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魔教戚沢
    晏无邪也是大惊失色,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位阴气盘踞的男人,男人一身墨色,眉眼阴邪戾气浓郁,一看就是魔教中人。

    这儿居然会有魔头?

    冷嗤一声:“魔教的人居然敢这般有恃无恐?”

    场面一下就乱了起来,众人惊慌不已:“魔教,是魔教的人。”

    “大家别慌,只要我们大家戮力同心,一定能消灭魔教。”

    但依旧有不少正道中人奔走逃窜,只徒留寥寥几人站在原地拔剑迎敌。

    晏无邪那一剑并没有破开戚沢的阴气,所以他又斩了一剑,但对那个男人来说好似蜉蝣撼树,那周身魔性的男人不用任何动作,只眨眼之间,从魔教身上散发的阴气就将他掀翻落地。

    戚明轩也早在有人叫喊时止住了与轻尘的交手,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切磋,而是除魔:“魔教?”

    晏无邪朝身后的戚明轩和轻尘使了个眼色:“一起上。”

    霎时,戚明轩与晏无邪两人便与戚沢交战,三人皆是黑色服饰,交缠在一起难分孰人,但剑气可辩。

    白色的剑气与阴雾气交织在一起,带出一阵阵大动静儿。

    三人移形换位极快,从房梁之上打斗到半空中,难舍难分,也没几个人能看得出门道来,只有打斗的三人才清楚孰强孰弱。

    “这么强的魔性,只怕是个魔主。”

    戚明轩怒目切齿,一剑起落在戚沢手上,却伤不了人分毫,难免有些焦躁:“管他什么,一定把他斩于剑下。”

    只等晏无邪和戚明轩被打倒在地时,众人才知不是对手,这下也不捍卫除魔正道了,扯着嗓子嚎:“快跑啊,魔教杀人了。”

    看着那些此前自诩正道之士人抱头鼠窜,晏无邪真心觉得贻笑大方。

    抓起剑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迹,脸上挂着冷笑。

    戚明轩:“要不我们也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晏无邪歪头瞧着戚沢身后不远处的两人,徐子澜拔剑挡在宋弋清身前,脸色恐惧但依旧护着那女人,那女人神情平淡寂寥,并无一丝怯色,完全就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阁下不准备出手吗?我们要是死了,你们恐怕是也活不成了吧?”

    晏无邪不确定宋弋清能不能打得过这魔头,但几人中,最厉害的应该便是那女人了。

    轻尘虽然厉害,但在只靠剑术,对上那魔头,瞬间毙命。

    戚沢侧目,对上的便是徐子澜那本瑟缩却佯装镇定的样儿,那小道士滚着喉口手腕颤抖,只怕要不是有人在场,会吓得当场软腿跪地求饶。

    也不怪徐子澜胆战,戚沢身上杀伐之气过重,一看就是穷凶极恶之徒,道行还高深。

    徐子澜自以为晏无邪那话是冲他说的。

    “宋姑娘,你先走。”被恐吓到了极致,连咬字都是颤抖的。

    晏无邪见魔头并未注意他们,抬手吸起自己的佩剑,准备耍点阴险小手段。

    晏无邪用法术操纵着剑,悬在半空中的剑立即朝着戚沢而去,在要刺向戚沢的最后一尺,男人猝不及防转头。

    只抬手一挥间,晏无邪便被强劲的阴气冲出数丈远。

    戚沢那凛冽的混浊眼神让徐子澜为之一颤,身体逐渐发凉僵硬,一口津液含在嘴里都不敢咽下。

    晏无邪倒地之后连着吐了两口鲜血,戚明轩和侍从明月见状立即上前搀扶。

    终归是戚明轩抢先一步,趁机在晏无邪耳边咬字:“都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又何必呢?要不找机会先溜?”

    重伤的晏无邪并未说话,而是盯着晏无邪右手露出来的那一小块儿黑色图案,眼神暗沉迷惘。

    徐子澜被戚沢盯得毛骨悚然,但敌不动,他也不能先动,不然会很被动,虽然他现在都快不能动了。

    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一个虚张声势。

    糟糕,人动了。

    徐子澜感觉手腕被攥住,整个人一阵儿天旋地转,全然无暇愣神,反扣住宋弋清的手,撒开腿就跑。

    还不忘给余下三位撂下话:“轻尘,戚公子,快跑——”

    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人,余下四位男子皆是同等愕然。

    晏无邪:那走的是两个人吗,不是,那是他们的生机,这下完了!!!

    戚明轩怨气颇重:“那小子要跑早说啊,现在我们跑不掉了。”

    本以为在劫难逃了,但戚沢只是浅略了一眼戚明轩,随即化作一缕散尽的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戚明轩惊愕:“这是……走了吧?”

    晏无邪的目光在戚明轩身上流转,恨不得把人衣衫尽褪查看。

    这目光实在是诡异极了,戚明轩惶恐的甩掉晏无邪的胳膊,嫌弃的蔑了两眼晏无邪:“你干嘛这般看我?”

    “我们上岐可没有断袖的癖好。”

    晏无邪:“……”

    徐子澜扯着宋弋清跑了二三里路才敢停下,整个人气息紊乱,险些气竭身亡,反观身侧的宋弋清,倒是平静悠怡。

    男子的手指掐着她的手腕,如他静心感受,一定能发现宋弋清身上的诡异。

    过于薄凉的温度,以及那毫无脉搏跳动的腕骨。

    两人肌肤相贴之处,宋弋清感受到了徐子澜的热血,在他身体里流转的少量真气快要将她灼伤。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这样带她逃亡过,也是现在这般场景。

    “呼,幸好,那人没追上来了,宋姑娘。”

    死里逃生的小道士笑逐颜开,春风满面,全然不知自己现在有多失礼。

    “就是不知道轻尘和戚公子他们怎样了,他们那么厉害,应该比我们跑得远吧?”

    许是那张脸过于相似,又或是被徐子澜的笑意熏染,她笑了,情难自抑。

    一缕清风倏然乍起,吹起女人飘渺的发丝与裙带,耳畔的丝带也被风刮落,那张皎若人间月的绝尘面庞映入眼帘,女子上扬的眉眼春情缱绻。

    她在笑?

    等到宋弋清滞停笑颜后,徐子澜才从旖梦中醒悟,慌忙松开宋弋清的手自握成拳,刹那面红耳赤,俯身弯腰作揖:“得罪了,宋姑娘。”

    徐子澜连耳廓都是红的,更别提那荡漾着涟漪的含情眼。

    明月扶着晏无邪进客栈歇息,发现人心神不宁:“公子,可要属下去请个郎中?”

    死里逃生的戚明轩也是心大,已然开始吃吃喝喝了,而隔桌的轻尘抱剑阖眼假寐,反倒比戚明轩更显稳重。

    抬手止住明月起身的动作:“不用,你帮我去上岐办一件事。”

    明月的眼睛斜瞄了一眼戚明轩,迷惑:“上岐?公子此行不是要去泽屿修仙问道吗?”

    晏无邪不敢盯着戚明轩太过明显,只用余光瞥向那神采飞扬的束发男子:“你帮我去上岐查一下,过往百年,不——

    “五百年以内,上岐所有活着、死去、失踪的皇嗣。”

    明月警惕着不远处的戚明轩:“我们查这些干嘛?”

    晏无邪手指摩挲着指腹,垂眸深思忧虑:“刚才那魔教抬手之时,我看见他手腕背上有一处胎记,那东西我在一本古籍中见过,只有上岐皇室之人才有。”

    话到此,明月惊吓万分,目瞪口呆,再看向戚明轩时多了几分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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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是说……刚才那人,是上岐皇室?”

    “公子莫不是看错了?”

    晏无邪眼底的幽暗过于深沉,宛如墨色深谭,言辞笃定:“不会错的,戚明轩手上我没细看,但那魔教手上的绝不会错,与古籍记载的一模一样。”

    明月惘然费解:“公子的意思是,上岐勾结魔族?可魔族不是由世间阴气应运而生吗?”

    “或许是,又或许……”男人的眸光又暗了几分:“上岐本身就是魔族。”

    “在未查明真相之间,任何情况皆有可能。”

    晏无邪心中担忧,方才那魔族身份绝不简单。

    明月恳切重视点头:“公子放心,明月一定不辱使命,可活着的和失踪的好查,这已经死了几百年的?”

    在对上晏无邪那默认的眼神,明月登时脸色惨白,拉进距离密谋:“擅闯上岐皇陵?这可是公然与上岐作对?”

    晏无遒劲细长的手指敲在木桌上,眼尾末梢乍泄狂狷:“青阳和上岐早就结仇几百年了,也不差这件事儿,若真查出上岐与魔教牵扯,也算我青阳之幸。”

    “我也即刻启程前往泽屿,向长泽仙君禀明这件事。”

    明月喟叹:“那公子多加小心,若上岐真与魔教有关,定会对各派去泽屿的人下手。”

    对,说的就是戚明轩。

    “轻尘?”晏无邪毫无波澜的念出名字,心中却觉得这两字暗藏玄机。

    被吵醒的少年神情淡漠,也不知是不是随了那女人。

    “这般武艺,不求仙道岂不是浪费?”

    轻尘抱剑端坐,腰身挺拔,并不显一丝孱弱,至少不比刚才掳走女人的小道士弱。

    “没兴趣。”眼神虚妄,语气轻缓,不经意间展露不屑。

    戚明轩托着腮,视线落在他俩身上。

    “你难道不想去泽屿?”

    “不想!”

    晏无邪:“……”这小孩怎么比他那‘娘亲’还要无情无欲?

    戚明轩知晏无邪想要拉拢轻尘一同前往,经过刚才的交手,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他对轻尘很是敬佩,遂也帮腔哄劝:“此次比试,会有各派剑道魁首,你真不想去瞧瞧?”

    这句话的诱惑比晏无邪刚才强多了,至少少年眸色松动。

    半晌。

    少年声色泛着凉意,同如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一样:“九州之内,谁的剑术最好?”

    晏无邪勾唇思索:“除去长泽仙君的话,那应当——”

    “好。”话音未落,少年已经爽快应答了。

    -

    “什么?走了?”

    徐子澜本陪同宋弋清回客栈寻轻尘,却被店家告知人已经先行离开了。

    “是那两位公子把他带走的吗?”

    店家本陷在徐子澜身后那女子的娇容月貌中,那女子气质出尘,只一眼就能迷人心智,以至于耳畔嗡鸣,都忘了还有徐子澜这人存在。

    只等女人冷眼,才回魂儿凝神:“我瞧着不像是被带走的,倒像是情愿的。”

    “姑娘,宋姑娘。”徐子澜追着宋弋清从客栈出来,街道繁华熙攘,一点不似有魔教侵袭过。

    “戚公子他们是去泽屿的,轻尘跟着他们一定也去了泽屿,你要是去找他的话,可以……”

    徐子澜垂头红脸,动作忸怩羞赧:“姑娘可与我一同前往,此去路途艰险,姑娘孤身一身,实属不易。”

    “在下就算豁出性命,也定会护姑娘周全。”

    宋弋清抿着红唇,原本脸色薄凉,在听到徐子澜的话后,倒是有所缓和。

    护她周全?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