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晏避而不答,转身离开。
还没等到这位“老江”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风平浪静地过了两日后,徐桥月就召集青院所有人开了个集会。
陆鸿晏藏匿在人群中,目光不自主地停留在徐桥月身旁的哑女身上。
她总是带给陆鸿晏一股莫名的熟悉,说不清道不明,却深深地吸引着他。
沈令仪抱着双臂随意地站在一旁,纯黑面具露出的孔洞里,可见她眼睛疲惫地合在一起。
她以防再度碰到陆鸿晏,已经连续两日歇在隔间里,每次清晨睁眼都能够带给她不同的惊喜。
沈令仪暗下决心,往后定然要将小蜘蛛这种生物赶尽杀绝。
徐桥月清了清嗓子,臭着脸开始讲话。
“青院成立之初,是为了辅助公子而存在。如今公子已逝,青院存在只会平白惹人觊觎,威胁着在座各位的安危。”
徐桥月吐字非常缓慢,说话时顿了又顿,眼神一直在斜瞟身旁的沈令仪。
沈令仪不为所动,仍旧是闭着眼眸。
徐桥月握紧拳头,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墨来。
“是故我们认为,青院继续经营是有弊无利,已经毫无意义可言。我从现在起宣布,青院正式解散。”
周围人闻言一阵喧哗,神情各异。
陆鸿晏也被这猝不及防的决定所惊讶。
他再度望向沈令仪,此时她已经睁开了双眸,冷眼扫视着在场众人的反应。
陆鸿晏即刻低下头去,将自己藏好。
“都安静点,且听我讲。”
徐桥月抬腿踹倒身旁的一张小木桌,木桌倒地时发出震耳的声响,打断了人群的议论。
“想必各位也知道我们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过去的一切我们会将其完全销毁,也会按照贡献分发给每个人足够的银两。”
“各位走出青院后,世上便再无此楼。朝堂局势风云变幻,为了自身安危,还望诸位务必守口如瓶。”
徐桥月心中的不情愿已经昭然若揭,她反复观察沈令仪的眼神,也引起众人的深思。
这个决定似乎不是徐桥月乐意定下的,而是沈令仪逼迫她不得不做。
于是乎,部分人群纷纷委婉地喊起“小姐”,希望沈令仪能够回心转意。
然而。沈令仪却是坚定地摆摆手,无动于衷。
徐桥月对着侧翻的木桌又是一脚踢过去,未曾收敛的力道直接将木桌从中踹得裂开。
“求她有什么用?她早就忘了本,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
徐桥月肆无忌惮地嘲讽着沈令仪,挥了挥手上空白的名册,抛给自己的心腹周竹。
“你们将名字和年限都登记给周大人,晚些时候他会将银钱分发下去。”
周竹接过名册,朝众人抱拳行礼。
说罢,徐桥月转过头去,对着沈令仪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的命令我已经下达了,我们俩的情谊也到此为止。”
沈令仪想去拉她,徐桥月却狠狠甩开她的手,推得她一个踉跄。
“不要碰我,我觉得恶心。”
徐桥月放完狠话,立即大步流星地朝自己的隔间走去。
沈令仪冷冷地扫视了一眼神情各异的人群,便追赶着徐桥月的背影。
她的身影消失,却着急地忘记了带上门。
陆鸿晏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高瘦男人:“这唱得算是哪一出啊?”
他便是昨日和陆鸿晏寒暄过的李兄,对陆鸿晏的身份已经毫不怀疑。
“唉,理事怕是被小姐伤透了心。”李兄徐徐叹了口气,“但没办法,无论公子在不在,青院都是小姐说了算。”
这位人人口中提及的公子,究竟是何身份?作为青院曾经的主人,又在朝堂搅弄风云,陆鸿晏皱着眉头始终找不到出路。
“那李兄就这样放弃了吗?”陆鸿晏佯装不甘心地跺脚。
李兄连忙制止住他的动作:“汪兄,你又何必如此啊。”
“其实几位主要的大人心中也早有此意。”李兄朝陆鸿晏指了指几位衣袍稍微华贵些的人,悄悄地凑在他耳边解释着,“大势所趋,没办法改变的。”
“小姐分发遣散的银两不会亏待我们,往后只要闭口不提青院,寻一份正正经经的营生做,与妻儿安宁地度过后半辈子也就足矣了。”
李兄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排队前去登记名姓了。
陆鸿晏环顾四周,目光与老江相接。
老江径直朝他的方向走来。
“他们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我的计划还来不及执行。”
“的确,我们不可坐以待毙。”
眼下的形式不如与他暂时合作,至少将情况摸清楚再说。
陆鸿晏故意装惨回话:“老江,若是我空手而归,等待我的只会是一条死路。”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老江无奈地一拍大腿,“我们只能赢,不能败。”
陆鸿晏与他故意慢吞吞地排在队伍的最末端,其余登记好的人都已经回到各自的隔间开始收拾东西,结束这段暗无天日的地下营生。
周竹登记名册的地方距离徐桥月的隔间很近,陆鸿晏能够听到不断有东西摔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他与老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而隔间里的沈令仪,站在墙壁角落静静看着徐桥月。
她一会儿摔个砚台,一会儿砸个茶杯,忙得满头大汗。
徐桥月撇撇嘴,朝沈令仪猛然翻了一个白眼。
“你倒是清闲,就看着我一个人唱戏。”
她声音故意压得很低,免得顺着敞开的大门传出去。
沈令仪歪头笑了笑:“没办法啊,我在叛徒面前可是个哑巴。”
二人早就商量好共同演好这一出戏码,方便体面地遣散无心之人,也能够筛选出图谋不轨的下属。
徐桥月无语地指了指她,又拿起几卷木简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朝外扬声骂道:“你真是无情无义到了极点,为了自己的私利就要遣散众人,完全辜负了公子的嘱托!”
周竹虽然是徐桥月心腹,却对这些计划毫不知晓。
他被这些动静闹得无法静心登记,连忙小跑两步过去想要劝劝架,却被徐桥月强行呵斥了出来。
徐桥月猛然将门关上,力道大得门板倏然爆发出一声闷响,腐朽的木头被震得就要崩裂。
里面的声音果然小了些,周竹擦擦额头的汗水,对着排队之人尴尬地笑道:“理事和小姐闹着玩呢,咱们继续,咱们继续。”
“这还叫做闹着玩啊。”老江挑眉,朝着陆鸿晏得意洋洋地说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让我们听听啊。”
他在地上挑选半晌,捡起一块重量和大小都合适的石块。
陆鸿晏对他接下来的行为拭目以待。
老江手上发力,借着人群的遮挡,悄悄将石块投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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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去。
那石块准头很高,砸在了木板最脆弱的地方,下一刻这腐朽的木头便从中间裂开来,门板倒塌在了地上。
徐桥月刻薄的声音重新传出来。
只听她嘲讽地笑了两声:“你以为自己拿银两过来很伟大吗?这门烂成这样你只会装瞎,不愿意多掏出一点钱修缮青院的设施。”
沈令仪见状,眸中溢满欣慰,对着徐桥月点点头。
主动让他们听见不过是下策,要让他们真正信服接下来所说的话,必须是他们自己亲自动手打碎这扇木门的障碍。
也难为徐桥月昨夜默默翘了许久才让门这么脆弱。
时机已到,徐桥月开始怒吼:“你把钥匙给我有什么用?最重要的玉盒都弄丢了,你就该被千刀万剐!”
她话音刚落,就有钥匙砸在地上的声音传出。
陆鸿晏意味深长地看着老江。
老江倒是坦然:“没错,是我拿的玉盒又如何,但是打不开我也没辙啊。”
“打开的钥匙就在里面,你怎么不去抢回来?”陆鸿晏轻飘飘地说了句玩笑话,“你的主子没对你有时间限制吗?”
“要是没有,我也不会找你来合作了。”老江冷笑一声,“你能在这里潜伏多年,想必身上也有两把刷子。我们一起把东西凑齐,后面再各自争夺东西的归属。”
真当他是傻子吗?陆鸿晏心中嘲讽,这么明显的欺骗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老江想要利用他拿钥匙,但陆鸿晏却看穿玉盒根本不在他身上。
所谓的“合作”不过是他狗急跳墙,别无选择的病急乱投医。
队伍已经排到头,周竹朝陆鸿晏挥挥手:“到你了,快来登记。”
陆鸿晏抬头不经意地与他对视一眼,就迅速埋下头落笔,慢吞吞地写下“汪弘承”三个大字。
身后的老江同样一笔一划地登记好。
陆鸿晏走时,特意再度撇了一眼周竹的神情,果然古怪非常。
周竹能被委派登记名册,想必是徐桥月非常重视的人。
可是长相能够用易容术来迷惑,字迹却不容易轻易模仿。
陆鸿晏故意用自己原本的书法风格写字,已经流露出十万分的异常,周竹却没有在这个风口浪尖拦下他。
要么是,周竹等着向徐桥月禀报后再做定夺。
要么是,周竹本身也有问题。
老江还以为自己的谎言天衣无缝,登记过后就快步赶上陆鸿晏与他并肩而行:“咱们今晚等银两分发完后就动手。”
他话语中的动手,自然是指隔间里的钥匙,但徐桥月会傻到不把它捡起来,任由他们去搜寻吗?
陆鸿晏的思绪却在盘算着整场局势的端倪。
隔间里的混乱终于平息,沈令仪踏着倒塌的木板就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大步向外面离开。
周竹却一反既往地多管闲事,对着她躬身行礼。
“小姐切莫动怒,理事只是太过激动,说得都是无心之言。”
沈令仪目光微闪,疑窦丛生。
周竹这时候的劝解很不对劲。
他怕是怀疑起了她,为何一直都不出声,想要试探沈令仪是不是故意装哑。
那就如周竹所愿,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令仪暗笑一声,还是不作声地摆摆手,满腔愤怒地转身离开。
路过陆鸿晏时,她的脚步不由得缓了些。
此人也未必是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