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难过了。”竹盛也哭了。
五条悟看着眼前哭花眼的两人小孩,耳边是持续不断的哽咽声,心乱如麻,说道:“你不会死的,我看了病例。”
“……真的吗?”依织用手擦了擦眼泪。
五条悟说:“真的啊,医生说的‘已经尽力了’可能说的是截肢的问题,性命是绝对能保住的。”
依织愣怔片刻,瞥了眼她吊起来的腿,接着说:“……那也好。”
她擦干了眼泪,说:“对不起,让你们看笑话了。”
她看见竹盛脸上挂着的泪珠,噗嗤一笑,用手帕轻轻揩去竹盛脸上的泪水,按年龄来讲自己应该是这两个孩子的姐姐吧,自己带头哭像什么样啊。
依织道:“我感觉你们未来一定能成为很厉害的大人的。”
两个人告别了依织,从病房的走廊朝下走。
竹盛因为刚哭过的原因,眼圈还是红红的,他说:“你怎么知道依织姐姐不会死啊。”
五条悟双手插兜,嘚嘚嘚地下台阶,说道:“看病历啊,上面显示的中期,还没有发生远处转移,治疗好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竹盛说:“那就好。”
五条悟说:“你是个爱哭鬼。”
竹盛说:“没有吧。”
“爱哭鬼。”
竹盛不想理他了,他转头朝前走去。
五条悟念道:“竹。”
竹盛又以天逆鉾的形态出现到他手里。
可恶,因为签订的契约,如果主人不同意,自己不能随意切换形态。
五条悟道:“哈哈哈哈。”
五条悟渐渐敛下笑容,用手指摩挲着刀脊问:【你会死吗?】
这是什么话,不过很有五条悟的风格。
竹盛也不清楚。
他问系统:【我能被物理攻击杀死吗?】
系统的回应也很快:【可以的,宿主你虽然可以随意变换形态,但是身体还是普通人的身体,当然会可以受到攻击死亡。】
竹盛于是回答道:【当然会。】
【我虽然是器灵,可还是人类的身体,当然会死了。】
五条悟垂下他白色的眼睫,一张白净丰润的脸在平静的时候出奇的漂亮,好像西式油画上画着的圣子。
长久地思索后,五条悟说:【哦。】
他一松手,竹盛就变成了人形站在医院的走廊上。
竹盛四下张望,整个走廊静悄悄的,幸好没有行人经过。
五条悟问道:“咱们两个还坐地铁回去吗?”
竹盛的脾气很好,因此虽然被捉弄了但感觉也没有很生气,他说:“还是地铁吧。”
两小只来到地铁站,停住。
“钱呢?”竹盛问。
两个人从五条家偷跑出来,他是没有钱的,一直花的都是五条悟的零花钱。
五条悟说:“全放在依织的保温桶下了。”
“……”
最后还是五条悟给本家打电话把他自己接回了家,代价是回家后要同时接受家主、身边的侍从的唠叨。
“你是五条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是五条家未来振兴的希望,外面正有人以朝一亿的金额悬赏你,你不能随便跑出去……”
【略略略】五条悟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好无聊……】竹盛吐槽。
五条悟说:【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我都要会背了。】
【困,我去睡觉了。】竹盛睡了过去。
五条悟:【……】
他听着耳边扔不停的念叨声,把手搭在脸上。
确实,好无聊。
自己之前是怎么忍受的了的?
**
几个月后。
已经到了寒冬,五条悟的窗外正飘着鹅毛大雪,寒风呼啸,竹盛从他们的窗户往外看只能看到模糊的雪景,天气太冷了,以至于他们的窗户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霜花。
与窗外寒冷的雪景截然不同,五条悟的房间里点缀着台灯的暖黄色光芒,五条悟和竹盛二人正围坐在暖桌前看漫画。
桌上摆着各式的点心和碳酸饮料,暖桌两侧则垒着高高的漫画书。
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竹盛把漫画书朝前又推了推,两条腿都缩进了暖桌里。
真舒服啊。
日子这样过也不赖。
他看着眼前的热血漫画,漫画主角正在打架,拳拳到肉,他这样想道。
竹盛看向对面,温馨的灯光下,映出五条悟挺秀的鼻梁,和长长的、浓密的睫毛。
因为下雪的缘故,五条悟最近都没有安排训练,所以两人把空暇安排在了打游戏和看漫画上。
而且五条悟真好看呢。
竹盛的注意力转移,他是个直白的性子,托腮道:“你长得真美丽。”
五条悟的眉毛秀气地蹙在一起:“喂,哪有这样形容本大人的。”
“那该怎么形容你啊?”
“帅气啊、英俊潇洒啊这样吧。”
竹盛再次端详五条悟的面容,五条悟面颊丰润,睫毛微翘,好看是好看,但不是帅气的那种,于是竹盛道:“你长得真可爱。”
“喂!不准说本大人可爱!那是形容小孩子的。”
“可爱可爱,你就是小孩子啊。”
五条悟作势要去揪对面竹盛的头发:“你也差不了多少!”
他没有真揪,他的手放在竹盛头上,狠狠的揉了一把。
竹盛当然要反抗,于是两小只从暖桌下滚了出来,滚作一团。
竹盛不是五条悟的对手,面对对方的挠痒痒攻击,他只得卸下力气,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我、哈哈、我投降!”
“投降也晚了!”
五条悟俯视着被自己摁在床上的竹盛。
论可爱的话,眼前的人才是吧。
**
两人并没有打闹多久就缩回了暖桌里,无他,暖桌外和暖桌内相比太冷了。
竹盛打了个喷嚏,引来五条悟惊讶的目光。
“欸,你们器灵也会感冒吗?”
“会吧。”
“好逊哦。”五条悟从一旁的漫画堆里抽出了新的一本。
“得感冒了第一个传染你。”
五条悟耸耸肩,没有回复。
竹盛也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漫画上了,这样大好的雪天,就应该用来看漫画嘛。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两个人之间是长久的寂静,房间内只余翻页的声音。
五条悟看着漫画,冷不丁道:“喂,竹盛你未来准备做什么啊?”
做什么?
竹盛没想过这个问题,他问:“你呢?未来准备做什么?”
五条悟说:“当然是咒术师啦,本大人不做这个做什么。”
竹盛正经道:“你视力那么好也可以做飞行员哪,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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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去表演魔术、隔山打牛啊这种哈哈哈。”
他想起五条悟去表演魔术的场景,自己合上漫画哈哈哈笑了起来。
五条悟也咧嘴笑了,因为这个想象的确很有趣。
“不过,”他捏着下巴,稚气的脸上浮现出思考的深情,“这太浪费我的才能了吧。”
“还好啦。”竹盛回。
五条悟问:“你呢?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喽。”竹盛看着漫画书回道。
“……”
怎么没声音了?
竹盛扭头看向身旁,五条悟的脸颊红彤彤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自己漫画书瞧。
竹盛吓了一跳,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连忙伸手探上五条悟的额头问:“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不会是发烧了吧。
真的感冒了?
他伸出手去碰五条悟的脸颊,并问:“你哪里有不舒服吗?”
“没有!”五条悟好像触电了一般挥开他的手,从暖桌下钻出来叫道。
他摔门走了。
过了一会儿,五条悟又推门回到了卧室,外面太冷了。
他装若无事发生一样,坐在了竹盛身旁,并说明天不下雪了但他不想训练要不咱俩偷溜出去看电影吧。
竹盛从不记仇,双手高呼万岁!
**
与此同时。
昏暗的房间四周都被密密麻麻的符咒布满了,中间只点了一根蜡烛。
中江被麻绳困在椅子上,他的满脸灰尘,额角被撞击的血液混着灰尘流下,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打理,血液痕迹混着灰尘已经干涸在脸上。
“你来了……”
他对面站着一位老人。
烛影摇晃,映出对面老人的脸来。
老人身穿名贵绸缎制成的灰色羽织,头发胡子都白了,他严肃道:“中江长治!”
“罔我对你那么信任,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我……”中江看着白发老人,他是五条家的家主,的确对自己有恩情,中江别过头道:“我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老人一字一句地念道。
“好个‘迫不得已’。”
老人冷笑几声,“这年头,谁都有点‘迫不得已’了,我也是,你也是。”
中江干咳两声:“……你什么意思?”
老人说:“我知道你找了普通人作妻子,还有了一个女儿。”
“你要做什么?!”
“不对,是你要做什么才对,把指使你的人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白发老人厉声问道。
中江声音嘶哑地吼道:“是个中介!他只说了背后是诅咒师,我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是么?”
中江对上了白发老人的眼神,他的眼神没有力度,但令他发毛。
“是真的……”他快要哭了。
“中介叫什么?”
“孔时雨。”
白发老人转身,记下了这个名字:“你要是有隐瞒的,就等着在社会新闻上看见你的妻女吧。”
中江:“……”
老人扭头冷冷地看向他。
中江显然还有隐瞒的。
他问:“我的时间有限,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一并告诉我,我会减轻你的罪。”
“……还有个小孩,变成匕首和少主在一起,不是五条家的。”