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弋清双手抵在徐子澜肩头,他近日换的衣裳布料很精细,抚摸在靛丝云纹上一点也不扎手。
两人相对而立,清眸与浓情眼交织,沁出绵绵细雨般的缱绻爱意,只一个眼神,便知其中缠绕的深意,互通情缘。
满月悬挂天幕,尖稍船头,徐子澜率先阖眼近身。
鼻尖是馥郁的浅淡花香,唇上是肖想已久的冷唇,手也不老实,扣上女子纤细无骨的腰肢。
活脱脱一个上头失智的登徒子,脑子里只有那些个龌龊心思。
徐子澜抚宋弋清薄背,双手一个使劲儿,人立刻跌到了他怀中,哼唧了一声。
软得跟,她的身体,看着就瘦弱,还总挑食,以往穿着身儿白衣纱锦裙,一缕清风一作,飘然若仙时,就跟要随风而散一样。
湿漉漉的舌尖蛮横的探入敌营,大肆攻略着城池,企图当一个生杀掠夺的不仁暴君。
汲取着宋弋清口中的清甜,徐子澜尝到了甜头,更是让他肆虐高涨。
相比于徐子澜作为胜者的游刃有余,宋弋清这位毫无胜算的败将就惨不忍睹了些,舌头发麻,唇也一直被徐子澜如针匕的利齿磕着碰着,撞得她有点疼,闭合的细密黑羽眼睫也是颤个不停。
呼吸交缠在一块儿,对方的体香混合在灼热间被吸入鼻息。
徐子澜半只胳膊就能将宋弋清的腰揉在他身上,腹部隔着几层衣物紧实的贴在一起。
尽管宋弋清双手死命相抵,但她的手力形同虚设,徐子澜非但不终止,反倒大手一挥,扒了宋弋清的腰带。
“嗯,等……”
不成语调的字音一字能转百八十个调,吟咛声残缺破损,更是惹得人欲.火中烧。
秋风簌簌,月影嗡鸣,湖中水波粼粼,还有少许水灯随水流荡漾,岸边却无一人。
自是绝顶的月黑风高时机,不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都是于良辰好景辜负了。
宋弋清跪起,居高临下俯视着近乎贴身的那芝兰玉树的少年人。
“我不是活人。”这话说出口宋弋清觉得有些煞风景:“有些事儿还是想同你交付清楚的,怕你日后追悔抱恨。”
说句不好听的,同死人做这档子事儿,也与暗离那嗟食魔灵别无二致了。
徐子澜的手未松半分力,眼神也只是闪过顷刻的迷离和恸然,之后更是搂紧了人,将宋弋清的手腕扼住,压在了他的心口。
“若我说我毫不介意,你会信吗?”
“魔族也好,已死之人也罢,倘若在我心底,我偏偏要将你奉若神明、堪比上仙呢?”
她得先是宋弋清,其次才是魔教妖道,在他心里,宋弋清就是宋弋清,他就是要为宋弋清渡上一层仙人光辉,让宋弋清担他一个人的上神。
他的心率不齐,又乱又急促,跟擂鼓琵琶一样。
那日在亓云山下,落渊说,徐子澜会信她,那她或许也该信徐子澜。
“信你。”
少年人的炽热,永远那般侵蚀人心,即便知道后果会万劫不复,有违天道纲常伦理,也会心甘情愿纵身其中。
徐子澜又一次贴近的时候,宋弋清又阻碍了一下人:“还有一事。”
徐子澜:“……”
“戚沢,就是那日在红尘客栈外遇见的那魔头,我同他是一起的。”
徐子澜将戚沢摆在情郎和随从两个身份中来回切换,但他信任宋弋清。
“我同他之间……”宋弋清注意着徐子澜的神色,看不出人有没有吃味儿不悦,不得不说,历经月余,少年已经能做到不显山露水了。
“有些复杂,一时片刻也说不太清楚。”
徐子澜早就忍耐不住了,屡次三番被宋弋清打断,煎熬又无奈。
估摸着宋弋清还未想好措辞,他便帮她一把,直把人从怀里转了半圈,放置到了船板上。
一只手护着人的后颅,另一只手把着腰,重喘情浓,双眸黢黑晦涩,宛若深不见底的万丈寒潭,蕴藏着诡谲。
“那便日后再说。”
……
游丝般的潸然垂泪声时大时小,太过脆弱时,有时甚至被风吹散,飘渺如剥开的云雾。
天际深海夜上,伴随着划破云霄的震耳声,浮现出一朵朵奇形的彩花,瞬间将阴霾晦冥的天色映得亮堂,可如此绚烂之景,却是稍纵即逝,又有接连而起的烟火,最终都被风吹得散开。
“宋弋清,看烟火。”
宋弋清可没那么悠闲惬意看烟花,她趴在船上,泪痕满脸,眼神朦胧,所有景象在她眼里不过浮华虚无。
但徐子澜这小兔崽子,就知道折腾她。
撑在女子肩头的其中一只手缓缓环上宋弋清瘦弱的脖颈,滑,比丝绸和胭脂还要腻润。
“不、我不看呜呜……”
反抗无效,下颌被徐子澜强制挑起,徐子澜偏要让她眺望远处的景致。
泪水糊了满脸,被自己腰带捆绑在一起的双手虚虚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漂亮吗?”
贴在后方,也正是耳边的声音明明那么清越动听,却让宋弋清肩背一抖,生了寒意。
身躯在替她诉说着害怕。
徐子澜见宋弋清哭得不能自已,还死死咬住唇摇头不吱声,下唇都险要咬出血印来了。
稍显惋惜道:“算了,不看算了。”
在邀宋弋清一同赏景这事儿上遭了拒,徐子澜指定是要在其他地方讨回的。
胡乱抓起身旁另一条腰带,徐子澜给人罩住了眼睛。
“不、不行……”
“别乱动!”
徐子澜不知,宋弋清除了叫叫这不行那不行的,她还能干嘛?
他系得还算牢固,至少比手上的牢。
一只手压在宋弋清被捆束起来的手背上,令人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捏开人的紧闭的唇瓣。
“别咬,要出血的。”
连她最后一丝尊严都要践踏,呵,男人。
宋弋清报复性的咬在徐子澜手上,徐子澜闷哼了一声,半敞的衣袍遮不住脖侧凸起的筋脉。
可宋弋清许是忘了,她在徐子澜面前毫无优势。
……
哭声并不刺耳,反倒是悠扬动听,好似这世上最为绝妙的曲歌。
人哭得属实是向隅而泣,身子极力想蜷缩在一起,身上凌乱的义衣袍也是半敞着的,堪堪蔽体。
“宋弋清,都从船头爬至船尾了,你想去哪儿,水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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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徐子澜说得怪里怪气的,一点也不见君子之姿,跟个无耻小人一样。
宋弋清侧着半张脸躺着,想说句话都难,只顾着哭。
眼上的遮蔽物早已经被挣开了,宋弋清眼圈泛红,热泪盈眶,绛唇皓齿,鬓发青丝如瀑,徐子澜还帮她拂开沾在脸上的墨发。
宋弋清出了一身的汗,肌肤上沾透了一层水光,亮晶晶的,像是散发光泽的宝石玉珠。
徐子澜将人从地上捞起来,头钻入宋弋清被桎梏的双手之间。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宋弋清脖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仰倒在他颈窝里。
笑着给人顺气,生虎活龙:“哭什么?我不够疼你吗?”
“说话。”
眼泪洇湿在了徐子澜身上,宋弋清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疼~”
真乖,宋弋清怎么能这么听话?
“解开,给我解开,徐子澜。”娇嗔啼哭着的哭腔绝了。
她明明可以自己解,却不动手,装模作样。
徐子澜既不点明,也不退让:“不许!”
又在宋弋清脸颊和颈处吻了几下。
飘飘的雨丝搅乱了湖面的平静,水波漾出一朵朵圆花。
“咦,下雨了?”
天空飘着毛毛细雨,看样子是不能在船舱外待了。
徐子澜打横抱起人进了船内,宋弋清扭身挣扎。
一件单薄的裙袍拢在宋弋清身上,露出一小截儿白净的脚腕,腕骨脚窝深陷,轻而易举就能掐住。
窸窣的水声拍打着船顶,湖面逐渐激荡起水花,狂风骤雨之时,水渍四处飞溅,倏然又急转而下,落雨如丝,绵绵不绝。
狂雨与柔雨不定,惊扰了一片人,雨水冲刷了热情,行人匆匆赶赴家门,也有上流人士,宁愿舍自己的湿漉,也要护佳人不受雨水浇淋。
暗离与戚明轩两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扰了兴致,坐在一处棚户屋檐下躲雨。
戚明轩倒是不在意自己身陷滂沱,这会儿功夫,还有心思担心徐子澜:“也不知徐子澜寻到他的意中人了没有。”
“清河海风,溶溶月色,共赏之人就在身侧,这不知是多少良辰美景都不可比拟的。”[1]
暗离白了一眼戚明轩:“你今晚终于蹦出来一句酸诗了,可惜,佳人都走光了。”
竹椅被戚明轩坐得摇曳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他今日换了一套装束,不再黑漆漆,而是水蓝色马面裙,加之长相俊朗,颇有意气风发少年郎的英姿勃发气。
不远处的屋檐上,依旧刀光剑影,即便是暴雨,也未让二人停手。
暗离和戚明轩靠着椅、喝着茶、赏着朦月、再看着比试,舒适至极。
暗离:“他俩还打呢,这都两个多时辰了,也不嫌累得慌。”
戚明轩:“宋弋清不在,也没人能管得了他二人。”
他还挺跃跃欲试的:“不过雨中比试,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暗离:“你说他俩看得清吗?”
雨中厮杀的二人不是别人,而是轻尘与晏无烬。
晏无烬得知宋弋清出了王府,想与宋弋清来一场巧遇,再续前缘,却被轻尘拦得死死的,连宋弋清的袖笼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