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弋清和他抬起的手指,明明近在咫尺,却至始至终,从未触碰在一起过。
宋弋清扑了个空,清泪砸地,想要用手挽留住,却无济于事。
浮光掠影,似是南柯一梦。
黑雾散尽,灰飞烟灭,是每一个魔灵的结局,无一例外,跟何况是被下了诛魂咒的魔。
宋弋清等不及多想,即刻使用招魂术,想要为戚沢聚魂。
徐子澜在一旁,他听见宋弋清哭了,那种无力回天的撕心裂肺,泣不成声,听来他都觉得心如刀绞。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见宋弋清如此,也凝噎哽咽。
宋弋清声泪俱下,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戚沢,不要,不要……”
“戚沢,别、别走……”
不能死,他不能离开她……
他说过要一辈子伴她左右的,他从不会对自己食言的。
可她毕生所学,全都是如何诛魔除妖的,所修的道只为让她以拯救苍生为己任,从未有一术是能救魔族的,又如何去为一个尸身早在三百年前就已被毁的魔头聚魂?
或许她的师祖们也不会想到,将来会有一个师门逆徒,与一个魔灵共度三百年,不仅不会想杀了那魔灵,还妄想救他。
书倾看着近在咫尺的宋弋清,手中染尽了污血的剑按耐不住,又愤恨咬牙朝着宋弋清捅去。
伫立在宋弋清身旁的徐子澜却不会如书倾所愿,几乎是本能,他来不及多想,来不及使灵术。
“宋弋——”
尖锐的剑头刺入他的利害,就在他心口,断了他的胸骨,这才是真的心如刀割,痛彻心髓。
满嘴甜臭的血腥从嘴角溢出,顺着他的脖颈、锁骨、喉结,洇染在他的肌肤上。
徐子澜双目失神涣散,命若悬丝,握紧了身后那人的手。
书倾见不能刺宋弋清一剑,属实是惋惜,他的高位,需要浔阳真人往日弟子,也正是这位魔女来铺路。
不过要能杀了轻羽剑的剑主,也不算是坏事儿,抽刀得干脆利索,登时血液四溅,像是开出了一大朵扶桑。
宋弋清转身之时,先是封了徐子澜身上的穴位,为他暂且保命。
戚明轩也即刻至徐子澜身后,急切的从宋弋清手中接过人扶住:“徐子澜。”
宋弋清手中的归尘剑捏得死紧,两行泪痕挂在那张清丽的姣颜的脸上,盯着书倾的眼神杀气滚滚。
她要杀了书倾,将人挫骨扬灰,也断了他的往生路。
在她有所动作时,书祈珒举剑拦在了她面前。
“滚开!”
往日同门,如今短兵相接。
“不然杀了你。”宋弋清不咸不淡的撂下狠话,隐忍又恶恨。
书祈珒却并未退却:“戚沢杀了那么多人,本就罪不容诛,书倾只不过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宋弋清蔑笑讥诮,多想这削铁如泥的归尘剑剑刃不是划过书祈珒的剑,而是书倾的脖子。
“那我是否也是罪不容诛?你也要替天行道吗?师兄。”
‘师兄’二字,而今叫来,当真是万分讽刺。
染着泪水的薄粉樱唇翕动颤抖,怒目而视着书祈珒,吐出一句凉薄的话:“你也该死!”
书祈珒剑眉倒竖,稍显不愉,两人之间一触即离,又顷刻死战在一起。
书倾觉得还是躲到书祈珒身后寻求庇护稳当些,宋弋清再怎么也不会动书祈珒的。
小人得势的仰天长嚎:“魔界的人个个恶贯满盈,本君身为修仙道人,为正道除了你们这些个祸害,不过是恭行天罚。”
宋弋清是不会动书祈珒,要不然以她的修为,早已经踏过书祈珒的尸体、杀了书倾了。
不过,宋弋清不会杀书祈珒,书祈珒可不见得,不,是书祈珒身后的书倾。
宋弋清对书祈珒未用尽全力,显然还是顾念着往日情分,不愿伤书祈珒分毫,书倾索性就‘帮’了书祈珒一把。
事到如今,哪儿还有什么同门情谊可念及,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是仙、魔之别。
徐子澜恐慌的微弱低语自身后落入宋弋清耳道内:“宋、弋——”
还未说完,口中的鲜血更是如流水一般涌泉而出,急得戚明轩跳脚:“你别……”
戚明轩一边给人捂着伤口止血,又见宋弋清身处险境。
徐子澜见宋弋清收了剑,而书祈珒的剑却丝毫未移。
方才激战的二人猝然僵持。
宋弋清眉眼跳动了两下,面溢凄楚的痛色,垂眸看着那贯穿她腰腹的玄铁剑,怔得宛若失了魂儿。
再抬眼时,鸦羽被泪水濡湿,神情晦瞑,失望、怨恨、难以置信、痛心疾首,种种情绪流转杂糅在清冷的眼波中,瘦骨如柴的肩脊猛的战栗。
红血染透了她的衣裙,白裙成了红裙。
宋弋清望着书祈珒,左手抓紧了那刺入她体内的剑。
那把剑叫双栖,书祈珒,柳凄凄,真是情深意笃啊。
她看着面前的书祈珒,恍然如梦,痛不欲生,全痛在眼里,可即便是这极致的痛觉,也不能让宋弋清醒悟。
宋弋清木然顿在那儿,执拗问出一句:“你要杀我?”
旋即又讪笑一声,口吐鲜血,黛眉紧蹙,瞧着分外凄惨:“也是,早在三百年前,你就想杀我了,你就已经杀了我一次了。”
但她之前不愿相信,她没死在书祈珒手上,她不信。
如今信了。
原来年少情谊,不仅能走到形同陌路,还能走到同门相残。
“书祈珒——”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嚎里,宋弋清真是恨透了书祈珒。
“你要杀了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她不明白,她作为师妹,到底有何亏欠书祈珒,只因未用她的躯体复活柳凄凄吗?
“宋弋清。”气息微弱。
看着那长剑刺入之处,徐子澜似比宋弋清还疼,上前扶住宋弋清肩膀的手都止不住的发颤。
“为什么?”书祈珒遽然失笑:“你问我为什么?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
温润如玉的仙君转瞬魔怔:“为什么不是我?”
“归尘,轻羽,为什么不是我?除魔诛妖,我到底哪里不如你,不如书析伝?
还有师父,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你,古籍,亓云山,青阳玉佩。
我跟了他那么多年,而你不过是寥寥三年,凭什么所有东西到头来都是你的?
其他的我都可以不与你争,但那写有复活之法的半本古籍,他明知道我要的就是那个东西,我就是要它,他还是不给我。
他给了你!”
男子失了智一样冲着面前的人怒吼,再无半分君子之姿。
宋弋清冷然轻笑:“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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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知你执念深重,他知你一定会复活柳凄凄,他怕你逆天而行,酿成大错。”
师父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囚仙锁和那半本古籍,分则给了他们二人,本意是让两人互相牵制,实则都是书祈珒对宋弋清下手的祸根。
“师父说她就是个不正之风的妖女。”
那是师父说的,宋弋清此生从未见过柳凄凄,不过,师父的话,指定也错不到哪儿去。
书祈珒哂笑讥言:“妖女?你要不要看看你如今的身份再贬损她?”
徐子澜也扯出跟宋弋清一样的冷笑:“书祈珒,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恭行天道?魔种是宋弋清和书析伝所诛,温恪瑜也不是被你所封印,蛮荒是戚沢在守,你又做了什么?”
“你做了长泽仙君,被世人奉上那不属于你的尊位,做了欺师灭祖,做了同门相残,要论恶贯满盈,你书祈珒当仁不让。”
书祈珒目光顿然的瞟在了宋弋清的伤口处,那儿正在冒着泊泊的鲜血。
明明以宋弋清的道行,恢复这种伤势轻而易举。
而她不仅未愈,反倒是踩着平稳的步伐,让剑跟深入腹部。
宋弋清吐字杀伐:“他杀了戚沢,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他。”
书祈珒:“戚沢他早就已经死了!”
宋弋清音色嘶哑,声如冷玉:“柳凄凄又何尝不是?”
“你要拦我,我就先杀了你。”
“或者你拦下我。”
双栖一寸寸入腹,徐子澜和戚明轩倒是想拦,被宋弋清用灵力挡在了屏障之外。
他不收手,她也断不会停下,毅然决然。
肉身之痛于她而言不算痛,眼泪啪啪砸地,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跟书祈珒视线交织了,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啊——”
“啊——”
……
高台之下,因刚才的同门相残好戏才停手的人群又重新翻腾了起来,一阵喧哗。
众人朝着那位嗜血的少年望去,又有一人被少年横刀劈成了两半,斑驳的血迹四溅,飞洒在近身的几位弟子身上。
少年脚踩在一众尸身残骸中,有些尸体早已经残肢断首了,满身邪气外溢,月白的华服锦衣被血染透,剑身上的血如水柱一样往下流淌,目中阴鸷狂狷,薄凉的眼神睥睨着众人。
抬剑随意一舞,又有几人尸首分离,惊扰着人抱头鼠窜,就怕下一个被分尸的是自己。
一时间,慌乱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云雾再一次被阴邪魔气笼罩,似有山雨湍急欲来的架势。
不仅如此,周遭的繁树在顷刻间化为枯枝烂叶,空气中,满是魔性的腐朽气息,比温恪瑜来时还要浓郁恶心万分。
众人眼见此前十三四岁的少年瞬息变化为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子,个头拔高了不少,身形宽阔颀长,样貌大体不变,只是镌刻的棱角线条更利了些。
轻尘提着剑一步步踏过尸横遍野的前路,目光紧锁着书祈珒,漫不经心的用手抚弄开脸上的炽热血迹,本洁白的脸上被血糊得更为彻底,双目猩红,倨傲的鹰隼瑞凤眼中满是厌弃。
“书祈珒。”
温恪瑜看着愈发浓黑的天色,以及周围再无生机的树木花草,盯着那气势磅礴、阴煞逼人的人,眼中满是激切,一把抓起身旁姒樱的手。
“魔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