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几个小朋友的呼喊声太大,凄阳宫门口的一座假山上滚落了一块石头,这石头刚好砸中郭星。
郭星当即吃疼的喊了一声。
郭星和郭宇两个好兄弟抱成一团,萧筱害怕的往郭芙怀里缩了一下脑袋,不过两秒她又小心翼翼的伸出脑袋,右手明显带着颤抖的拽住箫琴的衣袖,怯懦懦道,“二姐姐。”
“鬼......鬼啊。”郭宇颤抖的声音,牙齿都在打颤。
郭星故作镇定,“你......你别瞎说,我们这是在皇城,我们父皇乃真龙天子,你觉得有什么妖魔鬼怪能在真龙天下面前掀起风浪。”
“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郭宇还是害怕,他觉得郭星在忽悠自己,别的不说,单就这些话他都觉得有些耳熟,不出意外的话,这些说辞他肯定是听过的,只是一紧张他记不起来了而已。
郭星心里的害怕只比郭宇多不比他少,此时自然不可能说是听偷听小宫女们闲暇时刻说话本听来的,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发抖的胳膊,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你别管我从哪儿听来的。”
“别吵。”郭芙说到底还是比其余几个孩子大些,她心性自然会稳定许多,“普天之下,哪有什么牛鬼蛇神?”
“我们过去看看就是了,你们几个别走散了,手里的等举着,小心脚下。”
萧筱越走心里越觉得不安,她紧紧攥着箫琴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箫琴面对陌生的环境也是有些心惊,她在心里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不能将害怕的情绪表现出来。
五小只一个接一个,手牵手往假山后面走。
假山后正在偷亲的宫女太监听到有人进来的时候浑身僵硬,本来情到浓时现在两人赤裸着身体相互拥抱在风中。
“二哥哥,有人来了,秀儿怕。”
“别出声。”
秀儿四肢紧紧攀着被她唤作二哥哥的人身上,胸前两团白花花的肉和男人亲密不分。
在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一旦被发现偷情,是会被当中责罚,男的会被乱棍打死,女的则是会被充当军妓,命稍微好点儿的也是被浸猪笼。
但是宫女都是七八岁进宫,出宫已经过了双十年华,人生中对感情的认知全靠宫中主子的叙述,又或者是通过老一辈口中辈辈传下来的小画本子。
可是正值花季的她们和正是学习方刚的年龄的太监撞到一起,于是宫里便多了很多太监和宫女的组合,宫里的主子们也知道这些见不得台面的事儿,只要这些下人这些苟且之事没被发现,大家也全当不知道。
萧筱走着,大脑突然像是触电一般,她看到了一个男人一脸威严,手里拿着一支白色的拂尘,跪在他前面的是自家爹爹和哥哥。
萧筱双手摸着自己脑袋,她慌张的看着假山,朝郭芙摇头,“三皇姐,我们换个地儿吧,别过去好不好?”
郭芙顺着萧筱脑袋上的呆毛,“萧筱妹妹别怕,有三皇姐在。”
箫琴鄙夷的用鼻孔对着萧筱,“三妹妹若是怕了的话,在这儿等我们便是。”
萧筱立马摇头,“不怕不怕,萧筱不怕,我们一起去看。”
郭芙厉斥道,“箫琴,祸从口出。”
郭芙这倒不是在提点箫琴,这是在警告她,至于她能听出几分就全凭她的造化。
要说将军和夫人感情这么好,怎么会有一个庶女,这也是说来话长,萧筱隐隐约约记得她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二姐姐不是自己爹爹的孩子的言论。
“三公主,臣女晓得。”箫琴恢复了往常低眉顺眼的样子。
“你。”郭宇指着箫琴,见对方看向自己,他指挥道,“对,就是你,你去打头阵。”
“臣女不敢。”
“不敢?有什么不敢?难道你还想让本皇子打头阵吗?”
几个孩子磨磨唧唧的时间,假山后面的太监宫女已经迅速将自己整理干净,宫女弯着腰缓缓从假山上爬了下去,只是她手脚发冷,走路的时候步伐都是飘的。
这倒不是累的,是她心虚。
方才她的二哥哥说,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儿算是保不住了,但是来的人身份又及其棘手,若是找不到好的法子解决的话,他二人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几个小孩儿消失,在宫里只要是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就算是太子平时也只能谨慎小心。
秀儿也算是宫里的老人,自是一点便懂,自己这事儿若是被口无遮拦的几个孩子说出去,就算宫里的主子们不治自己罪,那以后自己的命运也只有跟着心里有疾的太监过一辈子。
毕竟是见识过“大世面”的秀儿,自是不肯将自己的后半生交付在这种人手中,她想着自己离宫就算已是二十多,但是从宫里出去后自己能获得一大笔银子,这些钱足够自己找一个老实能干的农户过一辈子。
或是被蛊惑,秀儿做了一个足以令她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三公主,五皇子,七皇子,萧小姐,现在已是入夜,几位小主可是迷了路?”秀儿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衣服仔细看的话也不符宫中要求。
箫琴仔细的看着秀儿的一举一动,似想从她身上找到不妥之地。
萧筱看着秀儿,拽着箫琴,“方才我们听到两个人的声音。”
萧筱难得一次说了这么一长趟,箫琴此时皱着眉只想捂住萧筱的嘴不让她在说话,“三妹妹,别说话。”
“我们萧筱愿意说话,碍着你了啊。”郭星不爽的怼道。
秀儿眼光紧紧盯着萧筱,手握成拳紧了又紧,“几位小主,你们看是......”
“你叫什么,在哪个宫做事儿,管事嬷嬷是谁?”郭芙步步逼问,“这么晚了你为何会在凄阳宫?就本宫所知,现在这个时间每个宫都不准宫女外出,而这凄阳宫早就没了主子,你为何这个时间会在此地,或者你在行窃?”
萧筱朝秀儿身后的黑暗处看去,她觉得有人藏在暗处注视着他们五人的一举一动。
“二姐姐,我觉得有人盯着我们在。”
箫琴推开萧筱的手,“那里那么黑,你能看清楚个什么?好了,别多想。”
“奴婢......奴婢.....”秀儿一时语塞,她慌张到连话都说不清,眼神飘忽不定的四下乱看,“奴婢是才分配到凄阳宫的,前些日子上面说是这里过些日子要来一个主子,听说是别国来的质子。”
郭芙哦了一声,拉长尾音,似在考量秀儿话中真假。
郭星接过话,“三姐姐,前些天我好像听父皇有说起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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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有个质子即将入住,只是那个质子半路被挟持,现在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
萧筱想到了自家后院的那个小狼崽。
是他!
但是此时萧筱不打算将他供出来,这个小狼崽,她喜欢。
“小主们,我送你们离开吧,这里凄凉,莫要冲撞了几位小主。”秀儿强压下颤抖的手,说着就要带路。
郭芙刚想制止郭宇跟上,就见一旁的郭星也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郭芙无法只得牵着萧筱一起,箫琴被落在最后,她不满的瞪了一眼萧筱,小声喃喃道,“有什么好得瑟的,不过就是痴傻儿,不过就是占了一个身份罢了。”
往回去的路走了几步,大家跟在秀儿的身后,秀儿手里提着灯笼,因着几个孩子灯笼里的蜡烛已经全部燃烧殆尽,此时大家只能靠着秀儿手中唯一的光源看路。
眼看着凄阳宫的宫门近在咫尺,萧筱脖后一疼,便失去了知觉。
梦中,她看到自己穿着粉粉嫩嫩的裙子,最后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跪在断头台上,整个萧家,一人不落。
萧筱强忍着眼泪,又将被砍头的人清点了一遍,不对不对,这里面少了一个。
少了......再次将人清点一遍的萧筱想起来了,少的是二姐姐,箫琴。
许是被下的药剂太浓,萧筱醒的时候另外郭芙四人都已经清醒,他们这是被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
萧筱爬起来,手脚发软,却也还是并用的爬到郭芙身边,“三皇姐,我怕。”
“不怕,萧筱别怕,现在宫里的人肯定发现我们不见了,只要我们还没有出京,被找到是迟早的事儿。”郭芙还算淡定,可是每句话尾她都会下意识去咬一下下嘴唇。
郭宇和郭星两人抱成一团,鼻涕眼泪哭的已经认不清他们原本的样子。
旁边还有别的小朋友,衣衫褴褛,衣不蔽体,萧筱此时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也早就被换了下去,箫琴一个人坐在旁边,眼神阴毒的看着萧筱几人。
要不是这几个小屁孩儿非要玩什么冒险,自己也不会被绑到这种地方。
箫琴一想到自己堂堂将军府庶女竟然在这么脏乱差的地方,就极度不适,死吧,都去死吧,萧筱你现在死了,以后将军府的一切都是我的。
萧筱缩在郭芙怀里。
什么二姐姐,她现在不要了,讨厌的二姐姐,明明都知道自己害怕了,现在还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从这一刻萧筱决定,彻底放弃二姐姐了。
“你别哭了。”一旁一个看不出男女的小孩儿隔得远远的朝萧筱说,倒不是她不想靠近萧筱,只是这几人的气质让小孩儿们感到害怕,“我们不会死的,要是有人救你们的话,麻烦你们向救你们的人汇报这群人贩子的踪迹。”
“人贩子?”郭星听到这几个字身子一抖,直接哭了出来,“我要回去,呜呜呜,我不要死在这里。”
“哭哭哭,就知道哭,别哭了,哭的我心烦!”冷冽训斥声打在所有人的耳膜上。
萧筱瞬间噤声,身子抖了抖后才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说话的也是个少年,看着比自己大些,穿的......嗯......和大家一样,就是眉宇间尽是不耐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