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箐说完,没敢再盯着何晏时的眼睛,说她自恋也好,想多了也罢,问清楚总比稀里糊涂地误会好。
何晏时回望她:“温箐,可以的话……”
但不远处的烟火表演恰巧这时开始,巨大的声响刚好掩盖住了何晏时后面的话。
最关键的地方,温箐没听清:“你说什么?”
随着烟火表演开始,从他们后方来的人流越来越密,何晏时怕她又被人挤着踩空了,只能牵住她的手:“我们回去再说。”
温箐的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耳根跟着烫了烫:“好。”
刚走下最后几层台阶,温箐外套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震,是何佳昕发来的消息。
【温箐对不起,我得和你坦白一件事,我和小叔骗家里说你们在交往,现在爷爷奶奶知道了……】
温箐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何晏时察觉身侧的人抽回了手,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温箐脸色有些发白:“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又是连着几声烟花盛开的响声,何晏时只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没听清她说什么。
“抱歉温箐,我没听清。”
温箐没再回应,转身拨开人群往外冲。
何晏时立刻跟上,可温箐走太快了,又有人不停地往里挤,等他彻底从人群中走出时,已经不见温箐的身影。
他迅速拨出温箐的电话,但很快就被挂断,再拨时,语音提示已是关机状态。
何晏时不明状况,彻底失去了方向。
晚上十点。
何父何母看着来回打电话的何晏时,只得将诘问一一咽回了肚子里,转而看向了一旁的何佳昕。
何佳昕手足无措:“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们偷看我手机了?”
其实也算不上偷看,何佳昕大剌剌地将手机放在茶几上,何母碰巧扫了一眼,恰巧看到了她给何晏时发的那两条消息。
何佳昕稳了他们一下午,但实在没稳住,又怕被何晏时骂,只能发消息给温箐了。
何母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只能指了指她的鼻子:“你爸妈明天就回来了,让他们来收拾你。”
何晏时打了十几通电话,将附近的酒店全部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没有名叫温箐的人入住”。
“给她打电话解释清楚!”何晏时看向坐着的何佳昕,眼里攒着冷意。
何佳昕缩了缩脖子:“打过了,关机。”
“那就发消息!”
“关机了发消息也没用——”何佳昕对视上那双寒眸,立刻拿出手机,改口道,“现在就发,小叔你也别太急,再怎么说温箐也是成年人了,能照顾好自己的。”
何佳昕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何晏时的脸色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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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箐踏进酒店又出来了,她没带身份证,住不了。
找了一家24小时便民超市,温箐坐在里头,眼看着店员频频看向她,温箐担心人家过来赶她走,随便拿了几样东西过去付钱。
顺道问了一句:“抱歉,我没地方去了,能留在这吧?”
店员点头:“我刚才就想问你,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没事吧?”
“没事。”温箐扯出道笑容,摇了摇头,随后开机付钱。
未接来电和N多条消息全部涌了进来,叮叮咚咚地又惹来了店员的目光。
温箐大概扫了两眼,消息基本都是何佳昕发的,除了解释便是道歉,至于何晏时,只有未接来电,没有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更不舒服了。
回到角落里坐了良久,温箐逐渐冷静下来,其实仔细想来,何晏时并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不管他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这些天反正都没有亏待过她。
犹豫着,温箐最终还是发了消息给何晏时,报了平安。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温箐的手机便开始不停震动。
是何晏时打来的电话。
这次,温箐没有拒接:“喂,何医生?”
“你在哪?”她能接电话,何晏时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放心。
“酒店。”温箐说谎了。
“哪家酒店?”何晏时追问。
温箐沉默须臾,也懒得编借口了,直白道:“很抱歉何医生,我不想告诉你。”
何晏时知道她在生气,虽非他的本意,可确实阴差阳错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对不起,但我没有要利用你的意思,你能相信我吗?”
“嗯,我相信,何医生你是个好人。”所以肯定不会故意为之,但温箐说服不了自己,不去介意这事,她承认自己这一次变小心眼了,可她不知道为什么。
听着她发好人卡,何晏时无奈,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若非私心作祟,也弄不成现在这个局面。
“温箐,有些话我想当面——”
可温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抱歉何医生,我困了,想睡了。”
说完也不等他再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温箐以为又是何晏时,努力平复情绪,拿起手机后才发现是宗雨桐。
“这么晚了,和谁打电话呢?是不是瞒着我又有新情况了?”宗雨桐说笑着,又告诉她,“对了,我买了初七的票,还给你带了家里的特产,你什么时候回江城,我给你送学校去。”
温箐一直忍着的情绪终于有些控制不住了:“你能不能——早些来江城?”
宗雨桐察觉异常,她很少见温箐情绪失控,急得声调都变了:“怎么了?”
“我没地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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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箐天不亮就坐在出租房门口的台阶上等着,十点多的时候,宗雨桐终于提着行李出现了。
“抱歉,这已经是最早的了。”喘着粗气,宗雨桐蹲下问温箐,“你还好吗?”
温箐虽一晚没睡,但看着发丝凌乱的宗雨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应该比你好些。”
“死没良心的!”宗雨桐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也算是松了口气,用脚尖碰了碰她的鞋,使唤她,“我开门,帮我把行李提进来。”
吃了点东西,温箐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宗雨桐,不仅是关于何晏时的,还有家里的。
宗雨桐很少听她提及家里的事情,这几年也仅仅只是知道她母亲过世的早,爸爸再婚了。
“箐箐,你爸这事我给不了你太大建议,但我觉得最糟糕的情况也就这样了,万一他是不想你远嫁受欺负呢?”
温箐觉得宗雨桐这话纯粹就是在安慰自己:“他从来不管我,哪里会想这些。”
宗雨桐摇头:“人性是很复杂的,他若真的不愿意管你,哪里还会愿意供你读书?我叔叔家三个女儿,没有一个是高中毕业的,就连我父母供我念书,他们还要说三道四呢。”
温箐意外,在她看来念书考大学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说真的?”
“当然。”宗雨桐点头,“我觉得你肯定从来没和你爸好好聊过。”
确实,温连成工作很忙,闲下来也会被许依依粘着,他们确实很少沟通。
“至于这位何医生——”宗雨桐摆出了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这事比你爸的简单多了,我说过的,你肯定是喜欢上他了。”
温箐不太想承认,纠正道:“顶多就是有点好感,算不上喜欢。”
宗雨桐见她扣字眼,觉得好笑,但还是点头顺着她说:“行,就当你只有好感,但你闷闷不乐一晚上,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对你说实话?”
“不然呢?”温箐无法释怀,并将此归咎于自己小心眼,“他都不说实话,我又不是不愿意帮忙……”
宗雨桐见她还没看清自己的真实想法,只能无奈点穿:“才不是呢,你是怕自己会错意,怕他对你压根没有那个心思,怕自己是一厢情愿。”
闻言,温箐怔了怔,红唇微启想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
宗雨桐也不急,撑着下巴等着。
长达一分钟的沉默,温箐还是没能找到反驳的理由,只能面对现实:“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可我们才认识几个月,他没那意思也很正常。”
下意识地替自己找台阶。
但宗雨桐看不下去了,她觉得温箐最近负面情绪接收太多了,有些悲观。
“这和认识时间长短有什么关系?你和蒋野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见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啊?还不是说分手就分手?感情这种事情本身就没道理可言,你都没问过他,怎么就能断定他不喜欢你呢?”
温箐想了想,垂眸说:“感觉吧,他身边应该有很多优秀的人,没道理会喜欢我。”
“打住!”宗雨桐中断了这次谈话,将温箐摁到了床上躺着,“现在什么都别说了,你需要休息,你都变得不是你了。”
温箐虽说不是一个外向的人,但像这样质疑自己的情况,可从未出现过,宗雨桐严重怀疑她是累过头了。
毕竟一晚上没睡了,温箐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手机开了静音,在一旁无声地震动着,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反复多次才最终消停下来。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黑,宗雨桐不在,不知去了哪,翻了翻被子和枕头,温箐始终没能找到自己的手机。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宗雨桐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她的行李。
温箐眼里满是疑惑:“你去找他了?”
“他送来的。”说着,宗雨桐从兜里拿出她的手机还给她,“你睡觉的时候,何医生一直在打你电话,我帮你接了。”
“哦。”温箐反应平平。
宗雨桐却知她内心并非如此,朝门外努了努嘴:“我瞧着他挺关心你的,趁人还没走,下去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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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温箐摇头,但还是走到了窗边朝楼下望去。
恰好何晏时也抬起头,温箐的视线便直直地撞进了他的眼底。
不过只一秒,温箐迅速后撤,抚着起伏的胸口,在意识到何晏时不可能看得见自己后,她才再次朝下看去。
宗雨桐站在她身后,啧了一声:“搞不懂你。”
直到人走后,温箐才收回视线,对宗雨桐道:“你总要给我时间冷静冷静吧?”
宗雨桐耸了耸肩,有些无奈:“行,你慢慢冷静,等别人没耐心了,你就又该哭了。”
温箐抿唇没再出声,默默走去卧室收拾行李。
一刻钟后,她询问宗雨桐:“行李是何医生直接交到你手上的?”
宗雨桐点头:“对,怎么了?”
“没什么。”温箐觉得有些奇怪,“我身份证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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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时站在楼下等了片刻,始终不见人下来,其实他也料到温箐不会见他,所以他扣下了她的身份证。
何佳昕坐在后座抱怨:“小叔你真的太差劲了,温箐就在楼上,你冲上去不就好了?磨磨唧唧什么时候才能解释的清楚?”
何晏时没搭理她,直接发动了车子。
何越停夫妻俩从莫斯科回来了,何佳昕自知闯了祸,躲在何晏时家不肯回去,但眼下何晏时没心思收留她,送完温箐的行李后,顺道将她也打包送了回去。
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洋楼前,何越停和左郁婷已经在等着了。
何晏时车子一停,一个拿行李,一个上前提住了何佳昕的后领子,直往屋里拽。
何佳昕怕挨揍,扒着大门不肯松手,朝着何晏时大声呼救:“小叔,救我!”
何晏时权当没听到,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提着行李的左郁婷:“没多少钱,希望能帮上忙。”
左郁婷面露惊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妈跟你说的?”
“不是。”何晏时否认,但他不知这事除了何越停他们夫妻俩,就只有何母知道了。
左郁婷甚至都不用细想就能明白,轻叹一声:“我就知道这老太藏不住事。”
“她是担心你们。”
大年初一,何母那一跤摔得有些蹊跷,何晏时旁敲侧击总能问出些事情来。
何越停这两年生意越做做大,资金周转不过来,已经不单单是亏不亏本这种小事了,很有可能满盘皆输。
何母怎么可能不急?
左郁婷也并非是责怪何母的意思,毕竟也相处了几十年了,哪里不晓得她的为人,只是担心她的身体罢了。
“她七十多岁的年纪了,实在不该操心这些,也怪你大哥,打电话没背着她一些,被她听去了,着急忙慌地还摔了一跤,但是晏时,这事情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别把钱都搭进来。”
或许是见两人迟迟不进屋,何越停朝他们走来:“怎么不进去聊。”
左郁婷连忙示意何晏时将卡收好:“你大哥瞧见了又得多话,收起来吧。”
三人一道进了屋,左郁婷放下行李径直进了厨房,何佳昕则被何越停锁进了房间。
“你先坐会,我跟你嫂子说些事。”何越停起身朝厨房走去,没多久,里头就传来了争执声。
“房子卖了住哪?”
“那你说怎么办?”
大概是意识到外头还有何晏时在,除了这两句没控制好,其余的声音皆被压制在了厨房内,没再落入何晏时耳中。
几分钟后,何越停若无其事地出来了,神色不见丝毫异样,同何晏时闲聊。
“最近工作怎么样?上次见梁院还是大半年前了,等他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请了来家里坐坐。”
何晏时比何越停小太多了,以至于何越停将他当半个儿子来看,工作也好,婚姻大事也罢,总想帮他将路铺顺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何越停自己也遇上了麻烦。
何晏时知道他的性子,不便直白拆穿,摸到了外套兜里的银行卡,他道:“哥,给我倒杯水吧。”
“行。”何越停没多想,起身就去倒水。
人一走,何晏时便将银行卡压在了水果盘下。
何越停端着水杯回来,丝毫没有发觉,又同何晏时提起了温箐:“除夕那天见你们有说有笑,以为你们谈挺久了,没想到是何佳昕在搞鬼。”
何晏时没接话,喝了口水,又听何越停聊了几句,才起身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何越停跟着起身留他:“吃过晚饭再走吧,快好了。”
“不了,急事。”
回去的路上,何晏时路过他同温箐认识的那个公交站台,他一直觉得,他同温箐缘分很深,但现在想来,还是有缘无份。
回到家里,何晏时找出房产证,拍了照,随后找到做房产的老同学微信,发了过去。
【帮忙挂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