道内皆是领主身上那股让人作呕的腥气。
蛊虫的嘶鸣声在暗道内回荡。
赵耀从口袋中掏出引灯,顺着蛊虫的声音走去。
细小的蛊虫们里一层外一层的团成球状。
外围的蛊虫嘶鸣着,挥动着触指想钻进里面。
赵耀将缠绕在腕间的口哨解开,放进口中,吹响。
刺耳的哨声,使蛊虫们瓦解逃窜。
哒哒的脚步声与蛊虫的嘶鸣声,还有哨声交织在一起。
在暗道中回响,震的赵耀耳鸣。
耳膜刺痛。
他见蛊虫们东逃西窜的差不多,只剩余几只守着身下的东西迟迟不肯逃离的蛊虫。
赵耀望向它们艳丽的身子,加强口中的哨声。
色彩艳丽的蛊虫,毒素不容小窥。
直到那几只蛊虫被哨声震晕后,他才用袖子挥开蛊虫。
一直被蛊虫们压在身下的物品露出了全貌。
他捏起被揉搓的不成样子的粉色布料。
赵耀将它抖开,是一块柔软的方形手帕。
普通又常见的样式。
“哒哒哒”蛊虫们摇晃着脑袋,缓缓将赵耀包围。
也是在这时,赵耀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面前的蛊虫们,过于瘦小。
甚至刚刚死守着手帕的那几只蛊虫,都不算太大。
他明明记得蛊师将蛊虫们放进暗道时,它们的大小可不是这般。
至少应该抵得上他两只手那般的大小才对。
血液顺着赵耀的脸颊滴落至地面。
赵耀一手握住引灯,一手捏着手帕与口哨。
他见蛊虫们步步紧逼,干脆将手上的哨子塞进口中。
粉色的布料不经意划过赵耀的鼻尖。
在腥臭腐烂的空气中,一丝若有似无的清香钻入赵耀的鼻息。
他哑着嗓子开口“这味道、”
赵耀攥着手帕,顿在原地。
“领主,蛊师死了。”
杨印紧闭双眼,将头用力砸向地面向领主请罪。
额头处的痘痘破裂,破开的皮肤与湿漉漉的地面紧贴。
杨印无法克制的颤抖着,他此时根本无暇顾及额头处丝丝缕缕的痛意。
“蛊师的尸身呢?”
领主柔和的声音从杨印上方传来。
“在、在门外,要将他带进来给您看看吗。”
回应杨印的只有“唰唰唰”指甲刮向皮肉的声音。
黑暗放大了杨印的听觉,他缩着身子不敢抬头。
将头紧贴在地面,不留一丝缝隙。
孟河伸手挠着脸颊,脓血混着皮屑夹在他的指缝中。
脸上的脓包一一破裂,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赵耀从暗道中出来时,孟河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了。
他却不顾旁人的劝阻,依旧用力挠着。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孟河的指尖流淌到胳膊上。
仿佛将痒意一并传达到胳膊上一般。
孟河沾满鲜血的手将胳膊的脓包抓破,手指扣挠的速度越来越快。
“赵大人,您快来看看领主。”
“他从刚刚便一直这样。”杨印手足无措的站在领主身旁。
赵耀扫了眼领主,看向杨印“蛊师呢?”
“我到蛊师住所的时候,发现门锁着于是我去找会开锁的异能者、”
赵耀抱着胳膊神情不耐的打断杨印“说重点。”
“哦、哦,蛊师暴毙在屋里。”
“医女说,蛊师是受到异能的反噬暴毙而亡。”
杨印省略其中曲折的过程,将结果说给赵耀听。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杨印立即跪下谢恩。
“谢谢赵大人。”
他托着发软的腿,一步步离开圣池。
不管怎么样,他这条贱命今天算是保住了。
杨印如释重负的呼出体内的浊气,握着许杉给他的晶核心道还不算太亏。
赵耀这才重新看向孟河。
“叫医女过来。”
“瞧瞧领主是怎么了。”赵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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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站在门口的王戈。
“是、我这就去。”王戈匆匆离去。
“痒、太痒了。”
“你快去给我盛些圣水。”孟河睁开肿烫的眼睛看向赵耀。
本就脆弱不堪的皮肉,很快就被孟河挠烂抓破。
他将指尖伸进伤口处继续扣着。
怎么也无法止痒。
痒意似乎是从骨头缝隙中透出一般,孟河恨不得穿过血肉挠向瘙痒的骨头。
赵耀将盛有圣水的杯子,递放到孟河唇上。
孟河身上的气味越发的浓郁,使人不适。
赵耀频繁的眨着被熏红的眼眶。
孟河在把一整杯的圣水吞入腹中后,才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钻心的痒意被圣水缓缓抚平。
“领主,医女已经在路上了。”
赵耀从口袋中掏出蓝色的帕子,放在孟河手中。
“您先擦擦手,一会儿医女便会给您上药。”
孟河回头,看向圣池。
“准备圣池,我要恢复伤口。”
赵耀隔着孟河的衣袖小心的搀扶着他的胳膊“领主,圣池目前还不知为何凭空消失了如此多的圣水。”
“我刚刚检查过暗道,蛊虫们没有任何异常。”
“就怕是圣池出了变故,还需要叫人仔细研究下圣池。”
“为了您的安全还请您再忍耐一段时间,先叫医女给您上药吧。”
现在的不死鸟,在孟河的带领下正逐渐走向末路。
别的城池的领主对不死鸟虎视眈眈,只要不死鸟呈现出一点弱势。
就会被无情的吞噬干净。
孟河抬手扇向赵耀“废物。”
“连圣池都看守不住,还被外来人钻了空子。”
“我刚刚可是喝了整整一杯圣水!”
孟河从挥开赵耀,摇摇晃晃的走向门口。
“医女呢?感觉叫她过来给我检查。”
医女带着身后的药女们急匆匆的奔向孟河。
“扶住领主。”医女冲着身后的药女们说道。
领主在药女的搀扶下,离开圣池。
赵耀站在原地,目视着孟河离去。
“叫些研究员过来,研究圣池的水为何会变少。”赵耀吩咐道。
王戈点头。
赵耀看向圣池,嘴角逐渐上扬。
……
桑娩掀开被子,起身。
门外嘈杂的声音吵的她无法入睡。
她刚踩上鞋,趴在地上的蛊虫们就凑上前瞪着眼睛望着她。
“桑桑~”
“想挂在桑桑的耳朵上。”白色的大白蛛扭着触指声音甜美。
“我要挂在桑桑的左边~”颜色艳丽的蛊虫指着桑娩的左耳,嘴巴一张一合。
桑娩揉了揉眼眶“看来我还没睡醒。”
说着她将鞋子一蹬,重新躺下。
“桑桑~”
“你是想出去吗?”大白蛛的声音要比蛊虫的声音柔和甜美些。
蛊虫用触指在地上划着圈,小声嘟囔“外面有人在吵架,她说她的仆从死了。”
“还说是祈桉害的。”
桑娩立即睁眼下床,急匆匆地推开门。
乐橙此时正抓着祈桉的衣领怒气冲冲的质问“李相说他没偷东西,是你在污蔑他。”
“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将这种脏水泼到我的身上。”
“打主意打到我身上,看我不收拾死你个贱人。”
桑娩站在乐橙的身后厉声道“我看你胆子也不小,连我的人都敢碰。”
乐橙在看见桑娩的瞬间,伸手拢了拢罩在面前的轻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