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70章
    “何事如此慌张?”谢承安微皱着眉,此刻他已经从床榻上坐起来。

    “陛下,不好了!娘娘不慎跌倒,流了不少血!”

    “什么?!”谢承安抓起地上的鞋靴就往脚上套,“摆驾凤仪宫!”

    “可,可……”

    谢承安没了耐心,大声吼道:“说!”

    赵成业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娘娘是在神武门摔倒的,今夜雨水太大,护城河湍急,有人不慎摔了进去,娘娘心善,便亲自去了神武门,哪料却不小心摔倒了。”

    谢承安焦急道:“那她现在在哪?传太医过去了没?”

    “雨大不好挪动,只能在城门上边避雨边等太医。”

    “好,朕现在过去。”

    赵成业慌忙给谢承安更衣,哪料两人走到门口,却只见门口两个守夜的内侍。

    两人见了走出来的谢承安都很是惊愕。

    “陛下,奴才这就去叫人带着轿子过来。”赵成业望着倾盆大雨,急得连连跺脚。

    “罢了,这雨天也不好走轿子,反而耽误时辰,我们直接过去!”谢承安焦急说着,便夺了其中一个守夜内侍的油纸伞,匆匆忙忙地往神武门的方向跑。

    月亮被乌云掩盖住,只有宫殿的明火照亮道路。

    “参见皇后娘娘。”

    “鹤安。”姜初芷笑盈盈地挽着陆鹤安的手臂,将她带到圆桌前坐下。

    陆鹤安望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很是惊讶,他不禁抬头疑惑地看着姜初芷,她的要他做的事,就是在神武门陪她用一次晚膳吗?

    “我没有办法带你进去,只能安排在这。”姜初芷似乎对此很是抱歉,她长叹了口气,似是在埋怨自己的无奈。

    陆鹤安默默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意思,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想要把冲到喉咙的痛苦都一并咽下去。

    “此今一别,永不相见。”姜初芷手持酒壶给陆鹤安倒满了酒,她举起酒杯,眼含热泪地笑道。

    “好。”陆鹤安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轻轻地吐出那四个字,“永不相见。”

    尽管这场景已经在心中预想了多次,可真正到来之时,姜初芷还是会觉得心痛,她实在不幸,为何偏偏在这时遇到了这样好的人。她不得不利用他,又控制不住地爱上他。

    上天总是爱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少时失去了最爱的亲人,长大后又失去了心爱的人。

    她望着他毫不犹豫地举杯喝酒,突然注意到他眼角滑落的泪水,姜初芷心中顿时欣喜不已,至少他们曾经相爱过,也一直相爱着。

    姜初芷放下酒杯,眼底尽是不舍,她轻轻地抽了抽鼻子,直视着陆鹤安的眼睛认真地说道:“鹤安,你可以再抱抱我吗?”

    “好。”陆鹤安终于忍不住眼角的泪水,他展开双臂,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很痛苦,却无从诉说,当爱违背了良知,他做不到,陆鹤安收紧了双臂,恍惚之中只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炽热的心突然变得冰凉,而后又变得火热而刺痛,陆鹤安忽觉得身体里什么东西涌了出来,连同他的灵魂。

    双手变得乏力,他似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双手顺着她的背部滑落下来,可陆鹤安却觉得姜初芷还在紧紧地抱住他。

    能死在她的怀中,也好。

    “对不起。”

    他只听到这么一句,便没了意识,头也跟着垂落到姜初芷的肩膀,他彻彻底底地成为了一个死人。

    “我爱你。”姜初芷趴在他的肩膀抽泣,眼泪在眼底打转,却只有一颗泪珠滴落下来,落在了陆鹤安长长的睫毛上,“可是我没有办法。”

    姜初芷缓慢地将他放下,快速地取下他腰间的禁卫军令牌和虎符,而后便急急忙忙地往军营的方向跑。

    雨越来越大,可不知为何,谢承安只觉得浑身有劲,许是因为病好了,有一种重获新生之感,因此即便在大雨之中,他依然能健步奔跑。

    赵成业体力不佳,眼看就要到神武门,他似乎却是跑不动了,一边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跑着一边大喊道:“皇上!您慢点!”

    身后赵成业的呼喊声越来越小,只要穿过眼前的正清门,便能看到神武门,谢承安等不及赵成业跟上,他继续往前跑,并且还加大了脚步。

    穿过正清门,可以清楚地看到神武门,可神武门上漆黑一片,不像是有人的模样,脚步不自觉变慢,谢承安心中涌起不安,这场大雨突然戛然而止,暗黑色的天空有些发青,他停下脚步,突然回忆起多年前的那场大雨。

    在屠杀秦家人那日,也是一模一样的大雨,诡异的场景令他胆战心惊,谢承安仰头观望四周,也是漆黑一片,他突然丢掉了手中的油纸伞,下意识拔腿往回跑。

    只听到一声“放箭!”

    四周顿时乱箭飞射,他几乎变成了一个刺猬,跪倒在雨水之中,谢承安瞪大眼睛地望着正清门的方向,绝望之中只看到了黑暗中那张美艳精致的容颜。

    她还是,不能原谅他,谢承安终于闭上了双眼,重重地倒了下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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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的雨水顿时溅起,伴着泥泞一起,沾染了他身上的黄袍。

    姜初芷站在正清门上,眺望着神武门的方向,眼看着奉命从神武门赶进来的文武百官。

    众人看到前边躺倒在地的尸体,不禁吓了一跳。

    突然,姜初芷的身后散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直冲云霄,使得她身上的凤袍反射出金光。

    众人的目光都被引了过去,众臣纷纷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大地,这一下,所有人都看清了倒在泥水之中的那具尸体,尸体身着的黄色龙袍很是显眼,与这黑暗与污泥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众臣惊恐,瞳孔地震,他们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抬头仰视着站在正清门上身着正黄色凤袍的女子。

    只见一条龙突然从她背后冲了出来,而后在天上飞速盘旋环绕,最后冲进了姜初芷的身体里。

    她仿佛是吸收了金龙的力量,身上的金光更加闪亮,渐渐又变得柔和。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大喊道:“恭迎新皇!”紧接着众侍卫纷纷叩首,齐声大喊道:“恭迎新皇!”

    薛国公带着薛宁微去了济南,这其中地位最高的便是袁光禄大夫,他惊讶地看着身后跟着参拜的众臣,隐约之中看见黑暗中举箭的禁卫军,只得跟着叩首,其余不愿叩首的朝臣见了,即便再有不甘,也只得跟着叩首。

    薛国公远在他乡,局势扭转,为保住薛家,他自愿告老还乡。

    谢妙清得了失心疯,被养在长乐宫,没过多久便传来突然跳井自尽的消息。

    新皇登基,改年号为庆云。

    陆鹤安功绩在身,特封为骠骑大将军,姜初芷派了人善待其母,让其两个弟弟进了国子监读书。

    新皇励精图治,减免劳役赋税,大兴农业手工业及工商业,改革科举武举,重用贤才,深得民心。

    国家富强,百姓安居乐业,无一人不服。

    五个月后,姜初芷诞下一名男婴,取名姜辞,立为太子。

    “皇上,您慢些。”赵成业小心跟在她身后伺候着,后边还有十余个内侍和侍女。

    姜初芷一步步走上城门,在朝阳初升之时俯瞰整个京城。

    “他们是什么人?”她忽的注意到远处有个内侍领着不少清秀的男子往里走。

    “启禀陛下,这些都是新招进宫伺候您的。”

    “哦?原来如此。”姜初芷会心一笑,静静地站在城门上看着太阳慢慢升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