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不知道元璟到底是在犯什么毛病,不过他的屋子她倒是住得挺舒服自在。元璟把所有她生活所需都安排得一应俱全,她就干脆窝在屋子里宅着了,这一宅就是三天。
书房里的话本子基本都翻过一遍了,她开始看起医书。
“先看《伤寒杂病论》吧。”??
这些医书她都是看过的。她从小就对医术感兴趣,小时候跟父亲江致远习武的时候,也会和他身边的医官学医。她脑子聪明,跟着父亲出征几次,在军中帮手也积攒了经验,可以说医术不错。
可是过去的这三年才是她医术进步飞速的时间。
她穿回的现代不是她的故乡,而是一个平行时空。在那个时空,中医的传承没有断层,千百年间发展下来,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平。江眠在那里学习了三年医术,此时有些技痒,摩拳擦掌着想要运用一下自己学习的内容。
“哒、哒、哒”
外面传来三声敲门的声音,江眠才知道又是天黑了。
这几日来每天白天元璟就在外间办公,偶尔出去见客,不过每顿饭都会回来陪着江眠一起吃。晚上天黑以后,他就来陪江眠出去转转。
这天晚上月朗星稀,万里无云,洁白的月光洒落在王府的地面,也给花草们镀上了一层银边。
江眠背着手溜溜达达,抬头看看月亮,感叹:“这样的日子可真不错,在这里住得我都不想走了。”
元璟抿了一下唇,往前跨两步来到江眠面前,垂下头看入她的双眼,认真道:“那就别走了,就这么和我在这里生活,好不好?”
江眠觉得他话语间的措辞怪怪的。
其实这几天他整个人都怪怪的。
要不是江眠对元璟实在是很信任,很难提起防备的心理,就他这么一系列古古怪怪的操作,她早就吓跑了。
不知道老朋友是怎么回事,这三年她不在的时候,他受到什么刺激了?
江眠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好好和他聊聊,关心他一下。
毕竟老这么神神叨叨的也不是事儿,虽然她很大度地不介意。
她正思考着应该怎么起头和他谈谈心,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然后院门口响起了下人的禀报声。
“殿下,裴大人求见。”
元璟转过身,吩咐:“请他去会客厅稍候。”
“不用麻烦了,我直接过来了。”一道清朗的嗓音传来。
裴宥安大步走进了院子。
裴宥安是现在的刑部尚书,他和元璟太熟悉了,加上大家都知道元璟府上从没有女眷,所以跟他一向不客气。此时也不怎么守礼地直接跨进了院子。
边跨进院门,他还边说道:“我刚才去了你的主屋,看见你把屋子封成了那个样子?你这是在干嘛,堂堂端王府的主屋改成这样,你不要你端王府的威严了?”
他调侃着开玩笑,“主屋封的不见天日,我看你把游廊上的金子也盖住了,怎么?你是要养小鬼啊?”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见院子里的两个人,后面的话卡在嘴里,嘴上还维持着“鬼”的口型,呆若木鸡地愣在了原地。
听见这话,好似一道惊雷突然间劈到了江眠的天灵盖上!
原来……是这样。
她终于恍然大悟。
他竟然一直把自己当成鬼魂了?
鬼魂不能接触到金子,不能被阳光照到,否则就会烟消云散。所以他把屋子封了,把院子里所有的金子包裹起来。
鬼魂不能被人点破自己是“鬼”的身份,不能被人点破已经“死”了,否则就要魂归地府,所以他千方百计不许自己谈论起三年前的“死亡”,怕触碰到什么禁忌,让自己消失。
他把公务放置一旁看的那些关于鬼怪的书,这几天言谈动作间的奇怪之处……
一切的古怪都有了解释!
那天在街上相遇的时候,他就以为自己是鬼魂找回来了,然后他就把自己这只鬼捡回家,养在主屋里面。
小心翼翼地不敢去问以前的事情,就怕触碰什么,让她再次消失。把所有可能伤到她的危险隔绝。就在刚才,他还让她就这么在他的屋子里住下去。
江眠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一向端肃理智,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元璟在裴宥安叫出“小鬼”的一瞬间脸色愀然大变,他没来得及阻止,脚下还延续着大步向裴宥安走去的惯性走了几步。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面对着江眠,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嗡嗡”的声音响成一片。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可他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能做些什么留住她。让她不要走,不要消失。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他两片惨白的薄唇颤抖着,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眼前一阵阵地发花,一时间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她已经消失了吗?她还在吗?
忽然感觉手腕上一暖,有什么握住了他的手腕。
眼前出现一弯黛眉,一双清澈的秋水眸,他慢慢地看清了眼前的人。
这样澄澈的眼神,是江眠。
她还在。
江眠还在的认知使得元璟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恢复了冷静。
他忽然意识到江眠正抓着自己的手腕,他脸色一变,急急地想挣开,“你不能碰我!我八字纯阳,最克……”
他又猛地住嘴。
“最克鬼魂了。”江眠帮他接下去,“若是有什么小鬼碰到你,怕是要不了一时半刻就烟消云散了。”
她还牢牢抓着他的手腕。从小习武的将门长女可是有很高强的武功的,不想让别人挣开她的手,别人就挣不开。
“你!你……”元璟的脸色还惨白着,睁圆了双眼定定看着她。
江眠叹了口气:“我不是鬼。元璟,你好好看看,我是活生生的人啊。”
她紧了紧握着他手腕的手,“你感受一下,我的手是不是热的?”
反倒是他的手,此刻冰凉冰凉得更像个死人。
她又指了指自己身后,“我一直是有影子的,怎么可能是个鬼?”
元璟嗫嚅了两下,还是反驳道:“不记得自己死了的鬼魂是有影子,能在地上走路的,可以触碰到物品,还可以正常喝水吃饭,只要别人不提醒她她是鬼,就能……就能一直……”
江眠长长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元璟,我不是鬼。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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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有些离奇一时可能不好说清,可是我真的没有死。我还活的好好的,还要和你拌嘴互斗好多年呢。”
元璟定定地看着她,双眼慢慢地红了,他缓缓伸出双臂,隔空围在她身体的左右,征询地看着她。
江眠心里酸酸的,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他。
元璟终于收拢手臂,双臂压在她的后背,把人紧紧地按进怀里,一只掌心把她的头扣在自己的心口。过了一会儿,他微微转头,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怀中人的长发里。
一旁一直呆呆站着的裴宥安这才长长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真是吓死他了,他三魂差点儿没了两魄。
三年前江眠离开的时候,元璟是怎么过来的,恐怕只有自己这个好友知道。
若是刚才眼前的江眠真是元璟招魂招过来的鬼魂,结果被自己一嗓子点破,烟消云散。
他真得以死谢罪。
元璟抱着江眠,好一会儿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轻轻松开江眠,扭过头去,抬手抹了把脸,擦去了脸上纵横的泪痕。
江眠当做没看见元璟哭得这么厉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难为你都三年了还这么记着我。我这三年里也很想你。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元璟身子一僵,不吭声。
裴宥安在一边儿看着本来感动得要热泪盈眶,此时都不免为好友捏一把辛酸泪。
任重道远啊。
元璟三两下把脸上恢复干爽,又整理了一下袖口衣襟,转头看了江眠一眼:“我是最好的朋友?”
江眠重重点头:“嗯!”
“那贺南溪呢?”元璟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几乎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江眠想也不想:“贺南溪怎么跟你比!那小子这三年估计早就把我忘了。他才想不起来我呢。哦,要是那天在路上碰见的是他,他要是把我当成鬼的话,估计早就叫道士来把我收了。”
听着江眠的话,元璟本来噙了一丝笑意,听到后面,笑意却慢慢消失了。
江眠话语中的熟稔和了解是那么清晰,明显贺南溪是她极亲近的人。人只有在对着外人聊起自己人的时候,才会这样贬低折损。
几番思索,品味加工,元璟一颗心脏都被酸皱了。
江眠还在说:“不过也好久没见他了。哪天把他约出来吃个饭,城东的醉霄阁还在吗?我记得那里的生鱼脍还挺好吃的。”
元璟又被怼着嘴灌了一壶酸醋,实在没忍住:“你不知道吧,他都有别人了!”
“啊?什么有别人?你说醉霄阁?”
江眠还在回想醉霄阁的招牌菜的美味,听到这么一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元璟在江眠第一次问起贺南溪的时候就满心酸意和愤懑直往上冒,不过那时顾忌着江眠“鬼魂”的身份,怕刺激到她的情绪,终究还是没敢告诉她。
这时一下没忍住说了出来,干脆和盘托出:“那个姓贺的,在你走了以后没有一年,他就有别人了!他们家里不同意,他干脆搬了出去,和那个人住在了一起,这件事在京城都传开了。”
啊?
啊啊啊什么?
她三年不在,到底错过了京城多少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