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决定
饶是心中再惊疑不定,老王爷都忍不住怀疑沈宴是否在平洲某些受了刺激,才会说出赵瑾棠还活着这种事。
何况当年,沈宴曾偷偷入宫验过尸,现在又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允执啊,我知道你对长公主不一般,可当年你不是已经验过尸了,三年过去了,你怎的又说出这糊涂话来?”
对于老王爷是如何知晓他曾入宫验尸这件事,沈宴并不意外。
沈宴心中十分清楚,当时若不是老王爷在赵桓跟前替他打掩护,恐怕也不会那般顺利便完成验尸。
“祖父,”沈宴抬眼看向老王爷,十分坦然,他道,“我当年验尸,本就是只想求一个真相,毕竟,又有何人亲眼见到殿下战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如此,我便不会相信她身亡。”
老王爷看着沈宴,心中叹息,演了这么多年,连他差点也都信了。
可自己这孙儿从来就不是只会招猫逗狗的混账纨绔。
他与他的父亲,真真是像极了。
老王爷转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问:“所以,你年年都跑去平州就是为了见长公主?你与她是何时联系上的?”
沈宴摇头:“不,我去平州是不相信她已死,想去找人,但直到数月前,才意外发现殿下确实还活着。”
祖孙说话间,老王爷已经下意识地认为沈宴所说皆是真话,甚至他都没有再怀疑这其中的真假。
片刻的沉默后,老王爷终于长叹了口气:“允执,我们沈家为大邺做的已经够多了。”
沈宴抬手掩口,轻咳一声,再开口,唇角多了些散漫笑意,“祖父,我此番,只为殿下。”
当年沈万仇的死,替沈家争了一个保命符,让先帝真正看到了沈家的忠心。
但老王爷早已经不愿意牵扯进朝堂争斗中,沈家已经为大邺付出了太多。
沈宴早产出生后,身体孱弱,常命悬一线,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更是不止一次想要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上京,却找不到机会。
在沈万仇死后,老王爷一下坚定了沈家远离朝堂纷争的心,毅然决然离开了上京。
沈家该从沈宴这一代离开了。
却不曾想在先帝病重之时,他首先选择的,还是镇北王府。
而当年答应先帝接管龙潜军,不过就是为了让长公主有更多的选择。
或者,替她争一个活着,甚至坐上至尊之位的机会。
毕竟,赵瑾棠也算是王府众人看着长大的。
何况,他心中清楚,沈宴从小便对赵瑾棠心生爱慕,定然不可能对赵瑾棠的生死大事冷眼旁观,
只是,谁也没想到,一场平叛,让赵瑾棠死在了平州。
龙潜军自赵瑾棠死后,便销声匿迹,成了大邺为人津津乐道的饭后谈资。
也没有人知道这秘密精兵名为龙潜军。
久而久之,众人都只道,这所谓的秘密精兵,不过就是为了震慑外敌的传闻而已。
老王爷本想着沈宴成婚后,他便自作主张散了龙潜军,从此再不踏步入上京半步。
可没想到,如今沈宴却说,赵瑾棠仍活在世间。
看来,一切皆为天意。
老王爷收回纷飞的思绪,他回身往前两步,将手放在了沈宴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而后弯腰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只问:“你们二人是如何谈的?”
“殿下不愿意沈家再入乱局,是我,硬逼着殿下的。”
听见这话,老王爷轻叹,果真如此。
“我道也是如此,若不是她不愿意,恐怕你也不会这么早便将龙潜军的鱼符给她,这鱼符,是你的逼迫,也是你的忠心。”
如果没有鱼符,赵瑾棠与沈家牵扯便不会更深,只会在某刻点到为止;可若是有了鱼符,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如今,镇北王府与她,已经捆绑在一起,就算能找到方法将沈家摘出去,但只要沈宴在,就绝无可能。
外头隐隐传来打更的声音,原来已至五更天了。
沈宴走上前,扶住老王爷,道:“祖父,初冬将至,上京天气寒冷,您年岁已高,回临州过冬或许更好。”
老王爷并未说话,只稍稍点头,他自然明白沈宴说这话的意思。
他峥嵘一生,如今早已经看淡了一切。
这乱局,便留给年轻人去破罢了。
——
翌日清晨。
赵瑾棠一夜无眠,她躺在床榻上,仰面盯着头顶帷幔上的花纹,只觉得意识有些昏沉,脑海中忽然又浮现出与赵桓的谈话来。
赵桓阴狠疯癫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眼前闪过大片血色身影,喉咙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她呼吸声渐重,只觉得喘不上气来。
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
“二娘子,该起了。”翠微的声音在床榻边响起,未有回应,她伸手撩开帷幔,“二娘子?”
赵瑾棠猛地一下起身,一手撑在床榻上,另一手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二娘子,您怎么了?”翠微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旁边便扬声往外喊,“丹桂,快去……”
赵瑾棠按住翠微的手,轻轻摇头:“无事,我只是……咳咳咳……做噩梦了。”
她唇色发白,双颊却泛着红晕,翠微探手摸了摸赵瑾棠的额头,惊呼,“二娘子,您都发热了,还说没事。”
说着,翠微立马又扬声喊了起来:“丹桂!”
门外又跑进来一人,是丹桂,说话声有些急:“翠微姐姐,可是二娘子有事?”
翠微语速飞快,吩咐道:“去请郎中来。”
约摸一炷香后,郎中便赶来了,他抬手替赵瑾棠搭脉,眉头微蹙:“娘子只是着了凉,不过,您之前可曾受过寒?近日是否常做噩梦,失眠胸闷?”
赵瑾棠点头,元则礼不在,屋内只有翠微一人,她并未选择隐瞒:“是,我先前曾落过水,在水中泡了许久,可是留了什么隐疾?”
“是也不是,”那郎中道,“娘子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只是,想来娘子思虑太多,倒是气血两虚,心神不稳,还是少些忧虑为好。”
郎中开了安神补气的方子,翠微担心赵瑾棠的身体,便叫丹桂跟着郎中一同去抓药。
行至门口,恰好遇上了下值归府的元则礼。
元则礼注意到丹桂脸上的担忧,又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药香,心中一跳:“丹桂,这是要上哪儿去?”
“见过大郎君,”丹桂将手中的方子递了个出去,回话,“二娘子身子不适,奴婢正要同郎中去抓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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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郎中朝着元则礼拱手,医者仁心,忍不住道:“府中娘子只是着凉,但先前她曾落水受寒,如今思虑过甚,还需得细心照料才是,毕竟伤了些根本啊。”
元则礼听见这话,眉头紧蹙,看着郎中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后,他垂下眼去,神色凝重。
落水受寒?
这是何时发生的,家中又为何不与他说?
今日暖阳未升,多云风大,天气比往日里冷凉了许多。
赵瑾棠身体不适,翠微便说什么都不许她出门,“二娘子,今日我替您巡铺子去,您安心将养,倘若身子真留下病根来,奴婢该如何同主君他们交代。”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赵瑾棠心中划过一股暖流,也由着她去了,“你去罢。”
院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赵瑾棠走到窗边,她并未开窗,只抬手敲了下窗棂。
不多时,窗外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门外便响起了道嘶哑嗓音。
“二娘子。”
“进来罢。”
元则礼行至芙蓉苑时,主屋的东边窗户正半开着,赵瑾棠露了半边身子,脸色仍旧有些发白,也时不时低声咳嗽。
绪风早就听到了院中传来的脚步声,辨认出来人后,他按在刀上的手又放了下去,只安静听着吩咐。
他走出门时,恰好与元则礼碰在了一处:“大郎君。”
元则礼的视线扫过绪风的银制面具,目光在露出的那小片烧伤上停住,复又移开。
他“嗯”了一声,绪风立刻退到旁边,元则礼却没有立刻进门去,温声询问:“窈窈,可方便阿兄进来。”
“阿兄来了,”屋内传来两三声咳嗽,赵瑾棠起身将元则礼迎进来,刚想给他倒茶,就被制止了。
“我来就行,你坐着。”元则礼看着赵瑾棠,有些心疼,“怎地突然着凉了,可是底下人不仔细。”
赵瑾棠笑笑:“不怪他们,是我自己贪凉。”
说是这么说,可实际,赵瑾棠也没想到昨夜不过就是在院中多坐了会,却没想到,这病来得如此之快。
元则礼一直记挂着方才郎中的话,他的视线落在赵瑾棠身上,欲言又止。
“阿兄可是有话要说?”
“方才我在府门遇上了郎中了,他说你之前曾落水受寒,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瑾棠眼中掠过惊讶,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巧,让元则礼给遇上了。
“在平州之时,去庄子上查账返家时,遇上了山匪,逃跑是不小心落了水,虽脱困及时,但还是被寒气入体,生了场病。”
赵瑾棠轻声软语,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道:“当时,正是阿兄考试的关键之期,我与阿娘便没有告诉你。”
“你……”元则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没想到,自己离开平州的这段时间,家中竟然发生这么多事,“这么大的事,怎么又瞒着我?”
“阿兄,”赵瑾棠摇头,替元则礼斟茶,打断了他的话,开口安抚,“此事已经揭过去了,再说,我如今不是好好的,你就别多想了。”
元则礼面上不显,心中却存了疑,自从赵瑾棠入京后,他瞧着人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也许真是离家过久,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