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低缓的嗓音携着浓浓的男子气息,强势地拂过耳畔,楚悦心口莫名一窒。

    都是那个梦,从前面对他,她才不会如此害羞。

    “大人……”她不敢转身,只怕此刻她的脸已经红透了,“好巧。”

    裴俨目光下垂,掠过她瑟缩的肩头,眸色一深:“怕了我?”

    “没有!”楚悦急声道,实际上她就是怕极了。

    今日出来,分明就是为了瞧他一眼,此刻他就在身后,她却连转身都不敢。

    全都是那个梦,若是让他察觉,她在偷偷地觊觎他……

    太羞耻了。

    裴俨猜出她是在为那日的事情害羞,唇角几不可察地一扬,亦不主动提起那日,只问她:“这两日身子恢复的如何?上次宫里送来的补品,已经被土淹了,我让晨风下山给你买了滋补的山参,不比宫里的,你吃着可觉得有用?”

    那参汤竟是他让人买的。

    这两日一碗一碗的汤药,楚悦实在是喝够了,但是在帐篷里不好偷偷倒掉,白露更是非要亲眼看着她喝了才肯罢休,只说药材珍贵,必须要喝,否则她便唤来裴大人。

    裴大人三个字如今成了一道死穴,白露凭着它毫不费力地拿捏了楚悦,制服了从前令她头疼的那些小毛病。

    “多谢大人,我很受用。”

    “我怎记得,你一向讳疾忌医?当真好好喝了,没有偷偷倒掉?”

    楚悦睁大了眼:“大人买的药,我怎么敢随意浪费。”

    继而眉头一皱:“偷偷把药倒掉,这种事情,小孩子才做的出来,大人怎能如此揣度我。”

    身后压下来一声低笑,裴俨按着眉心,迅速敛容正色。

    “当日你遇袭,我将你救回,在知府那两日,你偷偷倒了两碗药,你当真以为没人知道?”

    楚悦心口一跳:“大人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一向小孩子心性。”

    楚悦回想那时,瞬间恍然大悟,惊诧地转身,仰头望进那一双灼人的眼眸:“所以当日是你,你逼着下人,要亲眼盯着我把药喝下去?”

    跟如今白露的行径一样。

    裴俨深深凝望她,眸上掠过一抹柔和笑意,默认了她的猜测。

    竟然真的是他!

    他的目光好似一对漩涡,要把人整个吸进去,楚悦看了一眼,心头怒意好似一盆火覆上了厚厚的雪,顷刻间熄了。

    她垂下眸,还是抱怨了一通。

    “我不是小孩子,我身子好了,我不喝药了,白露是我的婢女,你不准再逼她盯着我喝药。”

    “我不喝。”

    她蹙眉,唇瓣因为薄怒,微微嘟着,裴俨目光扫过,负在身后的手微微一蜷。

    语气轻柔极了:“若我不遵命,你待如何?”

    “你大胆。”楚悦咬唇道。

    “那微臣恳请娘娘,可好?”

    “不好。”楚悦蹙着眉,嗔道,“这是我的事,不归你管。”

    纵然喜欢他,可他也不能控制她的思想,她的自由。

    裴俨眸色一沉,官威逸出,周身的空气都凉下去几分。

    “休要胡闹。”

    楚悦听出他语气的变化,仿佛做错事情被训斥的孩子一样,下意识揪住裙摆,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亦不敢再耍小性子。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她怎么会在梦里那样动情地亲他,这个老古板,他才不会那么温柔。

    后退一步,望着他玄色衣摆的下端,闷闷道:“哀家还有事,先走了。”

    谁知裴俨竟然不行礼,亦不侧身给她让路,好似一座山一样,纹丝不动地屹立在她面前。

    她震惊地抬眸,撞进他深邃的眼底。

    “生气了?”

    绷着这样一张端严的面目,说着这般轻柔的话语,楚悦心跳好似漏了一拍,反应过来,愈发惊奇。

    一时忘了回答。

    “乖乖地喝药,你身子本就不好,往后余生还很漫长,莫要任性,免得将来后悔。”

    如此说来,的确有些道理。

    楚悦眨着眼睛,听完他的话,眉头却还是蹙着:“药太苦了,你若是尝过,肯定比我倒得还多。”

    “若我喝,你便喝么?”裴俨不假思索地道。

    楚悦怔住,但转眸一想,他肯定不是为了哄她喝药,才这么说。

    被埋地下这几日,他的身子只怕也有了亏空,自然也得补一补。

    “那好,你我一起。”她最终接受了他的劝谏,亦为他能一起补身子感到高兴。

    裴俨心头掠过一丝欣慰,当真是小孩子,要哄着才肯好好喝药。

    他摩挲着手指,想揉一揉她的发顶,突然听见斜刺里响起一阵脚步声,五指霎时握成了拳。

    “太妃娘娘?”

    听见李流光过来,楚悦下意识后退一步,朝他看去:“医仙,你的脚……”

    李流光步履稳健走过来,丝毫看不出是断过腿的人。

    “托娘娘的福,草民的脚已经大好。”

    楚悦笑着,朝着他走过去两步:“什么托我的福,是你医术过人,都说医者不自医,这样一看,你又比别人出类拔萃了三分!”

    她发自内心地夸奖,一旁裴俨却听得不是滋味。

    “微臣告退。”他躬身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楚悦紧绷的脑袋彻底得到了放松。

    李流光已经走到她近旁,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一番,笑容依旧那般,如春风拂人面:“娘娘这几日定是好好喝了药。”

    楚悦红着脸,道:“医仙慧眼。”

    她脸一红,垂着眸,愈发娇俏,容光焕发惹人心醉。

    李流光不由得看呆了一瞬,回神才道:“可否让草民再给娘娘诊一脉?”

    说着从袖中取出手帕。

    想起方才裴俨的劝谏,楚悦微笑着伸手:“有劳医仙。”

    李流光细细探过楚悦两只手腕,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去几分。

    收好手帕,温声道:“草民稍后回去便给娘娘重新拟一个药方。”

    对于李流光的医术,楚悦早已信服,对于他对自己这般殷勤的照料,她更是觉得愧疚,无以为报。

    他越是对她好,她便越是心疼。

    可她必须要果断,不能给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否则日后他会更加绝望。

    “方才裴大人说,他也想补补身子,有劳医仙得空,去他帐中,亦为他开一副滋补的药方。”

    远处,树后,裴俨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他身子好的很。

    原来她竟没懂他是要陪着她喝药。

    楚悦嘱咐完,便对李流光道:“哀家有些累,先回去了。”

    李流光却拱手阻在她身前。

    “草民冒昧,有一事想问娘娘。”

    “何事?”

    李流光把头又垂下去几分:“敢问娘娘,您和裴大人,如今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一个问题,直接把楚悦问得目瞪口呆。

    她知道,那些流言也传进了李流光耳朵里。

    心惊不已,这流言对裴俨的名声大大有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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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医仙当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裴大人一向克己守礼,却因为哀家毁了一世清名,若知今日,哀家当日定不会与他同行。”

    她语声坚定,李流光顿时觉得自己误会了她,惭愧不已。

    “草民知罪,求娘娘责罚!”

    但他转眼一想,那日他随众人一道,前去迎接楚悦归来,却见裴俨抱着她自地下走出。

    她娇小的身形,陷在他怀中,仿佛对这个抱着她的男子,有着难以言喻的信任,无限的依恋。

    他更是亲耳听见……

    “娘娘,”他知道自己不该过问,可他不得不问,“那日裴大人抱着娘娘从墓穴里出来,草民曾亲耳听见娘娘娇声呼唤裴大人的名字。”

    楚悦本来要走,却又被他叫住,当头喝问这样一个问题。

    那日糊弄过白露,如今又如何跟他解释?

    转瞬之间,她的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风一吹,贴着后背凉意透骨。

    远处树后,裴俨亦是凝神侧耳,只想听她如何回答。

    今日与她相见,他几番克制,忍住了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总觉得她在刻意回避他。

    方才她竟然跟那医仙说,她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此刻他只想听她如何作答。

    楚悦强行镇定心神,反问李流光:“难道医仙觉得,哀家不能直呼裴大人的名讳么?”

    “不,草民不是这个意思……”李流光涨红了脸,把问题问的更直接,“娘娘在裴大人怀中,唤他的名字,就好像热恋中的情人,在唤自己的郎君……”

    楚悦睁大了双眼,亦羞红了脸庞。

    她昏过去,竟然当众对裴俨做出如此轻浮之举……

    脑中仿佛有万马奔腾,思绪难以平息,她深呼吸几下,勉强稳住心绪,急中生智,想到一个绝妙的回答。

    “哀家明白医仙的心情,你不想让哀家被人非议。”

    “可医仙这番话,不但污蔑了哀家,亦诽谤了裴大人。”

    “裴大人曾数度救了哀家的命,此番在地下,更是与哀家生死与共,哀家与他二人之间的情谊,绝非男女之情可比。”

    “哀家之所以对他那样亲昵,是因为将他当做兄长。哀家对他,是信赖,是仰慕,是敬重,唯独没有半分你所想的那种感情。”

    她紧紧盯着李流光的眼睛,越说目光越发坚定,说到最后仿佛连她自己都信了。

    李流光本就不希望她喜欢上别的男人,这几日面对流言,他也曾无数次安慰自己,是那些人胡言乱语。

    这番说辞,他自然是听进去了。

    他喜上眉梢,仿佛重获了新生,连忙侧身给楚悦让出道路:“是草民浅薄了,误会了娘娘与裴大人崇高的情谊。不早了,娘娘快些回去吧!”

    目送楚悦远去,他嘴角的笑容仿佛压都压不下去。

    蓦地,身后响起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嗓音。

    “李大夫。”

    李流光只觉得有一把寒刃从后面击穿了自己,笑容凝固在脸上,须臾转身,望着眼前这位权臣,却丝毫不觉得惧怕。

    “裴大人,还没走么?”

    裴俨面沉如水,停在他三步之外。

    “方才娘娘好似说,让你为本官看诊。”

    李流光一愣,重新望进裴俨眼中,似乎想看清楚,他究竟是为了留下让他看诊,还是为了偷听墙根。

    “娘娘有令,李某自当从命。稍后李某便会去大人帐中。”

    裴俨却望着远处:“不必了。”

    “照着娘娘的方子给本官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